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敢那麼做!”杜振良頗為氣憤:“都是女兒,她生早生晚都是嫡女,就是不想你好過,所以才非要換!你也是傻……”
許氏淚如雨下,更咽不成聲。
杜老爺瞧著,也不忍心罵瞭,隻嘆息道:“我竟然被瞞瞭這麼多年都不知道!那溫柔……溫柔豈不是?”
“先前就想跟老爺說,但姐姐在傢裡鬧得厲害,溫柔又已經遠嫁,本想這麼過一輩子也就罷瞭。”
許氏抹淚:“可誰曾想,老爺一轉身就將溫柔趕出瞭杜傢,她又被蕭傢休棄,處境不知道有多慘,妾身實在難受,才想著過來找到溫柔,跟老爺坦白,誰知道……竟然找不到她瞭。”
溫柔是許氏親生的女兒,那也就是說,杜芙渠才是劉氏的女兒?他先前本就是因為劉氏才遷怒溫柔,這麼一說,倒是他太沖動瞭?
“可劉氏。”皺瞭皺眉,杜振良道:“她怎麼舍得對芙蕖下那麼狠的手?”
許氏沉默。
劉氏是個自私的人,她是從來不覺得她有什麼人性的。放任溫柔欺負芙蕖也不是一回兩回,更是為瞭溫柔嫁出去鞏固地位,將芙蕖送出瞭杜傢,藏瞭一年多。
她知道劉氏不會害死芙蕖,但,她也的確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
杜振良連連嘆氣,看瞭許氏良久,讓身邊親信的傢奴出去打聽消息。
就算現在將錯就錯,把這芙蕖當嫡女,可許氏真正的女兒,總不能流落街頭。
蕭府裡秩序井然,丫鬟奴仆都分外懂規矩,杜振良與許氏住瞭一天,覺得芙蕖也沒受虧待,便想著出去走走。
蕭驚堂淡淡地道:“最近外頭亂,二位要出去,還是走官道吧。”
杜振良點頭,驅瞭馬車帶著許氏出門。走官道過去就會經過大牢一帶,街道兩邊微風拂岸,旁邊的丫鬟笑道:“夫人和老爺不如下來散散步,光在馬車上也沒什麼意思。”
“好。”許氏應瞭,讓人停瞭馬車,與杜老爺一並下來慢慢散步。
天牢附近的街道上也有不少的人,七嘴八舌的,議論的大多是牢裡頭的事兒,兩人經過的時候,一些人正說到不久前關進來的人。
“那大夫年紀輕輕的,怎麼也坐牢瞭?看起來不像個壞人。”
“你可不知道!那大夫是蕭傢的!據說跟那蕭傢二少奶奶不幹不凈的,被蕭傢二少爺尋瞭罪名給關進來瞭!”
“什麼?蕭傢二少奶奶?!”
許氏和杜老爺一聽,當即都停瞭步子。
幾個人都背對著街道坐在一條長凳上,一時也沒發現身後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得歡。
“那蕭傢二少爺真是忍得,自己的正室爬瞭墻也不怪罪。聽說那二少奶奶還花錢如流水,前些時候花瞭幾萬兩在琉璃軒,氣得蕭傢夫人都上山禮佛去瞭!”
“這又爬墻又冒犯長輩,蕭二少爺到底喜歡她什麼啊?”
“誰知道呢,許是第二次跟杜傢聯姻,再不好休妻瞭吧。杜傢這教養也真是……”
杜振良聽得臉色發白,許氏也嚇瞭一大跳,兩人面面相覷,都是尷尬萬分。
旁邊的蕭傢丫鬟忍不住上前呵斥:“亂說什麼?你們看見瞭嗎?就敢胡編亂造!”
說話的幾個人嚇瞭一跳,回頭看瞭他們一眼,瞬間聲音就小瞭,不過還是不服氣地道:“這怎麼能是咱們胡編呢?我兒子是這幸城大牢的看守,這些事都是他說的,還能有假?要是不信,你們去這牢裡看看,看有沒有一個叫聽風的大夫,年紀輕輕的,沒殺人沒犯法,白扣瞭個罪名就給關裡頭瞭。”
丫鬟一愣,看瞭杜傢老爺夫人一眼,怯怯地退回去不說話瞭。
許氏眉頭緊皺,看著那丫鬟問:“她們說的是真的?”
為難地看瞭看她,丫鬟垂眸,小聲道:“這些事二少爺都不讓說的,也沒有要怪罪的意思,您二位就且當沒聽見吧。”
杜振良臉色分外難看,倒也不好說什麼,隻覺得愧對蕭傢。
杜芙渠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然而,蕭傢二少爺要是當真不怪罪的話……那就……那就當沒發生過吧,他們總不能自己去揭芙蕖的短,到底是一傢人。
散步的心情也沒瞭,兩人急匆匆地就回瞭蕭府。
蕭少寒摸著下巴打量瞭面前的人半晌,點頭道:“你這樣看起來倒是親切多瞭。”
穿著丫鬟衣裳的溫柔超他翻瞭個白眼,轉身拎著裙子就往外走。
“你給我找個進門必經之路,我去等著,也不能太刻意瞭。”
“前頭就是,一般人出去都會從這邊進來。”伸手指瞭指前頭,蕭少寒挑眉:“你慢點走。”
“慢什麼慢!錯過瞭就來不及瞭!”埋頭嘀咕瞭一句,結果最後一個字音還沒落,她就一頭撞上瞭人的胸膛。
“嗷!你不長眼睛啊?”心裡正忐忑,被人一撞,仗著有蕭傢三少爺在背後,溫柔一個獅子吼就上去瞭。
然後抬頭就看見瞭蕭傢二少爺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看著她。
溫柔:“……”
優雅地彈瞭彈裙擺,溫柔臉一抹就換上瞭笑瞇瞇的表情:“二少爺,早啊?”
看瞭看午時燦爛的太陽,蕭驚堂皮笑肉不笑:“不早瞭。”
“啊是嗎?那就不打擾您瞭。”揮瞭揮手,溫柔低頭就想溜。
後衣領被人一拎,溫柔立馬慫成瞭一團,啥也不說就坦白:“我什麼也不知道您有疑問就問三少爺!”
蕭少寒臉上的笑意僵硬得很,幹笑道:“二哥,是這樣的,我隻是讓溫柔過來喝杯茶……”
看瞭看她身上丫鬟的衣裳,蕭驚堂冷冷地哼瞭一聲。
於是蕭少寒也慫瞭,聳肩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溫柔要做什麼,您不如問問她?”
瞇瞭瞇眼,目光在這兩人之間轉瞭幾圈,蕭驚堂嗤笑,一手拎一個,將兩人一並帶到瞭旁邊的小黑屋裡。
“說吧,到底在做什麼?”
兩人跪坐在蒲團上,面面相覷。
蕭少寒是出於好心想幫自己二哥一把,但是以蕭驚堂的個性,要是知道他們在背後耍手段插手他的事,那是肯定要不高興的。所以他選擇沉默。
他沉默,旁邊的溫柔就沉默不下去瞭,眼看著人就要回來瞭,哪裡能在這兒浪費時間?
於是二話沒說,她“哇”地一聲就哭瞭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