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衣被拖入店內坐下來之後,黃春生也從屋外走瞭回來,蘇白衣又仔細打量瞭一下他,看年紀約莫三十有餘,面容白凈,有些書卷氣,怎麼看著也不像是個做人肉包子的變態。
“不要害怕,本店不賣包子瞭。”黃春生安慰道。
蘇白衣舒瞭一口氣:“本店不賣包子,賣什麼?”
黃春生笑道:“黃泉酒肆,自然賣酒。”
“什麼酒?”蘇白衣又問道。
“孟婆湯。”黃春生笑道。
蘇白衣又站瞭起來:“師姐,我要走……”
“坐下。”南宮夕兒輕輕地敲瞭敲桌子。
“誒。”蘇白衣又乖乖地坐瞭下來。
“孟婆湯,多少銀兩一壺?”南宮夕兒問道。
黃春生在南宮夕兒對面坐瞭下來,看著南宮夕兒眼睛微微瞇起:“我曾和城主商量過,若某日他想要來喝這孟婆湯瞭,就把城主的指環拿給我,以後惡魔城便姓黃瞭。”
“一壺酒,一座城?”蘇白衣驚道。
“那不要孟婆湯,還有什麼其他酒?”南宮夕兒似乎對黃春生的回答並不驚訝。
“還有黃泉酒。”黃春生笑道。
“給我來一壺。”南宮夕兒說道。
“黃泉酒沒有孟婆湯貴,一柄良人劍即可。”黃春生伸出瞭一根手指。
“蘇白衣,我們走。”南宮夕兒起身就要離開。
“等等等等。”黃春生急忙伸手攔住,“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南宮夕兒又坐瞭下來:“若下一次提出的要求還是這麼過分,我就直接帶著我師弟走瞭。”
“那……”黃春生揉瞭揉自己的太陽穴,“天子垂首?”
南宮夕兒想瞭想,點頭道:“合理。”
“喂,師姐,你天門聖宗的絕頂武學,隻換一杯酒?”蘇白衣急道,“你瘋瞭?”
“但是隻能你一個人練,不能傳給任何人,就算是你的兒子也不行。”南宮夕兒繼續說道。
“自然,更何況我沒有兒子。”黃春生摸瞭摸自己的下巴,“也不可能會有,我是個太監啊。”
“那便把酒拿來吧。”南宮夕兒說道。
“稍候片刻。”黃春生轉身離去。
見他離去,蘇白衣終於問出瞭自己心中的困惑:“師姐,這個人究竟是誰啊。他的黃泉酒,有這麼珍貴,值得用天子垂首去換?”
“人廚子黃春生,本是禦膳房中一名太監,因為釀酒之術天下無雙而被當今聖上賞識,後派為賑災監督使來到季天府監管當地發糧賑災一事,可最後卻發現當地官員將災糧中飽私囊,並且謊報災情,他不願與其為伍,打算上報朝廷,可離開的當天卻差點被人給殺瞭。最後他將季天府為首的那些個官員全給殺瞭,然後做成瞭人肉包子,和災糧一起分給瞭災民。”南宮夕兒說道。
“那黃泉酒呢?師姐我沒發現你是個好酒之人啊。”蘇白衣惑道。
“黃春生後來遭官府通緝,流落江湖,江湖中人好酒也敬好漢,所以他在江湖之中混得不錯。可後來有人傳說,黃春生的酒很不一般,於是越來越多的江湖人想要尋到他,然後某一天他就突然失蹤瞭,直到有人發現,他出現在瞭惡魔城中。”南宮夕兒說道。
“如何不一般?”蘇白衣好奇道。
“喝我的酒,能漲境界。”黃春生將一壺酒放在瞭桌上,“所以對於江湖上的來說,這可相當於仙宮玉釀瞭。”
“能漲境界?”蘇白衣驚道,“還有這樣的酒。這麼一壺,能漲多少?”
“試試不就知道瞭。”南宮夕兒一把拿起瞭桌上的酒壺,仰頭就往嘴裡灌去,不過片刻,就將酒壺中的酒喝得半點都不剩瞭,她將酒壺放下,擦瞭擦嘴角,對著蘇白衣笑瞭一下,然後就睡倒瞭。
“師姐,師姐。”蘇白衣輕聲喚道,卻發現南宮夕兒沒有半點反應,然後又問黃春生,“黃老板,我師姐怎麼瞭……”
“自然是醉瞭。”黃春生笑著搖瞭搖頭,“不過一下子喝一壺,這份膽量,黃某卻是佩服。”
“這句話什麼意思?”蘇白衣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所謂黃泉酒,自然要去黃泉走一遭,不然隻要喝酒就能提升境界,那是不是有些太簡單瞭?我的黃泉酒,一生隻能喝一次,至於一次能喝多少,那就因人而異瞭,我見過最多的一個人,喝瞭一壇,從秋水境直接入瞭武道止境。”黃春生摸瞭摸桌上的酒壺。
“這麼厲害?”蘇白衣不解,“那大傢還練什麼武功?找你喝酒不就行瞭。”
“然後他死瞭。”黃春生做瞭個爆炸的動作,“砰得一聲,像是一朵煙花,就這麼炸瞭開來,血肉炸瞭我一身,最後屍身連個大概的形狀都拼不起來瞭,就成瞭一攤爛肉。那人是個大派的子弟,滿門上下追殺我,我便隻能躲進惡魔城瞭。”
“那我師姐會如何!”蘇白衣拔出瞭南宮夕兒身邊的良人劍。
“南宮傢的後人,隻是一壺酒罷瞭,走一遭黃泉,總是能回來的。”黃春生將蘇白衣手中的劍按瞭下來,“如今你的師姐睡著瞭,這裡隻剩下你我瞭。”
“你這個太監,你不要說一些奇怪的話。”蘇白衣起瞭一身雞皮疙瘩。
黃春生一笑,從懷裡又掏出瞭一小瓶酒,放在瞭桌上:“這瓶黃泉酒,你要不要?”
“你想要什麼?若是秘籍武功,你想都別想!”蘇白衣警惕地說道。
“聽說你是謝看花的徒弟,我想要看一看霧裡看花。”黃春生手輕輕一揮,酒肆中的門窗都在瞬間合上,“隻是一眼即可。”
片刻之後。
酒肆門窗再度打開,秋風灌入,黃春生站起身,一聲白袍隨風而揚,他朗聲笑道:“很好,很好。”
蘇白衣看著桌上的那瓶黃泉酒,咽瞭口口水,最後小心翼翼地將其收入懷中。
“你不喝?”黃春生問他。
“一生不是隻能喝一次?我並不著急。”蘇白衣回道,“對瞭,此事你不能和我師姐說。”
黃春生點瞭點頭,看著醉倒過去的南宮夕兒,幽幽地說道:“黃泉一夢,也不知道南宮姑娘夢到瞭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