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再遇

看著徐傑將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一車車柑橘從碼頭上運往莊子上,主仆兩就離開瞭。

“去楚氏醫館。”

“是。”念秋和車夫交待瞭一聲,聞著小姐身上的味道小瞭許多臉上就有瞭笑模樣,執起小姐的右手力度適中的按摩。

以前小姐的手連關節都看不大出,自從當傢後執筆的時間多瞭,右手明顯要比左手粗瞭些,指關節也看得出來瞭,她們想著法的保養在小姐又開始當先生後就沒起多少作用瞭。

想著以前小姐隻需要看看書習習字,興趣來瞭下個棋畫個畫,又或者出個點子讓拂冬做個好吃的,再對比眼下的事事需要操心,念秋隻覺得鼻子酸得厲害,忙垂下視線怕小姐看出什麼來。

楚世堂看到花芷前來有幾分意外,診完手邊的病人便讓醫館的其他大夫來替瞭他,請她到裡間說話。

“打擾楚大夫瞭。”

楚世堂看著她這身打扮以及和以往不同的面容眼皮跳瞭跳,到底還是守著本份沒有多問,“大姑娘今日前來可是為瞭之前定的那些藥?”

“這是其一,也為瞭問一問祖母的病情,在傢中總是不那麼方便。”

楚世堂理解的點頭,“老夫為花傢看診多年,要是沒記錯老夫人這些年其實少有病痛。”

“是,一年難得病一次。”

楚世堂摸著胡子謹慎出言,“不知你是否知曉老夫人在四公子之後曾經流過一個八個月大的孩子?”

花芷略帶驚訝的搖頭,“不曾聽過。”

“那是老夫失言瞭。”

“您別這麼說,這並不算是什麼秘辛,隻是長輩總是不願意讓小輩知曉這些,還請楚大夫說得詳細些,我也好做到心中有數。”

楚世常稍作考慮,也就不再遮著掩著,“確實也不是什麼秘辛,老夫人是一次午歇的時候從軟榻上滾下來動瞭胎氣,孩子生下來的時候還是有氣的,後來沒站住,老夫人那會本就不年輕瞭,吃瞭很大一個虧,養瞭半年才能下床,後來倒是很少病,但是身體上的毛病就這樣,該回來討債的時候就回來瞭,所以老夫人這一病才會這麼厲害。”

花芷心裡緊瞭緊,她總覺得楚大夫這話裡有著話,“您直說,我受得住。”

“前兒我去看診時大姑娘不在,我也不好向其他人說,老夫人的病加重瞭。”

“很嚴重?”

“這樣下去老夫人撐不瞭多久。”

可是在花傢出事之前祖母明明還那麼健康!才這麼一點時間,怎麼就會……

花芷摳瞭摳虎口,“就沒有辦法可想嗎?”

“如果花傢無事老夫人沒有心病,未必就會惡化到此種地步,老夫每次去看診都和老夫人說要放寬心,隻是大姑娘你也要理解,這事落在誰身上都不會輕易過去,老夫人承受瞭些什麼外人也不會知曉,而且……”

“什麼?”

“老夫瞧著老夫人心裡未嘗一點都不清楚自個兒的情況。”

花芷回想瞭下祖母這段時日的表現,和往常並無不同,若祖母真知道瞭些什麼……

花芷起身深深一禮,“請楚大夫竭盡全力,需要用什麼名貴藥材也無需顧忌,我總能想到辦法。”

“受不得大姑娘的禮。”楚大夫避開瞭去,“老夫這就再去開張方子,平日裡大姑娘不妨讓傢中兄弟姐妹多去做陪,看著傢中子孫,說不定老夫人就因此解瞭心結呢?”

“楚大夫說的是,回去我便做安排。”

從醫館出來,念秋抱著一包裹的瓶瓶罐罐去往馬車裡放,花芷跟在後面慢慢走著,心止不住的往下沉。

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她現在算是體會到瞭,她就算心裡再有底,再覺得自己撐得起花傢,那也不代表花傢的老祖宗能夠沒瞭。

深呼出一口氣,花芷抬頭便看到醫館旁邊站瞭個人,那人個子很高,穿一身黑衣,臉上的疤痕給他臉上添瞭抹厲色,再加上此時他手臂垂著,血順著他的指尖滴落在地,經過他身邊的人紛紛繞開瞭走。

花芷不期然想到瞭有些日子沒見瞭的芍藥,臉上隻有一道疤就已經要承受這樣的目光,也不知道她以前是怎麼過來的。

心裡突的一軟,花芷走到馬車邊向念秋說瞭幾句,念秋往那男人看瞭一眼,點瞭下頭便往他走去。

拿出大概四五兩散碎銀子遞到男人面前,念秋輕聲道:“我傢小姐心慈,遣我過來把這銀子給你,楚氏醫館的大夫口碑極好,快進去找大夫看看吧。”

看他不說話,念秋把銀子往他懷裡一塞就轉身跑瞭,花芷放下窗口的簾子,示意車夫回府。

“世子……”陳情牽著馬無聲的從巷口出來,看著遠去的馬車心想,這花傢大姑娘和他傢世子還真是有些奇怪的緣份,不過面對這樣的世子還敢往前湊的也不是一般人。

世子把銀子捂在掌心,“處理好瞭?”

“是,肖五在掃尾,世子,咱們回吧,您的傷得趕緊處理。”

世子抬頭看瞭一眼醫館的招牌,接過韁繩翻身上馬。

回傢後,花芷洗漱換瞭身衣裳才去向祖母請安,說瞭下作坊那邊的安排後裝作若無其事的說起去瞭趟楚氏醫館。

老夫人神情滴水不露,一臉擔心的問,“怎麼突然去瞭那裡?可有哪裡不舒服?怎不請他進府?”

“您別擔心,孫女沒生病,之前和楚大夫定瞭些藥,說好一個月去拿一次的,忙起來就拖到今日。”花芷不著痕跡的打量,繼續道:“再有得一個月傢裡的事情基本就能上軌道,我打算十月底或者十一月去一趟北地。”

“去北地?”因著驚訝,這三個字吐出來都破瞭音,老夫人輕咳幾聲,推開蘇嬤嬤推過來的茶緊盯著花芷問,“你打算去北地?”

“本來是打算翻過年再去,到那時手裡攢的錢多瞭些,要做點什麼也方便,可後來一琢磨還是得在年前去一趟,那邊的冬天難熬,他們每人隻得一身厚衣裳,雖然手裡捂著些銀子,可祖父必定不會看著花傢旁枝的人受苦,還要打點各方關系,怕是手裡剩不下什麼,要是有個病痛隻能生生熬著,隻是這麼想著我就實在放心不下,還是得去一趟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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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花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