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變化,使得他和喬安好原本逐漸靠近的關系,漸行漸遠,漸行漸遠……遠到如今,形同陌路。
即使過去瞭這麼多年,當年的事情,隻是剛剛準備回想,都還沒回想,陸瑾年已經感覺到左胸膛裡最柔軟的地方,疼的有些痙攣,就連呼吸這麼普通的事情,此時他都覺得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陸瑾年用力地抓著方向盤,目不斜視的盯著正前方不斷地滑動著的雨刷,神情緊繃瞭良久,才輕輕地眨瞭眨眼睛,思緒剛準備拉回五年前的場景,突然間他的眼角的餘光,透過密密麻麻的雨水,看到瞭一道熟悉的身影。
車速開的十分快,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掠過瞭那道身影,陸瑾年皺著眉,望向瞭車窗外的後視鏡,後視鏡佈滿瞭雨水,視野不大好,裡面倒影的人影有些模糊,可是陸瑾年卻依舊認出來瞭那是誰,他的腳,下意識的踩瞭剎車,車速猛地停瞭下來,落下車窗,伸出手擦瞭擦後視鏡,看到喬安好撐著傘,站在大雨裡,像是正在等出租車。
陸瑾年吞咽瞭一口唾沫,升起瞭車窗,將車子倒瞭回去-
喬安好和趙萌剛進城,趙萌便接到瞭電話,傢裡有點急事,趙萌本想送喬安好回錦繡園,在去處理傢裡的事,喬安好看天色還早,想到回錦繡園也是自己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臥室,於是便讓趙萌開著自己的車去處理事情,而自己就在就近的商場裡下瞭車。
喬安好進商場的時候,天剛剛黑,還沒下雨,她在商場裡隨便的逛瞭一陣子,然後去頂層的美食城裡,隨便找瞭一傢吃晚飯。
吃晚飯,已經九點半,商場要打烊瞭,喬安好結完賬,直接乘坐直梯下樓,離開瞭商場,出來才發現,外面竟然不知何時下起瞭大雨。
喬安好從包裡拿瞭雨傘,跑到路邊等瞭一陣子,好不容易看到瞭一輛空車,剛準備招手,結果有一輛黑色的奧迪,直接超瞭出租車,搶先一步的停在瞭她的面前。
雨下得有些大,喬安好沒有看清楚車牌號,正準備往後走兩步,去攔那輛出租車,面前的奧迪車的車窗卻突然間落瞭下來,熟悉而又清冷的聲音,伴著風聲雨聲傳瞭過來:“上車。”
喬安好真沒想到,這竟然是陸瑾年的車子,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剎那,人微微愣怔瞭一下,緊接著車裡的男子便有些不耐煩的伸出手,推開瞭車門,下車,然後也沒打傘,隻是頂著大雨繞過車子,打開瞭副駕駛座的車門,將她一把扯過來,用力地塞瞭進去。
陸瑾年的一系列動作做的快速而又篤定,根本沒有給喬安好任何反抗的機會,便將副駕駛的車門狠狠地甩上,快步的繞回瞭車上。
陸瑾年單手系上安全帶,便伸出腳去踩油門,結果眼角的餘光瞄到一旁的喬安好沒有系安全帶,手指抓著方向盤來回摩擦瞭兩下,便突然間轉身,湊到瞭喬安好的身邊。
喬安好被陸瑾年突如其來的靠近嚇瞭一跳,她有些摸不透陸瑾年到底要做什麼,下意識的人往後躲瞭一下。
陸瑾年看到她這樣的舉動,心底忍不住浮現瞭一絲無奈的嘲諷,就這麼厭惡他的靠近?
隨即陸瑾年的眉眼瞬間低冷瞭下去,唇瓣抿的緊緊的,大力扯瞭喬安好腦袋一旁的安全帶,狠狠的扣上,便將身體從她的面前快速的拉回,隨著他的動作,他腳重重的踩瞭油門,車子毫無征兆的就猛地躥瞭出去,惹得一旁完全沒有準備的喬安好整個人身體往前傾瞭一下。
細算起來,從上次晚上她提出不和他交易,惹得他大怒之後,兩個人這還是第一次單獨相處。
喬安好有些不知所措,車子開出去一大截,她都還一直保持著陸瑾年塞自己上車時的姿勢,沒有動過。
陸瑾年沒有開口說話,她也沒有開口,車內隻有車窗外的雨水聲和收音機裡的廣告。
喬安好不大敢去側頭看陸瑾年,所以隻能悄悄地轉瞭頭,透過被雨水沖刷的有些模糊的後視鏡,打量到陸瑾年的神情看起來有些不大好,頓時她原本看到他就有些緊張的心情,變得越發緊張不安,手悄無聲息的抓著包,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小心翼翼。
這樣的氣氛有些壓抑,喬安好漸漸地覺得呼吸不暢,於是便絞盡腦汁的想瞭一個話題,借著說話的時候,深吸瞭一口氣:“你……不是去參加相思姐的生日宴會嗎?怎麼回城裡瞭?”
