導航:天涯書庫 > 不如去野 > 第84章 為熱愛重啟,與真愛同行

第84章 為熱愛重啟,與真愛同行

2021年10月30號,向野回潭沙,參加瞭全國教師資格證統考的筆試。

2022年1月8號,再一次回潭沙,是為瞭參加教師資格證統考的面試。

王鶴鳴在臺上發言的時候,向野和另外幾位代課老師,被帶進瞭報告廳,她戴著口罩,坐在最後一排的那個角落裡,默默地看著發言席上的王鶴鳴,眼角帶笑。

王鶴鳴發完言走下講臺,她和那幾名代課老師臨時被通知要上臺做自我介紹,然後他們又從後門走瞭出去,在講臺的左側候場,她望著發完言的王鶴鳴意氣風發地回到瞭後排的座位。

走上講臺前,她看瞭一眼身邊的其他幾位代課老師,然後和他們一樣,取下瞭口罩。

幾位代課老師一起走上講臺的時候,王鶴鳴正在埋頭找手機。

向野的長發修剪成瞭更加利落的中長發,身穿藏藍色條紋西裝搭配黑色的豎條紋高領毛衣,下身是一條淺色系的寬松版牛仔褲,站在那裡,高挑纖瘦,落落大方。

她剛說完第一句,就看到瞭後排突然站起來的王鶴鳴,隻停頓瞭一秒,面色從容,繼續說道:“成為一名人民教師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未來的時間裡,我會為成為一名合格的老師,全力以赴。也希望在座的各位前輩們,可以不吝指導。師者如光,道阻且長,初來乍到,請多指教,謝謝大傢!”

向野說完把話筒遞給瞭身邊的另一位新老師,然後站在那裡,眉眼帶笑地對著後排那位還呆站著的王老師,用嘴型跟他對話:我回來瞭。

王鶴鳴被巨大的驚喜沖擊得動彈不得,他定定地看著她,百感交集,眼眶發熱,原來這就是她說的“驚喜”。

陳有志被王鶴鳴的反常弄得一頭霧水,扯瞭扯他的衣袖:“鶴鳴!校長在看你,趕緊坐下!”

校長果然發話瞭,看著後排突然起立的王鶴鳴:“王老師,是有什麼話想說嗎?”

向野聽到他突然被校長點名,撓瞭撓耳後根,然後對著他皺瞭皺眉頭,想提醒他冷靜一點。

王鶴鳴立刻回過神來:“哦,沒有,向野老師這段話說得太好瞭,我是想起立歡迎新同事!”

他開始自顧自地鼓掌,然後踢瞭一腳身邊的陳有志,陳有志隻能立刻站起來響應,大聲鼓掌叫好,其他老師回過頭看他們倆,莫名其妙,有些主動起瞭身,有些人為瞭表示禮貌,被迫站瞭起來,紛紛鼓掌,向野背著手,抿嘴憋笑,無奈地看著他。

“你發什麼神經?我還以為你手機漏電瞭,給你電出毛病瞭。”陳有志對著重新坐下的王鶴鳴,一個勁嘮叨。

其他的代課老師還在逐個做著自我介紹,可是在王鶴鳴眼裡,那個講臺上隻站瞭一個人,其他人都成瞭被虛化的背景。

向野感受得到後排那雙眼睛裡投來的熱切,她隻是側頭聽著身邊各位新同事的自我介紹,面帶微笑,然後適時鼓掌。

“我的這位租客還真是不走尋常路啊,好好的老板不當,來當老師?”陳有志表示非常不理解。

王鶴鳴無心跟他閑聊,時隔多月,他再一次見到向野,居然是以這麼意外的方式,他現在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生怕漏掉瞭一秒。

幾位代課老師依次做完自我介紹,向野準備隨著各位新同事一起退場,結果卻被校長叫住,單獨留在瞭講臺上。

“向老師剛剛的自我介紹,做得有些過於簡單瞭,我想再仔細為大傢介紹一下她。”

