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落雲正在吃著韓臨風給她剝好的松子兒,聽瞭這話,不禁眉頭一皺,開口遲疑道:“那位曹小姐怎麼還在上頭?曹盛不是隻有這一個女兒嗎?又不曾薄待她。看到瞭父親如此,再深的兒女私情也要避讓一下呀!”
落雲雖然父親緣淺薄些,但也知並非天下所有的父親都像蘇鴻蒙那樣不靠譜。
韓臨風聞言倒是嘲諷笑瞭一下:“聽說裘振也算長得眉眼整齊,又是能沖鋒陷陣的硬朗男子,很能晃人。與曹小姐相處時,想必也沒少說甜言蜜語。曹小姐年齡小,見識也淺薄瞭些,被這樣英雄般的兒郎迷瞭眼,一時甩脫不掉,聽不進人的勸也很正常。”
落雲一時想起一個人,撲哧笑道:“那曹小姐跟方二比,哪個更瘋魔?”
韓臨風聽她揭起自己爛桃花的底子來,居然開始悵然起來:“可惜我白白生瞭這張顛倒眾生的臉,若是也能將你迷得神魂顛倒,轟也轟不走,我就省心瞭……”
蘇落雲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居然惋惜他的“花容月貌”沒能迷住自己的老婆!
她伸手摸瞭摸:“行啦,我就算看不見,也知道你是天底下頂頂好看的男人!”
韓臨風回握住瞭她手,摸著她的眼:“也治瞭這麼久,難道一點起色都沒有?趕明我再給你換個郎中。”
落雲心裡一澀,不想再繼續這話題。
她幹脆又接續瞭之前說的,接著道:“你還是要吩咐人,盯緊些曹小姐。她若一直存著這樣的心思,隻怕會忍不住要偷偷逃跑。她可是曹盛的女兒,若真自己又跑回到裘振那的話,裘振可就得瞭免死的金牌。隻要曹佩兒出面作證流傳在市面上的書信,並非是他父親親筆書寫,那曹統領寫好的檄文就全都成瞭廢紙。到時候,裘振依舊可以頂著曹將軍女婿的名義招搖撞騙,招兵買馬。
韓臨風剝松子的手慢慢放慢,因為他覺得蘇落雲這番話簡直太有道理瞭。
男人與女人想問題的角度畢竟不同。他先前並沒有將那個十五歲小姑娘的兒女心思太放在眼裡。
如今仔細想來,裘振若想破解輿論不利之局,那曹佩兒的確是不錯的切入點。
想到這,他起身來到瞭門前伸手招呼瞭慶陽,讓他快去寺廟跟那裡得侍衛們囑咐一聲,另外再多派去兩個得力的婆子看管好曹小姐。
慶陽聽瞭吩咐,連忙帶著人坐上馬車,朝寺廟而去。
吃過瞭松子,落雲又讓田媽媽將爐子上燉煮的桂花栗子羹端來。
雖然他們已經在軍營吃過飯瞭,不過騎馬很消耗體力,在兩餐間,喝些甜糯的栗子羹,暖胃得很。
落雲發現韓臨風一入軍營就變瞭樣子,再沒有京城裡時,喝補湯吃人參的嬌養勁頭,有時候軍務忙起來,他三餐都吃得不應食。
這麼下去可怎麼行?所以她讓田媽媽蒸瞭一罐子栗子粉,準備給韓臨風的小廝,好歹用熱水燙燙,就能調一碗羹,以後在軍營裡也別餓壞瞭腸胃。
就在落雲剛喝兩口的時候,那院門處卻傳來邦邦的敲門聲。門口的小丫鬟問是誰。門外卻是北鎮王府的宋媽媽粗聲喊話。
之前王妃幾次派人來申斥落雲,都是這個宋媽媽領的頭。
她本是王妃院子裡的粗使,因為跟奚嬤嬤是表親妯娌的關系,就被提拔上來瞭。
起初這宋媽媽也知道落雲的嘴皮子厲害,隻是帶著人老老實實地代傳瞭王妃的話。
