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伐柯不知道朱克己還對她寄予瞭如此厚望,她到傢的時候,焦嬌和賀可甜正在下棋,看到施伐柯回來,兩人面色均是一變,趕緊手忙腳亂地將棋盤和棋子收瞭起來。
“阿柯回來啦。”兩位嫂嫂趕緊端起笑臉,頗有些不自然地招呼道。
施伐柯自然不可能沒看到她們藏棋的小動作……大嫂你坐在屁股下面的棋盤都沒有藏嚴實呢,不過她今日著實沒有心情同她們鬧,便假裝沒看到一般,沖她們點點頭,“嗯,大嫂、三嫂,我先回房瞭。”
說完,便走瞭。
焦嬌和賀可甜面面相覷。
“阿柯怎麼瞭?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焦嬌道,頗有些憂心的樣子。
“嗯,她之前仿佛說要去柳葉巷探望陸秀才來著。”賀可甜隨口道,心裡卻是亮堂堂的,看來阿柯不開心是因為陸池啊。
這事兒,她要不要通知一聲自傢蠢哥哥呢?
似乎是個好機會?
……可是乘虛而入似乎有點不道德呢。
然後,當天下午,賀可甜就回娘傢去瞭。
第二日天氣不錯,賀可甜約瞭妯娌和小姑子去金滿樓看首飾。
施伐柯是被強行拖出來的,一路上心事重重,到瞭金滿樓才稍稍提起瞭些精神,女人嘛……就沒有不愛首飾的。
“這個簪子不錯。”
“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都包起來。”賀可甜財大氣粗地道。
“……三嫂你長瞭幾個腦袋要買這麼多簪子。”施伐柯忍不住吐槽。
“娘一個、你一個、大嫂一個,我自己留一個,這不正好四個麼。”賀可甜笑嘻嘻地道。
“我也有份啊。”焦嬌一臉驚訝。
“那是,我們是一傢人嘛。”
施伐柯忍不住笑瞭起來,賀可甜特別喜歡營造這種一傢人的氣氛……但一傢子戴一樣的首飾是不是有點太誇張瞭。
正笑著,忽然看到外頭走進來一個人。
“誒?大哥你怎麼來瞭?”賀可甜順著施伐柯的目光看過去,一臉驚訝地道。
嗯,驚訝得十分逼真,仿佛他們真是偶遇一般。
賀可咸笑瞭笑,“娘的生辰快到瞭,我來給她挑件首飾。”
娘的生辰早就過去瞭好嘛……這個不孝子。
賀可甜默默吐瞭個槽,然後又笑瞭起來,一臉嫌棄地道,“你眼光不行,去年給娘送瞭個金鐲子,重得娘手都擡不起來,還挨瞭爹好一頓罵呢。”
“……那是實心實意。”賀可咸一下子紅瞭耳朵,瞪瞭自傢妹妹一眼,希望她適可而止,在阿柯面前給他留點面子好嘛!她當真是來幫忙不是來拆臺的嗎?!
該不是還在記恨他反對她婚事的事情吧!賀可咸忍不住陰謀論瞭。
“哎呀,我忽然想起來傢裡灶上還燉著肉呢!”賀可甜忽然驚呼一聲,“大嫂你快隨我回去瞧瞧,阿柯,我們買的首飾還沒有包好,你且留下等一等,順便幫我哥挑件首飾啊,他眼光真的不行的!”
……好嘛,最後還要吐槽她哥一句。
“不是有廚娘嗎?”施伐柯一臉問號。
“廚娘今日告假瞭。”賀可甜說著,火燒屁股一樣拉著焦嬌跑瞭。
隻剩施伐柯和賀可咸面面相覷。
“三嫂看起來有點奇怪啊……”施伐柯忍不住道。
“咳,她總是毛毛躁躁的,嫁瞭人也沒點長進。”賀可咸點評。
已經走到門外的賀可甜翻瞭個白眼,她都已經使出吃奶的力氣幫忙瞭,竟然還敢背後損她,真過分。
“弟妹,傢裡灶上的肉……不急瞭?”一旁,焦嬌見賀可甜一路火燒火燎地出瞭門,結果一出門腳下就慢瞭下來,還有什麼不明白,調笑道。
賀可甜一下子回過神,對上焦嬌揶揄的眼神,頗有些不自地地攏瞭攏鬢發,幹笑兩聲,“前面還有一傢首飾鋪子,我們去看看?”