向野微微低頭站在校長身邊,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向野老師,曾經也是我們上庸一中的學生,她在一中就讀的時候,我當時還是一名教研組組長,她是我們那一屆,最優秀的學生之一。大學畢業之後她在別的領域獲得瞭很好的成績,她是樾野文化的創始人,也是2021年上庸的年度十大人物之一。”

校長說到這裡,突然被臺下自發的一陣驚呼聲和掌聲打斷,臺下的人可能對向野的大名不太熟悉,但是樾野文化的聲名,在這個小小的上庸城,也算是街知巷聞瞭。

向野微微點頭示意,向臺下各位老師的掌聲捧場表達謝意,王鶴鳴看著她從之前的落落大方突然變得拘束起來,笑著和大傢一起鼓著掌。

校長似乎對大傢的反應很滿意,繼續說道:“這次臨時的網絡招聘,我們收到向野老師的簡歷時,都非常驚訝,因為她已經在一個領域裡獲得瞭不錯的成績,要重新在一個新的領域,在新的崗位上從零開始,這需要很大的勇氣,線上面試的時候,向野老師向我們表達瞭她想要成為一名教師的決心。她也向我們說明瞭,自己剛剛參加完教師資格證的考試,所以暫時還沒有拿到教師資格證,古話說,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我想這句話用在向野老師身上非常合適,向野老師雖然暫時沒有那張證,但是我們都認為她已經擁有瞭成為一名優秀教師的資格,破格錄取,是因為我們相信,她會用行動證明,她有能力成為一名優秀的人民教師。”

校長說完,輕輕拍瞭拍向野的肩,向野微微舒出一口氣,對著臺下鼓掌的新同事,鞠瞭一躬。

“你知道馬斯洛那個需求理論嗎?我們還在追求溫飽,人傢已經到瞭追求自我實現的層次瞭,大傢年紀都差不多,怎麼差別就這麼大,你說氣人不氣人。”陳有志一邊鼓掌一邊在王鶴鳴耳邊擠檸檬。

王鶴鳴突然一臉嚴肅地看向陳有志:“你知道她經歷瞭多少,才站上瞭那個講臺嗎?”

陳有志被他噎瞭一句,匆忙反擊:“說得像是你知道一樣!”

“我知道。”王鶴鳴繼續看向臺上的向野,想到她一路走來的經歷,有些激動難抑。

會議結束,老師們紛紛起身,走出瞭報告廳,王鶴鳴站瞭起來,卻遲遲沒有挪動一步。

“你走不走?不走我走瞭。”陳有志覺得他今天奇奇怪怪。

向野站在講臺下,隔著一排排座位,背著手,笑盈盈地看著他,眼前的人一個個都走出瞭門,偌大的報告廳突然隻剩下瞭他們。

王鶴鳴終於邁開瞭步子,朝她跑瞭過去,時隔多月的擁抱,格外用力。

向野拍瞭拍他的背:“前輩,你的歡迎儀式太用力瞭,要喘不過氣瞭。”

“我早就想沖上來瞭。”王鶴鳴喉頭哽瞭一下,眼角是熱淚。

“我的驚喜怎麼樣?”向野眼眶微濕,用力環住他的腰。

“我輸瞭。”王鶴鳴的話裡溢出些輕笑。

“你說瞭不算,我才是裁判。”向野說著戳瞭戳他的腰。

“有你,我就已經贏瞭全世界瞭。”王鶴鳴語氣裡帶著人生贏傢的驕傲。

陳有志一直覺得王鶴鳴今天特別不對勁,走出去一會兒,又轉瞭個身去報告廳找他,主要也是想坐坐王鶴鳴的順風車,走到門口,他就被眼前的這一幕直接驚呆瞭。

“鶴鳴,你你你你你們?”

