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代為寫信

如今在陶慧茹看來,這個楚琳瑯也是怪可憐的。

她一定是覺得自己這樣的下堂婦,原本姻緣無望,卻迷倒瞭個當朝俊才,算是走瞭大運,要飛黃騰達瞭吧?

豈不知,那司徒晟隻不過是罪臣之後,一旦身份曝光,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男人嘛,懷揣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在這京城裡孤獨潛伏,定然寂寞難耐。

於是,司徒晟便尋瞭楚琳瑯這等毫無出身,容易拿捏的單身女子,用來打發寥落的時光!

可城府那麼深的男子,又怎麼會將身傢性命,身世秘密托付給個和離不能生養的女人呢?

想到這,陶慧茹又是冷笑一聲,篤定這楚氏看著精明算計,並不知情郎的實情,將來大約也不會落得什麼好下場。

她身為國公府的嫡女,跟這種蠢女人多說一句,都是自降身份!

所以,陶慧茹坐在馬車上,居高臨下,勾著嘴角看瞭看楚琳瑯,似乎不屑跟她說話,然後目光撥轉,目視前方,沖著車夫道:“回府!”

楚琳瑯碰瞭個軟釘子,覺得陶慧茹這反應挺耐人尋味,大約是因為這位居士最近在京城混得名聲甚臭,所以居士著惱瞭吧?

琳瑯無所謂地笑瞭笑,轉身回去繼續發著甜湯。

而與此同時,司徒晟官署的文件裡,卻發現瞭一張寫著暗碼的字條。

他依著老法子翻譯出來後,看瞭看,慣例將紙條引燃,放到瞭香爐裡,然後起身備馬,帶著觀棋一路來到瞭京郊的一處破廟。

他抬腿入破廟內站瞭片刻,便從那神像背後轉出一人,正是本該早早離瞭都城的荊國駙馬虎都烈!

司徒晟瞪眼看著他,突然飛身揮拳,朝著他襲去。

這父子倆所用的拳法,都承襲自楊巡,拳法路數都是一樣。

不過楊毅身在荊國尚武之地,經年累月跟那些荊國勇士摔角,他的搏鬥和經驗,自然也勝兒子一籌。

可是老道的經驗,也經不住司徒晟瘋瞭似的莫名拳法。

楊毅的臉上接連挨瞭幾下之後,終於一個巧勁兒絆住瞭司徒晟,然後將他的臉貼在地上狠狠壓住,咬牙切齒道:“你瘋瞭!連你老子也敢打!”

司徒晟被壓得一時動彈不得,冷冷回道:“你們不是都說,我隨瞭我娘,是個瘋種,遲早要發瘋嗎?”

楊毅的臉色變瞭變:“那是你小時淘氣,惹瞭人,氣頭上的話,你倒是當真瞭!”

說著,他終於松開瞭牽制司徒晟的手,和緩道:“你這次做得不錯,總算是說動那晉仁帝出兵瞭。要知道,現在荊國正值虛弱之際,若錯過這等時機,便再無翻身之日。隻有兩國相鬥,才有報復那狗皇帝的機會……”

司徒晟起身拍落身上的灰塵,冷冷一笑:“說得像你多憂國憂民似的?為瞭這等時機,你還真費盡心機,連嬌弱女子都不肯放過,設下如此齷蹉圈套,還妄圖栽贓給李老將軍的兒子,你可曾對得起他們!”

楊毅聽到李老將軍的名頭時,倒是不自在地微微轉頭,卻依然理直氣壯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這般發瘋,不過是心疼那楚氏商婦罷瞭!什麼逢場作戲,倒是會糊弄我?你分明是將傳傢的玉鐲都給她瞭!”

司徒晟的眉頭一皺,問道:“你如何知道的?”

楊毅毫不隱瞞,便將陶慧茹發現瞭楚氏,又來質問他的經過講瞭一遍。

司徒晟萬沒想到,他和琳瑯辛苦保守的秘密,竟然被陶慧茹抓住蛛絲馬跡,更沒想到父親輕易泄底給瞭陶慧茹那婦人,一時真忍不住想再給楊毅幾拳。

他忍不住陰冷問道“你這般跟陶氏交底,是何意思?”

