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陛下的眉頭都舒展開瞭,有心扮成生氣的樣子,都需要靜心養一養氣。
趕在用晚膳前,陛下召韓臨風入宮。
當然,做出這等傷風敗俗的事情,魏惠帝照例是要做樣子罵一通的。
韓臨風則一臉的悔不當初,直說自己真的飲酒太多瞭,上山時都覺得腳下踩著祥雲棉花,實在是酒後失德,還望陛下原諒。
魏惠帝冷哼瞭一聲:“你這樣的孟浪之舉,帶累得恒王受瞭牽連,今個,連著兩撥人跟朕說你幹的好事,影響惡劣,若不從善解決隻怕會引起民憤。”
韓臨風也跪在地上,懇求陛下看在他年少無知的份兒,且饒瞭他一次,至於受罰,隻要不是皮肉之苦,賠銀子他也願意。
這時陛下略緩瞭緩口氣,隻道那女子雖然出身不高,卻也是清白人傢的孩子。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陛下仁厚,讓韓臨風自己選,究竟是以作奸犯科的罪名押入刑司挨板子坐牢,還是娶瞭那女子,以平息民憤!
不過那韓臨風似乎被五雷轟頂的樣子,瞪大眼呆愣瞭半晌,似乎不相信陛下的說辭:“可是……陛下,她不過是個商戶女子,納她為妾不成嗎?
皇帝陰沉臉道:“好人傢的女兒,隨便嫁個富戶做正頭夫人總是有的。你這醜事鬧得滿山都知道,隨便納瞭人傢做妾,難道不怕她傢人擊鼓鳴冤?”
韓臨風還在垂死掙紮:“她雖然長得好看,可眼睛……”
不等他說完,陛下急急打斷:“夠瞭!滿京城都知道你是個挑剔的,挑完瞭腳丫子,又要挑剔眼睛?你毀瞭那女子的清白,難道還想依仗自己是皇族子弟,就大事化小不負責任?這醜事是你犯下的,能從山路上拖拽人,想必那女子一定貌美非凡,如此配你,也不冤枉!”
魏惠帝還真不知道那女子是個瞎子,像這類雞毛蒜皮的事情,就算有人來通稟,也是撿要緊的說,哪裡會像差役辦案那般說得一五一十!
他以為韓臨風又犯瞭臭毛病,在挑揀女子眼大眼小。
說完之後,魏惠帝身子微微往後一靠:哎,聖德先帝這一支,至此也就頹勢盡顯,再也扶不起來瞭。
想到這,魏惠帝覺得若給這種破爛貨配個宗親女子,都是禍害瞭人傢嬌養的千金。
這門姻緣雖不配,卻是對浪蕩子的懲罰,合情合理,就算流傳出去,也能換得一句陛下秉公仁厚,善待平民。
許是見陛下動怒瞭,韓臨風再不敢說話,被陛下痛罵瞭一頓後,便去宗祠跪瞭一宿。
至此,他的婚事便算是陛下的賜婚,賞商戶女一名,擇日盡早完婚!
魏惠帝又不是韓臨風的爹,哪裡管得瞭這姻緣荒不荒唐?
至於那些服侍的宮人聽瞭,看看那罰跪的世子,也是心內冷笑搖頭:就韓臨風這種大禍沒有,小禍不斷的紈絝,賜死瞭他,都會白白浪費一杯鴆酒。
留著他,反而顯得皇傢仁厚,厚待退位先帝的子孫。
現在禦賜的婚姻在前,韓臨風再想勾搭魯國公府的姑娘,也要好好掂量一下膽子!
就這樣,韓臨風被罰跪一夜後,便跟蘇落雲有瞭名正言順,而又荒誕十足的禦賜婚約。
蘇落雲聽完瞭韓臨風的話,卻身子微微踉蹌,差一點就栽倒在地。
韓臨風倒是眼疾手快,起身飛快地扶住瞭她:“怎麼瞭?沒事吧?”
沒有事?事大發瞭!
蘇落雲千想萬想,都沒想到皇帝居然會給一個小小的民女賜婚。
這麼荒誕的婚姻,估計茶樓說書的先生都編撰不出來!