陳有志臉上是萬分震驚,零分眼力見,他沒想到,王鶴鳴這小子居然不聲不響地傍上瞭富婆。

向野趕緊撒開手,轉身背向門口的陳有志,撓瞭撓自己的耳後根。王鶴鳴第一次覺得陳有志這麼礙事,他轉身面向陳有志:“你不是走瞭嗎?既然你都……介紹一下,向野是我的未婚妻。”

聽到這裡,向野隻能被迫再轉過身,笑容端莊地朝陳有志點頭打瞭個招呼:“陳老師,你好。”

“啊!你們!你們!你們!”陳有志被暴擊,不知道說什麼:“你們忙!你們忙!打擾瞭!”

陳有志匆忙蹦出瞭一些不連貫的字,然後落荒而逃,留下王鶴鳴和向野,相視而笑。

“我們約法三章啊,以後在學校就是同事,不牽手,不擁抱,不能過度親密,要保持一定距離。”向野覺得陳有志給自己提瞭個醒,職場有職場的規矩。

王鶴鳴有些為難,但也隻能:“好。”

“中午林樾和成成會過來,一起吃個飯。”向野看瞭一眼手表。

來打掃報告廳的阿姨拿著工具,走瞭進來:“王老師,你怎麼還沒走啊?”

“我們馬上就走。”

他們跟阿姨欠瞭欠身,然後肩並肩但是不牽手地走出瞭報告廳,走到瞭停車場,上瞭車,王鶴鳴看她還在給林樾回消息,側過身子,扯出她座位那邊的安全帶想幫她系上,向野突然挪開手機,四目相對,不到一掌的距離,王鶴鳴看她突然直視著自己,僵在那裡,喉頭動瞭動,向野抿瞭抿嘴,朝著他的臉頰碰瞭上去,一觸即離。

王鶴鳴臉上瞬間就飛上紅雲,他按捺著心裡的狂喜,又看瞭一眼人來人往的窗外,給她系上瞭安全帶。

“車開快點,他們已經到瞭。”向野咬著嘴唇看向車窗外。

向野一看林樾發來的地址是雲海餐廳,就眼前一暈,隻能祈禱今天沒什麼傢長在那裡。他們趕到的時候,林樾和夏成成坐在六人座的包間裡,動作格外一致,抱著手臂,頭都是微微右側,笑容神秘地看著他們。

“我們是不是打擾你們過情人節瞭?”林樾陰陽怪氣。

“多少有點。”向野坐下,按瞭點免洗洗手液,搓著手。

王鶴鳴覺得林樾說話總帶瞭些刺,面帶微笑地把向野的動作重復瞭一遍。

林樾看著他們婦唱夫隨,撇瞭撇嘴:“厲害啊向老師,以後就可以公費戀愛瞭。”

“工作是工作,戀愛是戀愛,這我還是分得清的。”向野拿起點菜的ipad看瞭看:“點菜瞭嗎?”

“點什麼菜啊?你們倆現在還需要吃飯啊?不是說有情飲水飽嗎,給你們點兩噸水,一邊喝去。”林樾火力全開。

“你對我說話客氣點,畢竟以後是要做我弟妹的人。”向野抬起頭,猛烈回擊。

夏成成立刻亂瞭陣腳,面色慌亂,王鶴鳴似乎有些不太明白。

林樾對著向野挑瞭挑眉:“你知道瞭?”

“還真是啊?我本來不確定,現在知道瞭。”向野得逞地笑著,用手指劃瞭劃菜單。

王鶴鳴終於聽懂瞭,笑著看向夏成成。

林樾突然收斂瞭一些:“作為夏成成的表姐,發表一下你的高見。”

“老夏傢祖墳冒青煙瞭,夏成成何德何能啊。”向野看著自己的好朋友,滿眼溫情。

沉默瞭幾秒,向野又換瞭一副嚴厲的神色看向夏成成:“夏成成,你再努力,都不一定能配得上她,但是你必須更加努力。”

“我知道。”夏成成看著向野,語氣堅定。

林樾輕笑點頭,就算所有人都不看好這段感情,但是隻要向野沒有異議,她就不會再有疑慮。

“不是說有情飲水飽嗎?你們倆要農夫山泉還是怡寶啊?”向野順著林樾的話,開著他們的玩笑。

飯桌間的氛圍突然就輕松瞭起來,王鶴鳴看著身邊的向野,發現自己又見到瞭,她格外有趣的那一面。

夏瑜和陳致澄走到門口的時候,夏成成滿臉都是哥哥的威嚴:“你們倆現在光明正大瞭是吧?”