楊毅冷冷地看著他:“我想瞭想,讓你有瞭危機感也不錯。隻有頭上懸刀,才可居安思危,免得在京城的府宅裡太安逸瞭,樂不思蜀,過著閉門小日子的清夢!你若真心疼愛那小婦人,便離開她吧,不然遲早要拖累瞭你心愛的女人。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害瞭那婦人又算到我的頭上來!”

司徒晟沒想到楊毅竟然是這般打算,逼得他自動離開楚氏。

可楊毅說得不錯,一旦他的隱秘宣泄,勢必牽連瞭琳瑯,想要保全他,就隻能離開她。

“你就不怕,我帶著琳瑯遠走高飛?”司徒晟磨牙慢慢問道。

楊毅卻像看個胡鬧的孩子一般,看著司徒晟:“你忍心自己過著安樂日子,卻不管顧你娘瞭?”

他的手裡捏著牽制司徒晟的一根線,不怕他跑得太偏!

也許是被要挾軟肋的緣故,司徒晟深吸瞭一口氣,努力平息幾日以來隱藏在心的怒火。

他沉聲道:“隻怕你要我做的事情還沒做完,陶氏就迫不及待地賣我瞭。”

楊毅搖瞭搖頭:“你放心,她比任何人都怕你的楊氏後代身份曝光。畢竟她的唯一兒子也是楊傢骨血。若是讓陛下激起瞭警惕之心,你說陛下會不會再留一個隱患在身邊?”

陶贊就是楊毅用來牽制陶氏的軟肋。他還真是將自己的每一個兒子都利用徹底!

說到這,楊毅的面容一整:“我並非不想讓你好,隻是楊傢的血海深仇未報,讓我日夜難以成眠。你若想早日解脫,也要助我一臂之力!”

司徒晟沒有說話,隻是再次深吸瞭一口氣,淡淡道:“我這幾日甚是思念母親,也給她買瞭些衣物,還有進補的藥材吃食,你應該也要回去瞭,就煩請代勞,將這些東西送到我母親的手中。”

說完,他回身喊觀棋,觀棋便從馬上取下瞭個厚實包裹,遞給瞭楊毅。

楊毅打開看瞭看,的確是分量十足的人參藥材一類補品。這一包東西,價格不菲啊。

楊毅嘲道:“你如今倒是闊綽瞭。”

往年司徒晟送給他母親的,都是他親手捏的小泥人一類。似乎是想要憑借這些兒時的玩意喚起母親些許的記憶。

也許是他終於長大瞭,今年倒是變得務實瞭些,送些吃食補品。

司徒晟笑瞭笑,自嘲道:“畢竟我如今官做得不錯,你若要吃,我也可以再給你買一份。”

像這近似父子關懷的場景,對於楊毅來說也很陌生。

最起碼他對眼前這個兒子,從來沒有類似的溫情時刻。

可當司徒晟稍微不那麼尖刻時,他也會恍惚想起,自己是這個高大青年的父親。

楊毅有些不自然地皺瞭皺眉,略帶生硬道:“不必瞭……你也照顧好自己……朝中若有什麼變化,及時通過傳信的人通知我。”

說完之後,父子二人便再無話可說,一個向北,一個向南,分道揚鑣。

司徒晟一路伴著夜風,徑自來到瞭琳瑯的京郊別院。

琳瑯正在院子裡澆著新栽的花。抬頭看見司徒晟走進來,仰臉笑著正要起身。

可司徒晟卻先蹲瞭下來一把將她緊緊抱住。

琳瑯被這□□的懷抱勒得不能呼吸,也明顯感覺到司徒晟情緒的不對勁。

她並沒有掙脫,隻是先放下瞭水瓢,安慰摟住瞭司徒晟問:“發生瞭什麼事?”

司徒晟隻是閉著眼,將高挺的鼻尖在琳瑯的發髻與細頸間遊弋,也隻有這一刻,他才有從地獄回轉人間之感。

該怎麼告訴琳瑯,他的身份已經被陶慧茹知曉瞭?

