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宮內升遷

司徒晟慢慢轉瞭轉脖子,俊臉掛著些微的不自在,顯然不太喜歡這話題,便打岔問:“今晚吃什麼?”

楚琳心裡笑瞭一下:以前說起這個時,她怎麼沒註意到這位滿臉的心虛?

她竟然毫無疑心,他說什麼,都信瞭。

自己被個奶狗子吃得裡外幹凈,卻恍然不知!

臭小子!敢騙她!

今日,楚琳瑯的善解人意算是飛得不見蹤影。

她拿著繡瞭一半的衣服往司徒晟的身上比量,又漫不經心挑眉輕聲道:“說起這個,我們江口老傢倒是有個浪蕩公子。年紀輕輕的,放著傢裡青蔥稚嫩的妻妾不愛,非要找些年歲大他許多的老女人啃。不是在這個寡婦傢門前轉悠,就是跑到那個半老徐娘面前打情罵俏……我就納悶瞭,他是著瞭什麼邪魔?難道是缺少些傢姐的疼愛?”

這次不待楚琳瑯敲打完,司徒晟已經一把握住瞭在他身前丈量的纖長手指,眸光微閃道:“陶慧茹今日……還跟你說瞭什麼?”

楚琳瑯今日這麼反常,總是在年齡上繞圈,司徒晟又不傻,自然覺察出來,而且他隱約猜到瞭緣由。

聽瞭他的問,楚琳瑯臉上的笑漸漸消散,眼睛也漸漸瞪圓,冷冷問:“楊戒行!我就問你最後一次,你今年多大瞭?”

他若不老實,也有法子,那楊毅長子的年歲,總能在京城年長的人嘴裡打聽出來,他若還抵賴,可怪沒意思的!

司徒晟向來懂得審時度勢,眼前這架勢,若再嘴硬,就要淪為跟江口浪蕩公子一樣的口碑德行瞭!

他老實說道:“二十有二,再轉年就二十有三瞭……跟你也沒相差太多……”

楚琳瑯雖然是在言語試探,可先前也並沒盡信瞭陶慧茹的話。

可萬萬沒想到,在自己被窩裡的這位,還真是在年齡上大做手腳啊!

如今再細細一想,小時兩人在一時,他分明就比自己矮那麼多,又瘦又小的樣子,怎麼可能比自己大?

她一時也是氣急瞭,將手裡的衣服狠狠摔在他的身上,便往外走。

可還沒等走兩步,就被司徒晟從後面一把騰空抱起。

楚琳瑯一想到自己被個狗牙沒長齊的混球給騙上瞭手,也是氣得不行,便用力拍著他的手道:“幹嘛還扒著我,趕緊撒開!滿街的女人,換個人騙去!”

司徒晟拖著長音道:“要我騙誰去?咱倆可是簽瞭婚書,有齊老為證的!”

楚琳瑯笑得像團爆裂開的炭火,挑高瞭眉毛道:“您可得瞭吧!那婚書上生辰八字,姓名籍貫,都不是真的!我的夫君可是二十有五,哪裡是您這般年輕的?這婚書啊……依我看,全不作數!”

她並不知,自己的氣話卻盡是踩在瞭司徒晟七寸上。

他瞪著琳瑯明艷動人的臉,語氣艱澀道:“是的,我什麼都給不瞭你,除瞭不值錢的真心,連一張可以堂堂正正,印著我真正姓名八字的婚書也都給不得你,可你……不能不要我……”

說到這裡時,身在朝堂,頂住八方壓力,都可以侃侃而談的能臣司徒大人,竟然詞窮語塞,覺得無論說些什麼,自己都是琳瑯眼中,騙婚的傻小子一個罷瞭!

這樣的話,換成任何一個男人說,都是騙死女子不償命的好手,也難怪琳瑯生氣。

因為他原本從頭到腳,無論是年齡,還是身世,從來都不是楚琳瑯心目中的良人。

遇到瞭他,本該過安穩日子的琳瑯,卻被拖入這等旋渦,壓根不知前路是禍是福!

可琳瑯卻還在處處為他考量,費盡心機地去拿捏陶慧茹。

這如向陽花般的女子,活在陰暗溝渠中的他如何配得?

