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定下瞭要去找顧楚生,楚瑜便立刻點瞭人,準備瞭銀票幹糧武器藥材,帶上瞭一個隨性大夫和衛韞給她的暗衛,連夜出府。

她日夜兼程先趕到瞭昆陽與衛秋匯合,顧楚生向來是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人,怕並不會立刻離開昆陽,應該是在昆陽先逗留一段時間,讓姚勇放松警惕後,這才上路。

楚瑜帶著人化名到瞭昆陽後,衛秋便領著楚瑜來瞭顧楚生失蹤的地方,如今水勢比起前幾天放緩瞭許多,衛秋指瞭顧楚生的落水的位置道:“他就是從這裡跳下去的。”

“跳下去之後人就沒見著瞭?”楚瑜看著河流,打量著周邊的模樣。

衛秋皺起眉頭:“人就突然不見瞭。”

楚瑜沒說話,這條護城河楚瑜熟悉,畢竟當年她和顧楚生在昆陽也熬瞭許多年,鎮守在護城河邊上那頭石獅子,下方其實是是空心的,河流過時,淹沒瞭下方,卻能多出大概半個人的空間,而石獅子上方張口處則是氣流所過之處,完全是一個用來藏人的地方。

人如果在河中掙紮著往什麼地方去,至少要上來呼吸,不可能就這麼不見瞭,唯一一個可能性就是,當時顧楚生沒有走遠,就在這裡藏著。

要進入石獅子內腹的路有些曲折,楚瑜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且又擔心去的人對環境觀察不夠細微,萬一漏瞭顧楚生留下的什麼記號。

於是楚瑜看著那石獅子,讓人給她在腰上系瞭繩子,親自攀爬下去,落入河中後,她憋瞭口氣,來到瞭石獅子下方中空的位置,然後探出頭來。

此時正是白日,光從獅子口中落進來,楚瑜便看清瞭墻上斑駁的血跡。

這血跡看上去留下得並不算久遠,楚瑜打量瞭血液的顏色和量之後,大概確定瞭顧楚生並沒有中毒和重傷,正打算離開時,她驟然看見瞭一個符號。

那個符號是用什麼尖銳的東西刻上去的,看上去極其小,可楚瑜卻仍舊辨認出那個符號所代表的意思——

東。

楚瑜反應過來。

這其實是她和顧楚生、楚錦三個人玩耍時自己創出來的一種暗語,後來緊急之時她也多用這個方法和顧楚生聯絡。可此時此刻,為什麼顧楚生會在這裡留下這個痕跡?

是他和自己的人呢現在就用這個作為暗語,還是說……

他知道她要來?!

楚瑜愣瞭愣,一時之間居然有點荒謬,顧楚生此時居然是算著她回來找他?!

是瞭,十五歲的楚瑜對他一片癡心,他又不是個傻的,她的情誼他清清楚楚,如今落難,他又已經和衛府投誠,自然會猜想她會來找他。

楚瑜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這人未免太看高自己,她都已經嫁人瞭,他還以為自己這麼魅力無邊?

楚瑜一頭紮進水裡,遊回岸上,長月和晚月忙上前來架起簾子,讓楚瑜換瞭衣服,隨後便聽楚瑜提著劍道:“往上遊去尋。”

顧楚生受瞭傷,其實往下遊走會更加省力,往上遊去,那就是要逆著水往前,也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體力,做這樣的事。

可是這樣的選擇的確更加安全,楚瑜並不奇怪顧楚生的選擇,他一貫是個破釜沉舟的人,把自己逼到絕境去,也不是一次兩次。

楚瑜帶著人往上遊一路搜尋過去,很快就聽到有人叫喊出聲來:“這裡的樹枝被壓斷!”

楚瑜忙到瞭河流邊上,拂開樹枝查看瞭片刻,又捻瞭一把泥土,細細嗅瞭一下,隨後起身道:“走。”

那泥土裡帶著血浸染後的味道,應該是顧楚生從這裡經過過。

隻是他這個人一貫小心,卻連清除痕跡到幹凈這件事都有些做不到瞭,可見他的情況的確不容樂觀。

顧楚生留瞭“東”的記號給她,她就沿著東邊一直尋找過去,走瞭沒多久,就聽到有人道:“夫人,這裡有碎佈。”

楚瑜看瞭一眼,那染血的碎步,見長月已經掠瞭出去,片刻後,傳來長月的聲音:“夫人,這裡有斷枝,應該是從這裡去瞭。”

楚瑜沒說話。顧楚生偶然的失誤可能存在,但是留下碎步和斷枝這樣明顯指引路線的痕跡?

