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嬪腿摔斷瞭。
“當時看著天色不好,主子就帶著我們準備回來瞭,誰知道這場雨來的這般急……”晏萍跪在祥嬪床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所以是雨下的太大,祥嬪看不清路,摔瞭?”林青鸞蹙眉問道。
晏萍點頭:“是主子的馬踏空,主子從馬上摔瞭下來,便、便……”
她哭的實在厲害,隻因祥嬪的情況確實也不好。
劉院判被專門叫瞭來,但是去看過也隻能搖頭。祥嬪運氣實在不好,摔下來的時候膝蓋正好磕在一節尖銳的石頭上,小腿又砸在瞭一塊石頭上,如今單用眼睛看,那小腿都已經是不直的瞭。
這個時候連男女大防都顧不得,劉院判摸瞭一下祥嬪的小腿,哪怕是在夢中,祥嬪也疼的抽搐瞭一下。
劉院判細看片刻,到底還是搖頭:“應該能恢復,隻是不知道能恢復到什麼程度……”
這話說的實在明白,晏萍怔瞭一下後便大哭起來,林青鸞微微蹙瞭下眉,知道那琪歌圖以後大約……就隻能做個瘸子瞭。
身體有恙的嬪妃在後宮能得瞭什麼好?皇上難道看到你一瘸一拐的走路,還會有什麼好心情和你一度春宵?
甚至有可能心情一個不好,再治你一個禦前失儀,或許直接就可以在冷宮瞭卻殘生瞭。
剛剛得寵不過兩日的祥嬪,便以這般慘烈的方式斷絕瞭自己爭寵的可能……
滿屋寂靜,隻剩下晏萍抑制不住的哭泣聲。
聽到消息的甄茵也冒雨趕瞭過來,才到門口便聽到劉院判的話,也是愣在瞭當場。
她滿臉失望,連掩飾也懶得掩飾瞭。
怎麼回事,她給那琪歌圖計劃好的路,才剛走瞭一步,就斷瞭腿瞭……
床上,那琪歌圖被銀針刺穴的痛感驚醒,聲嘶力竭的嚎叫起來,林青鸞嘆瞭口氣,邁出走瞭屋子,帶著怔愣中的甄茵到瞭廊下。
雨聲淅瀝,卻是沒瞭剛剛暴雨的模樣,甄茵小聲道:“那她以後……是不是再不能侍寢瞭?”
林青鸞沒有回答,她知道甄茵也不需要答案,都是伺候過皇上的人,誰心裡不清楚呢。
甄茵也就那麼無聲的看瞭半晌的雨,忽然冷笑一聲:“不行,隻要她還沒死,就得給我爬起來鬥,給我爭!她不行瞭,晏萍那不還在嗎?”
林青鸞隻默默看瞭她一眼,甄茵深深吸瞭口氣,對著林青鸞一行禮,又扭身進瞭屋子,片刻後,林青鸞便聽到她傷心的哭聲:“公主,公主你的腿……怎會如此……”
唱作俱佳,非常不錯。
林青鸞也深深吸瞭口氣,叫上安瀾,這便準備回去瞭。
那琪歌圖至少還活著,大盛對北戎也有所交代瞭,兩邊戰事暫時還能緩和,林耀辰也安全一些。
李德志撐著傘,林青鸞也未去向上官冽回稟,徑自回瞭自己的住處。
這場雨持續到第二日下午,因著這麼一個開頭,眾人對今年的春獵都沒瞭什麼興趣。
偏宮中又有消息傳來,原是京城也下瞭一夜的雨,大皇子不知怎麼回事,似是有些著涼瞭,咳嗽的厲害。
這下太後可坐不住瞭,就那麼一個金孫,別說生病瞭,便是掉一根頭發她也要心疼的。
這下好瞭,太後想要回去,後宮因著祥嬪之事也是人人自危,而前朝眾人卻也多少知曉瞭狼群和黑熊的事情,願意進林子打獵的人本就不多。
一片沉寂中,上官冽也是發瞭幾次大火,最終還是沒有辦法,送瞭太後和祥嬪回宮。
剩下的人雖然一時走不瞭,在皇上面前也要扯出笑臉來,但人心惶惶,一場春獵結束的倉促又匆忙。