而她也許要離開京城,遠遠避險。

危險臨近,他不能讓琳瑯身處危險之中。隻是這樣一來,二人便要遠隔天涯,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等二人回屋獨處的時候,司徒晟便將楊毅的話告知瞭楚琳瑯。

琳瑯聽後,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她突然想起,白日在征兵處那裡,她分發糖水時,陶慧茹從車裡冷冷瞥向她意味深長的眼神,還有涇渭分明的避嫌態度。

琳瑯那時還看不太透,可是現在結合司徒晟的話再一回想,那眼神仿佛看著早晚挨刀的羊羔子般,充滿瞭居高臨下的不屑……

等徹底瞭解清楚,楚琳瑯反而鎮定下來。

楊毅說得不錯,陶慧茹心裡必定是欲除掉司徒晟而後快,卻決不能從他楊傢後裔的身份入手。

既然如此,雖然頭懸刀刃,卻不必擔心它立刻會掉下來。

跟這件事相比,琳瑯其實更關心另外一件事情:“我給你母親準備的補品藥材,他都代為收下瞭嗎?”

原來司徒晟今年給母親帶的東西都是楚琳瑯親自采買的。

東西雖然好,就是不知楊毅會不會給溫氏送去。

司徒晟想瞭想道:“在這類小事上,他倒不至於言而無信。”

他從那荊國侍衛長的嘴裡問出,楊毅在北地的雜居地帶,買下瞭房產,除瞭冬季會去那過冬,夏季也偶爾去……

聽到這些後,司徒晟猜測,楊毅在那,會不會不止一處房產,並且將母親安置在那。

所以他已經給廖靜軒去信,讓廖靜軒在那裡安插人手。待楊毅再次去北地,說不定能順藤摸瓜找出母親的藏身之處。”

琳瑯知道司徒晟的打算,所以她準備的補品中,有幾包安神的藥材甚是考究,請瞭宮內的禦醫按病癥配方,用料也不甚常見。其中有南地的奇珍蟄蟲,與安神的紫石英烹煮後,氣味特殊,讓人忽視不得。

就算到時候沒有跟蹤到楊毅,隻要他能將那些藥材送給溫氏,等到煮藥的時候,氣味蔓延,也許可以讓廖靜軒四處遊走手下發現蛛絲馬跡。

不過現在一切都是未知,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看著司徒晟每次見完楊毅之後,痛苦得不能自抑的樣子,楚琳瑯真恨不得立刻找到溫氏,替司徒晟解開最大的桎梏。

一時二人無語,隻是在床榻上相依偎而無眠,彼此都擔憂著對方的前程,唯有十指緊緊纏繞。

就在快要睡著的時候,琳瑯輕聲道:“我會將母親先送去嶺南的莊園,不過我不會走的,你在哪,我便在哪!”

這是她最終的決定,也不容司徒晟反駁。

司徒晟若不同意,也管不得她。她大活人一個,就算將她押到海角天邊,她也有法子回來!

聽瞭她這麼任性的話司徒晟直覺想要申斥她胡鬧。

可在一片昏暗中,一個溫熱嬌軟地身體已經不容置疑地壓住瞭他,司徒晟的薄唇再次被琳瑯的熱情填滿……

待得一吻作罷,琳瑯不容辯駁地在他的耳邊道:“別跟我犟,你要是敢將我推得太遠,信不信我以後都不要你瞭……哎呀……”

看來那一句“不要你瞭”徹底捅瞭某人的逆鱗,原本在上面霸道宣誓的小娘子,被徹底掀翻瞭下來。

司徒晟單手按住她,眼睛裡露出瞭霸氣兇光:“你敢不要?”

