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瞭慧明殿,羲王爺還是百思不得其解,招來斬水問:“今日誰來過太後宮裡?”
斬水答:“花嬪和攻玉侯。”
又是他們!羲王爺抿唇,想也知道肯定是他們做瞭什麼,太後才會下這樣的決定。
看來還是他心太軟,沒對花嬪下狠手,早知道就讓她死在廢宮裡,也省瞭不少事!
“回去吧。”他道:“想跟本王鬥,他們還嫩瞭點。”
想讓他離開京城,將好不容易掙來的地位拱手相讓?就算說動瞭太後,他也還有別的辦法!
花春在養心殿裡等著消息,知道太後同意瞭賀長安的話,便長長松瞭口氣:“太好瞭。”
青裊欲言又止地看著她,看她高興得差不多瞭,才補充瞭一句:“皇帝去淑妃宮裡瞭。”
“……哦。”花春點頭:“在我這裡這麼久瞭,也該膩瞭,讓他換換口味也不錯。”
青裊怔愣,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主子竟然能容忍跟別人共侍一夫?”
還是不是二十一世紀美少女瞭?現代女人誰能這麼心平氣和面對自己的丈夫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的?
“你活在這個世界裡,就得適應這裡的規則,除非有一天你有能力去改變規則,不然無謂的掙紮隻能換來白白的痛苦和犧牲。”花春道:“這個我比你看得開,他是皇帝,我隻是他後宮的女人之一,為這種事生氣劃不來。”
青裊皺眉:“若是平時他去寵幸別人也就罷瞭,可現在……”
她才受瞭委屈,又幫他鋪平瞭趕走羲王爺的路,做瞭這麼多事情,皇帝就不能忍一忍,好歹安慰安慰主子再去其他地方嗎?
“行瞭,就當他在紫辰殿裡改折子,咱們早點洗洗睡吧。”花春笑瞭笑,滾到床榻上去,卷起被子將自己裹成個蠶蛹。
青裊無奈,想瞭想,也許花春這樣的豁達是對的,可以少給自己添煩惱。既然她能看得開,那她也不能總要她去糾結那玩意兒。
嘆瞭口氣,她轉身便關門離開瞭。
門一關上,花春就笑不出來瞭,捏著枕頭抵在墻壁上,一邊使勁揍一邊咬牙切齒地低罵:“王八蛋!”
宇文頡擺明瞭就是對昨晚的事情耿耿於懷,才不來見她。她丫的都解釋得那麼清楚瞭,還有什麼膈應的?難不成真要對他說“你來摸摸,我真的是好好的”這樣的話?
他要顏面,她也是要人安慰的好不好?受傷的是她耶!還有沒有點是非觀瞭?而且,選誰不好,去選淑妃,以花尋月那脾氣,一旦得寵,還不得飛瞭天順帶踩她兩腳?畢竟是得罪過的人呢。
揍瞭枕頭幾十拳頭,花春才稍微消瞭點氣。心想宇文頡要是這樣的白眼狼,她就不幫他瞭,就在後宮當個混吃等死的妃嬪多好,摻和什麼前朝之事!
結果深夜,博陽宮那邊傳來消息,說羲王爺突然生瞭重病,臥床不起瞭。
揉著眼皮聽青裊說瞭這事兒,花春冷笑,披衣便道:“替我請個禦醫來。”
先前說好的不幫皇帝的話被她瞬間拋去瞭腦後,一遇見事情,她的第一反應還是幫宇文頡想辦法。
宇文羲想借著病重和太後的護犢之心繼續留在宮裡,這手段是高,太後也定然更在意他的身體,讓他在宮裡養病,等病好瞭,估計也就把回封地的事情忘得差不多瞭。畢竟她給太後造成的是“瞬間沖動”的護皇帝之心,若是時間長瞭,太後回過神來,定然還是不喜歡羲王爺離開的。
她怎麼可能讓那癟犢子得逞瞭!
半夜的博陽宮燈火通明,花春收拾好瞭就先去瞭慧明殿,太後半夜起身,折騰的時間比她久,所以等她過去,太後也才剛好要出門。
“皇上猜的果然沒錯。”她一臉心疼地上去扶著太後道:“王爺一病,您怎麼都會過去一趟,但是這秋夜露重,皇上讓嬪妾來給您帶個披風,扶著您一起去。”
太後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當真沒披披風。月見接過花春手裡的東西,欣慰一笑:“還是皇上細心。”
“嗯,走吧,快些去看看王爺怎麼樣瞭。”花春說著,扶瞭太後上肩輿,跟在旁邊小跑。
帝王明顯也被這事給驚動瞭,撐起身子來問秦公公:“太後過去瞭?”
秦公公點頭,小聲道:“皇上放心,花嬪陪著太後去的。”
微微一愣,宇文頡心裡有些莫名的情緒:“大晚上的不睡覺,她跑過去幹什麼?”