可傳瞭幾次後,她發現這位世子妃似乎短瞭氣焰,居然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宋媽媽的膽子也越發大瞭起來,再加上奚嬤嬤暗裡的挑唆,說起話來,也越發不客氣。
今日她又是奉差前來,卻是訓斥蘇落雲帶壞瞭小姑子韓瑤的。
原來韓瑤幾日未回,王妃掛心之餘,聽著奚嬤嬤講落雲在京城裡是如何用好看的衣服佈料子套攏女兒時,越聽越是生氣。
之前雖然傳來韓臨風成功運糧的捷報,可是運糧內裡的詳情,王妃一幹後宅的女子並不知情。
在宗王妃看來,新婦除瞭驕奢淫欲的蘇妲己派頭,又要加上拐壞瞭王府小姐的罪名。
她並不知道韓瑤已經被韓臨風攆回王府瞭,隻是窩火著女兒還不回來,便又派宋媽媽催人瞭。
那宋媽媽對於鳳尾村小院已經熟門熟路瞭,加上她又是知道一般軍營須得十日一休沐。除此之外,世子一般不到傍晚是不會回來的。
一入門,婆子便虎著個臉,瞪眼道:“王妃命老奴來傳話,順便接小郡主回王府。”
香草一看見這老虔婆又來瞭,心裡就來氣。
之前幾次,都是因為大姑娘有吩咐,說不能誤瞭世子的軍務,任憑來人如何罵,隻當是樹上的烏鴉聒噪。
可是現在,世子爺的軍務圓滿完成瞭,若是讓大姑娘再擔著妲己的狐貍皮,她們這些做下人的都不應!所以沒壓根沒人搭理這婆子。
那宋媽媽卻隻當跟先前一樣,她替王妃傳話,滿院子的都得生受著,所以神氣十足,添油加醋地繼續說道:“有些人是從小在市井雜巷子裡養大的,自然天生眼皮子淺,隻裝的進金銀玉器。可是我們小郡主卻是在王妃身邊將養的。從小琴棋書畫浸染著,可不能被市井的銅臭氣給沾污瞭。若是有些自知之明,就少弄些花樣子帶壞小姑娘。真以為山雞插瞭幾個尾巴,就能裝成鳳凰瞭!”
她屋子都懶得進,也不打算給世子妃請安。隻想立在院子裡等著小郡主出來,一朝接瞭人就回去。
至於世子妃挑理不挑理的,她壓根不在乎。自己是王妃院子裡的,又有奚嬤嬤撐腰,這宋媽媽就算隔著窗紙罵王府的新媳婦,底氣也足著呢!
前幾次,她都是如此不留臉面的申斥,那個世子妃連聲都沒有,所以宋媽媽那叫一個底氣十足。
可不曾想,今日還沒等她罵開嗓子,那主屋的窗戶倒是先開瞭,從屋裡直接飛出滾燙的砂鍋罐子,直直砸在瞭宋媽媽的臉上!
宋媽媽被燙瞭半邊臉,剩下的也都摔在瞭她的腳面上,燙得她是嗷嗷叫。
可還沒等她氣急敗壞地喊,隻見世子冰寒的俊臉從窗子裡探瞭出來,冷聲喝到:“我母親的院子何時養瞭你這麼個粗鄙不知禮的虔婆!跑到我的院子裡跟誰大呼小喝?你倒是給我說清瞭,誰是插瞭毛的山雞?”
宋媽媽也嚇一跳,壓根沒料到世子居然今日這麼早就回來瞭。
她都顧不得燙紅的半邊臉,連忙跪下告饒道:“是老奴一時忘形,不曾想大聲說話驚擾瞭世子。今日實在是王妃惱瞭,見小郡主貪玩久不回來,這才叫老奴傳話……”
韓臨風這時已經塔拉著便鞋走瞭出來,寒著臉道:“少拿我母親做幌子,她是堂堂泰州刺史之女,何從學過這些粗言俚語?既然你說是傳我母親的話,我倒是要求個真切,這就扭瞭你去見母親,看看她讓你傳的是不是這些話!”
蘇落雲這時也出來瞭,她摸索拉著韓臨風的胳膊小聲道:“罵她一頓就算瞭,不必鬧回王府裡去。”
她說這話倒不是以退為進,而是真心不願韓臨風跟嫡母起沖突。
他現在滿腦子的正經事,何必跟這些後宅的雞毛蒜皮攪鬧不清?這也是她一直忍讓的根本緣由。
像這類責罵挖苦,隻要不往心裡去,又不會掉肉,她何必跟些尖酸刻薄的婦人計較?