他若是君子,應如當年回到江口時那樣,安靜地做個與明媚少女擦肩而過的路人,看著她與別人雙宿雙飛,過著太平安穩的小日子……

說到這裡時,司徒晟再難掩心底的落寞和那股子藏匿甚深的自卑,所有的酸楚在眼底蒸騰壓抑,卻猶是強撐,眼眶微紅強自按捺,可最後,到底是蓄存不住,滑下瞭一滴清淚……

楚琳瑯原本覺得自己占瞭十分的道理,受瞭百分的委屈。

可是當聽著司徒晟平靜地說著卑微得不像他的話,又眼都不眨的,任著眼淚劃過剛毅臉龐時,楚琳瑯隻覺得莫名的酸意狠狠捏住瞭她的喉嚨,讓她恨不得吞回方才奪口而出的刻薄話!

怎麼辦?楚琳瑯本以為自己最會應付男人的脆弱痛哭瞭。

畢竟她那位前夫可是個淚包,遇到不順心的事情,時不時就要撲入她懷裡無助哭泣。

可這位,就算他什麼也不說,隻是用深邃,浸染在無望深淵裡的眸子看著她,琳瑯就有種魂靈被利劍辟穿,什麼都不重要瞭的感覺!

原來傾城禍國,迷亂人心的禍水,就該是這般打動人心,生出千分憐意的樣子……

楚琳瑯再也頂不住瞭,猛然伸手捂住瞭他的嘴,不讓他再說卑微得不像他的話,然後用長指胡亂抹著他臉頰的淚,氣哼哼道:“說你年少,你還要幼稚個徹底給我看不成?再哭,我就將你滿朝的同僚拉來看看!看看謀定千裡的司徒大人私下裡是個什麼德行!”

司徒晟伸手將不再抗拒的她緊緊摟在懷裡,依舊聲音悶悶地在她耳旁問:“你……還要不要我?”

琳瑯有些無奈地拍著他的後背道:“要要要!我們傢司徒這般年輕俊帥,是我上輩子積德,才能遇到你這個磨人的妖精……不是,才能得到你這樣貌比潘安,才高八鬥的國之棟梁!”

可惜她這般言語哄勸,似乎作用不大。

對於男人來說,做永遠比說來得更直觀有效。

所以,原本升堂問案的楚娘子就這麼迷迷糊糊間,被脫掉瞭羅裙薄衫,被個牙沒長齊,淚汪汪的帥狗子給叼入瞭床榻內……

待得顛鸞倒鳳幾許,心生不安的男人終於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地確定自己完整地擁有著他的美玉明珠時,楚琳瑯隻覺得自己滿身的骨頭,都要被狗牙給嚼碎吞咽幹凈瞭!

待得雲雨間歇,已經是掌燈時分。她慵懶靠在男人壯實地胸懷裡,輕輕問:“你……真不覺得我太老瞭?”

司徒晟卻開口道:“楚琳瑯,別太過分!你是老得能當我娘瞭?”

說著,他伸手捏瞭捏她還掛著汗珠的鼻尖,想瞭想,還是有些不情願地講瞭他年少返回江口時,偶遇新婚的楚琳瑯那一段。

若不是他曾經被楚琳瑯當面“欺小”,也不會心存芥蒂,在這個問題上含糊其辭。

楚琳瑯可第一次聽過這些,不僅有些啞然瞪大瞭眼睛。

怎麼可能?她那時並沒有見過他啊!

不過她那時能叫他“小弟弟”,是不是說明那時他年少稚嫩得很啊!

嘖嘖嘖,才多大點的臭小子啊,居然敢學人拈酸吃醋?

等等,這豈不是說,他從很小時,就暗戀著自己?

楚琳瑯越想越覺得鄰居臭小子竟然這般心思早熟,不由眼含狡黠問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

司徒晟並不回答,隻是垂著眼眸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似乎並不打算回答。

可楚琳瑯卻來瞭勁兒,想起兩人再次重逢之後,他隔三差五地找尋自己的“麻煩”,怎麼看都是心裡還有鬼啊!