可是她看事主之一的韓臨風,似乎語氣輕快,若無其事地接受瞭陛下的亂點鴛鴦譜。
她一時又想到瞭他之前跟她說,要納她入府的瘋話。他那時也不過想納她為妾而已,現在面對這麼荒誕的聖旨,怎麼接受得這麼坦然?
若不是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這樣的瞎女配不上世子,當真疑心他這是層層算計,費心機求得這段姻緣呢!
蘇落雲許久不犯的頭疼再次發作,一陣眩暈襲來,她無意識地靠著韓臨風的肩膀,閉著眼,有氣無力道:“怎麼辦,你又要淪為滿京城的笑話瞭……”
若是姻緣成真,其實韓臨風更吃虧些。他就算再不濟,也絕不會娶個自己這樣的妻子。如此奇恥大辱,如何洗刷?
韓臨風半低著頭,嗅聞著她秀發上淡淡的茉莉香,小心翼翼地伸手環住瞭她的腰,順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低頭輕聲道:“為瞭救我,你不也淪為別人的談資瞭嗎?相較之下,是我對不住你瞭……”
待昏天暗地的眩暈感覺散去,落雲定瞭定神,這才發現自己被韓臨風摟在瞭懷中。
男人的臂膀結實,將她緊緊嵌在其中。
她的身子微微一僵,連忙掙脫瞭他的懷抱,努力掙紮問道:“世子,你的點子多,可有化解的法子?我定然配合。”
韓臨風愜意看著她的臉,垂著眼眸,慢慢道:“違背聖旨,是殺頭之罪,你我都還年輕,不必迎難而上,凡事要量力而行……”
是啊,禦賜婚約,若想違抗必定要獻上腦袋。事已至此,又能怎樣?
等蘇落雲重新坐回椅子上,終於可以直面慘淡的光景瞭:好在她一向不受天命垂憐,這樣的意外跟失去光明相比,也算不得什麼。
蘇落雲一旦認命,隻能腦子飛轉,想著如何在這段荒誕的姻緣裡,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在這場騙局裡,她與韓臨風是共謀者,自然也要努力爭取些話語權,未來的日子裡,彼此都舒服些。
想到這,她低聲問:“……那世子打算何時休瞭我?”
韓臨風扶著她的手剛剛收回,沒想到禦賜未婚妻居然問出這等荒誕的話來。
他瞇起眼,不過語調依舊輕柔道:“蘇小姐……我們還未成婚,便要定下休妻的日子嗎?”
蘇落雲卻不認為自己出言荒唐。
韓臨風這樣的男人,就算不是皇姓出身,依著他據說十分英俊的外貌,還有心智城府,也要配個賢淑佳人才得宜。
她自問有些小聰明,可是這些心機跟這些宮廷深宅裡磨礪出來的心眼子相比,可差太遠瞭。
既然無才無德,難道就憑著皇帝的一句話,她就能跟韓臨風白頭到老?