旁邊軟榻上睡著的淑妃被吵醒,睜開眼茫然地看著內殿裡的帝王,就見他臉上浮現出些戾氣,又好像有些心疼。
這樣的神色,是她從未見過的。
“花嬪娘娘定然是想為皇上盡點心。”秦公公嘆息道:“您也別再生娘娘的氣瞭。”
一聽到這兒,花尋月坐不住瞭,披衣下榻來,走到皇帝面前道:“臣妾覺得秦公公說的有道理,花嬪是一心為皇上的,昨晚的事情,也當真怪不得她。”
乍一聽是幫花春說話呢,仔細一想卻是在揭皇帝的傷疤,秦公公忍不住皺眉,看瞭她一眼。
宇文頡沉著臉道:“她要做什麼隨她去,朕很困,繼續就寢,你們別再來打擾。”
“……是。”秦公公和淑妃一並應瞭,一個退出去,一個回到軟榻上。
沒有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其他人染指過,花春哪裡都好,可惜瞭落下這麼個把柄。好好加以利用,她這一輩子都會翻不瞭身。
微微一笑,花尋月假意嘆息瞭一聲,回去軟榻上繼續睡瞭。
總有一天她能躺在皇帝身邊的,既然都是沾花京華的光,自己好歹是他親妹妹,怎麼就還不如一個外人沾得多呢?
到瞭博陽宮,花春扶著太後下來,急急忙忙地道:“禦醫已經請來瞭,快帶進去先給王爺看看。”
太後被她這激動的情緒感染,也有些急,兩步誇進去,招手就讓身後的禦醫過去診脈。
羲王爺躺在床上,旁邊已經有幾個禦醫瞭,然而都是禦醫院的新人,看得太後一陣皺眉,把花春帶的老禦醫給指瞭過去。
“給王爺看看。”
“太後不必再打擾王爺的。”一個禦醫道:“臣等已經診斷出來瞭,是風寒,最近見不得風。”
太後沒搭理他,緊盯著老禦醫。
羲王爺是真病瞭,不然也不敢叫這麼多禦醫來。隻是,普通的風寒要說成特別嚴重的風寒,才能繼續留在宮裡,所以這一屋子的禦醫都是被收買瞭的,太後用其他的禦醫他也不怕,畢竟少數服從多數,這麼多人說嚴重,他一個人說不嚴重,為瞭保險起見,太後肯定相信的是多數人。
但是,在玩手段這方面,他當真是低估瞭花春。
“回太後!”診斷瞭一會兒之後,老禦醫十分激動地道:“羲王爺的病不是風寒,是癘風!這種病癥會傳染,且耽誤不得,必須趕快治療!”
宇文羲皺眉,沒想到這老禦醫會這麼說,當即疑惑地看瞭看其他禦醫。
幾個年輕禦醫紛紛道:“隻是風寒而已,怎麼可能是癘風?”
“你們行醫時日尚少,很容易誤診。”老禦醫一臉嚴肅地道:“太後,老臣可以確定,王爺的確是得瞭癘風。”
太後慌瞭,皺眉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能有什麼辦法來治?”
“老臣以為,當務之急就是快馬加鞭將王爺送回封地。”禦醫道:“羲王爺的封地上有名醫扁還,更有無數珍貴的草藥,可以讓王爺好生療養。繼續留在燕京,對王爺和燕京百姓以及太後您,都是百害無一利的!”
傳染病這玩意兒在古代是十分容易引起恐慌的,太後畢竟是坐瞭後位這麼多年的人,還是有為大局著想的心思,當即便道:“快,送王爺出門上車,哀傢留在這裡替他打點收拾。”
“太後!”花春著急地道:“您身子金貴,可不能有半點損失,既然這病會傳染,還是嬪妾留下來打點吧,您先回去慧明殿,好生梳洗一番。”
太後一愣,有些感動地看瞭她兩眼:“花嬪你可真是……”
“事不宜遲,馬上動起來。”花春道:“這屋子裡的人都去消毒,月見姑姑,扶太後走。”
“是!”感激地看瞭她一眼,月見立馬扶著太後出瞭門。
宇文羲躺在床上,一時也開始懷疑起瞭自己是不是當真得什麼傳染病瞭,但是當他被架著要送上馬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掙紮起來:“本王不想走!”
“王爺。”花春語重心長地道:“送走您一人,幸福宮裡千萬人,您還是為大局著想吧。”
說完,還捂住瞭自己的口鼻,很驚恐地看著他。
氣不打一處來,宇文羲沉聲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花春很無辜:“嬪妾聽不懂王爺在說什麼,不過還是祝您一路順風。為瞭保障您的安全,嬪妾會向太後稟明,讓三百護衛隨您一起回封地。”
“你……”宇文羲咬牙,目光陰狠地看著她:“算本王小瞧瞭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