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一步門裡一步門外他罵你我怎麼沒聽見?如果他真罵瞭,弟妹不用你說話,我一巴掌扇死他!"
在當事人和直接證人的當面嚴正抗議下,何琳發現渾身長滿嘴也說不清瞭,甚至一度恍惚自己真下手掐瞭孩子而瞬間失去瞭這部分記憶快感,現在是真的想掐他啊,也後悔沒掐死他!
傳志看到何琳急赤白臉的,想說什麼也說不清,心道十有八九就是瞭,什麼也沒說,拉瞭老婆就上樓瞭。倒是後面的婆婆突然小聲說瞭一句對整個事件的觀感:"打狗也得看主人吶!"
何琳到瞭樓上就哭瞭,逼著老公承認:"你要相信我沒碰他!"
傳志覺得她好無聊,"你剛才自己都說推瞭他一把。"
何琳忙改口:"你得相信我隻是輕輕推瞭他一下!"
傳志面無表情,"推沒推已經不重要,你為什麼非跟小孩子一般見識有氣撒在他身上?"
"沒有啊,我沒想把氣撒在誰身上,我隻想保住門--"
"你可以告訴他用小錘子或用磚頭石頭都行,小孩子還不都是大人教的?!"
何琳披頭散發瞭,有點絕望,"你是不是相信我打瞭他?"
"毛病!無聊!"傳志穿瞭衣服下樓瞭。
何琳覺得氣憤和惱怒,精神上有負擔瞭,覺得樓下婆傢人指責她有瞭理由。即便莫須有,她有辦法否定這理由的存在嗎?否定不瞭的,所以她才遭人恨。而她們正需要一個打翻她、重新站回道德制高點的借口,於是一切又順理成章瞭,婆傢人必須找出她們占上風的借口才能理所當然又硬氣無比地住下去,連老公這人最好也冷冷地對待老婆,這房子作為陪嫁--媳婦對房子的天然所有權優勢才能被抵消。如果這個傢庭歡聲笑語的,婆婆勢必喧媳婦的賓,奪媳婦的主,即使風和日麗,媳婦也不會痛快地與婆婆生活在同一屋簷下。不僅媳婦這麼想,婆婆也感覺到瞭,大傢都覺得目前幾個人同居一幢樓氣氛吊詭瞭,好像正等著一場事故的到來。於是事故被一個孩子熟稔地制造出來,何琳是有些借機發泄自己的滿,讓婆傢人自覺一下:媳婦不高興瞭,撤吧。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還被婆傢人倒打瞭一耙,用門夾核桃一筆帶過不提瞭,虐待小孩子給放大瞭,而且剛和好的老公也被拉過去瞭。有點打碎牙齒和血吞的感覺。痛定思痛,何琳知道自己的對手比小雅的婆婆還狡猾和難纏,人傢一比一,自己一比三,且那小孩子更不好對付,似乎小孩子的話比大人的更可信。
不過有瞭小雅的前車之鑒,有瞭久經沙場的小姨的警告,加上近一個多月的實戰經驗,何琳已不像剛開始那樣隻知道哭、出去軋馬路和回娘傢瞭,也在找機會,把失去的陣地奪回來,讓她們失去道義,打道回府。
正好那天要上班,新公司前一天打來的電話。何琳精心打扮瞭一下,沒吃早餐就雄赳赳氣昂昂地出門瞭。
傢裡隻剩下王老太太一傢瞭,正在吃飯。見何琳這麼一聲不吭走瞭,傳志心裡是有些不安的,早餐也沒給任何人夾菜。這一段時間改成他給眾人夾菜瞭。
老太太趁機教育女兒和外孫:"大清早的幹啥用門夾核桃啊?想堵窟窿眼子不能等晚上讓你娘給你砸?你也是,何琳推一把小孩,掐一把,那也是妗子,你幹啥大呼小叫嚎成鬼掐一樣?打架似的。"
青霞委屈:"你也不是沒聽到小虎子大聲嚎嚎,那麼大的人這樣打小孩,心是不是狠瞭點?"同時看瞭弟弟一眼,覺得弟弟沒給自己撐腰。
"你是住親戚,受點委屈怎麼瞭?"
"住親戚就要受委屈挨打啊?再說這是俺兄弟傢,多遠的親戚?"
"那也是讓你兄弟為難啊!"
"怎麼為難瞭?天下莫大過一個理字,兄弟偏理不偏親就是瞭。如果是小虎子的錯,我一定狠揍他!"
婆婆說:"這次是何琳不對,不過下不為例。人忌揭短豬怕說壯,以後誰也不準再提瞭。小虎子你挨揍活該,誰叫你餓鬼托生的大清早用門夾核桃咔咔亂響?門這麼夾還能關上嗎?下次再夾我也揍你!晚上給妗子賠個不是,認個錯,你妗子大人也不計你小人過。"
聽到這裡,傳志覺得自傢人真是沒話說,尤其是娘,會處理事,能平息事,頭腦清楚,且公平公正。
兒子上班後,王老太太臉拉下來瞭,青霞趕忙乖巧地收拾碗筷,同時使眼色讓兒子不要搗亂,回屋。但那男孩翻著白眼並不理會。
"大妮,你不能在這裡待長瞭,不行,擱誰傢裡也不行。這兩天領小虎子回傢吧。"
青霞撅著嘴,態度很堅定:"我找瞭工作再走!"
"你找瞭工作往哪走?"
"反正找瞭工作就走,不會賴在這裡瞭,你不就是怕吃窮瞭你兒子嗎?"青霞說著傷心瞭,低聲嘀咕瞭一句,"親兄弟管啥用啊,親娘也不管用!"
老太太氣急瞭就罵:"誰吃飽撐的養你外姓人傢的崽子!你日子過到茄子地裡就怪你自己瞎瞭眼,找這麼一個一無是處的龜孫子!沒離開幾天又把他的小崽子弄來,你受死活該,沒人心疼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