“我讓他們來的,我一來看這兒還多兩個座,就給他們發瞭消息,他們剛好就在附近。”向野做出瞭情況說明。

夏瑜瞪瞭一眼夏成成,坐在瞭向野身邊,陳致澄隻能被迫坐瞭夏成成身邊的座位。

“夏瑜,你姐姐說你畫畫不錯,給我們樾野出套周邊吧,付費。”林樾笑看著夏瑜。

“好的樾樾姐!”夏瑜爽快答應。

陳致澄臉色卻黯瞭一下,王鶴鳴看瞭他一眼,怕他覺得被冷落瞭,難得張口說句話:“致澄,你們學校也快開學瞭吧?”

“對瞭,693你哪個大學啊?我們夏瑜可是一本哦。”夏成成又開始瞭。

“哥你沒事就多吃點溜溜梅吧。”夏瑜聽夏成成說這話,感覺要丟臉死瞭。

“致澄上的是T大。”王鶴鳴沒想到就連陳致澄,也有不自信的時候。

夏成成有點意外地看著陳致澄:“看不出來啊,有兩下子啊你。”

陳致澄不好意思地笑瞭:“哥,你現在不覺得我250瞭?”

“是我250,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夏成成站起來,給陳致澄恭敬地倒瞭一杯水。

“你到底看上他什麼瞭?”向野看著林樾,朝著夏成成抬瞭抬下巴。

“我主要是看上你瞭,但是我們倆這輩子有緣無份瞭,為瞭成為你的傢人,我隻能曲線救國瞭。”林樾又開始陰陽怪氣。

王鶴鳴微皺眉頭,看瞭林樾一眼:“不是吧?你別嚇我啊。”

然後大傢一陣爆笑,王鶴鳴的這個情人節,過得還真是心驚肉跳。

散瞭飯局,王鶴鳴和向野在上庸的街頭,手牽手漫無目的地走瞭走。

“萬林叔居然也會騙人瞭,他昨天還跟我說,你們還要過幾天才到傢。”王鶴鳴沒想到向萬林這麼樸實的長輩也會撒謊。

“我爸最近開始沉迷於制造驚喜。”向野覺得她爸守口如瓶的功力,不去做臥底可惜瞭。

說到驚喜,向野突然想起來瞭:“對瞭,你給我的驚喜呢?”

一想到向野的“驚喜”,王鶴鳴突然覺得自己的“驚喜”有些拿不出手瞭,他正猶豫著,突然下起瞭雨,他立刻撩起瞭大衣給向野擋雨,拉著她跑到瞭可以避雨的屋簷下。

“你不能淋雨,你在這兒等我,我把車開過來。”王鶴鳴交代瞭一句,又沖進瞭雨裡。

上瞭車,王鶴鳴看瞭看她的頭發,拿出紙巾給她擦瞭一下。

“沒那麼誇張,別這麼小心翼翼的。”向野覺得他有點過於緊張瞭。

“好,現在去看看我給你的驚喜吧。”王鶴鳴把車掉瞭個頭,直接驅車前往澧岸學府。

向野又站在瞭這個過道,她看瞭一眼曾經租住過的0801,換瞭個原木質地的門牌號。

王鶴鳴按下指紋,然後推開瞭門,向野站在門口,眼前是一片豁然開朗,視野開闊的落地窗,直接將澧河大橋和對面的天地山河框入視界。整個客廳拓展瞭一倍的空間,用瞭大面積的原木色,看起來格外溫暖。