不可能,不是他的性格。

楚瑜思慮瞭片刻,看向完全沒有人經過一般的東方,平靜道:“往東繼續搜查。”

所有人都有些詫異,東邊的確看不出任何存在人的痕跡。

可沒有人敢多說什麼,就跟著楚瑜,一起往東邊搜尋過去。搜尋到夜裡,所有人都有些累瞭,長月發現有個山洞,同出楚瑜道:“夫人,我們先進山洞裡歇息一晚吧?”

楚瑜也有些疲憊,應瞭聲後,便由衛秋點瞭火把,便往山洞裡走去。

衛傢暗衛開路,晚月長月和楚瑜的人跟在後面護衛,楚瑜走在中央,提著劍,腳步也有些不穩。

這麼找瞭一天,楚瑜也有些累瞭,她想早早歇下,休息好瞭再找。

衛秋帶著人先進山洞,山洞崎嶇,衛秋恭敬道:“夫人小心腳下。”

楚瑜剛步入山洞,也就是這一瞬間,衛秋手中火把猛地熄滅,楚瑜尚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一個人拉入懷中,利刃抵在她脖間,一片黑暗之中,她就聽得顧楚生的聲音沙啞而起,啞著嗓音道:“不許動。”

他身上帶著泥土和血混合的味道,氣息急短,明顯很是虛弱。他觸碰在她身上的手滾燙灼熱,和刀尖的冰寒兩相對比,格外明顯。楚瑜腦子沒說話,衛秋點瞭火把,便看見楚瑜被顧楚生劫持在身前,顧楚生手握利刃,冷聲道:“誰都別動,不然我可保證不瞭這位夫人……”

話沒說完,顧楚生的目光落到長月憤怒的臉上,他聲音猛地頓住。片刻後,他便意識到瞭來人是誰。

是楚瑜。

是他朝思暮想,費盡心機想要回華京去見一面的楚瑜!

他心跳得飛快,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直到楚瑜冰冷的聲音響起來:“把刀拿開。”

聽到這話,顧楚生忙收瞭刀,將袖刀藏在袖中。楚瑜立刻從她身邊退瞭過來,衛秋忙上前去擋在顧楚生與楚瑜之間,冷著聲道:“你想做什麼?”

顧楚生目光落在楚瑜身上,根本挪不開半分。

十五歲的楚瑜並沒有上輩子最後那份死氣,此時此刻的她還生機勃勃,還鮮活動人,甚至在真的見到她的此刻,還會驟然覺得,原來十五歲的楚瑜,還帶著一份後來沒有的沉穩從容。

為什麼當年沒看到呢?

顧楚生審視著面前的楚瑜,回顧著少年的自己。

他花瞭二十年和楚瑜糾纏,又在楚瑜死後的二十年去回憶她活著的時光,然後在這份回憶裡,一點點沉淪,追逐,直到無可自拔。

少年太過驕傲,那時候明明喜歡著這個人,卻又會在每次被她救的時候感受到深深地無力和尷尬。

她不是會溫婉說話的人,心思直得根本思索不到自己說瞭什麼。若是常人也就罷瞭,偏生遭遇過傢變的他,又是那樣敏感的性子。

於是她每一句無心之言,都會成為他心裡的屈辱和嘲諷。

他們被追殺時,她扛著他跑,同他笑著說,顧楚生你這身體太弱瞭,大姑娘似的,以後還是得靠著我吃飯。

如今想來,這樣的話明明如此可愛,當年他卻隻覺得屈辱和憤怒,於是回去提瞭劍,每天下午在庭院之中,雷打不動練劍,一直到她再也贏不瞭他。

他們錯過瞭太多年,直到她死。

他習慣性的假作淡定,卻在日復一日的空寂裡慢慢回想起過往,直到他死在衛韞劍下時,他恍惚想“如果阿瑜在,必然不會舍得看他這樣”時,才猛地意識到,如果當年真的沒有半分喜歡,又怎麼會為瞭一句話,每日在庭院苦練多年?