陸瑾年沒有想到喬安好會主動對自己開口,詢問自己的行蹤,他稍微愣怔瞭一下,遲瞭好幾拍,才眨瞭眨眼睛,然後冰冷的神情微微好轉瞭一些,雖然沒有去看喬安好,但是清冽的語調裡,卻帶瞭一些緩和:“提前回來瞭。”
頓瞭一會兒,陸瑾年想到喬安好問的是兩個問題,從小因為孤僻,不大愛跟人交流,所以話一直都很少,但是對於喬安好主動跟他開口的問話,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他都是能回答多少,盡量就最多的去回答。
其實他之所以提前從宋相思的生日宴會上退場,不過是宋相思那個女神經病沒事幹跑過來八卦他的心事,所以才讓他抽身離開的。
本身那個時候,他的心底已經亂糟糟的瞭,出來又是下雨天,整個人就那麼莫名其妙的去觸碰瞭心底最柔軟的秘密,然後車子就不受控制的沖著錦繡園開去。
有些心事,從五年前的變故之後,就再也不敢泄露絲毫,陸瑾年又不想不回答喬安好的第二個問題,因為有的時候,能多和她說幾個字,他都覺得是一種偷來的幸福。
陸瑾年猶豫瞭一下,找瞭一個很籠統的答案:“等下有點事忙,就回來瞭。”
陸瑾年的第二句話,跟第一句話之間隔瞭大約有一分多鐘,所以當他第二句話突然間說出來的時候,喬安好神情有些詫異,扭過頭望瞭一眼陸瑾年,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回答自己第二個問題,於是連忙點瞭點頭,表示知道瞭,過瞭一會兒,還是開口“哦”瞭一聲。
陸瑾年開的路,是喬安好回錦繡園時習慣走的那條道,喬安好看到路邊那個百盛商場的時候,就知道前面一百米有個地鐵站,現在不過晚上十點鐘,地鐵還在營運,陸瑾年頂著這麼大的雨回城裡處理事情,而且還從宋相思的生日宴上提前退場,想必事情很急,這裡離錦繡園還有一段距離,如果送完她,再去忙自己的事,不知道會不會耽誤……
喬安好掙紮瞭一下,最後還是開口對著陸瑾年說:“前面一百米有個地鐵站,你把我從那裡放下去吧,我乘坐地鐵回傢就好,你有事就先去處理吧。”
陸瑾年眼底的光微微黯淡瞭一些,她是真的是通情達理的在為他著想,還是為瞭早一點躲開他?