“你把那堵墻推瞭?那不是承重墻嗎?”向野冷靜理智地看向王鶴鳴。

“我問瞭物業,那不是承重墻,說可以推。”王鶴鳴無奈地笑瞭笑,她的關註點實在太不感性瞭。

“難怪我前幾天跟陳老師說想繼續租他的房子,他說已經賣出去瞭,原來是賣給你瞭?”向野恍然大悟。

“嗯,這是我們共同生活過的地方,我不想別人再住進來。”王鶴鳴看著眼前的陳設:“我希望那堵墻,是我們之間的最後一堵墻,所以我把它推掉瞭。”

向野意會地笑瞭笑,王鶴鳴突然反應過來,把她牽進瞭洗浴室,拿出瞭吹風機。

“我先給你把頭發吹一下。”

向野由著他一縷縷吹幹,本來也沒濕太多的頭發,她看到洗漱區也選用瞭原木色材料,木質風格的確會讓人覺得格外治愈。看著身後一絲不茍的王鶴鳴,向野突然轉過身。

“怎麼瞭?”王鶴鳴關掉吹風機,溫煦地看著她。

“這房子什麼時候裝修好的?現在還不能住吧?”向野此刻依然非常理智。

王鶴鳴被她問笑瞭,把電吹風放進收納櫃:“硬裝是去年十月下旬就做完瞭,軟裝又做瞭一個多月,後來主要是一些細節的調整,其實算起來也算是放瞭兩個多月瞭。”

向野聽著點瞭點頭:“你帶我去其他房間看看?”

“好。”王鶴鳴先帶著她走向瞭那間圖書室,他期望能在那裡看到她驚喜的表情。

“哇。”

推開門的那一剎那,王鶴鳴暗暗得意,她終於聽到瞭向野表達驚喜的聲音,雖然很輕。

向野走進那間書房,撲面是一股溫潤的書香氣。L型的原木色系書櫃,懸掛式設計,已經擺放瞭不少書籍,天然胡桃木書桌,桌上擺放著夏瑜寄來的那張照片,樹枝和幹花做成的相框,和整個屋子的色系,格外地搭。墻角的那盆鶴望蘭,點綴出一些綠意。轉角的飄窗上,擺瞭幾幅畫風眼熟的油畫。

“尤歡畫的?”向野拿起一幅畫,這畫風她太熟悉瞭。

“對。”王鶴鳴點點頭,他之前聽向野提過,她很喜歡尤歡的畫,說那些畫裡似乎有讓人沉靜的魔力。

向野在書架旁站瞭一會兒,抽出瞭一本書,坐進書桌旁的實木藤編椅,王鶴鳴拉開並排的那一把,也坐瞭下去。

王鶴鳴趴在書桌上,他看著她,她看著書,時間就像頭頂的那束暖光,緩緩地從他們身上淌過。

“謝謝你的驚喜,我決定讓你贏。”

向野翻瞭一會兒,合上瞭書,也趴在瞭書桌上,兩個人脈脈地對視。

“贏瞭有什麼獎勵?”王鶴鳴覺得裁判在放水。

“你想要什麼獎勵?要不我給你表演個胸口碎大石吧?”向野說得一本正經。

王鶴鳴笑得直起身子,覺得她現在說話完全不按常理:“你以前也這樣嗎?”

“跟別人不會,我隻有跟林樾才會這麼說話。”向野實話實說。

“你們倆關系怎麼那麼好啊?”王鶴鳴想到向野出門在外的時間裡,在聯系自己之前先聯系瞭林樾,雖然他也覺得很離譜,但他真的在吃林樾的醋。

“如果說隻能帶一個人去荒島,我肯定會帶林樾。”向野也直起身子,伸瞭個懶腰。

王鶴鳴難以置信又特別失望地看著她:“為什麼?”

