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衣沉默瞭許久才從方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緩緩道:“二嫂說當年即墨城主也遇到過修煉仙人書的人,當世劍仙連對方的十招都撐不住,先生所說的對手莫非也是此人?難道這個人才是當年維龍之盟所要討伐的對象?”
東方小月不置可否,隻是幽幽地說道:“傳聞世間曾有五座仙山,名岱嶼、員嶠、方壺、瀛洲、蓬萊。據古書中所載,其山高下周旋三萬裡,其頂平處九千裡,山之中間相去七萬裡,以為鄰居焉。其上臺觀皆金玉,其上禽獸皆純縞。珠玕之樹節叢生,華實皆有滋味,食之皆不老不死。所居之人皆仙聖之種,一日一夕飛相往來者,不可勝數。而五山之根無所連箸,常隨潮波上下往返。最後二山飄去不知蹤跡,隻剩下方壺、瀛洲、蓬萊三山。而三山飄渺世間,也無人知其在何處……”
蘇白衣不解:“儒聖先生所言究竟何意?”
“有些事情,還是一點點知道的比較好。蘇白衣,你的身世不平凡,可是在我看來,天下眾生,起點又都是一樣的。不要辜負瞭你師父的培養。”東方小月往門口走去。
墨白急忙喚道:“先生要走瞭嗎?”
“是啊。有故人來瞭,我得去迎接一下。”東方小月踏出瞭門,“天曉雲境那裡的小事情,就交給你們這些小輩去解決瞭,至於有些大事情,還是得交給我們這些大人啊。”
十裡之外的碧波湖畔,有一頭戴鬥笠的男子停下瞭腳步,微微地轉過身,低聲道:“不愧是儒聖先生,我已經這般克制自己的氣息,卻依然還是被察覺瞭。”他並沒有打算逃跑,而是淡定地站在那裡。一炷香後,有一男子踏著那碧波湖來到瞭他的面前。
“白極樂樓主,許久未見瞭,你的容貌可一點都沒有變老呀。”東方小月笑著說道。
那男子將頭上的鬥笠摘瞭下來,露出瞭一張蒼白俊秀的面龐:“儒聖先生,竟已返老還童?”
“哈哈哈其他人這麼說也就算瞭,白樓主也是經歷過那件事的人。”東方小月輕輕抬起一掌,身後原本平靜如鏡的湖面忽然緩緩地流轉瞭起來,“何必如此來奚落我呢?”
白極樂沉聲道:“我以為儒聖先生出關,是已經將那人留下的傷勢給治好瞭。”
“我是儒聖,可對方是仙人,他留下的傷,我可真治不好。可就算治不好,我也依然還能打。另外我告訴你一件事,十七歲時的我。”東方小月雙手張開,身後那原本流轉起來的碧波湖忽然再次陷入瞭一片死寂,數十畝之大的湖面竟在一瞬間凝結成冰,“是最能打的我。”
白極樂微微皺眉:“我不願意與儒聖先生為敵。”
東方小月笑道:“那白樓主便止步於此,如何?”
墨染山莊之內。
即墨花雪在東方小月走後,也忽然來到瞭正廳,她看瞭遠處一眼後說道:“儒聖先生有沒有說他去見誰瞭?”
蘇白衣看著即墨花雪的眼神,心中有瞭不好的預感:“他說有一些大事,我們處理不瞭的,他替我們去處理瞭。”
“是這樣麼。”即墨花雪點瞭點頭。
“二嫂,你……你能去幫儒聖先生嗎?”蘇白衣問道。
即墨花雪搖頭:“不行。我討厭他。”
“為何?”蘇白衣不解。
“當年若不是他讓人給玉樓帶來瞭那個消息,那麼玉樓便不會去維龍山。儒聖才是夕兒的師父,隻要他還活著,便不應該讓玉樓去做這件事。”即墨花雪聲音中透露出一絲微微的憤怒,“雖然我知道他也是不得已。那個時候他在養傷,正到瞭閉關最關鍵的時刻。”
蘇白衣一愣,原來是即墨花雪因為二師兄南玉樓的死而怪罪儒聖先生,那麼是不是在她心裡對南宮夕兒也有著怨恨呢,畢竟二師兄是為瞭救南宮夕兒而死,可前幾日即墨花雪遇到南宮夕兒的時候,明明聲音態度都是那麼溫柔。似乎是看穿瞭他的疑問,即墨花雪又繼續說道:“至於夕兒,她當年隻是一個孩子,她是最無辜的那一個。而且玉樓疼愛她,所以我會將玉樓的那份疼愛繼承下去。不過我現在也要走瞭,去天曉雲境的那段路,我不能相隨瞭。”
前腳剛走瞭儒聖,後腳這劍仙又要走瞭,蘇白衣一瞬間慌瞭神:“二嫂,你又要去哪裡?”
“我來這裡,本是約瞭一個故人,那位故人曾經幫過我一個很大的忙,為瞭報答這個恩情,我同意他每三年都和他打一次。”即墨花雪微微皺著眉頭,看著那院墻。
“什麼樣的人,能和二嫂你每三年打一場?那樣的人,不都是能在天武榜上位列前幾的高手?”蘇白衣更是驚詫。
“他不列天武榜,天武榜隻收錄天下正道人士,可他卻是邪魔外道。”即墨花雪幽幽地說道。
“什麼邪魔外道,怎麼能在背後說本座的壞話呢?”一個豪邁的聲音響起,震得蘇白衣和墨白都是渾身一顫。他們走到即墨花雪身邊,朝著外面看去,隻見院墻之上站著一個魁梧的身影,那人穿著一身黑衣,背著一把金色的長刀,正背對著他們。
“我知道你已經到瞭,才故意說這話的。”即墨花雪回道。
那魁梧男子卻伸出一根手指,往後指瞭指:“可我現在這不仍舊用背對著你,你可不是在我背後說我壞話?”
“你還是這麼無聊。”即墨花雪有些無奈。
“你還是那麼漂亮。”那男子的聲音卻是帶著幾分無恥。
“這是我朋友的山莊,不能在這裡打,不然人傢數代基業就毀在你的手中瞭。”即墨花雪縱身一躍朝著山莊外面行去,“我們找一處空曠之地。”
“大戰三天三夜!”男子手提巨刀,立刻跟瞭上去。
蘇白衣看著二人離去,心裡滿是疑問,便問身邊的墨白師兄:“師兄,這個拿金刀的人又是誰?”
墨白擦瞭擦臉上的汗,但剛擦完,冷汗又一陣冒瞭上來,他又擦瞭一遍,轉頭反問蘇白衣:“我還活著嗎?”
蘇白衣覺得有些好笑:“師兄你怎麼瞭?”
“我……我害怕。”墨白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腿,有些發顫,“真羨慕你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連差點死瞭都不知道……”
蘇白衣撓瞭撓頭:“剛剛那人是誰啊,這麼可怕?”
墨白急忙伸出一根手指,做瞭一個噤聲的動作:“噓!別給他聽到瞭,不然他發悔轉頭回來,咱們山莊山下,幾百口性命,可就一個都跑不掉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