他看著面前同長月說著話,抬手摸著自己的脖頸上刀痕的楚瑜時,忍不住紅瞭眼,顫抖瞭唇。

衛秋見顧楚生一直不說話,一直盯著楚瑜,甚至慢慢要哭出來,他不由得心裡產生瞭一種莫名的慌張,他上前一步,擋住顧楚生的視線,厲喝道:“你在看什麼!我衛府大夫人是你能看的嗎?!”

華京貴族府邸,能被稱為大夫人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掌管這個傢中後院的女子。如今柳雪陽退後不再管事,衛韞雖然成為鎮北侯又未娶妻,於是衛府大夫人的名頭,就落在瞭這個原世子夫人身上。

聽到這個稱呼,顧楚生才驟然回神,見楚瑜看瞭過來,他忙垂下頭,收斂瞭心神,怕被人看出自己這份心思,退瞭一步道:“抱歉,驟遇故人,難免失態。”

他將眼中那份熱氣逼瞭回去,閉上眼睛平復瞭心情後,才再次抬起頭來,朝著眾人緩緩一笑,拱手道:“在下顧楚生,見過大夫人。”

楚瑜沒說話,她看著面前的顧楚生,覺得面前人有那麼幾分怪異。

她打量著他,他過往從來不大愛對她笑。顧楚生這個人,在外長袖善舞,誰都說他脾氣好,卻唯獨對她,從未有過好臉色,不是冷嘲熱諷,就是冷漠無言。

可此時此刻,他靜靜瞧著她,眼裡尚還帶著沒退完的水汽,唇邊帶著近乎完美的微笑。然而那笑意卻並不讓人覺得虛偽,反而讓楚瑜覺得,他似乎……

他似乎,是想讓自己用一個最好的姿態,面對她。

一想到這一點,楚瑜便覺得荒謬。

她收斂瞭自己那些天馬行空的想法,從衛秋身後走出來,朝著顧楚生行瞭個禮,恭敬道:“見過顧大人,妾身奉鎮國候之命前來,保護顧大人進京,不知顧大人此刻情況如何,可否立刻啟程?”

楚瑜這冰冷的態度讓顧楚生愣瞭愣,但他立刻又明白過來。楚瑜是一個極有責任感的人,她既然嫁瞭衛珺,哪怕衛珺死瞭,隻要她還是衛傢大夫人一日,便會保著衛傢的名聲,絕不會做出有損衛傢聲譽的事,更不會做對不起衛珺的事。

當年她當瞭顧夫人,也是這樣苛求自己,傢裡吵得天翻地覆,她也沒在外面讓他有過半分難堪。他是她曾經相約私奔的人,她如今見他,自然要有所距離。

顧楚生心裡酸澀,卻也配合楚瑜,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道:“好。”

說著,他抬頭看著楚瑜,溫和道:“你說什麼都好。”

聽到這話,在場眾人內心都升起一種怪異感。楚瑜假作什麼都沒聽到,抬手道:“大人請。”

顧楚生點瞭點頭,撐著自己走出去。

他身上明顯帶瞭傷,血染透瞭衣服,可他卻一聲不吭,楚瑜說讓他走,他就走。

長月和晚月知道兩人的過往,雖然有些奇怪,但到底是能猜測出來幾分,沒有多話。

衛傢的暗衛卻是有些憋不住瞭,一群人跟在楚瑜身後,其中一個忍不住上前同衛秋道:“那賊子看大夫人眼神不對啊。”

“你當我瞎嗎?”

衛秋淡淡瞟過去,就顧楚生那眼神,已經不是能用狂熱來形容的瞭。衛秋抱著劍,冷著聲音:“不過他現在也沒做什麼,先看著吧。等到瞭華京,有小侯爺收拾他。”

“要是沒到華京他就做什麼呢?”

衛秋沒說話瞭,片刻後,他慢慢道:“那就看大夫人的意思瞭。”

侍衛們在後面嘀嘀咕咕的時候,顧楚生跟在楚瑜身後,往外面去牽馬。

楚瑜走得快,一點都沒照顧他,甚至因他這麼跟著,生出幾許煩躁來。

她不想和顧楚生牽扯那麼多,牽扯一輩子已經夠瞭,還要牽扯這輩子?