不過韓臨風想的卻是慶陽跟他說的話,就連慶陽都撞見過,那麼他不在的時候,母親究竟是如何讓這些粗婆子羞辱阿雲的?
若今日他再輕拿輕放,豈不是滿王府的下人都不拿落雲當回事瞭?
所以他隻讓人將這婆子捆結實瞭,再讓人摔在馬背上,而他帶著三五個人,換瞭衣服騎瞭馬就朝著王府而去,
落雲喚不住他,也隻能趕緊命人套馬車,然後載著她也奔向梁州王府。
可惜馬車哪裡有馬兒快?
等她終於趕到王府門口時,這起婆子罵主子的案子已經塵埃落定。
落雲沒碰見婆婆,卻碰見瞭一臉尷尬的小姑子韓瑤。
她拉著嫂嫂的手回瞭自己的屋子,隻捂著胸口講瞭方才的事情。
她從來沒見過哥哥動過這麼大的怒,命人一路將那婆子拖曳,扔在瞭前堂,然後命人請來瞭王爺和王妃,將他聽婆子講的話原樣學瞭一遍,徑直問宗王妃:“母親,這些都是你讓人罵阿雲的話?”
宗王妃被兒子這麼劈頭蓋臉的問,臉都快要掛不住瞭。
她私下裡,自然跟奚嬤嬤她們嘲諷抱怨過。可她讓宋媽媽傳的話,都是正經的長輩之言。怎麼會讓宋媽媽如此粗俗地嘲諷人?
這個宋媽媽說話也太直白粗俗瞭!不過宗王妃自認為有理,自然瞪眼責問,她讓宋媽媽說的哪樣錯瞭?那個盲婦一趟趟的運些傢私佈匹,難道不是眼皮子清淺,滿身銅臭?
做婆婆的居然不能責罵兒媳婦,還叫兒子來升堂審問父母,簡直是沒天理瞭。
就在這時,王爺這才緩緩開口,說瞭落雲殫精竭力幫助韓臨風運糧的內情。
臨瞭,北鎮王不咸不淡地跟兒子說:“好在你是個有見識的,娶瞭個能幹的婦人,不似養在深宅子裡的婦人,整日就隻會琢磨口舌相鬥。這次,倒是落雲受瞭不少委屈,回頭我叫人給她多添月錢,也算是替你母親向她賠不是瞭……來人,將這犯口業的婆子拖走,打四十板子後,轟攆出王府去!”
宗王妃壓根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可是叫她惱火異常的是,這事兒連王爺都知情,感情兒全傢隻她一個蒙在鼓裡呢!
結果自己這麼多日子來,竟然是白白叫一傢子人看瞭熱鬧。
這種被丈夫、兒子和兒媳聯手欺騙的苦楚,一下子炸裂瞭宗王妃胸膛。
再加上北鎮王話裡嘲諷的意味太濃,又越過她罰瞭她院子裡的宋媽媽。
這種被生生打臉的恥辱,讓宗王妃委屈得不能自已,竟然當著兒子和女兒的面,一下淚湧出來,顧不得主母的威儀,哽咽著跑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去瞭。
韓瑤其實也有些心疼母親,也覺得說不得是嫂子在背後拱火,兄長才會回來責問母親的。
她一邊說一邊看著落雲的表情,看看嫂子是不是會覺得暢快。
可是落雲卻覺得頭疼,嘆著氣揉著頭穴:“你哥哥也是個不聽勸的,今日怎麼趕巧讓他聽見瞭!我是攔也攔不住。你快別在這呆著瞭,快去看看母親,好生寬慰她些。”
韓瑤有些不相信落雲的反應,小心問:“嫂嫂,你不覺得解氣?”
落雲一臉無奈道:“王府裡攏共才幾個人?他們母子鬧不和,我如何覺得解氣?”
“可是母親……的確是過分瞭些……”
落雲微微苦笑,淡淡道:“其實母親的際遇跟我那早逝的娘親倒是有三分相似。說句不恭敬的話,父王對母親也並無夫妻間的愛意。女人若少瞭愛意滋養,沒有幾個不會生怨的。父王不也說瞭嗎,這宅院太深,困得久瞭,會讓人心也不自覺地變窄。我一個剛嫁入府的新婦,總也得讓府裡的人慢慢適應。若是傢人間有言語誤會,我就一門心思想要報復……這樣的嫂子嫁進來,你就不怕?”
