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這孩子怎麼一驚一乍的。”賀夫人被她這大嗓門嚇瞭一跳,撫著胸口嗔怪瞭一句。
一旁的賀老爺趕緊給她順氣,“可甜,別嚇著你娘,你娘膽小。”
賀可甜簡直要被這對不靠譜的夫妻氣樂瞭,“我才被嚇到瞭呢!我到底要嫁給誰啊!我連自己要嫁給誰都不知道,你們就給我連婚期都定下瞭?!”
“哎呀,沖我嚷嚷什麼啊,這不是你自己托的媒麼。”賀夫人嗔瞭她一眼。
這事兒她原是不知道的,阿柯那孩子一早還瞞著她,是這回來送合婚文書的時候才說起瞭這一樁,因為婚事已經定瞭,阿柯才隱隱透瞭些出來,聽意思可甜和施傢那孩子彼此早就看對瞭眼,有瞭默契……連這樁婚事都是可甜自己托的媒。
對此,賀夫人並沒有感到不悅,她反而覺得這是再好不過的事瞭,畢竟人生漫漫,有什麼能夠比和自己喜歡的人結為連理更開心呢?與其讓心愛的女兒盲婚啞嫁給一個不知品性的人,她當然希望可甜能嫁一個自己中意並且知根知底的人。
而且施傢就在銅鑼鎮上,日後走動起來也方便,賀夫人覺得這樁婚事簡直太合她的心意瞭,可比先前小姑介紹的什麼京城裡的人傢要好多瞭,果然合婚的結果也是極好的,天作之合,這是上上等的姻緣啊。
賀夫人很相信這個的,當年她和自傢老爺合婚合出來的結果就是天作之合,果然你看這不是一輩子和和美美地過來瞭麼,這便是天意。
賀可甜聽瞭賀夫人的話卻是愣住瞭,她是和阿柯托瞭媒不假,可是……她都還沒有來得及告訴阿柯她想嫁的人是誰啊,莫非是這幾日在她的旁敲側擊之下,阿柯終於猜到她喜歡臨淵先生這件事瞭?
“我要嫁的是誰?”賀可甜穩瞭穩心神,問。
聲音裡不自覺帶瞭一絲希翼,希望施伐柯能靠譜一些。
賀夫人笑瞭起來,摸瞭摸自傢閨女的頭,“施傢老幺啊,不是你自己選的人麼,怎麼還跟娘裝傻。”
施傢……老幺?
施三哥?!施重海?!他怎麼就成瞭她自己選的人瞭?!
賀可甜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一臉的錯愕,“誰跟你講我看中瞭施重海?施伐柯嗎?!”
施伐柯果然是一如既往地不靠譜啊!
“哎呀放心,爹和娘都沒有生氣,咱們傢不是那等迂腐不開明的人傢啊,隻要你中意就好……”賀夫人隻當她害羞,畢竟這閨女自小便是個口不對心的,別扭得很,也不知道這性格是隨瞭誰。
賀可甜隻感覺自己腦門上的青筋一下子蹦瞭起來,知道跟這不靠譜的爹娘是說不清瞭,她幹脆轉身,直接出門去找施伐柯瞭。
她要問問施伐柯為何這樣坑她!
青天白日的,施伐柯正坐在院子裡小憩呢,忽然鼻子癢癢,猛地擡起頭,對著太陽打瞭個大大的噴嚏。
“哎呀別動,我還沒畫好呢。”正站在一旁作畫的施三哥不滿地道。
“打噴嚏怎麼忍得住啊。”施伐柯揉揉鼻子咕噥道。
“快坐好。”施三哥催促道。
“你怎麼還沒畫好啊,我這都坐瞭半個時辰瞭,要不你去畫狗勝吧。”施伐柯聽話地坐好,嘴裡卻還在叨叨。
“誰讓你比狗勝懂事呢,狗勝可耐不住半個時辰不動。”
“……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
“誇你呢。”施三哥極不走心地道。
施伐柯眨瞭眨眼睛,總覺得哪裡不太對的樣子……想著想著,鼻子又癢瞭。
“阿嚏!”又是一個酣暢淋漓的大噴嚏,施伐柯揉瞭揉有些酸脹的鼻子,“哎呀,這是誰在想我啊。”
“你怎麼知道不是有人在罵你?”正低頭作畫的施三哥斜睨瞭她一眼,笑著道。
“哼,我可是最近最搶手的媒婆,怎麼可能會有人罵我。”施伐柯極為自得地道,說著又不懷好意地看瞭施三哥一眼,“三哥你可要對我好一點,畢竟你的終身幸福可是握在我的手裡呢。”
“哦?”施三哥擡頭看瞭她一眼,笑瞇瞇地道:“此話怎講?”
