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傳志隱忍不發。
老何連忙說:"過來看看就行瞭,一個寡母能表示什麼?"
鬱華明也說:"做瞭一天的飯瞭,去屋裡躺一會吧。"
鬱華清偏不,她姐姐姐夫越是息事寧人她越要打開窗戶說亮話,"來一趟動動嘴就娶媳婦瞭?連擺酒錢也省瞭?!"
傳志說:"我傢沒想擺酒,想擺也擺不起來……"
"不擺酒就能結婚,不買房還能有一幢別墅住,你傢當然更一毛不拔瞭,倒貼!多好啊,找瞭一個會倒貼的丈母娘,真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有人命好,擋都擋不住,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何傢是娶媳婦進門呢,還是招婿入贅呢!"
王傳志變瞭臉色,"這幢樓我根本不想要……"
"不想要?不想要拿錢買啊!過戶最少也得一個多月,落到你們婚後不是共同財產啊?話倒是會說,誰傢像你們這樣還沒結婚什麼都準備齊全的呀?不是活活得瞭便宜學驢叫嗎!要不,你們去公證,反正沒你什麼份!"
眼看劍拔弩張,老何夫婦面面相覷,勸誰誰也不聽,不知如何是好。王傳志卻拿出紙和筆,"叔叔阿姨,我是一個男人,將來住在何琳名下的房子我也會抬不起頭來。既然小姨這樣不放心,我就以我個人的名義打個五十萬的欠條吧,算我一半的居住權,多瞭少瞭您多多包涵。以後拿我的部分工資還。小姨教訓得對,我是個男人,應當擔起責任,有瞭欠條,我也住得心安理得。"然後"刷刷"寫瞭下來。
王傳志把欠條塞進未來嶽父手裡。老何聽瞭剛才的話雖然欣慰,也很為難,與妻子對視一眼,走過去給瞭自己女兒,"一套房子而已,本是好意,別傷瞭和氣。我們也不準備要這錢,要這個幹嗎?房子給你們瞭,你們隻管住著,隻要好好過日子就行瞭。"
王傳志依然很激動,叫出瞭何琳,說有事,看一件東西,克制住自己向三個長輩道別。
看著兩個年輕人匆忙離去的身影,鬱華明說妹妹:"你吃撐瞭?這麼激烈,說到孩子臉上!"
鬱華清不以為然,"不這樣你們哪裡找五十萬去?"
"五十萬還不讓他倆還一輩子!"
"讓不讓還那是你們的事,起碼你們占瞭上風成債主瞭,也要那小子知道他今天得來的一切都是何琳貼來的,而不是理所當然!這年頭,白眼狼成群結隊,先小人後君子沒大錯。何琳將來也能掌握主動,有反制的手段才能不受委屈。這人啊,沒有遠慮必有近憂。再說瞭,我們這是嫁閨女,不是娶媳婦,出瞭差錯二婚女人要比二婚男人掉價得多!怎麼榆木疙瘩腦袋啊?給自己設個保險繩有何不妥?"
傳志帶著何琳一路奔到自傢三層小樓前,借著微弱的燈光,打開房門,摁亮燈,何琳驚呆瞭,舊屋還是那所舊屋,隻是裡面收拾得井井有條,地板光潔照人,雖不是新房,也恢復瞭七八成新瞭,尤其是廚房和衛生間,纖塵不染,僅有的陳垢污跡也是時光刻上去的,洗是洗不下來的。
"你小姨說這兩天找不到我傢人,我媽和我哥這兩天就在這裡。我媽說有錢出錢,沒錢出力,應該……"傳志眼圈紅瞭,拉著何琳的手,"我們因相愛而走到一起的對吧,我們之間本很單純的事,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說三道四、指手畫腳?"
何琳因剛才男友寫瞭那麼個天價借條而內疚瞭,現在安慰他說:"我小姨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就那麼一個人,憋不住話,與她自己的兒子兒媳兩句不和還大吼起來。我爸都說不讓你還錢瞭,而且欠條在我手裡,你擔心什麼啊?你還給我還不是左手倒右手,最後還是我們自己的。"
傳志嘆口氣,"你小姨逼人太甚瞭,她怎麼老在你傢裡攪和?"
"我小姨也是受打擊才這樣的,你不知道以前她和我前姨夫鬧得呢。再說,我傢也欠我這個小姨太多瞭,所有人都對她讓三分,連我和何沖都是她帶大的,你就原諒她吧。好歹她也是怕我吃虧,吃你的虧麼……"
傳志輕輕地把她擁入懷裡,深情款款地說,"其實我不怕背債,自己有工作慢慢還也沒什麼瞭不起。我是男人,最怕人瞧不起,說吃女人軟飯,我壓力很大。這樣也好,打瞭欠條我住進來就名正言順瞭,也沒有寄人籬下之感瞭,哪怕以後還你錢。"
"好,以後把你的工資都歸我管吧。"何琳嘴巴甜甜的。伸手摸欠條時,口袋裡空空的。心裡一驚,隨後也釋然瞭,結婚瞭還不還錢還不都是自己傢的。戀愛中的女人也沒把它當回事兒。
傳志爽快地答應瞭,"以後我們要好好生活,幸福地過一輩子,這是大豬對小豬的承諾!"
兩人短信來往時,都是"大豬""小豬"開頭的,是越喊越親切。然後大豬牽著小豬樓上樓下四處看瞭看,一致決定大裝修就不必瞭,墻壁用墻紙貼一下,再買些閃亮的飾品一掛,就ok瞭。
一個月後,那幢樓做瞭過戶手續,戶主改成何琳和王傳志瞭。到這一刻,鬱華清叫起來,後悔不迭,連連說失算,"寫一百萬的欠條就對瞭,那小子不是個人借款五十萬嗎?他們一領結婚證他也就隻算還二?五萬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