然後他便用行動告訴她,此時跟他纏著一起,就別想再輕易甩掉他瞭……

一時琳瑯銀鈴般的笑聲,驅散瞭滿室陰鬱。就算前路難行,最起碼他們現在並非一人面對。

邊關用兵,皇寺的祈福燒香也不能斷。

太後也想著再做場法事為國運祈福,

琳瑯作為禦賜錦鯉,自然也得跟著靈雲大師排香佈陣。

不過她在皇寺倒是看見瞭那個司徒晟同父異母的弟弟陶贊。

他在皇寺領瞭閑差,做主持祈福的寺官,做法事時,自然也得到場。

楚琳瑯雖然無意跟他說話,可是因為知道他是司徒晟的弟弟,難免好奇地多瞟看瞭幾眼。

這個弟弟跟他的兄長可長得沒有什麼太像的地方。這個陶公子看起來更斯文纖細瞭些,就是個沒有長開的少年郎君。

可是她這幾眼,卻勾來瞭陶贊說話。

待上香完畢,寺僧們開始焚香禱告時,陶贊跟在瞭新梅安人的身後出來,順便問她:“我身上是有不妥嗎?為何你總是看我?”

楚琳瑯起初沒反應過來他在跟自己說話,直到陶贊又跑到她旁邊問瞭一遍,她才恍然轉頭。

這位公子,還真冒失!

就算她方才失禮,多看瞭他兩眼,他也不該在這等場合,追著問自己啊!

聽說陶慧茹對她的這個獨子甚是寵溺,當初因為怕別人說他的身世閑話,好像書院都沒怎麼去過,一直在傢請大儒授課,身上似乎有些……不諳世事的活潑。

陶贊並沒有察覺自己失禮。在這滿是光頭的地方,連跟他年紀相仿的說話人都沒有,他整日裡憋悶極瞭。

難得今日舉行這麼隆重的法事,還來瞭這麼多新鮮面孔,他也有些活躍起來。

而且這位新梅安人長得可真好看!尤其是靈動的雙眸在直直望向他時,恍惚珠蚌被撬開般,剎那的芳華珠光就這麼直直映入瞭他的眼中。

他平日從不關心母親的交際,更不知母親跟這位楚娘子的恩怨糾葛。

陶贊便如書院那些不諳世事的少年郎般,全憑著坦蕩得不知深淺的心思,毫無顧忌地跟這位美麗的女子打著招呼。

可惜楚琳瑯早就脫瞭青春懵懂,對於陶公子太過熱絡的態度也有些敬謝不敏。

眼看著陶公子緊隨不舍地問,她隻能矜持笑道:“奴傢平日總愛愣神,神遊的時候,自己都不知自己在看什麼。若是對陶寺官有冒犯之處,還請多擔待。”

陶贊聽瞭卻連擺手道:“哪裡會怪楚娘子,我可是聽說瞭你在綠洲救下女學師生,又勇鬥荊國惡使的事情。原先我還以為,你是個膀大腰圓的女子,沒想到竟然這般纖弱,真讓人不敢信。”

雖然以前琳瑯參加過陶慧茹的雅集,可是那時人多嘈雜,陶贊並沒有註意到琳瑯。

而如今在寺廟一群僧袍的映襯下,琳瑯這顆明珠就讓人忽視不得瞭。

眼看著琳瑯並沒有往飯堂走,似乎沒有吃齋飯的意思,也不太餓的陶贊幹脆亦步亦趨,跟在楚琳瑯的身後,不停問她傢鄉何處,傢中可有父兄姐妹一類的話。

楚琳瑯走著走著,突然頓住瞭腳步,轉身問陶贊:“……不知寺官的父兄健在?”

她這番出言尖刻,就是想讓這有些纏人的年輕人適時尷尬,知道避一避嫌。

陶贊果然有些尷尬地愣住瞭。不過他轉念一想,這楚氏是從外省而來,並非京中老人,哪裡會知道他的曲折?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覺得尷尬,隻毫無愧色道:“我傢早年有些變故,所以我隨母性,從陶傢的族譜!”

楚琳瑯恍然慢慢點頭,目光慢慢打量瞭一下四周,然後道:“我倒是有父有兄,久久不見,也是思念他們,有時候想寫寫傢書,奈何字寫得太醜,每次寫瞭又改,改瞭又寫……”

他們此時正在偏殿一處臨時搭建做法事的涼棚裡,棚裡桌上,倒是放著記賬用的筆墨紙硯。

陶贊聽瞭,精神為之一振,因為他的字寫得甚好,也有心在這位安人面前賣弄,馬上說道:“這有何難?你來口述,我幫你寫!”