施伐柯嘿嘿一笑,卻不肯再說瞭。
她這幾日總是神神秘秘的,看著他時臉上總時不時露出這種令人頭皮發麻的笑容,仿佛背著他幹瞭什麼大事似的,施三哥輕嗤一聲,正欲開口,便聽“砰”地一聲巨響……
大門猛地被推瞭開來,賀可甜氣勢洶洶地闖瞭進來……連門都不曾敲。
“可甜?”施伐柯被這聲響嚇瞭一大跳,定睛一看來的是賀可甜,這才松瞭口氣,隨即又瞪向施三哥,“三哥你是不是又沒關門!”
還好進來的是可甜,若是什麼歹人可怎麼辦?
“這青天白日的你怕什麼,何況我也在傢啊。”施三哥不以為意地道。
“是啊,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賀可甜呵呵一笑,極為不善地道。
“說得有理。”施三哥煞有介事地點頭。
賀可甜和施三哥對視瞭一眼……莫名其妙地很有默契。
施伐柯看瞭看賀可甜,又看瞭看施三哥,露出瞭一個極微妙的表情……這果然不是一傢人不進一傢門嗎?連想法都如此同步瞭啊。
賀可甜正是神經敏感的時候,一下子看懂瞭施伐柯曖昧的眼神,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先是怒氣沖沖地瞪瞭施伐柯一眼,然後又瞪向施三哥,遷怒道:“你閉嘴!”
“喂喂,賀傢小妹妹,我可沒有得罪你吧。”施三哥眨巴瞭一眼睛,一臉無辜。
“……”賀可甜噎瞭一下,一時不知道提親這件事到底和施三哥有沒有關系,畢竟先前在盛興酒樓他還幫她解過圍。
但不管如何,她都不宜再與他有什麼瓜葛,於是果斷不再與他糾纏,而是直接瞪向瞭施伐柯,咬著牙道:“施伐柯,你跟我出來,我有話問你。”
施伐柯不明所以地看瞭自傢三哥一眼,施三哥聳瞭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施伐柯!”賀可甜走瞭兩步,發現施伐柯沒有跟上來,還在那裡和施三哥大眼瞪小眼,不由得氣道。
施伐柯見她整個人都跟個爆竹似的,仿佛一點就要炸,隻得先一頭霧水地跟著她走瞭出去。
“可甜,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啊?”施伐柯跟著她走出瞭自傢大門,忍不住奇怪地問。
賀可甜不理她,隻一徑往前走,一直走到一個僻靜處,突然就毫無預兆地停下瞭腳步,施伐柯一個收腳不及,一下子撞上瞭上去。
“哎喲。”施伐柯趕緊站穩,“你怎麼突然就停下瞭,也不打聲招呼……”正抱怨著,一擡頭,便對上瞭賀可甜快要噴火的眼睛。
“你去我傢提親瞭?”賀可甜看著她,直截瞭當地問。
“是啊。”施伐柯愣瞭一下,點頭。
“你跟我爹娘說我要嫁給你三哥?”
“是啊,怎麼瞭?”施伐柯眨瞭眨眼睛,奇怪地問。
“怎麼瞭?!你還問我怎麼瞭?!”賀可甜氣得跳腳,“你怎麼能這樣做!”
“誒?不是你跟我托的媒嗎?”施伐柯一腦袋問號。
“我是托瞭媒,可是我有說過要嫁的人是你三哥嗎?!”
“不是嗎?”施伐柯呆瞭呆。
“當然不是!”賀可甜怒氣沖沖地道。
“你在逗我嗎……?你不是一直中意我三哥嗎?”
“我什麼時候說我中意你三哥瞭?”賀可甜氣得快冒煙瞭。
“那你那個時候日日來我傢尋我下棋是圖什麼?還羞答答地跟我說你已經有心上人瞭?”施伐柯眨瞭眨眼睛,一臉的莫名其妙。
“我是說過我有心上人瞭,可是我什麼時候說我心上人是你三哥瞭?!”
賀可甜快吐血瞭,敢情她那些日子忍著煎熬陪這個臭棋簍子下棋,最後竟讓這臭棋簍子誤會她中意她三哥?這算什麼?偷雞不成蝕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