“因為她動不動就喜歡發火啊,我就不用鉆木取火瞭,多省事。”向野認真地跟他解釋。

王鶴鳴笑得沒瞭脾氣,發現她的腦回路,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清奇。

“你要不要喝點什麼?”王鶴鳴發現從她進門到現在,還一口水都沒喝。

“有什麼喝的?”向野伸手拂掉瞭王鶴鳴發梢的一點木屑。

“冰箱裡有水果,我去給你榨杯果汁吧。”王鶴鳴握住瞭她伸過來的手。

“好。”向野沒想到他東西備得這麼齊全。

有條不紊地忙活瞭一會兒,王鶴鳴端瞭一大杯狝猴桃汁走瞭進來,推到她面前,然後又撐在書桌邊沿:“我再給你弄點吃的吧,我看你中午也沒吃多少東西。”

“不用瞭,我不餓。”向野拿起果汁喝瞭一口,然後又放下:“甜。”

“我還是去給你弄點兒吃的,你坐著看會兒書。”王鶴鳴說著轉身又要往外走。

“真不用!”向野猛然拽住他,然後因為轉身太急,另一隻手的手肘打落瞭那杯狝猴桃汁,淺色的牛仔褲上突然多瞭一片流淌的果綠,杯子也碎瞭一地。

“你別動,我收拾。”王鶴鳴趕緊拿抽紙給她擦瞭擦褲子上的果汁,然後又把地上的玻璃碎片和果汁清理瞭出去。

向野扯瞭扯黏糊糊的褲子:“可惜你那杯果汁瞭,我還是去洗洗吧,這東西黏黏糊糊的。”

王鶴鳴蹲在她跟前,啞然一笑:“我去給你拿睡衣。”

“你等等!”向野明察秋毫地看著他:“你連我的睡衣都準備瞭?”

王鶴鳴單手叉著腰,有點不好意思:“嗯。”

向野突然抱起手臂,審視著他:“王老師,你還真是無微不至啊。”

“我們都要結婚瞭,這都是為夫應該做的。”王鶴鳴笑著摸瞭摸她的頭,直接去臥室的衣帽間給她取睡衣。

向野走進洗浴室,打開收納櫃,果然連洗漱用品都整整齊齊備瞭兩套,她接過王鶴鳴遞過來的那套疊好的真絲刺繡睡衣,看到左胸口袋上的仙鶴刺繡,直接笑到用睡衣捂臉。

“洗漱用品都在櫃子裡。”王鶴鳴笑著說完,幫她帶上瞭洗浴室的門。

向野吹幹瞭頭發,走出瞭浴室,王鶴鳴站在另一間房門口揮手:“我在這兒。”

“你在那邊幹什麼?”向野朝他那間房走瞭過去,走到門口又是輕聲:“哇。”

王鶴鳴喜笑顏開,這是向野今天,第二次發出這樣的感嘆。

全景穹頂天幕上,星光點點,正在播放電影的170寸大熒幕,嵌進瞭墻面,王鶴鳴站在那張可坐可躺的全皮雙人沙發旁。“小野老師,要不要一起看場電影?”

“好啊。”向野直接坐瞭過去。

他們倆半躺在沙發上,格外安靜地看完瞭那部《時時刻刻》。

“Tolooklifeinthefaceandtoknowitforwhatitis.Atlasttoknowit.Toloveitforwhatitis,andthen,toputitaway.”

聽到這句臺詞的時候,向野覺得格外觸動。

電影結束,王鶴鳴側過頭看著她,想知道她的觀影感受:“感覺怎麼樣?”

