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鬱華清及時補瞭過來,右手茅臺,左手杯,重新與客人幹瞭杯,"歡迎您光臨!這酒不錯,清香型。我還買瞭茅臺的股票!"
客人一飲而盡,稱贊:"這杯好!"
"其實酒都是一樣的,有時這味覺啊……"
客人坐下瞭還打哈哈:"剛才那一瞬我還想瞭,壞瞭,得拋茅臺的股瞭!現在跌宕起伏,正常瞭,還是那麼香!"
連吃飯加送客,整整忙到下午四點多,新娘的小高跟鞋受不瞭瞭,幾天的興奮少眠,外加大半天鞠躬、行禮,一路敬酒,腿神經已經麻木到極限瞭。快點,讓父母掃尾吧,回傢!回傢!
滿身疲憊的新娘回傢瞭,推開新房的大門,差點沒七竅生煙,號啕大哭,恨不得轉身就新郎!三天前那幹幹凈凈一塵不染的傢啊!剛剛貼瞭墻紙、傢用電器還沒開封的理想生活啊!現在核桃皮、瓜子皮、花生皮、糖果袋和斑斑污跡覆蓋瞭淡綠色地板,衛生間水跡遍地,廚房吃剩的饅頭片、蛋殼、菜葉,和吃瞭一半的方便泡沫盒,扯扯拉拉,一直扯拉到開著門的微波爐裡,滿地狼藉啊!
何琳氣呼呼地上瞭二樓,立刻放聲大哭,天吶,有人睡瞭她的婚床!天吶,那一群毛茸茸的玩具熊少瞭好幾個!天吶,那隻可愛的木雕啄木鳥不翼而飛瞭!天吶,床上小花盆裡的花生、紅棗、幹果,還剩下一點點……
樓梯上有腳步響,新娘砰、砰、砰,三次,別別扭扭才把新郎關在門外,繼續大哭,還乒乒乓乓摔瞭盛幹果的小盆,砸瞭臺燈,扔瞭一隻水杯。任憑老公怎麼"寶貝"、"小豬"地叫也無濟於事。
這邊正鬧著,樓下婆傢人從酒店裡回來瞭,有說有笑挺高興。推開門,以老太太為首的就見新郎官垂頭耷拉眼地在樓梯站著,多會察言觀色的老太太啊,一見風向不對,趕緊低調把親戚攆進房間裡,悄聲問兒子:"你出什麼癥瞭?擺個臉!"
兒子不禁埋怨:"這麼多人住也住瞭,怎麼不知道收拾幹凈點?"
他母親沒太多表情,很客觀地說:"人多,孩子亂,就有一眼看不見收拾不到的地方。"
"誰在樓上睡覺瞭?"
"你姐。她就圖新鮮,躺瞭躺。"
他姐王青霞從房裡探出頭,不以為然,"咋這麼多破事,我就上去看瞭看,坐瞭坐,咋像個刺蝟似的?"
新郎噌噌上樓哄老婆去瞭。他是有鑰匙的。
王老太太連忙招呼眾人打掃衛生,一時間掃地的掃地,收拾廚房的收拾廚房,拖廁所的拖廁所,幹得還挺快。
新郎的大妗子說:"脾氣還挺大,城裡的兒媳婦難伺候啊!"
老太太:"就是臭毛病多,快不知道自己姓啥瞭。"
新郎表兄:"俺這個表兄弟人太老實瞭,給治住瞭,以後就難翻身瞭。"
新郎姐姐:"窩裡橫!"
老太太地掃得又重又快。
何琳在樓上激憤地把一床新被子給掀地上瞭,轉身又從櫥裡抱瞭一床新的,不是喜慶大紅色瞭,淺藕色,鋪展好踢掉高跟鞋和衣睡瞭。近日來的婚姻焦慮癥、疲勞癥、恐慌癥,都因剛才的一頓脾氣得到瞭減壓和釋放,竟酣暢淋漓地睡著瞭。
新郎也爬上床,以最親密的姿態摟著新娘,像並臥的一對勺子。也就是摟著,他也累嘛。
睡到半夜,新娘驚夢去衛生間,無比愛憐地解開新郎的手,回來後又鉆進去,再把他的手扣上。心裡美美的,往新郎臉上吹氣。
新郎被弄醒瞭,"啵"啄瞭一下新娘,懶洋洋地也去瞭趟衛生間,回來就一路小跑,蹦上床,兩人興奮又熱烈地開始脫光最後的小件件互相看、摸、揉,懷著一顆赤誠貪婪之心,躲在被子下面,抖動、擠壓、喘息……
性愛實在是件美好的事情,像扔在荊棘地裡的一塊玉石,即使被刺得鮮血淋漓,捶胸頓足,那種溫暖和釋放也足以補償。男女結合在一起是為瞭性嗎?絕對是,這是生命賜予動物的一種原動力,生於本能,長於潛意識,一種上蒼對於碌碌眾生的額外賞賜。可以說我們成熟的目的就是兩個人舞蹈,在床上,在靈魂深處,讓極度的快樂噴薄而出,讓靈魂站在最高處喧囂,讓心靈行雲高歌&&伸開雙臂,袒露最私密漆黑的角落,誰讓你心神搖蕩,誰讓你玉潤珠圓……
短短幾分鐘,卻給我們最積極最樂觀的生命意義,和瞬間豐盈的內心,讓靈魂不再感覺到孤獨、焦慮、恐怖和憂傷。
這就是性愛的價值。它的快樂能溶解生活中的一些雞毛蒜皮。於是有瞭忍耐和妥協的動力和理由。
第二天小兩口和和美美地睡到自然醒,陽光都照到瞭被子上,新郎懶洋洋地翻瞭個身,指著地板上的被子說:"以後有話好好說,不要這樣瞭。"
新娘撒著小嬌:"誰不是蓋一次都沒用過的新被?人傢也想用純潔無瑕的"處女被"!你也要保證以後不要讓無關的人睡我們的婚床呀!"
新娘有點小聰明,提"處女被",昨晚雖不是處女,但更早的一天晚上和眼前這個男人時還是處女的。果然新郎一口保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