想想自己母親在不相稱的姻緣裡,被蹉跎得身體敗落抑鬱而終的結局,蘇落雲心懷警惕。
像韓臨風這樣的男人,若想讓一個不可心的妻子早逝,法子實在是太多瞭。
所以她想識趣一些,有些醜話說開瞭,彼此心裡都自在些。
比如韓世子將來遇到瞭可心之人,真正想娶的嬌妻,大可不必費心成為鰥夫,隻要他言語一聲,大傢好商好量,借口她身有重疾,或者膝下無所出,犯瞭七出之罪,休瞭她就是瞭。
韓臨風沒有打斷她,一直默默聽她說完,又語調拉得甚長道:“蘇小姐真是深謀遠慮啊,我都沒想到,想換夫人,可以嘗試先當鰥夫……”
落雲可不是提醒他弒妻,一看世子思路跑偏,趕緊往回拉拽,隻是柔聲說凡事要預防個萬一。
當然世子若有什麼更好的相處之道,不妨說說,大傢有商有量,和氣生財。
韓臨風沉默瞭一下,似乎緩過這口氣,又變得溫文爾雅,其間甚至還親自端來瞭果盤替她削瞭個紅艷艷的果兒吃。
如此商量下氣氛融洽,果然容易達成共識。
等她說完隻想與韓臨風做個相安無事,互不幹擾的假夫妻之後,韓臨風又沉默瞭一會,終於慢條斯理道:“你我乃情急之下,權宜成婚,小姐覺得與我生疏,須得慢慢適應,也是有情可原……來日方長,你現在覺得怎麼自在,怎麼做就是瞭。”
聽他這麼說,顯然是同意瞭與自己成為應付差事的假夫妻。
蘇落雲想到成婚後,不必跟這位鄰居真的同枕共眠,當真是大大舒瞭口氣。
最要緊的談妥之後,餘下的都好商量瞭。
那日,她跟韓臨風如同香料進貨一般,細細詳聊瞭以後的相處之道。
韓世子涵養比她好,絲毫不見成就委屈姻緣的煩亂暴躁。
落雲自愧不如,覺得自己在養氣一道上還有進步的空間。
這次談開之後,落雲忐忑的心居然安定瞭許多。
皇帝那邊也許是怕魯國公府生變,又或者是怕醜事發酵,影響瞭六皇子的清譽,責令韓臨風在月底前就要完婚。
當初王傢退親的聘禮還在梁州,若是要運過來須得費些時日,顯然等不得瞭。
雖然蘇落雲表示,不介意別傢退來的聘禮,可是韓臨風依然表示還是重新置辦比較好,免得耽誤瞭時間。
蘇落雲也不指望韓臨風臨時拼湊的聘禮有多好,畢竟大傢心知肚明,走個過場罷瞭。既然如此,她的嫁妝也不必太精心。
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北鎮世子府再怎麼失勢,也是皇親一族,傢底還是有些的。
她一個小小的商戶之女,就算傢底搬空也配不上世子府的場面,所以意思意思就行。
至於世子的父母那邊。據世子所言北鎮王爺並非喜歡操心兒女的父親,而他掛名的嫡母王妃也向來不會管教他。
他們成親之後的一兩年裡,壓根不必回梁州,也沒有伺候公婆的囉嗦。
蘇落雲又放瞭一層心。至於真的回梁州時,大約世子也就可以借口婚後無所出,將她名正言順的休離瞭。
到時候,她既可以擺脫瞭父親蘇鴻蒙的管束,又可在世子的幫襯下,開府獨立女戶,弟弟應該也已經成傢。
未來雖然前路漫漫,但也有瞭幾分可期。
如此談妥之後,韓臨風倒是親自將新出爐的未婚妻送回瞭甜水巷。
蘇落雲的心緒其實一直沒有平復,直覺恍惚一夢,身旁的男人卻從貴鄰成為瞭丈夫。
不過韓世子似乎更快接受瞭現實,一邊悠閑地走在她身邊,一邊問她,世子府的東苑與西苑,她更喜歡住哪個?
還閑適地說新婚後,會帶她去京郊的別院遊玩幾日,等那山上的秋葉紅瞭,別有一番滋味。
可待到瞭蘇傢小院,田媽媽和歸雁親自來開門時,韓臨風的語氣卻驟然冷淡,對蘇落雲道:“行瞭,我也親自送你回來,算是給足瞭你臉面,你早些歇息吧!”
說完,他便轉身揚長而去。
落雲卻知道韓臨風為何這般——在外人看來,這樣的風流浪子如何肯屈尊娶個商戶盲女?
不過是一時色迷心竅,風流一遭被人抓瞭把柄。他自然要表現出些迫不得已的委屈,免得那六皇子起疑。
也許過不瞭多久,滿京城癡戀世子男色的小姐們,就要知道他這一朵富貴嬌花,要插在一坨商戶牛糞上瞭……
不過,蘇傢小院的人,顯然認定瞭韓臨風才是那坨臭不可聞的牛糞!