向野輕笑:“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那邊還有個小健身房,我們倆以後可以一起鍛煉身體。”王鶴鳴坦白交代:“那兩個陽臺連成瞭花房,放什麼植物想等你回來瞭一起去選。”

“哦。”向野應完,捂嘴打瞭個呵欠,看完電影才發現,已經快凌晨瞭。

“困瞭?我帶你去臥室休息。”王鶴鳴站瞭起來,拉著她往臥室走。

果然是兩套房的面積,從一間房到另一間,走起來都多費瞭幾步腳力,王鶴鳴把她帶進瞭那間配備有獨立衣帽間和浴室的套間臥室。

“我住這間?”向野看出瞭這是主臥的配置。

“對。”王鶴鳴說完,耳根泛紅。

“那你住哪間?”向野的常識是,一套房子裡至少得有一間次臥,這房子面積增瞭一倍,做出兩三間次臥也是夠夠的。

“沒有其他臥室瞭。”王鶴鳴說話間有些心虛。

“你說什麼?兩套房子的面積,快200㎡!隻有一間臥室?你可真會浪費面積,要是來瞭客人住哪兒啊?”向野被他的“天才”設計震驚瞭。

“住酒店啊。”王鶴鳴覺得客人也不可能會長住,長期空置一兩間臥室才真正在浪費面積。

向野的瞌睡瞬間沒瞭,她穿著睡衣走出臥室,在房間的各個角落裡晃瞭一圈,然後又回到瞭臥室裡。

“你還真就隻做瞭一間臥室,那你今天睡哪兒?”向野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他,看到他面紅耳赤,突然意會瞭什麼,她自己也臉紅瞭:“要不你今天先回庸墅吧。”

王鶴鳴特別受傷地看向她:“我……”

向野慌張地背過瞭身:“行!你住這兒吧,我去書房,那個飄窗上還能再睡個人。”

說完她急匆匆走出瞭臥室,快步走進書房,坐在書桌旁,猛做深呼吸,對,閱讀可以讓人冷靜,她又站起來,手指從那些書脊慢慢劃過,最後落停在屠格涅夫的那本《春潮》,她取下書,坐在窗邊,有點慌亂地翻看瞭起來。

王鶴鳴叉著腰站在臥室裡,走走停停,仿佛在進行著劇烈的思想鬥爭。

向野翻到那本書的第17頁時,他走進瞭衣帽間,扯下瞭那套和向野身上同色同款的睡衣,不同的是左胸口袋上,綴著和棒球帽上一摸一樣的,嵌進指紋裡的鶴體字“野”。

王鶴鳴拿著那套睡衣,直接走向臥室套間裡的那間浴室。

這種時候,閱讀似乎並不能讓人冷靜,向野覺得書上的那些文字,仿佛都在胡亂地飄移,甚至自作主張地組合成瞭王鶴鳴的臉。

她重重地合上瞭書,剛準備站起來,就看到書房的門突然被推開瞭,穿著睡衣的王鶴鳴,朝她走瞭過去,直接攔腰抱起,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向野佯裝冷靜:“你再這樣,我報警瞭。”

王鶴鳴面紅耳熱,嘴角帶笑,抱得更緊瞭一些:“我已經抱緊瞭。”

又走進瞭那間臥室,王鶴鳴慢慢放下瞭懷裡的向野,他看著她,眼裡是炙熱的愛意,看得她眼神躲閃,臉上也泛出瞭紅暈。

王鶴鳴看瞭一眼窗外,又伸手按瞭一下床頭的觸控屏,窗簾在緩緩地關閉,下一秒,燈光也突然靜熄,他們融入瞭一片黑寂。

時至二月,凜冬已去,溫煦春潮讓天地萬物慢慢褪去瞭沉眠的睡意。

春風輕柔地拂過大地,山川四野,充滿瞭躁動的氣息。春光吻照著湖畔的雪峰,時高時低;春雨落向起伏的山脊,時急時徐;春露緩緩滴落在青草地,時現時隱。

湧動的雲層,拍岸的浪花,紛飛的雪沫,閃爍的星光,一江春水裡,飄落瞭一尾搖曳的黑羽。

那輛開往春天的高鐵,在疾速地穿山過隧,沖破漫長黑暗的一剎那,一道令人目眩的強光,融化瞭灑落在山野樹梢上的,斑斑點點的,雪白的餘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