楚琳瑯一聽,連忙謝過陶寺官,然後坐在瞭陶贊的對面,稍微斟酌一下道:“兄長安好?我雖思念著你和父親,奈何如今身不由己,困頓京城,無法在父親跟前盡孝,然我一顆心思,卻全系在你之身上,恨不得棄暗投明,早日助兄長一臂之力……”

寫到這,陶贊抬頭道:“楚娘子,你這‘棄暗投明’用得不太妥吧?不知你父兄是做什麼的?”

楚琳瑯面不改色,隨口胡謅:“我傢是世傳的鹽商。傢裡的祖訓,除瞭賣鹽,餘下的都不是正經營生!我如今在京城賣雜貨,在父兄的眼裡,就是不務正業呢……怎麼?陶寺官,嫌棄我底子淺薄,用詞粗俗?”

陶贊哪能如此唐突佳人?他連忙表示若是如此,“棄暗投明”用得是好極瞭!

如此這般,一封情真意切的傢書便寫好瞭。

琳瑯看瞭看,心滿意足地收起傢書,轉身便要告辭離去瞭。

陶贊覺得,剩下的流程也有人跟,他也不必留下,倒不如陪送楚娘子一起出皇寺,他也好早點回傢。

於是剩下的一路上,這位年輕人依舊秉承著天生自來熟的喋喋不休,跟楚娘子熱絡聊天。

楚琳瑯隻能強自忍耐,面無表情地加快腳步,想要快點下臺階,上馬車,擺脫這位。

可是陶贊恍然不覺,還在追問下次法會的時候,楚娘子會不會來,他看她今日持香的手法不太對,下次可以撥空,好好指點一下楚娘子祭祀的要義。

就在少年喋喋不休的功夫,臺階下突然傳來瞭厲聲呼喝:“陶贊!還不快些過來!”

楚琳瑯往下一看,隻見陶慧茹正立在馬車前,面色難看地瞪著她。

陶贊一看到母親,便如歡快的鼠兒見瞭貓,一下子便蔫瞭。

他隻能提著官服的下擺,連忙下瞭臺階,氣悶道:“母親,你怎麼又來接我瞭?我又不是小孩子瞭,總是讓你來親自接送,被其他同僚看瞭像什麼話?”

陶慧茹此時不想跟他廢話,隻是微微瞪眼道:“上車!”

陶贊忍不住回頭看瞭楚娘子一眼,生怕母親又說瞭讓他在佳人面前下不來臺的話,便氣哼哼地上瞭車。

陶慧茹一臉師太凌然,又往前走瞭幾步,對楚琳瑯道:“楚娘子,容得去一旁的林子走走,我有些話要跟你講。”

自從知道瞭這陶慧茹洞悉瞭司徒晟的隱秘身世後,楚琳瑯也想找機會探探這陶慧茹的底細。

所以聽瞭她的提議,楚琳瑯也從善如流,做出瞭“請”的動作。

待入瞭一旁的竹林,陶慧茹虛偽的客套也有些掛不住,騰得轉身對楚琳瑯冷聲道:“我的贊兒雖然金尊玉貴,從小嬌養出來,有些天真不諳世事,可隻要有我這個娘在,那些心存醃臢的輕浮婦人就休想要近她的身!”

這個女人,慣會用姿色勾引男人。難不成她對自己懷恨在心,便要勾引她的兒子來挾私報復?

楚琳瑯聽瞭這麼刁橫的指責,忍不住微微冷笑瞭一聲。才醒悟陶居士方才的反應為什麼那麼大!

原來在這陶慧茹看來,那陶贊這麼一路跟隨著自己說話,是她這個“輕浮婦人”在特意勾引她那天真無邪的兒子啊!

想到這,楚琳瑯也不再對她客氣瞭,冷冷反駁道:“陶居士的這話,就讓人費解瞭。若是心存醃臢的輕浮婦人不能近貴公子的身,那緣何你這樣的,能安然呆在他的身邊?難道你不怕帶壞瞭你的兒子?”

《醉瓊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