這消息太突然,蘇落雲怕嚇著弟弟,對於自己一夜未歸,也是敷衍瞭幾句。
香草雖然不知陛下禦賜的婚事,卻知道小姐吃虧的事情,可是落雲不說,她自然也不能提,隻能沒人的時候,偷偷抹眼淚。
彩箋卻一臉好奇,直問姐姐,那世子府的吃喝怎樣,世子有沒有跟她說些什麼話。
還有就是,她這一夜未歸,是不是不太合體統?難道她不打算嫁人,就不顧及蘇傢妹妹的名聲瞭?
話裡話外,都是開始微微透瞭酸意,覺得姐姐有些不自量力,想要攀附高枝。
落雲現在也是有千絲萬縷的頭緒沒有梳理清楚,也懶得放出陛下賜婚的晴天霹靂,隻想好好睡個下午覺再說。
她對像麻雀一般嘰喳的彩箋道:“我要睡一會,你若無事回房繡花去吧。”
彩箋鬧得沒趣,隻能訕訕離屋。
可是萬萬沒想到,她剛躺下睡瞭一會,陸傢兄妹卻來急急造訪。
原來昨日山上圍觀的山客雖多,卻隻隱約聽瞭些風聲,沒有看到姑娘的臉,更不知誰傢的姑娘遭瞭如此委屈。
但是趙駙馬也在六皇子的宴會上,從盧康的嘴裡聽聞是個眼盲姑娘。
趙駙馬心裡還是對韓臨風這孩子有些期許的。
可是萬萬沒想到那韓臨風居然做瞭這等糟污事情,趙棟氣得不想跟這種人共處一山,於是率先告辭,下山回府瞭。
待回到府中,他去見公主時,公主正讓人改她身上新做的裙衫。
趙棟無心欣賞錦衣美服,怒聲喝罵,讓漁陽公主以後少與韓臨風這種色胚子來往,嚇得公主一哆嗦,忍不住問趙駙馬是何事。
公主當時正好叫瞭韓傢的女眷來改衣,陸靈秀正在跪在公主腳邊改著針腳呢,恰好聽瞭一些。
那一句“盲女”可讓旁聽的人心裡一顫。
她知道蘇落雲的府宅挨著世子府。而且之前落雲那場官司,似乎也跟韓世子有些關系。
能讓韓世子動瞭色心的盲女,那得多麼漂亮,能符合這兩樣的,滿京城也屈指可數,很好聯想。
陸靈秀當時真是驚得差點紮到公主的肉。
她偷聽得手抖,也不敢再縫,隻跟公主說待拿回去改改,便拿著裙子匆匆出瞭府。
現在兩傢大人交惡,她如此猶豫瞭一夜,第二日時,再也忍不住,也隻能跟哥哥說說。
結果陸誓聽瞭這話頭,也是身子微微發晃,徑直帶著妹妹前來甜水巷一探究竟。
結果他們來時,蘇落雲已經回府。
陸誓要進門,卻被蘇落雲命人攔下,隻說她獨自帶弟弟居住,不方便款待男客,隻讓陸靈秀一人進來瞭。
等陸靈秀進來,小心翼翼打量落雲,發現她似乎沒有什麼不妥之處,於是問她昨天到哪裡去瞭。
等落雲說瞭去山上求香,巧好就是出事之地時,陸靈秀急得一跺腳,徑直說瞭自己在公主府聽到的風聲,然後問落雲這事跟她有沒有關系。
蘇落雲微微一頓,覺得這事以後也瞞不住,琢磨著要怎麼跟好友解釋。
可是陸靈秀看她猶豫神色,一下子明白瞭,急得當時就哭瞭出來。
她讓落雲不要瞞著她瞭,難道她真的在山上偶遇韓世子,又被韓世子拖到瞭樹叢裡?若真是這樣,可如何是好?她要不要趕在風聲沒有傳開前,先離開京城一段時間?
