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去查瞭……”怕嚇到林青鸞,周楚暮沒說的太清楚,“她畢竟是從我府上出去的人,自也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林青鸞連連點頭,又催問然後呢?
“若真是上吊自縊之人,繩索痕跡應該是無交叉,”周楚暮在自己脖子上比劃著,“是這樣,從下頜到耳後,是兩條無交叉、繩索微端上揚的痕跡。”
林青鸞點頭,周楚暮繼續道:“但是蘇寶林脖子上的痕跡有兩條,這一種也有,但很淺,轎深的痕跡是這樣繞著脖子一圈,在頸後交叉。”
這般一比劃,林青鸞便看明白瞭:“所以是,有人勒死瞭蘇寶林,又將她做出自縊的模樣?”
“看繩索痕跡,應該是的。”周楚暮輕聲道,他攬住林青鸞的肩膀,似乎是怕她害怕,還輕輕拍瞭拍。
林青鸞卻很快平復瞭情緒,甚至覺得這還更在意料之中。蘇寶林若真想尋死,昨晚和她爭吵時想來會更奮不顧身一些。
她猶在沉思中,周楚暮卻又湊近她耳邊,低聲道:“我知道是誰幹的。”
“誰?”林青鸞抬頭看他,心中已經閃過幾個答案。
周楚暮湊她更近,似乎怕第三人聽到般的,語氣卻平淡極瞭:“是上官冽的人。”
林青鸞悚然一驚,不敢置信的抬頭看他。
是上官冽的人,她倒是也猜到瞭,但……周楚暮怎麼會直呼皇上姓名?
還說的這麼平常,似乎那真的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名字,可以被人掛在嘴邊隨意說起。
“別怕。”周楚暮還以為她被嚇到瞭,“蘇寶林無傢無世,還惹到瞭他,才被除掉的。”
林青鸞繼續抬臉看著他。
她忽然很想問問他是誰。
是安南侯府的世子嗎?應該忠君愛國的將門之後,為何對皇上,仿佛沒有存瞭一點兒敬畏之心?
但很快,林青鸞又說服瞭自己。
畢竟以安南侯的軍功,和目前侯府有些尷尬的地位來說,隻要周楚暮不造反,上官冽應該會很樂意養著他們的。
所以,敬畏不敬畏,其實也無所謂瞭。
林青鸞說服瞭自己,微微松瞭口氣,周楚暮卻還在等她的反應。
他想看看,若她得知上官冽是個真正的壞人後,她會怎麼想呢。
但讓周楚暮失望瞭,林青鸞隻是稍微發瞭一會兒呆,然後便像是松瞭口氣般,然後問他:“你知道原因嗎?”
“……不知道,但是去檢查蘇寶林屍身的人說,蘇寶林脖子上的痕跡,不止這兩處。”周楚暮頓瞭一下,又繼續說道,“她脖子上還有一處手印,但是估計已經是之前的舊傷瞭,大約痕跡平時已看不出來,這還是被勒過之後又有些凸顯,被我的人檢查到瞭。”
林青鸞“嘶”瞭一聲:“有人掐她脖子?”
“我猜是。”周楚暮又開始看林青鸞的反應。
林青鸞蹙眉想瞭片刻,拉著周楚暮的袖子,與他低聲道:“上次蘇寶林投繯前,我看到她穿高領衣衫,領子下還有些紫紅的痕跡……但是我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瞭。”
“什麼時候?”周楚暮問道。
林青鸞想瞭想:“記不太清瞭,不到十日吧。”
周楚暮點頭:“確實有可能是那個時候留下的印子。”他頓一下,又想起來,“有一天,蘇寶林穿的衣服和你的撞瞭顏色,你可還記得?”
被他這麼一問,林青鸞也想起來瞭:“記得,當時我正和皇上、哥哥一起賞畫,因著她來,還和我穿瞭差不多的衣服,我有些煩,便先走瞭。”
周楚暮點頭,他猜著大約是那日起,蘇寶林惹惱瞭上官冽,不僅當時便被懲罰,也導致瞭今日的殺身之禍。
隻是上官冽身邊的人實在不好安排,他的人隻能遠遠看著,並不敢靠太近,那日到底發生瞭什麼,以及之後兩日上官冽與蘇寶林爭吵說瞭什麼,他卻是無從知曉。
但殺瞭蘇寶林的人,必是上官冽無疑。
林青鸞也想明白,早上上官冽急急過來給蘇寶林的死蓋棺定論,估計就是怕翟含景或者她們誰再去查蘇寶林的死因,查出蘇寶林不是自縊來。
“是不是沒想到他會這麼狠?”周楚暮問道。
林青鸞卻隻笑瞭笑。
上官冽的狠,她上輩子可是領教的透透的。
不,這輩子她也見識過瞭,有幾個人能手刃親子呢?而且她重生後非要打死還算得寵的陸美人,上官冽也隻是做瞭做生氣的樣子,便也罷瞭。
後宮這些女人,在上官冽眼中,又算什麼呢?
便是林青鸞早就知道,此時依舊不寒而栗,她下意識往周楚暮懷裡靠瞭靠,又微微嘆瞭口氣。
周楚暮舊事重提:“我那有假死藥……”
“你夠瞭啊,”林青鸞哭笑不得,“我不可能假死出宮的——那我算什麼瞭?以後我是誰?我兄嫂又該如何自處?”
“那便……”周楚暮又低頭,在她耳邊低聲道,“做長公主?”
林青鸞:……
林青鸞沒什麼表情的推開他的臉,滿眼無語。
周楚暮卻又笑起來,傻乎乎的。
算瞭,不假死,不造反,那就等著他來吧。
做貴妃做的這麼開心,那做皇後呢?是不是更高興。
一個寶林的死,在別宮幾乎沒掀起什麼波瀾。翟含景明日草草安葬瞭蘇寶林,這般自縊的嬪妃是不能進妃陵的,何況她位份也低,又是皇上蓋棺定論的“畏罪自盡”,下面人隻隨意找瞭個地方,將人葬瞭便算。
而沒幾日,又一個消息傳遍別宮。
上官冽在文婕妤那裡寵幸瞭個宮女,第二日便封為寶林,稱秋寶林。
林青鸞非常無語,但更無語的是——上官冽明明翻的文婕妤的牌子,那晚卻是連秋寶林一起寵幸的。
“啪”,翟含景將彤史冊子重重拍在桌面上,她氣的胸口不住起伏,再看那彤史的眼神都猝瞭毒。
“果然是文婕妤這個賤人……”翟含景按住額頭,“就是她勾引的皇上……小產才多久,便這般耐不住,賤人,賤人!”
錦如走過去,幫翟含景按摩頭部穴位,翟含景卻氣的根本坐不住。
錦如見不得她這般,思索片刻後,給翟含景獻技道:“主子,不若想個辦法,讓貴妃下瞭文婕妤的綠頭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