可那時,她可還是他人之婦呢!那他豈不是……

許是覺得楚琳瑯太聒噪,司徒晟幹脆再次附身,用薄唇封住瞭她還要逼問的小嘴巴,身體力行,榨幹她僅剩的精力,也讓她猜猜,他到底是何時愛上瞭她!

屋內春意濃濃,而坐在廚房裡等著主子們起床吃飯的觀棋和冬雪他們,則一邊喝湯一邊無奈等待。

觀棋望著那院子窗戶又熄燈瞭的樣子,忍不住嘴欠地問:“看這光景,楚娘子應該是不氣瞭吧?那狗還用不用換瞭?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挑出個不錯的呢!”

冬雪覺得觀棋嘴太欠,忍不住道:“大姑娘讓你換就換!哪那麼多的廢話!”

在看過冬雪奄奄一息倒臥在床榻上的情形,觀棋如今覺得會中氣十足罵人的冬雪可真好!

於是,他樂呵呵地應下,喜滋滋地吃著冬雪夾給他的大個排骨。

……

此後的日子,倒是一切如常,又不甚尋常。

擺足瞭撩撥猛虎的姿態後,朝中上下文武,都在忐忑不安地等著荊國那邊的反應。

不出司徒晟所料,荊國那邊見瞭苛察的屍首,看瞭大晉陛下的親筆書信,再加上“有心人”的扇風點火,王帳差點被憤怒之聲掀翻。

上下統領將士發誓要聲討大晉,為苛察統領報仇的呼喊聲盤旋直沖蒼穹。

在這種激憤裹挾下,安谷可汗就算不願開戰,也不能違背部下們的意願。

要知道他剛剛繼承可汗之位,正是急於穩定人心之時,卻遭遇瞭百年難得一遇的枯草災情。

本以為跟大晉太子交好,和談勝券在握,隻待囤積糧草,休養生息,再大舉進犯南下。

卻沒想到苛察這混蛋的白臉唱過瞭頭,私下跑到城中調戲婦女,引來軍民圍毆,命喪大晉都城。

原本是順風的先手牌局,也不知怎麼的,竟然逆轉成瞭騎虎難下。

為今之計,隻有憑借荊國人奇襲的優勢,先跟大晉邊境的軍隊打上幾場遭遇戰,震懾一下那些晉朝的軟蛋,也好平復荊國王帳的怒氣,占據上風,再談議和。

因為荊國先前幾次遊擊襲擊村鎮,全都大勝而歸。

他們已經將邊防城鎮視作瞭自傢的後院子。想要吃肉,便肆無忌憚去屠戮一番。

可是這次,大晉的邊防調換,現在駐紮的軍隊已經裡外換瞭人,乃是承襲瞭楊傢軍魂的李傢軍。

李傢軍雖然驍勇,可以因為跟昔日楊傢交好的關系,一直被陛下忌憚,這麼多年來,隻讓他們四處平叛剿匪,卻不委以重要軍權。

而如今,李傢父子終於等來瞭奔赴北地,手握重兵的機會。

於是父子齊齊上陣,設下瞭輜重誘餌,打瞭幾場漂亮的圍殲戰。

到底是久經沙場的老將,這些刁鉆而狠辣的行軍路數一下子就給囂張的荊國騎兵給打蒙瞭。

幾場勝利下去,荊國那邊的小動作驟然少瞭許多。

看來李傢軍已經將他們打疼,讓他們也起瞭警覺之心,不敢貿然出招瞭,而且荊國那邊又傳出瞭動靜,想要議和的試探口風不斷。

邊疆的戰況,一路驛馬快報,遞送到瞭京城。

戰報到達時,陛下正在議事廳,樞密院的臣子和幾位重臣陪著陛下已經等瞭足足一夜。

等得瞭消息時,無論君臣都是松懈後仰,緩緩松瞭一口氣。

沒有辦法,大晉已經太久沒有與荊國人這般正面硬剛瞭。晉仁帝和老臣們的心裡實在沒底,就怕前線打崩瞭,再無回旋的餘地。

在一群長長出氣的臣子裡,司徒晟就顯得有些與眾不同瞭。

他不待陛下高興完,就開始呈遞瞭奏折道:“陛下,如今北地增兵,糧草輜重必須先行,不過這些糧草運行,依靠各個州郡配合,為瞭防止貪污糧草,還請陛下派出監察糧草轉運的督官。”

太子也正在議事廳裡,聞聽此言,不甚順耳道:“此番糧草押運都是父皇親自委派的糧草官,你卻還要再另外派去督官,是何意思?”