陸瑾年用力地握瞭握方向盤,沒有給喬安好絲毫的反應,就仿佛是根本沒有聽見她的話語一般。
很多時候,他都是這樣的,面對從她口裡說出來的一些,他可以聽出來躲閃他抗拒他含義的話,他直接無視。
喬安好當然知道陸瑾年經常這樣無視掉自己的話,所以她也摸不透陸瑾年是同意瞭自己的提議還是沒同意,車子在經過地鐵站的時候,她還開口說瞭一句:“地鐵站就在這裡……”
隨著喬安好的話語,車子沒有任何的減速,反而加速瞭起來,地鐵站從喬安好的車窗處,一閃而過,便被拋在瞭後面。
喬安好話語硬生生的頓在瞭喉嚨處,然後錯愕的轉過頭望向瞭陸瑾年,結果發現男子的臉色,不知何時變得又陰冷瞭下去,比她剛剛上車時,還要難看,她動瞭動唇,頓時一聲都不吭瞭起來。
車內再一次陷入瞭剛上車時的那種壓抑,喬安好為瞭緩解這種壓抑帶給自己的壓迫感,便將註意力,全部都放在瞭車載收音的廣告上。
不過廣告播瞭還沒兩分鐘,裡面便放起瞭歌,這歌曲的前奏很熟悉,是一首老歌,還是喬安好以前很喜歡聽的一首老歌,隻不過因為脫離學生時代太過於久遠,她一時半會兒有點想不出來這歌的名字。
前奏音樂略微有些長,好大一會兒裡面才有歌聲傳來,喬安好隻是聽瞭一個字,便聽出這是周傑倫的聲音。
“冷咖啡離開瞭杯墊,我忍住的情緒在很後面,拼命想挽回的從前,在我臉上依稀清晰可見,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與你躲過雨的屋簷……”
當喬安好聽到這句話歌詞的時候,突然間就想起來,這首歌的歌名《不能說的秘密》。
其實周傑倫有很多經典的歌曲,尤其是在她上學的那會兒,學校裡的人幾乎都很崇拜他,但是,喬安好卻唯獨喜歡這一首歌,不為別的,隻為裡面的那一句“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與你躲過雨的屋簷”。
當時她之所以去看《不能說的秘密》這部電影,真的隻是因為周傑倫是自己的偶像,坦白而說,她對這部電影無感,卻在最後周傑倫彈鋼琴,這首歌曲想起來的時候,她卻一瞬間被感動。
她看著那一句話,就想起曾經自己和陸瑾年在下雨天躲雨的畫面,她就像是著瞭迷一樣,將這首歌反反復復重復聽瞭很多遍。
直視著正前方道路的陸瑾年,眼角的餘光偶爾透過後視鏡,掃一眼喬安好,看到她神情出身的盯著車載收音,不知想些什麼,於是也蹙瞭蹙眉,跟著聽瞭起來,然後就聽到裡面那一句“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與你躲過雨的屋簷”。
陸瑾年望著車窗外的大雨,抓著方向盤的手,猛的用力,好半晌,才穩定住瞭自己的情緒,破天荒的對著喬安好主動開口問瞭一句話:“這是什麼歌?”
喬安好猛地從自己的胡思亂想裡抽回瞭神,答:“不能說的秘密。”
停頓瞭一小會兒,又補充瞭一句:“周傑倫的,好幾年前的歌瞭。”
陸瑾年點瞭點頭,沒有吭聲,然後車載收音機裡的歌曲就切換成瞭下一首。
這首歌剛剛想起,喬安好便聽出來是一首更老的歌,張學友的《情書》,她對這首歌倒是沒多大的偏愛,倒是在腦海裡浮現出這個歌名的時候,加上前一首歌裡的歌詞,喬安好一瞬間想到,曾經,自己也寫過一封情書的。
情書這種東西,應該是存在於高中的吧,無論是男生追女生,還是女生倒追男生,都喜歡寫在一張粉紅色的信紙上,然後讓人轉交給自己暗戀的人,或者在放學之後,磨蹭到全班人都走瞭,放在偷偷地自己暗戀人的抽屜裡。
不過喬安好的情書,不是寫在高中。
因為高中的時候,她壓根就沒勇氣去告白,因為她不確定陸瑾年是不是喜歡自己的,怕自己告白瞭之後,兩個人連朋友都沒得做,更何況,她還親眼目睹過有漂亮的女生親自去給他送情書,結果他卻一臉不耐煩的將情書接過來,當著那個女生的面,直接扔在瞭垃圾桶裡,當時很多人都圍觀瞭這一幕,那個女生當場就哭瞭,之後就轉學瞭。
真真正正讓喬安好鼓足勇氣去寫那封情書,是在她和陸瑾年共處一室之後下定的決心。
當時她沒有告訴趙萌自己喜歡的人誰,隻是把她和陸瑾年的經歷以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的形勢,講瞭一遍。
趙萌聽完之後,很篤定的告訴她說,那個男孩肯定對那個女孩是有感覺的,否則幹什麼在聽到那女孩丟瞭錢包,丟下自己的工作來找她,更重要的是,正常男孩和女孩在一起呆瞭一晚上,不發生點什麼,不是那個男孩太喜歡女孩,不忍心褻瀆她,就是那個男孩性取向有問題。
很多時候,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喬安好覺得陸瑾年不碰自己,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在趙萌這麼分析瞭之後,她晚上就開始胡思亂想瞭,然後她越想,越覺得陸瑾年可能真的是對自己有點意思的,再然後她突然間想到,陸瑾年囑咐過自己,到瞭北京記得給他報安全的,於是便拿起手機,連時間都沒看,就去給陸瑾年打瞭一個電話。
陸瑾年應該是在睡夢中被她吵醒的,聲音有些慵懶,喬安好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沒註意時間。”
陸瑾年倒是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聲調清淡的說:“沒事,你到北京瞭?”
