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沉默,她覺得自己心眼挺小的,但心眼小也得講道理啊,感性完全占上風,整個人就容易因為偏激做錯事。能理解牽穗心疼她傢公子的心情,她也心疼裴方物挨瞭那麼重的幾下,做牛做馬的,報答他也就是瞭。
然而,頭疼的是,裴方物並不要她做牛做馬。
大夫出來的時候,臉色有點發青,看瞭牽穗和溫柔一眼,道:“你們傢公子命大,內臟和骨頭沒碎透,還有救。就是淤血在身子裡,得用刀割開引出來。”
用刀割?牽穗瞬間白瞭臉,溫柔也嚇瞭一跳,皺眉問:“你們這兒手術安全嗎?空氣裡這麼多細菌……”
大夫神色古怪地看瞭她一眼:“姑娘懂醫術?”
“不懂,但是我可以幫忙消毒!”溫柔道:“要割肉的話,我替您準備幹凈無菌的房間。”
“那甚好。”大夫點頭:“事不宜遲,姑娘快準備吧。”
“好。”應下就立馬去找消毒藥物,沒有別的就先用酒灑掃屋子,溫柔幫著大夫脫瞭裴方物的衣裳,然後給他喂麻沸散,等人失去知覺瞭再動手。
“你……”尚有意識的時候,裴方物伸手,拉瞭拉她的衣袖。
溫柔一頓,心裡微軟,柔聲哄道:“你放心,我不會害你。”
勾瞭勾唇,裴方物閉上瞭眼。
三皇子派出的人已經在漫山遍野地找溫柔,蕭少寒看瞭一眼對面坐著的……已經快坐不住的自傢二哥,嘆息道:“我現在勸你不要沖動還有用嗎?”
沒有瞭。
蕭驚堂起身就往外走,手裡捏的是對面剛傳來的信。
“想要人,隻身來龍首山。身邊多一人,命危。”
這種簡單粗暴的綁架信,比裝腔作勢模仿溫柔的字跡來得有用多瞭,路過門口,蕭驚堂直接把信給瞭管傢,然後出門上馬,策馬絕塵而去。
“這……”蕭管傢有些慌:“三少爺?”
“沒辦法,已經兩天瞭,他沒辦法繼續忍,那什麼綢繆都是徒勞。”蕭少寒搖頭,起身也往外走:“我去準備點東西。”
蕭管傢一臉擔憂,看著兩位少爺出去,一點辦法也沒有。
天陰沉沉的,沒一會兒就又開始下雪,蕭驚堂徒步爬山,到山腰上的時候,已經是氣喘籲籲。
“蕭大人來瞭?”鼻青臉腫的趙長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還記得我嗎?”
抬眼看瞭看他,蕭驚堂勾唇:“如何不記得?做瞭一個月的蕭傢賬房,就將五千兩銀子吞進自己的口袋裡,趙先生很厲害。”
臉上有些掛不住,趙長春一把將“溫柔”捏過來,怒道:“隨你怎麼說,今天你和這妞兒裡隻能活一個,你自己選!”
“這還用選?”笑瞭笑,蕭驚堂道:“肯定是我的命更值錢。”
這臺詞不對勁啊!趙長春愣瞭愣,有些沒反應過來,接著就見蕭驚堂的身後湧出一大片人,手裡握著兵器,氣勢洶洶地將他們給圍瞭起來。
“你!”嚇得慌瞭神,趙長春怒道:“你不要這妞兒的命瞭是不是!敢帶人來?!”
“我隻是帶瞭腦子來。”平靜地看著他,蕭驚堂道:“我一個人來,別說她會沒命,我自己也會沒命,抓一個讓你們殺兩個,這虧本的買賣我不做。倒不如拼一把,看誰先死。”
捏著人的手都抖瞭起來,趙長春惱怒地瞪瞭身後的人一眼,低聲埋怨:“我都說嚇不住他,你們怎麼不信呢?現在好瞭,怎麼辦?”
手裡這個杜溫柔是假的,蕭驚堂不選救她,選把他們抓住,那該怎麼做?
他身後站著的一身黑衣的人看瞭蕭驚堂兩眼,伸手就將匕首橫在瞭“溫柔”的脖子上:“退後。”
蕭驚堂瞇眼:“我說過瞭,我選自己的命。”
手上一用力,“溫柔”的脖子上便有鮮紅的血滾落下去,疼得她驚叫瞭一聲:“驚堂!”
身子一僵,蕭驚堂神色復雜地看瞭她一眼:“我寧願你是真的,真的會喚我一聲驚堂。”
眾人不明所以,卻聽得他一聲喝令:“抓住這些人,生死不論!”
“是!”
人群攢動,趙長春嘰喳亂叫著,抓著“溫柔”往後退,蕭驚堂站在原地,腦海裡響起溫柔的聲音。
“二少爺。”
“蕭驚堂!”
“蕭二少爺!”
找遍所有的記憶,也不曾有她溫柔地喚他一聲“驚堂”。
趙長春走投無路瞭,惡從膽邊生,抓著假的溫柔也想拉她陪葬。手裡的刀高揚,狠狠地朝她砍瞭下去。
瞳孔微縮,蕭驚堂看著那張臉,身形微動,越過人群,來不及救人,隻能拼著肩上挨一刀,把趙長春一拳打到地上。
“蕭大人!”護衛皺眉:“您……”
“無妨。”沒看地上的“溫柔”一眼,蕭驚堂皺眉,伸手捂住自己流血的胳膊,喃喃道:“也是羽絨服沒做好,不然這一刀,他未必能砍穿。”
護衛已經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瞭,看他胳膊上血流如註,連忙扶著他退到後頭去。
“把地上那個女人,抓回去給三皇子。”蕭驚堂道:“他的確冤枉夙七瞭。”
“是。”
趙長春等人沒一會兒就被制服,護衛例行搜身,在他的褲襠裡頭搜出一塊令牌。蕭驚堂皺眉,捏著護衛的手仔細端詳,就見那牌子上寫著個“旬”字。
沉香木的牌子,刻著金色紋路,是五品以上官員所有。而朝中姓旬的官員,就一個,禮部尚書旬自立。
“他竟然會把這種東西給你。”蕭驚堂笑瞭:“傻嗎?”
趙長春沉默,牌子是他死活要來的,說好絕對不讓人發現,誰知道他們連褲襠也搜……
“看在曾經也是你東傢的份上,我可以饒你一命。”蕭驚堂道:“隻要你說出杜溫柔的下落,我就讓你活。”
趙長春皺眉,一副不肯屈服的樣子。旁邊的護衛見狀,一刀就砍瞭旁邊的一個人。
血水四濺,濺上瞭趙長春的臉,他瞪大眼,終於開口:“我說!那妞兒……已經被帶回城裡瞭,具體被帶去瞭哪裡,我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