司徒晟看向太子,語調微冷:“糧草貪墨,古來有之。就算陛下英明,也難保偶爾有貪婪碩鼠。若是平時倒也罷瞭。可是兩國交戰的關鍵時期,被貪官污吏克扣的那些看起來微不足道的糧草,匯集一處可就是前線將士的救命糧!如果運送到邊軍的糧草,不足賬面的一半,這樣的情形叫前線的戰士如何能安心為戰!”

司徒晟的語氣太硬瞭,當著陛下和重臣的面如此讓一國儲君下不來臺,顯得太不會做人瞭。

陶國公適時出來打圓場:“司徒樞密使所言太重,太子也不過是顧忌押送糧草的效率,怕太過繁瑣的對賬檢查耽誤輸送糧草罷瞭。”

隨著陶公之言,其他懂事的老臣也紛紛打圓場,總算給足瞭儲君臺階。

不過最後,晉仁帝還是采納瞭司徒晟的諫言。

他說得對,當年負水之戰,也是因為糧草不及時,害得楊巡鋌而走險,在調撥糧草的途中遇襲。

從宮內出來的時候,太子心裡憋悶的鬱氣,簡直要直沖雲霄瞭。

陶國公見太子臉上還有鬱氣,便邀請太子到陶府飲茶。到瞭陶國公的書房,太子忍不住跟他抱怨道:“這個司徒晟,還真是蹬鼻子上臉,要跑到我的頭上作威作福瞭!”

陶國公勸慰太子道:“如今他在陛下跟前正得盛寵,殿下不要在陛下的跟前,跟他起爭執瞭。”

太子聽瞭這話,心裡的鬱氣更盛:“原本和談得好好的,都是李成義那廝作祟,害得苛察遇害,攪黃瞭議和。那李傢父子原本不得重用,如今卻分瞭大半兵權,眼看著招兵買馬,這是要分我兵權不成?”

自從泰王倒瞭以後,太子一直積極運作,想要在兵司掌權,可是晉仁帝一直遲遲不肯放權。

眼看著靜妃倒臺,老四被流亡,而他正可以借著這次議和向父皇彰顯才幹。

可惜司徒晟和李成義橫插一腳,怎麼不讓太子氣悶?

陶國公卻覺得太子有些心浮氣躁。

“殿下,所謂國之儲君,不出錯便是大善!您什麼時候將這份道理悟透,行事必然順暢得多。”

太子沒少聽外公說這些中庸之道。可是他急於向父皇證明自己,這種心境卻是旁人不會懂的。

眾多皇子裡屬他記事最早。他親眼見過父皇有多疼愛那個方良娣所生的嬰孩,仿佛除瞭他,別的都不是親生的一般。

隨後因為方良娣丟瞭孩子,又病死。父皇將罪責歸咎到他母後身上,對他更是不喜。

若不是母親出身大族,而自己又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這太子之位,父皇可能寧願給瞭老六那個窩囊廢,都不會傳給他。

他自幼不被父親重視,甚至還有些隱隱的厭惡。

這是太子心底之痛,他渴望跟父王證明自己有定國安邦之才,怎麼可能甘心做個守成的庸人儲君?

最要命的是,他最近才知道,原來父皇委托瞭司徒晟去查訪那個丟瞭的三皇子的下落。

依著司徒晟的才幹,定然會追查到底。

雖然這麼多年來,他那個三弟可能早就變成一捧黃土,不知埋在何處瞭。

可父皇惦記著這事,太子心裡總有不落地之感。

就在這時,陶國公又說道:“眼下要緊的,還有一件事。陛下要開始填充後宮妃嬪瞭,可是你表妹也不知是不是被傢裡管得太嚴,一板一眼的,就是不開靈竅啊!”

