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恒抿著唇沉默瞭許久,最終說道:“楚楚,你聽我一句,回頭是岸……”
“滾!”
還不等裴恒的話說完,陳楚楚就驟然的怒吼出聲來。
她才剛剛知道自己的身世,可她的親哥哥竟然就跑過來跟她說這種話……
但是……
沒關系!
就算是沒有一個人在乎她,沒有一個親人,她也還是陳楚楚!
裴恒臉色蒼白,但是表情卻並沒有什麼變化。
他似乎是想到瞭陳楚楚會是這樣的反應,站在原地沉默瞭許久。/
最終,裴恒還是走瞭,因為他對陳楚楚無話可說。
一個裝睡的人,是無論如何都叫不醒的。
隻不過看著陳楚楚這樣的心性,裴恒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的。
就算是裴恒自己本身對陳楚楚沒有什麼感情,但陳楚楚到底還是他的血脈至親。
裴恒很擔心依照陳楚楚現在的狀態,早晚有一天都會闖下大禍。
隻是同樣的理由,他已經讓花垣城主放過瞭陳楚楚一次,卻是絕對不會有第二次的。
等到裴恒走瞭之後,陳楚楚在宗祠堂頹然的坐瞭一天。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如今為何會走到這一步,明明原本一切都應該是她的,可卻不知道究竟是出瞭什麼差錯,竟然是讓她的一切都終究成為瞭一場空。
讓她在所有人的眼裡,都生生的活成瞭一個笑話。
直到天色晚瞭,陳楚楚才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爬起來,拎瞭一攤子酒在庭院中喝酒,這樣一喝,便連著喝瞭幾天。天才一秒記住噺バ壹中文m.x/8/1/z/w.c/o/m/
這幾天陳楚楚簡直就像是活在夢裡一樣,恨不得等她醒來之後,一切都會恢復原狀,一切都還沒有發生。
梓竹站在一旁看得心疼,不自覺的開口勸慰道:“二郡主,您別喝瞭,您都喝瞭好幾天瞭,飲酒傷身啊……”
作為陳楚楚的貼身侍從,梓竹自然是知道發生瞭什麼,而他也萬萬都沒有想到,陳楚楚竟然真的不是花垣城主的親生女兒,非但如此,陳楚楚還是已故裴司軍的女兒。
誰不知道當年的裴司軍戰無不勝,是一代名將?
但是這些年來,花垣城的所有人都知道裴司軍就隻有一個子嗣,那就是裴恒。
如今陳楚楚竟然成瞭裴司軍的子嗣,隻會讓人覺得有些不敢置信。
聞言,陳楚楚搖著頭苦笑一聲,臉色難看到極致,“傷身?我現在恨不得自己是個廢人,這樣就不會再抱希望。”
說到這裡,陳楚楚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瞭陳小千的面容,於是冷冷的笑瞭一聲說道:“陳芊芊可真厲害,把這一切都丟給我,輕而易舉讓我變成一場笑話。”
她原本以為,沒有瞭陳小千,一切都會是她的,結果卻是這樣……
梓竹看著陳楚楚滿臉頹唐的表情,心疼的說道:“郡主,您雖不是城主親生的。可您還有其他的親人,裴司軍是您的親哥哥。當日您和韓少君圍城被抓,是裴公子力求城主救下瞭您,他還是心疼您的。”
聽到梓竹的話,陳楚楚又想起瞭那日裴恒對她說的話,禁不住的冷笑瞭一聲,“可是他,從我手裡搶走瞭司軍之位!”
親哥哥?
想起來,陳楚楚隻覺得可笑。
她哪裡有這樣的親哥哥呢?
所有人都喜歡陳芊芊,就連她的親哥哥也不例外。為瞭救陳小千,便親,自從她手中奪走瞭司軍之位。
而她……什麼都沒有……
這樣的想法一出,陳楚楚的腦海中驟然迸發出一道靈光來,口中禁不住喃喃自語,“司軍之位……?”
陳楚楚想起信中的話……
我欲將其托付於城主,盼她成材,繼我衣缽,報效花垣……
陳楚楚遲疑瞭許久,隨後突然想明白瞭所有的事情,開口說道:“我親生母親是前任裴司軍,她把我托付給城主,是想我接任司軍的……所以我從小到大學文習武,沒經歷擢考就被點名暫代司軍一職……司軍本來就是我的。”
說完這句話的一瞬間,陳楚楚如夢初醒。
是啊!
就像是裴恒說的那樣,是她的就是她的,誰也奪不走……
她雖然不是真正的郡主,但是她卻是裴司軍唯一的女兒,她的親生母親死前盼著她能夠繼承衣缽。
這些……才是本該屬於她的東西!
梓竹愣瞭一下,完全沒有想到陳楚楚竟然突然說出這種話來,一時之間禁不住瞪大瞭眼睛說道:“可現在,司軍是裴公子啊。”
說完,便神情帶著慌亂的看著陳楚楚。
“所以,我要先拿回屬於我的東西!”陳楚楚完全沒有理會梓竹的態度,而是兀自咬牙說道:“我憑什麼要走別人給我安排的路!陳芊芊走瞭,她們便想讓我做少城主,我偏不!”
“郡主?”
此時陳楚楚臉上的表情簡直可怕到瞭極致,看著像是帶著蓬勃難以抑制的野心一般,讓人禁不住心中膽寒。
陳楚楚直接扔瞭酒壇子從地上站起來,然後想也不想的就抬步往外走。
梓竹連忙跟瞭上去,一臉擔憂的問道:“郡主……郡主你要去哪裡啊?”
陳楚楚一邊走一邊頭也不回的說道:“去軍營!”
“郡主!”梓竹急急忙忙的跟上去,但是卻絕對沒有膽子敢攔陳楚楚,隻是說道:“郡主,如今裴公子已經是花垣城的司軍瞭,您現在去也是無濟於事啊。”
其實陳楚楚想幹什麼,梓竹心裡一清二楚。
隻不過他總是覺得,陳楚楚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可怕瞭,根本就不適合執掌護城軍。
說起來,就算是花垣城主有薄待瞭陳楚楚的地方,可是裴恒確實沒有任何對不起陳楚楚的地方。
甚至於在當初陳楚楚做出那種事來的時候,裴恒也是不惜向花垣城主求情,最終保下瞭陳楚楚的一條性命。
可是如今,陳楚楚分明是想要恩將仇報。
“我一早就說過瞭,花垣城的護城軍不可能一直都被一個男人掌握在手中。”陳楚楚目光極其冷漠的說道:“如今我不過就是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罷瞭,又有什麼錯?既然他們不仁,那自然也不要怪我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