林青鸞冷眼看著,也跟著上官冽出去打瞭兩場獵,與去年的熱鬧和繁華完全不同,林青鸞看著,都感覺眾人臉上的笑都假的厲害。
上官冽自然心情越發不好,直到回京那日,也沒露出一個真正的笑臉來。
“還是咱們宮中舒服。”進瞭萬安宮,宮門一關,幾個宮女都松快下來,安瀾也笑著幫林青鸞換下外面的衣裳。
穿上半新不舊卻很是舒服的傢居服,林青鸞也松一口氣,這幾天旁人還能躲,她身為皇貴妃隻能跟在上官冽身邊。
累啊,是真累,要不然安瀾她們幾個也不會覺得這般松快瞭。
好在,按住上官冽那種“誰見到我落魄我就記恨誰”的性子來說,她大約可以很長時間不必再見他瞭。
真好。
而好消息還在後頭。
第二天一早,林青鸞便聽說大皇子的病還沒好。
上一世有沒有這一遭她也不太記得瞭,但這一世,若那幕後之人換瞭手法,讓大皇子緩緩病死也不是沒有可能。
林青鸞原不想摻和這些,但她對那幕後之人實在太好奇瞭,到底是誰這般有本事,讓她幫忙背黑鍋,便是沒有鐵證也被冷落瞭好久。
好在這一世她有瞭更多可以用的人手,大皇子染病時她還在獵場,但宮中也有周楚暮的人,將事情交代給周平讓他去打聽清楚,林青鸞便不準備費太多心思,準備收拾收拾去拜見太後。
想來大皇子沒有病愈,太後的精神也不會太好,林青鸞在獵場的時候特意手抄瞭一卷經書,準備給太後看過後進在佛前。
果不其然,太後見到她這份禮物很是開心:“滿宮上下,也就你有這份心瞭。”
林青鸞說是為大皇子抄的經,自然要問上一問:“皇後娘娘身為大皇子生母,想來這段時間也很是煎熬。”
“哼,她。”太後原本大概隻想說這麼一句,但到底忍不住,“承兒生病就是因為她不顧一切,非要將孩子接到坤寧宮……皇上剛走,她便如此,甚至不顧還下著雨,有她這般的生母嗎!”
林青鸞一愣,倒是沒想到大皇子的病因竟是因此:“大皇子,如今還是住在坤寧宮嗎?”
“春寒料峭,那麼個小孩子怎麼方便挪來挪去?結果倒好,自己的孩子也不上心養著,這都多久瞭,哀傢那日去看他竟還在咳嗽……”太後是真憂心。
旁邊的魏嬤嬤忍不住也說道:“太後娘娘很是擔心大皇子,這幾日都睡不好呢。”
“大皇子小小人兒,也定是如皇上一般純孝的,若太後因著大皇子難以入眠,豈不是讓大皇子不好?”林青鸞委婉的勸道,畢竟如今太後似乎很相信因果報應這一說。
果然,太後瞪大瞭眼睛,片刻後拉住林青鸞的手:“還是你通透,哀傢怎麼就沒想到呢……也罷,也罷,總不好讓他這般小人兒便背上不孝的因果。”
正說著,外面傳來通報,竟是皇上來瞭。
林青鸞:……
得,原還想著能有幾日見不到呢。
上官冽來的很是匆忙,見到林青鸞也是一愣,隨後笑笑:“朕還沒皇貴妃來的早。”
“皇貴妃伺候哀傢一直勤謹,昨日晚上才回來,今兒一大早便來陪哀傢說話瞭。”太後嘆道,又拍瞭拍手邊的一摞紙,“看看,她還給大皇子抄瞭經書,哎。”
上官冽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小字,面色也越加溫柔瞭幾分:“獵場那般忙碌,鸞兒還有時間抄這些。”
“臣妾掛心大皇子,又擔心太後娘娘太過憂心,也不知自己能做些什麼……”林青鸞笑笑,“皇上可是去看過大皇子瞭?他可好些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