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自魔而來!”道君走上前,揮手道,“今日下山,我要見你斬盡偽仙。作為臨別之禮,我送你一柄劍。”道君話剛說完,便見一柄劍從山頂的道府之中飛掠而下,穿過整座青城山,落在瞭道君的手中。隻見那是一柄木劍,劍身之上刻著“清風”二字。
謝羽靈垂首道:“多謝!”
“你入魔道,一身殺意難以自控,切莫未傷敵先傷瞭自己,贈你一柄清風,心中長留一陣清風,蕩盡外魔侵擾。”道君手輕輕一揮,那柄木劍便落在瞭謝羽靈的腰間。
謝羽靈點足一掠,便要離開:“羽靈此行下山,必斬盡那瀛洲來客。”
墨塵見謝羽靈朝著南面疾行離去,臉上流露出瞭幾分擔憂之色:“師父,你說謝大哥是那些人的對手嗎?”
“能從清虛福地走出來,還入瞭魔道,如今的謝羽靈即便是對上那瀛洲三尊使也絲毫不懼,但若說對上呂玄水,仍然沒有得勝的可能。”道君仰頭道,“呂玄水,是一個武道的天才。而且,是一個修煉瞭三百多年的武道天才。”
墨塵急道:“那為何還讓謝大哥去送死?”
“因為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我想如今南海之邊,各派的士氣已經跌落到瞭谷底。此時便需要一個人來站出來,告訴他們。”道君笑著往前走去,“不退!”
墨塵急忙跟瞭上去:“師父你去哪兒?”
道君拍瞭一下墨塵的腦袋:“雖說我的這具身子派不上多大的用場瞭,但是畢竟咱是青城山,老天師們走不動路瞭,總得有人代表青城山去捍衛人間正道啊。”
“我去!”墨塵朗聲道。
“好!”道君笑道,“你以後是我青城山,小道君!”
瀛洲。
呂凡仙和呂昊仙站在山崖之邊,看著遠處各派的營地,呂凡仙幽幽地說道:“看來這一次,他們的人算是到齊瞭。”
呂昊仙點瞭點頭:“他們果然如同尊主所料,在學宮等派元氣大傷的時候趕到。”
呂凡仙冷笑瞭一下:“這些年尊主一直在看那些古書,學習著古書所說的人心和人性,如今小試牛刀,卻沒想到都上鉤瞭。”
呂昊仙輕嘆一聲:“這一戰之後,各派盟軍已經沒有瞭反抗之力,隻是天哭和天暴死瞭,異人之陣幾年之內怕是無法再起。”
“那個時候也不再需要這些瞭,三天,隻要三天。一切都將結束瞭。”呂凡仙看著遠處,“瀛洲將正式南臨,而屬於我們呂氏的時代,即將來臨。”
天獄之中,蘇白衣睜開瞭眼睛,這些日他一直都被鎖鏈給懸掛起來,飲食喝水全靠一個不會說話的仆役伺候,但此刻他睜開眼睛,坐在他面前的卻是呂玄水。
“你的性命,還剩下三日。”呂玄水慢悠悠地喝瞭一杯水,“你還有什麼遺願嗎?”
蘇白衣撇瞭撇嘴:“遺願啊,讓我想想……”
呂玄水放下水杯:“不必想瞭,我反正也不會幫你實現。”
蘇白衣一愣,隨即罵道:“看你一副假模假樣的樣子,沒想到還會開玩笑。”
“今日,山下打瞭一架,瀛洲死瞭幾個人。”呂玄水慢悠悠地說道,“你們那邊死瞭幾百人,不知道裡面有沒有你的朋友。”
“你!”蘇白衣怒道,但他一用力,那鎖著他手腳的鐐銬便又緊瞭幾分。
“聽說你在那學宮之中,有三個至交好友,一個叫風左君對吧?”呂玄水笑道,“他死啦!”
“你說什麼?”蘇白衣一愣,那個不可一世、總喊著要做天下第一的男人的風師兄,死瞭?
“是啊,好像是為瞭掩護那個叫謝羽靈的逃跑,死得也算是壯烈。”呂玄水慢悠悠地說道。
蘇白衣握緊瞭拳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還有一個姑娘,叫什麼來著?”呂玄水用手撓著太陽穴,“好像是叫南宮夕兒吧?她很漂亮,和你的娘親一樣漂亮。”
蘇白衣立刻就反應瞭過來:“你見到她瞭?”
呂玄水站起身:“你放心,她還沒有死。但你此生,都沒有機會再見到她瞭。”
“你今日前來,隻是為瞭激怒我的?”蘇白衣怒喝道。
“是啊,看著你生氣而無可奈何的樣子,把你母親當年傷害我的,一點點地還給你。”呂玄水拍瞭拍蘇白衣的臉頰,隨後長笑著轉身離去。
蘇白衣見他離開,長呼瞭一口氣,讓自己憤怒的心情強行平靜下來,他低聲道:“還不是時候,還不是時候……”一直念瞭十幾遍,蘇白衣的神色才恢復到正常,他仰起頭,看著前方,眼神中仍帶著一絲殺意。
而蘇白衣並沒有猜到的是,此刻南宮夕兒就躺在離他不遠的一座宮殿之中,她渾身上下都被打上瞭奇異的鐵釘,這鐵釘讓她根本無法運用內力,甚至連正常的行走都難以做到。每日裡,她都在一些侍女的服侍下沐浴熏香,然後喝下一碗味道極為香甜的濃湯,其餘時刻都躺在床上昏睡。
而今日,在迷迷糊糊之中,南宮夕兒感覺那些隨侍在身旁的婢女全都退瞭下去,而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在她的床頭坐瞭下來。
“蘇……蘇白衣?是白衣嗎?”南宮夕兒在半睡半醒間喊出瞭那個自己最想念之人的名字。
“你很想他。”男子淡淡地說道。
“你不是他。”南宮夕兒一點點地睜開瞭眼睛,“你是呂玄水?”
呂玄水笑瞭笑:“是。我方才剛和蘇白衣聊完天,看他的反應,他也很想念你。我問他死之前還有什麼願望,他沒說,但我想他的願望應該就是能在死前再見到你。那麼你呢?你在死之前有什麼願望?”
南宮夕兒艱難地說道:“什麼願望你都能答應我嗎?”
呂玄水伸指輕輕彈瞭一下南宮夕兒的額頭,語氣中竟有幾分憐惜:“你都要死瞭,你的願望我自然願意幫你實現。”
“那麼你能放過蘇白衣嗎?”南宮夕兒問道。
呂玄水依舊溫柔地笑著,他站瞭起身,許久之後才緩緩說道:“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