金滿樓裡,施伐柯和賀可咸面面相覷,看著看著,施伐柯忽然想起瞭一樁事情,臉色突然就變瞭,她忿忿地瞪瞭他一眼,甩袖不再理他,自己去看首飾瞭。
賀可咸被她瞪得一頭霧水,摸摸鼻子跟瞭上去,“怎麼瞭?我又哪裡惹你瞭?……可是因為之前我反對可甜和你三哥的婚事?當時站在我的立場……”
他話還沒有說完,施伐柯突然停下瞭腳步,轉身瞪向他。
“盛興酒樓是你開的?”她瞇著眼睛問。
賀可咸心裡咯噔一響,立刻知道瞭癥結所在,“現在不是瞭……”
“是啊,現在是我三嫂的嫁妝瞭嘛。”施伐柯涼涼地道,懶得跟他兜圈子,直截瞭當地問,“為什麼授意那些夥計不許賣酒給我?你就這麼討厭我?”
“不是……”賀可咸張口想解釋,對上施伐柯忿忿的視線,卻是忽然改變瞭主意。
“怎麼瞭?沒話講瞭?”施伐柯見他似乎放棄瞭解釋,冷哼一聲,道。
“還記得你第一次喝酒嗎?”賀可咸忽然問。
“當然記得。”提起這件事,施伐柯就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連生氣都忘記瞭,“那時候我和你還有可甜……哦那時候她還不是我三嫂,就叫她可甜吧,我們一起玩捉迷藏,可甜想躲到床底下,結果發現瞭我爹藏在那裡的酒!我爹一直告訴我那酒又苦又澀很難喝,可是可甜說我爹是在騙我,如果不好喝,我爹為什麼要藏著呢!結果我一試……果然非常好喝啊!”施伐柯眼睛亮亮的,“可甜沒有騙我,那酒真是太好喝瞭,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它的味道呢,如果不是因為可甜,我竟然不知道酒會這麼好喝!”
一副十分感謝賀可甜的樣子呢。
不,她當時隻是不懷好意地想看你的笑話而已,因為她自己第一次偷偷喝酒就被辣哭瞭呢……
賀可咸抽瞭抽嘴角,“那你記得後來發生瞭什麼嗎?”
“後來?”施伐柯眨瞭眨眼睛,有點不明白的樣子。
“就是你喝瞭酒之後。”賀可咸提醒她。
“後來我就睡著瞭啊。”施伐柯想瞭想,“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瞭,當時還被我娘狠狠抽一頓呢。”
“抽得好。”賀可咸點點頭,毫不同情地道。
施伐柯一下子瞪圓瞭眼睛,“你是想吵架嗎?”
不給點同情就算瞭,竟然還幸災樂禍地嘲笑她,簡直不可饒恕!
“如果那日我和可甜離開之後,我沒有折返回去的話,你當時大概便已經醉死瞭,哪來的命活到現在,難道不該抽你麼?”賀可咸面無表情地道。
如此熊孩子,就該往死裡抽。
“什麼?”施伐柯一愣。
“那日,我和可甜歸傢走到一半的時候,我不放心你便折返瞭回去,結果看到你抱著酒壇子在喝酒,如果當時你一個人喝完瞭那一整壇酒,你覺得你還有命在?”
施伐柯瞪大瞭眼睛,還有這一出?
“我不知道……”她訥訥地道。
難怪每次她喝酒爹娘都那麼大反應。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瞭。”賀可咸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那你知道你那日喝醉瞭酒之後輕薄瞭我嗎?”
“什……什麼?!”施伐柯差點被自己的口水淹死。
“我搶走瞭你手裡的酒端子之後,你把我按在床上,一臉誠懇地對我說,小哥哥你長得真漂亮啊,讓我摸摸……”賀可咸話說到一半。
一隻柔軟的小手堵上瞭他的嘴。
施伐柯一下子漲紅瞭臉,左右看看,作賊似地將他拉到一旁無人註意的地方,壓低瞭聲音道:“怎麼可能,我當時才幾歲有多大力氣能……能把你壓床上……”
“嗯,我試圖將你扯下來,但你手腳並用一整個掛在我身上,根本扯不脫。”賀可咸木著臉道。
“你沒有好好勸勸我嗎?”施伐柯紅著臉咬牙道。
“嗯勸瞭,我說男女授受不親,你爬到我身上像個什麼樣子?快些下來吧。”
“然後……我就下來瞭?”施伐柯小心翼翼,一臉希翼地問。
啊啊啊拜托快下來吧!不然她這個當事人就要羞愧而亡瞭!太羞恥瞭!
“怎麼可能。”賀可咸涼涼地瞥瞭她一眼,打碎瞭她美好的幻想,“你非但沒有自動自覺地爬下來,還手腳並用,纏得更緊瞭一些,並且擲地有聲地告訴我,我、不、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