韓瑤聽瞭這話卻是臉一紅,心知自己又將嫂嫂想得狹隘瞭。嫂嫂是見過市面,跟爺們一起做生意,也能日進鬥金的奇女子,跟自己和母親都不一樣。
有時候,韓瑤真希望自己能跟嫂子一樣,將眼界放寬一些,也許那個時候,她就不會因為自己婚約而日愁夜愁瞭。
且不提韓瑤聽瞭落雲的話,前去寬慰開解宗王妃。
再說落雲,在回程時,也少不得說瞭世子一通:“打仗時,心眼子細得很,怎麼到瞭自己母親身上,就這麼混不吝地鬧瞭?”
韓臨風卻絲毫沒有懊悔的意思,隻是淡淡道:“以後,我還要經常不在你身邊,若是王府裡隨便一個貓狗都能騎在你脖子上拉屎,我如何能心安?今日索性徹底得罪瞭母親,也要鬧將開來。以後再有哪個下人以為懷揣母親的尚方寶劍,就能隨意拿捏你,那打得半死的宋媽媽就是樣板例子!”
落雲無奈一笑,這男人的手段,果然就講究個雷厲風行,鐵血手腕。
她靠在瞭男人的懷裡,低聲道:“你自做你的事情。我又不是軟柿子。我不在乎的,就是無關痛癢,若是真有什麼,我自己就會想法子反擊瞭。難道你真覺得我柔弱無助,須得你跟你母親打擂臺?”
韓臨風的心裡一柔,忍不住摟著她道:“我當初在墻邊看你,你可沒少被你父親氣得哭鼻子,那可真是掛著露水的嬌花一朵,我且摸摸,身上可長刺瞭沒有?”
一時間,二人又是鬧做一團。
不過這世間,帶刺的花兒可不少,
待到瞭第二日,前往寒霜寺的慶陽也回來瞭。
他一臉無奈地向世子回稟道:“那曹小姐看瞭我帶婆子去,破口大罵,說是哪個混賬又派來兩個看管她的牢頭……請恕世子見諒,她罵人的話太臟,我都不好學出來。”
因為曹盛早年間長期離傢,曹佩兒與母親在鄉下的日子也是窮困潦倒,她大字不識一個。
後來曹盛將她們母子接到身邊來,曹佩兒又從窮丫頭搖身一變,成為瞭義軍統領的女兒,受瞭眾星捧月的待遇。
雖然父親給她找瞭先生,也終於可以讀書認些字瞭。可曹佩兒的性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張揚,罵起人來,臟字都不帶重復的!
可憐派去的兩個老婆子,一個個被罵得臉紅脖子粗,也不知道能撐幾日。
韓臨風再次覺得蘇落雲擔憂得對,尋思著有空時跟曹大哥商量一下,將他們轉移去南邊將養,絕瞭後患。
而叛軍那邊,裘振得想法真是跟蘇落雲不謀而合。
可恨曹盛不顧大局,在最關鍵的時候拆瞭他的臺。
裘振現在不急著攻城掠陣,而是想要快些找出曹盛的下落,破瞭自己眼下困局。
他從小獨自謀生,對於各種門道遠比普通人涉獵得要深。論起尋人來,也是綠林出身的他最拿手的一項。
曹盛因為身中劇毒,身體羸弱,一時也去不瞭太遠。而他需要服用的藥裡,有幾味很特殊。
所以裘振散佈人手去瞭臨近州縣的藥鋪摸底。不出幾日,便摸排到瞭常買這幾味藥的主顧。
他派出的人不動聲色,守著藥鋪子等到人後,一路尾隨跟蹤,最後竟然尋到瞭那處寒霜寺裡去。
聽到小小山寺居然有重兵把守,裘振心裡立刻有瞭數。
曹盛生平好結交,認識的豪紳無數,有人肯出財力幫襯他,倒也沒什麼稀奇的。
不過裘振其人很是記仇,他十分好奇協助曹盛之人為誰,而且還幫助曹盛散佈檄文,攪亂瞭他攻城陣腳。
若他沒有料錯,應該是那個趙小將軍的手筆瞭!