想都別想!

楚瑜忍不住加快瞭腳步,顧楚生卻不緊不慢跟著,他的傷口因他動作太大掙出血來,他卻也不覺得疼,跟在楚瑜身後,看著楚瑜活在他身邊,他就覺得有那麼一絲甜蜜湧上來。

楚瑜走到馬邊,回頭時才發現顧楚生傷口已經再次出血,她皺瞭皺眉頭,詢問道:“你當真撐得住?”

要是半路死瞭,她這趟就白來瞭。

聽到楚瑜問他,他微微一愣,隨後便覺得巨大狂喜湧上來。

她再如何遮掩,終究是喜歡他的!

他抿瞭抿唇,低頭想藏住笑,楚瑜被他這個舉動嚇得頭皮發麻,總覺得面前這個人似乎是腦子有坑,不能以正常人論。

“可以的。”

顧楚生小聲道:“你別擔心,你在我身邊,我就沒事兒。”

聽到這話,楚瑜突然有種破口大罵的沖動。她原在軍營也是學瞭很多罵人的話,隻是後來當瞭顧夫人,被他糾正瞭多年,才改瞭過來。如今再次見到他,他居然能在這麼短短一刻間讓她有重溫技能的能力,也算是本事瞭。

她板著臉扭過頭,翻身上馬道“我看你狀態還挺好,上馬吧。”

顧楚生輕輕一笑,歪頭道:“好。”

說著,他便嘗試著翻上馬去。可他體力不支,幾次都翻不上去,旁邊人都上馬等候瞭,就他在那裡艱難爬著。

他也沒和別人求助,就在這裡較勁兒。楚瑜不明白顧楚生怎麼是現在這個樣子,她心裡有些雜亂,冷著聲音道:“衛秋,你幫他一把。”

衛秋愣瞭愣,隨後露出嫌棄臉來,抬手扶瞭顧楚生一把,顧楚生剛坐上馬,楚瑜就駕馬沖瞭出去。

顧楚生連忙拍馬追上,馬顛簸得他唇齒之間全是血氣,晚月看瞭一眼,不由得頗為擔心,她向來心細,上前去追到楚瑜身邊,小聲道:“顧公子看上去不太行,這樣顛簸下去,夫人你這是有什麼氣,也等先把小侯爺的事兒辦完再發。”

聽到這話,楚瑜微微一愣。

是瞭,她有什麼好煩好置氣的呢?

如今十七歲的顧楚生,沒有半分對不起她。她固執要追著他去,他奮力拒絕,除此之外,在十七歲之前,他們其實並沒有太大的交集。

就算有,也不過就是,十二歲戰場之上,顧楚生救瞭她。

至此之後,逢年過節,顧楚生來楚傢拜訪,給楚錦一份禮物,給她一份。然後和楚錦在一起玩耍,她來作陪。

最後一場交集,也不過是他落魄之後,她單方面給他贈送東西,給他寫的情書,約著他私奔。

她送的東西,他都一分錢不少的退瞭回來。而她約他私奔的信,也被他送瞭回來。

十七歲這年,顧楚生也不過,隻是一個不喜歡她的人。

再多的怨恨,也不該報復在什麼都沒做的人身上。

為瞭泄憤去報復一個無辜的人,哪怕自己的憤怒是因為未來的那個人,這也是一種惡。

一個人可以不為善,卻不能作惡。

楚瑜慢慢平復心情,她看瞭一眼緊跟在後面的顧楚生,放慢瞭馬,同後面的人淡道:“慢一點吧,不著急。”

大傢聽得楚瑜的命令,便放緩瞭速度。楚瑜叫瞭扔瞭一瓶藥給顧楚生,平靜道:“先吃瞭補充體力,很快到瞭客棧,我讓人你給看診。”

聽到她的話,顧楚生彎瞭眉眼,溫和道:“嗯。”

楚瑜不再看他,走到前方去。顧楚生握著那瓶子,打開瓶蓋,小心翼翼吃瞭一顆,隨後就珍而貴之的放在瞭胸口。

一行人大概行瞭半個時辰,便尋到瞭一傢在外的客棧。顧楚生身上帶著傷,容易引起人的註意,楚瑜便讓人給他披瞭外袍,隨後讓衛秋扶住他,偽裝成一個病弱公子帶著妹妹出行的模樣,住進瞭客棧之中。

顧楚生咳嗽著上瞭客房,飯店裡其他人還在聊天。

“姚勇在整個州府緝拿那個顧楚生,賞金兩萬兩黃金,要我能拿到,後半輩子都不愁瞭呢!”