也是趕巧瞭,歸雁聽說陸傢姐姐前來,便親自端茶水要進屋,隔著簾子時,將陸靈秀的話全聽見瞭。
他原也納悶姐姐好端端的為何在世子府過夜,可是現在聽瞭陸靈秀的話,再想到看見世子時,他臉上還帶著淺傷,一下子全都聯系上瞭。
把個少年氣得將手裡的茶盤摔在地上,沖進屋子一下子抱住瞭姐姐,嗚嗚痛哭之後,便起身要去砸青魚巷的宅門。
陸靈秀一見他亂嚷嚷,一把拽住瞭沖動的少年。
現在這事兒還沒有傳揚開來,也不知道真相究竟怎麼樣,他們若是鬧起來,反而對落雲的名聲有妨礙。
可惜歸雁現在一點也聽不進去勸,世子那麼身材高大,他若真對落單的姐姐做瞭什麼,姐姐那麼單薄的身子如何抵抗?
虧得他平素很是敬重那個世子,覺得他跟傳聞裡的紈絝不太一樣,原來竟是這等衣冠禽獸!
昔日的睦鄰情誼頓時消散殆盡,單薄少年頭頂青筋暴起老高,推開陸傢姐姐,沖到院子裡尋瞭墻角的劈柴斧頭,便往外沖。
嚇得田媽媽一個竄步拖住瞭少爺,口裡高喊著院子裡正在做粗活的小廝幫忙抱住人。
一片混亂之中,香草無意中扭頭發現彩箋和她的丫鬟喜鵲正蹲在落雲的窗根下,那手裡居然還抓著剛從廚房拿出來的油炸糕。
她倆也不知偷聽瞭多久,被突然沖出來的歸雁嚇瞭一跳,那咬瞭一半的糕都甩在地上瞭。
彩箋那眼睛瞪得老大,顯然有些簡單的腦子一時有些消化不良。
不過現在也沒人顧得上搭理彩箋她們。
落雲尋聲摸索過去,再摸著歸雁的胳膊奪過瞭弟弟手裡的斧頭,將人重新推入屋中。
此間混亂,她跟陸靈秀也不好說太多,隻是告知容後再與她細聊。
陸靈秀也有些愧疚自己多言,害得歸雁差點失去理智。
當下隻跟落雲說,她一定守口如瓶,不對外人講,又說她明日再來,就出門使勁拉拽哥哥走瞭。
這邊落雲還要安撫弟弟。她將事情大致的經過跟弟弟講瞭講,不過卻是半真半假,遮掩瞭不能講的部分,隻說她跟世子兩情相悅甚久,並非臨時起意。
那日在山上時,她跟世子私自幽約,被人撞見瞭,這才鬧出瞭誤會。
世子怕她的清譽受損,最後與她商量之後,稟明瞭皇帝,就此陛下賜婚,恩準瞭他倆擇日完婚。
這可不是落雲自己編撰的,而是宮裡的陛下讓韓臨風如此對外宣揚。
魏惠帝這般賜婚,最根本的目的是讓方傢的二瘋子死心,哪裡會容許韓臨風說自己是迫不得已!
所以魏惠帝讓韓臨風對外一律宣稱,他與隔壁商戶女暗通款曲甚久,兩情相悅,才跑來懇求陛下賜婚的。
至於別人信不信,都無關緊要,反正讓這聖意師出有名就是瞭。
落雲這般說辭,也算奉旨撒謊。
歸雁聽得一愣一愣的,覺得姐姐可能在誆騙他。她說的怎麼跟陸傢姐姐說得不一樣呢?
不過細想想,姐姐最近的確是跟那世子挺要好的,不是在墻頭偷偷說話,就是一起結伴散步出巷子……
難道真的是他倆私下結情,兩情相悅?
但是這姻緣怎麼看都不相稱,姐姐和世子仿佛是毫不相幹的人,硬湊在瞭一起,怎麼就突然要成婚瞭?
而且方才世子態度那麼冷淡,仿佛真是不得已被人算計瞭,才要娶姐姐的。
少年的心一時煩亂,隻擔心一件事,如此不相配的姻緣,世子豈能善待姐姐?
等安撫完瞭弟弟,蘇落雲又將田媽媽和香草叫入房中,關起瞭房門後,這第一樁事就是告知他們,自己要跟韓臨風成婚瞭。
田媽媽當時背靠門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隻能直愣愣看著香草,想要確定是不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