眼看著入宮的幾個女官裡,有一個蕭姓女官已經趁著給陛下獻酒的機會,展示瞭自己的推拿絕活,趁著為陛下按摩頭部的機會上瞭龍床,得封瞭淑儀。

隨後又有兩個武官的女兒被陛下收入後宮。

可是陶雅姝每日卻是老老實實地在太後跟前伺候,在陛下身前露臉的機會,那是從來都不把握。

陶國公這麼說,是希望太子在宮裡替表妹找一找內宮的門路,點撥一下她。

可是太子聽瞭,卻暗松瞭一口氣。

他自從被司徒晟言語敲打之後,便偷偷去查瞭父皇的起居註,卻發現陛下尚能禦女,而且上一個懷瞭龍種卻沒有保住的情形就發生在二年前!

那時宮裡保不住胎,是因為靜妃專權,生怕人分寵。

如今宮裡沒瞭落胎的能手靜妃娘娘,說不定他的父皇以後還要再給他添些弟弟。

以前太子對表妹入宮為後的事情樂見其成。

畢竟是陶傢人,入宮之後,也會全力輔佐他的。可是現在,太子有些疑神疑鬼,杞人憂天。

他在想,若是表妹陶雅姝得寵,真的立為皇後,她再為陛下添得一子,難保她不會為自己的兒子謀算前程。

而外公還會像現在這般,盡心盡力地為自己打算嗎?

就像司徒晟說的,前朝的皇帝可是生生熬死瞭兩任太子,又立瞭個襁褓的嬰兒為國儲啊!

所以陶雅姝不會博聖心,正合太子的心意!

從外公的書房出來,太子路過花園的時候,抬頭便看到瞭正在剪花的四姨母陶慧茹。

她看見太子怏怏不快的樣子,拉著太子說瞭好一會話。

陶雅姝的母親吳氏在一旁的水閣上看見瞭,忍不住皺眉跟一旁的貼身嬤嬤道:“去看看,又在那搬弄什麼是非呢?”

那嬤嬤一聽,連忙派個小丫頭去探探,可還沒等人下水閣,那邊就散局瞭。

不怪吳氏這般厭惡自己的四姑子,實在是因為陶慧茹在陶雅姝背後搬弄口舌,犯瞭吳氏的忌諱。

她老早就跟丈夫說過,無事不要再讓陶慧茹回來,她又不是沒有自己的宅子,總回陶傢作甚?

可是每次聽到這,丈夫陶海盛都會不耐煩道:“她又沒改嫁,便是陶傢的姑娘,回自己傢怎麼瞭?你作為嫂子便這般態度?”

吳氏知道陶海盛一向心疼這個形同寡居的妹妹,心眼偏得能跑三裡地。

在他看來,自傢妹妹全無錯處,全是她這個當嫂嫂的不對。

而且吳氏最近也很心煩,懶得跟陶慧茹花費精力。隻因為宮裡的女兒不省心,枉顧太後的暗示,壓根沒有往陛下跟前湊的意思。

這時間久瞭,太後她老人傢也看出來瞭,便找瞭吳氏暗示。

表示陛下年歲大瞭,這立後也得立個懂得心疼人的。

雅姝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為人太寡淡,連沖著陛下笑笑都不會。

陛下這般年歲的人,也不能在被窩裡捂著個冰塊不是?

所以太後的意思,就將雅姝放在她身邊好瞭,至於陛下那邊,就算瞭。

聽說太後最近很是愛寵那個剛剛受封的蕭淑儀,偏偏那位淑儀的傢世也不錯,若得瞭陛下愛寵,前途不可限量。

轉頭再見自己的女兒,真是一老本神地做著女官,眼看著太後都不幫襯她瞭!

吳氏聽這話都急瘋瞭,恨不得入宮揪著雅姝的耳朵罵。她也不想想,若依著女官的身份熬出宮,便是老姑娘一個!還會嫁到什麼好人傢!

陶傢是拿她當皇後將養的。若不是陛下一直遲遲沒有禪位之意,太子儲君之位還不穩固,在宮裡需要個裨益的幫襯,公公也不會放話,讓雅姝進宮。

吳氏都能想象,若是陶雅姝選後落空,以老姑娘的身份出宮,那些後宅夫人們的嘲諷聲該是多大。

她這輩子都過得體體面面,怎麼能容忍自己的閨女最後落得灰溜溜出宮的下場?

《醉瓊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