楚瑜瞟瞭那兩人一眼,一言不發。顧楚生化瞭偽裝,神色坦坦蕩蕩,就從那兩人面前過去,都沒認出來。

顧楚生進瞭客棧,剛進去便倒瞭下去,衛秋連忙叫瞭大夫過來,大夫進來給顧楚生診脈之後,連忙開瞭好個方子拿下去。

其中有幾味藥十分名貴,在這窮鄉僻野絕對取不到,好在楚瑜來時就做好瞭充足準備,這些常用的名貴藥材,因有盡有。

一群人忙瞭一夜,顧楚生總算平穩下來,大夫擦瞭一把冷汗,有些感慨道:“這人真是狠人啊。普通人像他這樣的傷勢,早就倒下瞭。”

楚瑜沒說話,她看著顧楚生睡夢中緊皺著的眉頭,心裡也不由得有瞭幾分敬意。

“行瞭。”她看瞭看外面的天色,同旁邊人道:“衛秋安排一下,該休息的休息,明天還要趕路,也別耗著瞭。”

“是。”

衛秋領瞭命令,楚瑜便帶著明月和長月走瞭出去。臨出門前,她聽見顧楚生一聲嘶啞的低喃:“阿瑜……”

楚瑜愣瞭愣,隨後她掏瞭掏耳朵。

她想,她大概是出現瞭幻覺。

旁邊長月有些疑惑她的舉動,奇怪道:“夫人你在做什麼?”

“趕緊給我顆糖丸,”楚瑜連忙伸手,一臉驚恐道:“我得給自己壓壓驚。”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次更新大概在凌晨,到時候我微博上會說時間的。

【小劇場】

墨書白:“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意識到自己不是男主角的?”

顧楚生:“從阿瑜看我爬不上馬讓衛秋來扶我時開始。正常的劇情難道不是她於心不忍把我拉到馬上然後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的嗎?!”

【作者有話說】

為瞭防止大傢瞎猜然後沒猜中以至於產生憤怒,我給大傢說說我寫文邏輯。我的文一直以來都是以成長和圓滿為主基調,在極端黑暗的劇情中從不放棄光明。人物在劇情中逐漸完善自己殘缺的性格。所以從來沒有那種出現一個特別壞的人物然後女主打臉大殺四方的情節,大傢千萬不要有這種期待,我多次排雷自己不寫爽甜文,大傢一定要銘記這一點。

而對於劇情中人物善惡報應的處理,我一直提倡的是,以直報怨,以德報德,這也是何以報德的原句。

所謂公正正直,我是按照已有的司法觀念來:

一個人產生惡念,但沒有實施,不為罪;

一個人著手實施,但未遂,從輕減輕;

一個犯罪既遂,但有悔過情節,或有其原因,能夠挽救,可從輕。

這就是我的公正。

比如楚錦,她上輩子做的事,上輩子不得善終,已經瞭瞭。這輩子沒做,不為罪;

她這輩子做瞭三件事:

1.騙楚瑜下井——作為作者,我安排瞭楚臨陽懲罰瞭她,也下井被罰。

2.慫恿楚瑜私奔從而成為衛傢少夫人——此舉動其實連教唆犯都算不上,且未遂。懲罰是楚瑜為瞭報復她,推動瞭她嫁給不願意嫁的顧楚生的婚事(雖然未遂)

3.毀壞楚瑜聲譽——未遂,相應給的懲罰是楚臨陽的懲罰和楚瑜的警告。

而後她被逼道歉,和楚瑜袒露內心,真心實意的道歉,她才開始逐步有資格去尋找幸福。

這是我作為作者去評判一個人物給予命運安排的方式。

其他所有人物,都與此同理,如果是善良的人會有回報,是惡毒的人會有相應的懲罰,所以揣測劇情時圍繞這個邏輯來,一般不會有太大偏差。

《山河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