“嗯。”喬安好回瞭一聲,又解釋:“下午的時候,去補身份證瞭,所以忘瞭打電話。”
“嗯。”陸瑾年學著她的樣子,也“嗯”瞭一聲,過瞭一會兒,他在電話的那一段說:“時間不早瞭,早點睡,女孩子不要熬夜。”
這句話現在想起來是挺普通的,可是當時的她,就是聽出來瞭那麼一絲絲關心她的味道,她掛斷電話之後,就更加篤定陸瑾年是喜歡她的,然後她想瞭一整夜,就想到瞭一個辦法,那就是寫封情書給陸瑾年。
當時她盤算的可好瞭,寫完情書,在再去杭州的時候,見到陸瑾年吃飯時,趁著陸瑾年上廁所的縫隙,把那封情書偷偷地塞到瞭他的大衣口袋裡。
那封情書,幾乎花費掉瞭她所有的腦細胞,她足足寫瞭一個多星期,才寫出來瞭一個八百字的情書。
因為時間太久,她不大記得當時情書裡具體寫瞭點什麼內容,但是她記得自己寫的很酸,也很煽情,而且裡面她還借用瞭周傑倫《不能說的秘密》裡的那句歌詞: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與你躲過雨的屋簷。
哦,對瞭還有一句話,八個字,到現在為止,她都還記得清清楚楚,那是她那本情書的結束語,她絞盡腦汁的想瞭好幾個小時想出來的八個字:有生之年,我隻愛你。
要知道,最初她想的是“有生之年,我最愛你”,她怕看完這封情書,誤會自己還愛過別人,於是就把“最”改成瞭“隻”,改完之後,她為瞭試探自己的情書到底有沒有感動力,還特意找瞭許嘉木,讓他來給自己鑒定。
贏得許嘉木的贊許之後,她跑去五道口的一傢韓國學習用品店,特意選瞭漂亮的信封和信紙,信紙是粉色的,上面佈滿瞭深紅色的桃心,信封是淺藍色的,中間有一個正紅色的桃心,然後她回到學校,拿著筆,認認真真的將自己打完草稿的情書抄寫瞭一遍,最後裝封的時候,她還往裡灑瞭一些香水。
那個時候,她幻想的多麼美好啊,可是,她的情書,卻沒有機會送出去,因為她再去杭州,陸瑾年就不肯見她瞭。
你說,她明明是感覺陸瑾年是喜歡她的,上一次走,陸瑾年還給瞭她好幾百塊錢呢,陸瑾年怎麼說遠離她,就遠離她瞭呢?
喬安好越想越心酸,眼眶都忍不住紅瞭起來,她生怕自己在車上當著陸瑾年的面突然間就哭瞭出來,所以一直低著頭,強忍著自己心底翻滾的情緒,直到車子突然間停下,她抬起頭,透過車窗,看到已經抵達瞭錦繡園別墅的大門口,喬安好不敢有任何停留的伸出手,推開瞭車門,就下瞭車。
她的舉止,快的陸瑾年都有點反應不過來,幾乎就是在車子停下來的那一剎那,她整個人就下瞭車。
陸瑾年眉心蹙瞭蹙,想到自己將車子停在她面前的時候,讓她上車,她也站在原地愣著不動,現在一到錦繡園,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下瞭車。
陸瑾年緊緊的抿瞭抿唇,垂下眼簾,遮掩住自己眼底的失落,正準備發動車子離去的時候,看到喬安好的包竟然落在瞭副駕駛座上,他遲疑瞭一下,便抬起手按瞭車的鳴笛。
喬安好聽到身後傳來的鳴笛聲,微微怔瞭一下,便轉過頭,隻是匆匆的抬起眼看瞭一眼陸瑾年,便垂下瞭眼簾,生怕他看見她眼底的紅,她努力地穩著語調,輕聲的問瞭一句:“怎麼瞭?”
