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一件怪事。”許明倫與許慕辰兩人坐在桌子邊上,臉上都有深沉的神色。
許慕辰與柳蓉立下賭約,子時之前,她若是沒能將這碧玉夜光杯偸走,那便算她輸,不僅要白給雪膚凝脂膏,以後還要乖乖聽從許慕辰差遣,要她做什麼便要做什麼。若是柳蓉贏瞭這賭約,雪膚凝脂膏價格漲到瞭一千兩,還陪上瞭許侍郎這個人——就是讓他學狗叫,他也不能喵喵喵。
許慕辰與抓著碧玉夜光杯坐在床上的時候,心情是十分舒暢的。
他與許明倫說好,兩人輪流守著那隻杯子,他就不信就在兩個人虎視眈眈之下,這杯子會自己長著翅膀飛走瞭!
可是事實勝於雄辯,杯子真的不見瞭,就像做夢一樣,期間沒有半點不對勁的地方,除瞭太後娘娘過來瞭一趟,
“慕辰,難道柳姑娘會隱身?”許明倫忽然熱血沸騰瞭起來,若是能娶到這樣的姑娘,夫復何求!他眼前忽然顯現出一幅畫面,他向柳蓉學會瞭隱身的功夫,兩人手拉手的從皇宮大門口溜瞭出去。
這是多麼難得的自由啊,他被關在皇宮裡快二十年,要出去一回都難得,要是娶瞭這樣一個寶貝,那自己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想要整誰就是誰!
“隱身?不可能吧?這武功裡可沒這一項,最多是穿著夜行衣不被人看見罷瞭。”許慕辰絲毫沒有體會到許明倫為何忽然滿臉放光,深思著搖瞭搖頭,寢殿裡燭火通明,再穿夜行衣,也能被看到啊!這柳蓉是怎麼進來輕輕松松將那夜光杯偷走的呢?
“皇上,奴才有要事相報!”外邊響起一個發顫的聲音,好像被拉成一截截的,好不容易蹦出來一個字,接著半晌又出來一個字。
“進來。”許明倫坐正瞭身子,外邊是他寢殿看門的內侍小福子。
正在思考碧玉夜光杯去瞭哪裡的兩個人,忽然站起身來,兩雙眼睛緊緊的盯住來瞭小福子手中捧著的那隻碧玉夜光杯。
小福子嚇得全身發抖,就像風裡的樹葉。
不對啊,皇上不至於會對這隻杯子如此情有獨鐘吧,那樣情意綿綿的望著那通體碧綠的夜光杯,眼神溫柔得好像要滴出水來。那許侍郎就更奇怪瞭,這杯子又不是他的,將眼睛瞪得銅鈴大有意思嗎?
許慕辰一個箭步躥到瞭小內侍面前,伸出手來摸上瞭他的臉。
小內侍打瞭個寒顫,手裡的碧玉夜光杯差點掉到地上:“許、許、許……大人,求放過!”
早聽說許侍郎男女通吃,可他是個不男不女之人啊!
小福子幾乎要痛哭流涕:這一刻,我的心是崩潰的。
許慕辰的手蹭上瞭小福子的臉,又捏又掐又摸,許明倫目瞪口呆:“慕辰,你這樣做,也太過分瞭吧?”
——許慕辰當真……有些不對?可站在這裡的是一個內侍啊,許慕辰這樣親熱作甚?瞧他那雙手,嘖嘖嘖,許明倫看著小福子那僵硬的表情,都覺得不忍直視。
“原來真是小福子。”許慕辰使勁的揪著小福子的臉,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帶著人皮面具,可弄瞭好半天才發現自己想錯瞭,眼前這人真是許明倫的內侍,不是那柳蓉假扮的。
小福子眼淚汪汪:本來就是我啊,許侍郎才十九,怎麼就如此眼神不濟瞭呢,竟然要靠摸臉才能認出是誰……
“皇上,這是一位姑娘讓我轉交給皇上的,她說明天上午會在老地方等許侍郎,讓他別忘瞭賭約。”小福子戰戰兢兢的看瞭許慕辰一眼,分明有瞭心愛的姑娘,怎麼還要跟自己來膩歪呢,剛才他那隻手摸得自己真是毛骨悚然。
許明倫接過碧玉夜光杯看瞭看:“不錯,不錯,正是那隻失竊的杯子,小福子,快說,那姑娘是怎麼找上你的?”
“皇上,奴才正跟小喜子在外邊守門,就聽著一陣風響,奴才就被一個姑娘提到瞭竹林裡頭去瞭,她把奴才的衣裳脫掉,然後比著奴才的臉抹瞭抹,才那麼一陣子功夫,這世上就有瞭兩個奴才!”小福子依舊驚魂未定,而且悲憤交加:“小喜子竟然見死不救,任憑奴才被她擄瞭去,還請皇上給奴才一個公道!”