裘振有心求證,想要看看能不能有軍營的人露面。
可惜連守瞭幾日,都不見人露頭,隻是又來瞭馬車,有人帶著兩個婆子來,應該是用來照顧女眷的。
裘振不能等瞭,利落下瞭命令:“趁夜偷襲山寺,一定要將曹佩兒完好無損地給我帶出來……至於曹盛,你們尋個機會,看看能不能將他弄死,記住,不要當著曹佩兒的面去做,背著點人!”
他派出的那些殺手心領神會,領命而去。
裘振想來就算趙歸北幫襯著曹盛,派來的也不過軍營的兵卒一類。他派出去的殺手,一個個最擅長夜襲,個頂個的武藝高強,就算血洗瞭山廟,也能把曹佩兒給弄出來。
可是如此三日之後,他派出去的人,卻隻回來瞭幾個……
那領頭的似乎受瞭不輕的傷,一臉羞愧道:“回稟統領,那山寺把守的人數眾多,也不知是什麼來路,似乎都是頂尖的練傢子,我們夜闖山寺,反被擊殺……”
那裡哪是山寺,簡直是他媽的堡壘,墻上都架著弩呢!看那架勢,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裘振皺眉挑著眼聽著——這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也說明曹盛就在寺廟裡無疑。
那個趙歸北可真有本事!將曹盛保護得嚴嚴實實。
他將身子靠在瞭椅子上,瞇眼思量瞭片刻,道:“眼下,小的跟我作對,趙傢那個老的也要來瞭。趙棟?能比王昀之流高明到哪裡去?”
不過既然有新的人馬前來,必定糧草先行。他準備親自前往遷西糧草營探看一下!
雖然嘉勇州大捷,可是在鬼子林裡被迫躲在石縫才逃過一劫的恥辱感依然沒有洗刷幹凈。
遷北大營如今有王昀一半的舊部,再加上臨近幾個州縣集結的兵力,一時招惹不得。
可是遷西糧草營卻不同。他們剛剛轉運瞭糧草,應該營地空虛,也不會有重兵把守。
一時弄不出來曹佩兒,裘振準備看看糧草營的動向。若是有新的糧草轉運,他可以帶人順著山路奇襲,給遷西糧草營放上一把火。
最起碼,也要砍瞭韓臨風那個草包的腦袋,震懾一下趙歸北,消減心中的憤恨。
這樣解氣的活計,裘振從來不假人之手。
裘振換瞭一身衣服,精心挑選瞭一幹侍從心腹,準備探一探遷西糧草營。
他的部下小聲道:“您這般是不是太過冒險瞭?”
裘振卻不以為意地一笑:“遷西糧草營又不是遷北大營,有何風險?閑著也是閑著,走!帶你們消散下心情,看看能不能順便摘下姓韓的狗頭!”
當然,他此去,也是要順便探看一下寒霜寺,看看能不能弄出曹佩兒。
她若看到自己親自去接她,定然十分的感動。
裘振平日花費在曹佩兒這個鄉妞身上的時間不是很多,偶爾垂青眷顧一下,就叫她死心塌地!
依著他對那女子的瞭解。就算曹盛夫妻說瞭些什麼他的壞話,那曹佩兒也不會往心裡去,反而會覺得世人皆誤會裘郎,唯有她是知己。
雖然還沒有將曹佩兒握在手裡,可是裘振一點也不急。
他生平都是在刀口上舔血過活,已經許久沒有遇到像趙歸北這樣能夠匹敵自己的對手瞭。
還有什麼,比擊敗一個實力伯仲的對手,更讓人興奮的?
到時他火燒遷西糧草營,再拿下韓臨風的狗頭,便是他給趙傢父子下的戰書一封!
如此想罷,裘振馬上換裝,趁著夜色,帶著人馬朝著梁州進發。
裘振來到此地也快兩年瞭,因為叛軍經常躲避大魏官兵的追擊,所以他對於大小路徑都熟悉,尤其是躲避官道的山路,更是熟記於心。
順著偏僻的山路繞行,如此日夜兼程,一日後,他便帶人來到遷西糧草營。
此番他的侍從們,也帶瞭許多炸毀城墻的硝石藥管。
偷襲糧草營,不必太多人,隻要尋瞭機會,就能炸出一地的米花來。
一路沿著山壁前行,當裘振一行人再次來到靠近遷西糧草營的土丘上時,正好是晨霧散去時。
營盤還是他上次瞭望過的那個營盤,可是裘振卻覺得似乎……有些什麼變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