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問,一個日後的每一天都仿佛是在倒計時一樣的人生,一個看透瞭生死的人,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說話的功夫,陳沅沅就已經被梓年推著走瞭進來。
梓年知道陳沅沅是有話要對花垣城主說,因此在將陳沅沅推到花垣城主跟前之後,便識趣的離開瞭。
“女兒見過母親。”陳沅沅坐在輪椅上,行動有些部件,因此見到花垣城主之後,也隻是微微的彎瞭彎腰。
花垣城主轉頭看向陳沅沅,面上沒有瞭之前的那一股子悲戚,反而是輕輕的笑瞭一聲,對陳沅沅說道:“你來瞭啊?是有話要對我說?”/
“我是有一件事想要問母親……”陳沅沅深深的看著花垣城主,臉色有些奇異的為難。
花垣城主年輕的時候樣貌極好,如今就算是年紀大瞭,也自有一種風韻在。
陳沅沅是花垣城主的長女,她記事又早,因此對花垣城主年輕時候的模樣還多少都有些印象。
在當年的時候,花園城最是風姿出眾的,便是花垣城主與當年的裴司軍。
隻是隨著年歲的增長,曾經的美貌不再,又接連遭受打擊,兩鬢都變得霜白。
“母親,您今天……”陳沅沅微微蹙著眉頭,猶豫瞭片刻之後才小心翼翼的看向花垣城主,問道:“芊芊她……她是不是沒死?”
今天在靈堂上,她自然也是看出瞭有不對勁的地方的,陳楚楚的態度那麼明顯,很顯然是想要試探芊芊到底有沒有死。
更何況,花垣城主此前在去她府裡的時候,面上的哀傷是真心實意的,沒道理去瞭月璃府一趟之後,卻反而是便淡瞭。
陳沅沅在回府之後就一直想著這件事,最終還是忍不住來瞭城主府。
花垣城主剛剛就猜出瞭陳沅沅恐怕也是想到瞭這件事,因此也不隱瞞,直接就嘆瞭一口氣,說道:“芊芊……太任性瞭。”
就算是知道陳小千會詐死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想為瞭花垣城的安定,她不想與陳楚楚爭,但是花垣城主想起這件事來的時候,心裡卻還是有些難受。
“芊芊她真的……?”雖然一早就猜到瞭陳小千可能還沒死,但是此時聽到花垣城主的話,還是難免驚瞭一下,先是有些驚喜,但是很快卻又沉下瞭臉色來。
如果陳小千其實沒死,隻不過是詐死的話,那也……實在是太胡鬧瞭!
花垣城主怎麼會不知道陳沅沅心中所想?不過事情到瞭如今的地步,她也隻能嘆氣說道:“芊芊她性子一向是這樣的,除瞭有韓爍這個變數在,更多的也是為瞭花垣城,她……她應當是不願意與楚楚爭的。”
陳沅沅聽著花垣城主的話,眉頭始終都深深的皺著,未曾松開過。
花垣城主無論如何都不會處死陳楚楚,但是花垣城若有陳楚楚在,就必然會有爭鬥。
像是陳楚楚那樣的人,也就隻有將位置讓給瞭她,她才會幹休。
隻不過……
陳沅沅隱約覺得,即使是陳小千退讓瞭,陳楚楚也絕不會放過她。
陳楚楚就是那樣一個人,若是她真的會善罷甘休的話,當初也就不會有叛軍圍城的事情瞭。
她既然做瞭,多半就會一下子做到底,放虎歸山,並不是她的行事風
花垣城主聲音疲憊的說道:“如今……如今這花垣城裡,也就隻有楚楚能繼承城主之位瞭,但願她經過這一遭,能夠改過吧……”
雖然是這樣說,但是花垣城主心裡根本就沒有陳楚楚能夠改過自新的指望。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本性這種東西,又怎麼可能是說改就改的?
她不求陳楚楚在她過世之後能夠對她有多少尊敬,隻求陳楚楚能夠善待花垣城的百姓,承擔起一個城主應該承擔起的責任。
“母親?!”陳沅沅是最通透的人,自然是一下子便明白瞭城主的意思,頓時被花垣城主的言外之意給嚇瞭一跳,“母親您真的要將花垣城交給楚楚?”
陳楚楚這樣的人,是絕對會斬草除根的人。
若是陳楚楚掌握瞭整個花垣城,未來到底怎麼樣,誰也不知道。
聞言,花垣城主緩緩的嘆瞭一口氣,伸手摸瞭摸陳沅沅的頭發,說道:“現如今,也隻能這樣瞭,不單單是為著花垣城,也是為瞭你啊。”
陳沅沅深深的看著花垣城主,心裡不明白花垣城主的意思,猶豫瞭片刻之後,終究還是沒有問出來。
花垣城主緩緩的說道:“楚楚心高氣傲,你若是一直安安穩穩的對她沒有威脅,就算是為瞭名聲她也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但若是你與她相爭,隻怕楚楚對你會對芊芊一樣痛下殺手。”
作為一個母親,又怎麼可能不疼自己的孩子呢?
芊芊自己本身便能力不俗,更有韓爍護著,和陳楚楚對上之後多沒有討到什麼好處,如今更是詐死遠走他鄉。
而沅沅,除瞭郡主的身份之外,什麼都沒有,又憑什麼和陳楚楚爭?
所以為瞭陳沅沅的安全,不爭才是唯一的路。
聽到城主的話,陳沅沅直接愣住瞭。
剛剛在城主說出那一番話來的時候,一瞬間她便想到瞭很多緣由,但是卻沒有想到,花垣城主竟是在為她考慮。
“母親,您別怪我多言。”陳沅沅想瞭想,似乎是在猶豫著什麼,最終對花垣城主說道:“年幼的時候,女兒身體不好,因此也少有外出走動過,但是有一點是知道的……”
“什麼?”花垣城主聽著陳沅沅說話的語氣,下意識的皺起瞭眉頭來,總覺得陳沅沅說出來的話應該不會是什麼好事。
陳沅沅深吸瞭一口氣說道:“在年幼的時候,楚楚與芊芊交好,那時候楚楚非常疼愛芊芊,幾乎無論是芊芊想要什麼,楚楚都會幫她拿到……在此之前女兒並不覺得有什麼,隻以為是楚楚和芊芊感情深罷瞭,但是如今一想,芊芊會是這樣的性子,似乎是與楚楚脫不瞭幹系。”
她多年纏綿病榻,長日裡也沒有事情可做,除瞭看一些醫書之外,大多數時間都會去想許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