陸瑾年指瞭指副駕駛座,看到喬安好一直垂著頭,都不看自己一眼的模樣,忍不住緩緩地舒出瞭一口氣,就伸出手,拿瞭她的包,直接推開車門,下車,走到瞭她的面前,將包遞瞭過去,隻是說瞭一個字:“包。”
喬安好這才察覺到自己原來把包遺落在瞭車裡,陸瑾年站得離她有些近,她將包快速的接瞭過來,往後退瞭一小步,仍舊是垂著腦袋,說瞭一聲:“謝謝。”
說完之後,喬安好就又草草的說瞭一句:“我先進去瞭。”
陸瑾年沒有吭聲,臉色一瞬間就像是結瞭冰,徹底冷到瞭極致。
和她結婚的這麼長的時間裡裡,和他面對面的時候,她總是這樣垂著頭,根本不願去看他一眼,然後找盡各種借口,迅速的躲開。
喬安好一直都是低著頭,她看到面前男子的皮鞋始終沒有走開的意思,便又出聲問瞭一句:“你……今晚也要回傢嗎?”
“你……”陸瑾年隻是說瞭一個音,突然就頓住瞭聲音,眼底浮現瞭一絲嘲諷。
他其實想要問,你希望我回傢嗎?
可是,剛開口,他便覺得自己又在自取其辱瞭……她怎麼可能希望他回傢?
陸瑾年用力地握瞭握拳頭,便冷硬著嗓音,將自己的話硬生生的改成瞭:“我今晚沒需求。”
我今晚沒需求……他是再告訴她,他隻有再有那方面需求的時候,才會回傢嗎?
喬安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瞭,以前他又不是沒有對自己說過更難聽的話,可是就在他這句話說完的那一剎那,她身體輕輕晃瞭晃,面色一白,眼淚就啪的一下子砸落瞭下來。
我今晚沒需求……他是再告訴她,他隻有再有那方面需求的時候,才會回傢嗎?
喬安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瞭,以前他又不是沒有對自己說過更難聽的話,可是就在他這句話說完的那一剎那,她身體輕輕的晃瞭晃,面色一白,眼淚啪的一下就砸落瞭下來。
溫熱的淚滴不偏不倚的砸在瞭喬安好的手指上,她指尖輕輕地哆嗦瞭一下,就拼瞭命的想要強忍住往外湧動的淚水,可是越忍,眼淚越多,到瞭最後,就宛如斷瞭線的珍珠一樣,一顆接著一顆,沒有間斷的往下墜落,喬安好隻好伸出手去胡亂的擦。
陸瑾年丟完那句話,原本是想要將視線從喬安好的身上抽走轉身離開,隻是在他正準備轉頭的那一剎那,他眼尖的看到一滴透明的液體砸落在瞭她的手指上,陸瑾年一瞬間宛如被人點瞭穴道一樣,站在原地再也沒有絲毫的動彈,然後他清楚的看見她的眼淚越落越多,他的手逐漸的收緊,用力,握成瞭拳,直到她抬起手去擦眼淚的時候,他突然間伸出手,搶先一步的一抓瞭她的手腕,把她整個人往自己的面前一帶,然後伸出另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
喬安好梨花帶雨佈滿淚水的小臉,就這般硬生生的闖入瞭他的眼簾。
她的眼睛很大很漂亮,裡面全部被淚水充滿,可能是想要讓自己止住哭,嘴巴用力地咬著下唇,鼻尖紅紅的,看起來有幾分可憐幾分委屈。
陸瑾年清淡的眼底,一瞬間變得有些波瀾起伏,他抓著她手腕的力度,忍不住的開始加大,內心像是掙紮著什麼一樣,掐著她的下巴的手,好幾次想要抬起去擦她的眼淚,可是最終卻隻是力道松瞭松,然後又抓緊她的下巴。
在陸瑾年的註視下,喬安好的眼淚流淌的更猛瞭,隔瞭一層淚花,她看不清男子此時此刻的神情,隻能憑借著直覺感覺到男子此時此刻的情緒有些不穩定,像是要生氣,又不像是。
就在喬安好心底為此掙紮不已的時候,她臉上的眼淚順著她的面頰,流淌到瞭陸瑾年掐著她下巴的手指上,然後順著陸瑾年修長漂亮的手指,滑入瞭他的掌心。
淚滴微涼,卻從他的掌心,一路燙到瞭他的心底,燙的他整個人神情一陣慌亂,然後下一秒,就突然間撒開瞭握著她的手腕和掐著她的下巴的雙手,一句話都沒有說的猛然轉身,走到車前,打開車門,快速的坐瞭上去,然後用力地踩瞭油門,車子猛地就躥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