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見不得光的事情

“好。”裴方物頷首,看著她從袖子裡拿出圖紙來,心裡也算是松瞭口氣。

他沒看走眼,哪怕繼續與他合作,隨時有被蕭傢發現的危險,杜氏沒有棄他於不顧的打算。

來的時候裴方物其實就想過,他現在手裡最大的籌碼也不過就是杜氏的玻璃,杜氏是蕭傢的人,如今蕭二少爺又對她不錯,女人麼,心一軟,說不定就中斷與他的來往,將玻璃轉投給蕭傢。如此一來,他就會處於十分危險的境地,甚至直接被蕭傢逼上絕路。

然而溫柔沒有這麼做。

眼前的女子一本正經地指著圖紙上的燈罩,對他道:“這個比吹玻璃簡單,做一塊兒整的玻璃,彎曲成圓筒,就是你們這裡的燈罩。其他材質的燈罩再薄再透也會擋著燭光,這個不會,透明的,會把所有的光線都放出來。屋子裡點一盞燈,能比得上人傢點六盞。”

“廣告詞我都給你想好瞭,裴記玻璃燈,一盞更比六盞強!”

微微一愣,裴方物看瞭看圖紙上的東西,皺眉道:“玻璃做的燈盞,幾戶人傢買得起?”

“我昨兒就想過這個問題瞭。”溫柔道:“玻璃的生意,總不能隻做幾次就不做瞭,但做得太多又太廉價,所以裴公子不妨用這種玻璃燈罩,競爭一下禦貢的機會。”

“需要工藝的,就是奢侈品玻璃,咱們明碼實價,絕不賣便宜瞭。但這種日常用的玻璃,咱們可以大量生產,價格不用太貴,隻做上流人士的生意,如何?”

珍貴的東西總是要做成品牌的,她可以設計很多玻璃制品,培養很多匠人生產,這樣賺錢,能更多更快。若是有人發現玻璃的秘密,那也沒什麼關系,材料怎麼調配隻有她知道,就算別人無意間做出來瞭,她也能做質量更好透明度更高的玻璃來與之競爭。

“可是。”裴方物低笑:“先前我們說這是天然的寶石,還以天價賣給瞭蕭傢那麼多珠子,如今一轉頭就大量出貨,蕭二少爺會不會想不開砸我店子?”

“哎,東西是他買的,價錢是他開的,也算不得咱們欺詐。”溫柔聳肩,胳膊肘往外拐地道:“況且現在你們已經撕破臉瞭,還有什麼好怕的?倒是那個玻璃瓶子,張老五學吹玻璃也要很久才能學會,咱們一年之內不要做玻璃瓶,讓那瓶子保值吧,不然買傢生瞭你的氣,那可不好辦瞭。”

“夫人想得周到。”沉吟瞭片刻,裴方物眼裡微亮:“以玻璃的優勢爭取禦貢的機會的確可行,如今世人眼裡玻璃都是天價,等這個燈做出來,我免費送上頭的主子幾盞,再求他鋪路,他必定也會答應。”

沒人買得起玻璃燈盞,那這天下就一個人能用,若是當真能送到皇帝跟前,他又怎麼還會畏懼蕭傢?

“那就這麼定瞭。”拍瞭拍手,溫柔道:“你把圖紙拿回去找熟練的陶瓷工人,玻璃料我會找時間去調好下窯。”

“辛苦夫人。”裴方物一頓,看瞭看外頭的天色:“您……要在這兒用午膳嗎?”

“不必。”起身系好鬥篷,溫柔道:“這地方也不能久留,公子先離開吧,我稍後自行回府。”

“好。”垂瞭眸子,裴方物微笑:“有什麼需要,隻管讓人去裴府知會,我一直都在。”

“嗯嗯。”畢竟做賊心虛,溫柔也沒心情多聽他的話,揮手就讓他快走。

這地方偏僻是偏僻,人倒是也不少,裴方物走瞭,溫柔趴在門縫上看瞭一會兒,算著他該走很遠瞭,才打開門準備離開。

“聽聞爺納瞭新妾。”有女子的聲音由遠及近,像是從走廊那頭走瞭過來,邊走邊道:“還沒來得及送個賀禮。”

好生熟悉的聲音!溫柔嚇瞭一跳,連忙將門合上,繼續趴在門縫上往外看。

凌挽眉穿著跟她一樣的鬥篷,帽子已經摘瞭下來,露出瞭那張清麗脫俗的臉。可與她在府裡看見的凌氏不同,這會兒的凌氏眉宇間似嘲非嘲,顯得凌厲瞭些。

而她的身邊,站著一個男人,一個不是蕭驚堂的男人。

“好不容易見面,你非要一來就說這個嗎?”那男人低笑著開口:“我心裡有誰,你還不清楚?”

好傢夥,這是什麼情況?!溫柔有點傻眼,揉瞭揉眼皮,使勁去看那男人的臉。

一身裝束低調普通,那張臉卻像是三月裡泛開的桃花,顧盼生情,滿懷風流。這張臉她沒見過,不是蕭傢裡頭的人,不過看那氣度,身份想來不低。

“以前清楚。”絲毫沒被他的笑容打動,凌挽眉抿唇道:“現在漸漸的不清楚瞭。”

男人的步子一頓,臉上笑容不減:“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是要同你吵架,隻是覺得有些累瞭。”垂瞭頭,凌挽眉淡淡地道:“你有你的如花美眷,有你自己的抱負,我隻能成為你的累贅和包袱。既然如此,咱們不如就分開吧。”

啥?

屋子裡的溫柔比外面那男人可震驚多瞭,凌挽眉看起來是個挺本分的姑娘啊,怎麼會……怎麼會一直與別的男人在一起?

並且看起來,這不是第一次私會瞭,兩人來往很久,而且感情不淺。

“你這人,為何總這麼任性?”回過神來的男人不高興瞭,皺眉道:“我是為你好,才讓你留在蕭傢。”

“多謝。”凌挽眉頷首:“我更喜歡江湖。”

這是求私奔不成就要分手的情節嗎?溫柔咋舌,忍不住搖頭。怪不得凌挽眉對蕭驚堂沒什麼興趣,一早就有其他男人瞭,這可真是……給蕭驚堂送瞭一頂漂亮的綠帽子。

“我不喜歡任性的女人。”外頭的男人不耐煩瞭:“你若非要這樣,那你就走便是。”

說罷,直接扭身離開瞭。

凌挽眉還站在原地,正好是溫柔趴著的門外頭,臉色有些蒼白,眼裡也慢慢湧瞭眼淚。

被甩瞭啊?溫柔看得直搖頭,那男人一看就不靠譜,雖然蕭驚堂又兇又不講道理,但是怎麼看也比這種男人好吧?

《夢裡不知她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