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這些花芷的心就直往下沉,晏惜能坐穩七宿司首領之位身手自是沒得說,可他這樣的人整個大慶有幾個?雙拳難敵四手,她無法不擔心。
而且朝麗族潛藏在大慶如此之久,恐怕早就琢磨他許多年瞭,有心算無心,晏惜未必就能占到便宜。
不想心下尚安,一想就恨不得也跟上去,她身手是不及許多人,可她腦子裡有另一個時代的知識和見識,說不定就能用得上呢?有時候並不需要她一定什麼都會,隻要她提出一個觀念,一個可能,自有擅長這方面的人去補足,她隻要做那個引子就好。
閉上眼睛忍下這種沖動,花芷手下更用力,疼得她直咧嘴,好半會後肩膀才松快瞭些。
穿好衣裳,花芷把抱夏換進去上藥,自己坐到瞭車架上,她不會架馬車,可讓馬順著這條路一直走還是可以做到的。
曾傢近在眼前,此時於木派的府兵已經到瞭,曾傢被團團包圍。
滿城戒嚴的情況下花芷這輛沒有傢族徽章的馬車格外打眼,看到著一身制式衣服的人過來,花芷下瞭馬車。
“可是大姑娘?”
“是我。”花芷並不意外對方知道自己,於木應是猜到瞭她會過來。
“屬下李河,見過大姑娘。”李河眼角餘光掃過這個被接掌金陽的上官敬著的姑娘,恭敬的繼續道:“大人交待,如果見到您讓屬下跟隨在側。”
花芷點點頭沒拒絕這份心意,“曾傢的人可都在?”
“屬下不知。”李河解釋道:“大人有令,圍住曾傢即可,其餘事等您來瞭再聽您安排。”
這樣也好,花芷邁步往曾傢走去,其他府兵都有眼色,看上峰如此敬著也都夾緊瞭尾巴,低頭讓出一條路來。
曾傢大門緊閉,花芷禮貌的扣住門環敲瞭三響。
一會後,又是三響。
片刻,再是三響。
此時門終於從裡打開,迎在那裡的卻是久未露面的曾老太爺曾新瑜,他被曾向言攙著,眼神平靜,“老夫走得慢,應門遲瞭。”
花芷淺淺一禮,“花傢女,花芷。”
曾向言嘴唇動瞭動,終是什麼都未說。
曾新瑜也不看外邊包圍曾傢的府兵,看著花芷笑容很是和煦,“百聞不如一見,大姑娘不愧花氏這個姓氏。”
“讓您笑話瞭。”
“花傢何其幸運。”曾新瑜讓開身子肅手相請。
花芷跨過門檻便停下腳步,“您請。”
曾新瑜也就不客氣的率先而行,花芷落後半步跟在身側,一路走來,見庭院深深樹木成蔭,見假山流水潺潺,明明滅頂之災已至,丫鬟下人便是臉上有驚慌害怕,卻各盡己職並無亂象。
這不是一個一蹴而就的傢族,也是數代積攢才有今日之底蘊,可惜瞭。
一行人在正屋分賓主落座,丫鬟奉茶後無聲的退至一旁。
花芷端起茶盞禮貌性的沾瞭沾唇便放下,她起身朝著曾向言這個算得上被她利用瞭一遭的男人福瞭一福,“之前未曾實言,請曾公子見諒。”
曾向言笑得慘烈,“大姑娘無需如此,我仔細想過,你並非成心接近我,對我亦不曾有過蒙騙,便是到後邊順水推舟瞭也是因為金陽真的有問題,而令弟不過是跟著我瞭解瞭金陽,卻不曾從我這裡套過話打聽過什麼事,我要如何怪罪。”
雖然事實如此,可對金陽的第一步瞭解正是從這人開始,整個金陽她也隻對這個曾傢二爺有些許愧疚之情,這些卻無須用語言來強調瞭。
又福瞭一福,花芷坐回去看向坐在上首的曾新瑜,“能否請曾傢大夫人前來,我有話要問她。”
“大姑娘要見自是可以。”曾新瑜看瞭管傢一眼,管傢欠身離開,“若是換瞭其他人傢前來我還會擔心對方會不會刻意針對我曾傢,花傢的人我卻是信得過。”
“蒙您看重。”花芷身體微微前傾欠身一禮,話語上卻無半分客氣,“首先我想問您,曾向霖叛國之事您可知曉?”
曾傢父子齊齊一愣,曾向言猛的站瞭起來,“大姑娘是不是誤會瞭什麼,我大哥怎可能會叛國?”
花芷相信自己的眼光,眼前這兩人是真不知曉曾向霖這些年所為,曾向霖便是黑瞭心,對傢人也是維護的。
攏瞭攏披風,無意識的低頭輕輕嗅瞭嗅,花芷抬頭道:“曾傢大公子不但替朝麗族賣命,還有謀逆之心,此前已伏誅。”
曾新瑜身體晃瞭晃,他死死摳住椅子扶手用力咬住舌尖提醒自己別倒下去,推開次子的攙扶,他眼神灼灼的看向花芷,“霖兒私自開采銀礦之事我知曉幾分,也曾提醒過他會招人眼紅,曾傢被圍,老夫以為是和此事有關,卻原來……”
深深吸瞭口氣,曾新瑜啞聲問,“霖兒……叛國謀逆,大姑娘可有證據?”
“判他有罪的,是七宿司。”花芷先將七宿司拋出來定死這個罪名,看父子倆如灰的臉色繼續道:“曾向霖以銀礦外采石場四十餘人的性命為代價將七宿司首領引走,又用喻薇薇為餌威脅我前往喻傢,以朝麗族人設伏,欲設局將我倆的死嫁媧朝麗族,引起兩國戰事,您若不信可去喻傢一觀,朝麗族人光從外表也能認得出來,不過曾老爺大概還能看到另一番修羅景。”
花芷垂下視線,“喻傢除三個主子,雞犬未留。”
“喻,喻傢?”
“喻老爺的病並非病,而是毒,喻薇薇的夫君齊秋也是曾向霖的人,喻薇薇成親後沒幾日便被下瞭毒,吞下銀礦不夠,他並未打算留下那一傢三口的命,就是您,也未必就是病。”
本來悲痛欲絕的人聽到最後一句突的就愣住瞭,不是病?他受這頭疼困擾多年,每每疼得撞墻時都恨不得死瞭才好,現在卻說不是病?
曾向言起身深深一躬,“請大姑娘將話說清楚,我爹究竟是怎麼瞭?”
“我不是大夫,隻是略有些猜測,至於具體是何情況得等我的人來瞭方知曉,此事後議。”花芷看向父子兩人,“和你們說這些隻是讓你們知曉,我們沒有冤枉曾向霖,他死得並不冤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