事實證明,小喜子是無辜的,許慕辰走到外邊去的時候,小喜子依舊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一點反應都沒有。許慕辰一看便知道,他肯定是被人點瞭穴道。
小喜子被解瞭穴道,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剛剛他一直提心吊膽,不知道出瞭什麼鬼,他竟然全身都不能動彈,就連太後娘娘過來都沒有下跪迎接!虧得太後娘娘那時候心急如焚隻想看皇上與許侍郎在做什麼,要不是他輕則屁股開花,重則腦袋搬傢。
“柳姑娘真乃高人是也!”許明倫眼中放光,要是他能娶到柳姑娘,那……快樂幸福的生活就要到來瞭!她可以帶著自己做不少從來沒做過的事情,她還可以幫他去將那些看著不順眼的官員的各種罪狀弄到手,最好,把那討厭的寧王從睡著的床上搬走,扔到豬圈裡去,讓他抱著母豬睡覺!
這麼富有朝氣的柳姑娘!
這麼富有能力的柳姑娘!
這麼富有神技的柳姑娘!
這樣的佳人,可遇而不可求啊!許明倫的心砰砰直跳,他一直不想成親,難道就是為瞭等待這位柳姑娘嗎?眼前一片粉紅,好像桃花朵朵開
許慕辰在旁邊聽著許明倫對柳蓉熱烈的贊美,心中滿不是滋味,皇上是鐵瞭心要跟他搶柳蓉嗎?天下這麼多美人隨他挑,一定要來搶兄弟妻?
雖說柳蓉現在已經不是自己的娘子瞭,可正是去瞭才覺得珍貴,這時候他深深的覺得,柳蓉才是配得上自己的那個人。
一定要把她追回來,無論用什麼方法,許慕辰暗地裡發誓。
“慕辰,明日辰時朕跟你一起去見柳姑娘。”許明倫咧嘴嘻嘻的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要帶著朕出宮去。”
“皇上,萬萬不可!”小福子小喜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皇上要微服私訪?要是遇到什麼歹人,萬一有什麼不測,隻怕太後娘娘會將他們兩個千刀萬剮。
“朕意已決。”許明倫斬釘截鐵:“敢阻攔朕出宮的,殺無赦。”
小喜子小福子不敢再說話,兩人趴在地上,五體投地,成瞭一個“大”字。
第二日早朝以後,幾輛往玉泉山運水的馬車顫顫悠悠的從裡邊走瞭出來,守門的侍衛查看瞭下腰牌,瞅瞭瞅馬車:“走罷。”
車子才走到前邊沒多遠就停瞭下來,小喜子小福子沖到一輛馬車前邊,顫著聲音喊:“皇上,皇上,你沒事吧?”
“喊我大公子。”馬車底下伸出瞭個腦袋,許明倫吃力的喊瞭一句:“快將朕扶出來。”
許慕辰騎馬追瞭過來:“皇上,你又要他們喊你大公子,又要自稱朕,小福子小喜子他們可真難辦。”
許明倫手腳並用從馬車底下鉆瞭出來,呼哧呼哧喘瞭口氣:“慕辰,你說得沒錯,朕……我忘記瞭,幹脆我就將黃振好瞭,別人聽我說朕也不會想到這上頭去。”
小喜子小福子誇張的伸出兩隻手指在他面前比劃瞭一陣:“大公子聖明。”
出瞭宮,依舊還是皇上的格調。
宮外的空氣似乎比皇宮裡要清新瞭許多,許明倫翻身上瞭許慕辰帶過來的馬,深深的吸瞭一口氣:“慕辰,宮外真是好啊,又熱鬧,又漂亮。”
許慕辰抽瞭一鞭子:“宮外的人想住進去,宮裡邊的人想住出來。”
“可不是?哎,等等我,等等我!”許明倫也趕緊跟瞭過去。
柳蓉見到許明倫的時候大吃瞭一驚,眼睛睜得溜圓:“皇上?”
許明倫得意的笑瞭笑:“柳姑娘,請叫我黃大公子。”
柳蓉很無語,責備的看瞭許慕辰一眼,賭約是她與他之間的事情,帶瞭許明倫過來作甚?難道許慕辰想賴賬,讓皇上給他撐腰?
“許大公子,昨日的賭約,你輸瞭。”
“是。”許慕辰挺瞭挺胸,願賭服輸,現在自己整個人都是柳蓉的瞭,任憑她差遣。
“我想知道你在飛雲莊裡調查到瞭什麼。”沒想到許慕辰還真是說話算話,柳蓉有幾分驚奇,許慕辰這廝,怎麼越看優點越多?
“我已經調查過飛雲莊參加鑒寶會的人,大傢都說小香小袖都曾經拉攏過他們,說以後要是遇到什麼難事,沒地方可去,便能到京城西郊的荷風山莊去找致遠散人,他能幫助他們。”許慕辰皺起瞭眉頭:“我回京城也查過瞭,西郊確實有個荷風山莊,但莊主是誰卻還沒弄清楚,已經佈下瞭暗衛在日夜監視,總會有蛛絲馬跡。”
“致遠散人?好,我記下瞭。”柳蓉點瞭點頭。
“柳姑娘,你不會想獨自去闖那荷風山莊吧?”許明倫擔心的看瞭柳蓉一眼:“你千萬別自己一個人去,要去也得等著我和你一起去。”
柳蓉:皇上,你這小身板兒,能行嗎?
許慕辰:皇上,你就別說笑話瞭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