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般的山賊,那她都還能想法子抽身,可要是沖著蕭驚堂來的……溫柔想哭,委屈地面看瞭這人一眼:“我與蕭驚堂似乎也沒什麼關系吧?早和離瞭,算什麼媳婦兒?”
趙長春嗤瞭一聲:“和離過的也算是媳婦兒,就算你被休瞭,那也曾是他的女人,他多多少少都會在意你一些。”
“誰告訴你們的啊?”翻瞭個白眼,溫柔一臉認真地道:“我是最早被休的,後頭他還休瞭一個,說在意,更在意的也該是後一個,不然就不會休瞭前一個瞭對不對?你們冤有頭債有主,怎麼都不該找到我這失寵被休瞭快大半年的人頭上啊!”
微微一愣,趙長春低頭想瞭想,竟然覺得很有道理。
“可是……”他喃喃道:“上頭說的蕭驚堂最在意你,你被綁瞭,他肯定去救你。”
“坑你們的吧。”聽見這話,溫柔心念微動,面上卻是義憤填膺:“不信你們把我綁去斷橋看看,約他出來,看他會不會來?”
“還用你說?”趙長春撇嘴:“已經有人去寫信給他瞭,他估計不久就會到斷橋。”
“那咱們就打個賭唄大哥?”溫柔道:“要是蕭驚堂來瞭,我便給你五千兩銀子,他要是沒來,你就放我走,怎麼樣?這樣怎麼算您也不虧啊!”
要是蕭驚堂來瞭,他不僅能成事,還能有五千兩銀子拿。要是沒來,那就說明這女人對蕭驚堂真的不重要,綁瞭她也沒用。
思量瞭片刻,趙長春問:“你真能拿出五千兩銀子?”
“能,你們押著我一起去錢莊取都可以。”溫柔道:“我這個人不撒謊的。”
五千兩銀子不是個小數目,就算給在場的人都分瞭,也都能吃香的喝辣的過一輩子。趙長春沉默瞭許久,點瞭頭:“成交。”
“這位大哥一看就是講道理的人。”溫柔笑瞭,兩眼都是崇拜,掃瞭屋子裡的人一眼,道:“看你們不像山賊,倒像是綠林好漢,個個眉目間都有正氣,怎麼會來做這種事兒的?”
被人一誇,尤其是被花容月貌的女人一誇,男人就容易飄飄然,屋子裡的氣氛瞬間就緩和瞭下來,趙長春嘆瞭口氣。
“你以為我們想這樣嗎?都是被蕭驚堂那兔崽子逼的!本來在蕭傢做工,工錢都足夠咱們養傢糊口,可他偏生辭退瞭咱們!”
溫柔訝然,跟著皺眉:“太過分瞭!看各位這渾身的力氣,怎麼能被辭退呢!”
蕭驚堂不是苛刻的資本傢,蕭傢大大小小的店鋪也需要很多人幫工,如果被辭退,那一定是犯瞭原則性的錯誤,這一點溫柔是知道的,但是眼下,她隻能跟他們站在同一立場上,才不至於激怒這群人。
“是啊,真的太過分瞭,我在蕭傢做工都有二十年瞭!”後頭一個半老的人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撈點東西的事情誰不會幹啊,就偏生抓住瞭我,殺雞儆猴,什麼都沒給我留下,這不是把人往絕路上逼嗎?”
“沒錯,太沒人性瞭!”擰瞭一把自己的大腿,溫柔淚眼婆娑地道:“我比你們都慘,嫁來蕭傢,別看是二少奶奶,表面上風光,實際蕭驚堂可不是人瞭,天天毒打我,還說我害死瞭她的心上人,一找到人,就把我休瞭,兩年的恩情都付諸東流……我……我怎麼就嫁給過這麼一個人吶!”
尾音悠長,充滿怨念。
屋子裡的人頓時都同情她瞭,趙長春的神色也緩和瞭些,搖頭道:“你這麼慘,也不知道他們是抽的什麼風,竟然覺得能拿你威脅蕭驚堂。”
“大哥,你們該不會是被人騙瞭吧?”溫柔瞪眼:“就沖綁我這一點來看,你們上頭的人就不怎麼靠譜啊,讓你們做這些犯法的事情,到時候會不會讓你們做替罪羊?”
“不會的!”趙長春立馬否定:“他們說瞭,就算我們被關進去瞭,也能撈我們出來。”
“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溫柔搖頭:“這空口白話誰不會說?大哥,我也是看你們人好提醒你們一句,得留點信物,不然人傢翻臉不認賬,你們這細胳膊還能擰得過人傢大腿?”
這麼一說,趙長春皺瞭眉,想瞭想道:“還真是一點信物都沒有。”
“別啊。”溫柔一臉為他們考慮的表情:“趁著我還在你們手裡,你們趕緊去讓上頭給你們留個可以保障你們性命的信物,不然你們還是跑路吧,這京城裡的人有多險惡,你們是想象不到的!”
“她說的都有道理啊。”旁邊的人議論紛紛:“咱們要是被賣瞭,那才是真的完瞭。”
“不要慌。”趙長春抬手,敲瞭敲扇子,道:“我去找他們談,先拿著保障,再做事。”
溫柔點頭:“大哥聰明!”
一群人本是煞氣十足的,這一番對話之後,個個都恢復瞭正常,也不調戲溫柔瞭,反而跟溫柔聊天。
溫柔也會找話題,就跟他們聊傢裡的老婆孩子,誇這個好福氣,那個好面相,以至於到晚上的時候,這一群人對她的印象都好得不行。
於是溫柔就放放心心地睡瞭一個晚上。
蕭驚堂一夜未眠,雙目赤紅,找瞭蕭少寒商議。
一看自傢二哥這模樣,蕭少寒嚇瞭一跳:“你幹嘛瞭?”
“溫柔被綁瞭。”
“我知道溫柔被綁瞭,問題是你不睡覺她也還是被綁瞭啊。”蕭少寒搖頭,看瞭一眼他遞過來的信,道:“讓個下人去看看情況吧,你就別去瞭。”
蕭驚堂沉默。
他知道他不該去,也知道那兒的人肯定不是溫柔,但……萬一他不去,她傷瞭心,該怎麼是好?
“這事兒很棘手,你想放長線釣大魚,就得忍著溫柔在別人的手裡,不然,就成不瞭。”
“沒魚可釣。”蕭驚堂搖頭:“他們做事不會留下蛛絲馬跡,我在想的隻是怎麼救出她,自己也能全身而退。”
人傢佈瞭局,為的肯定是把他套進去,到時候說他為色所迷,單槍匹馬去救一女子,葬身於山賊之中,皇帝定然覺得恥辱,草草結案,根本不會細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