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東就像是沒聽懂簡莫染語氣裡的嘲諷和冷冽那般。
他既然找來瞭，就一定要數落一下簡莫染的，他不滿道：“你怎麼自己解決，還真完全要把羽霓跟簡氏集團脫離開不成？”
在他看來，羽霓是不可能完全剝離開瞭獨自存在的。
張旭東說得還挺有道理：“剛開始的時候，羽霓不也是依托著集團的名望，才把自己的品牌做起來的嗎？”
“張董事恐怕是年紀大瞭，不記事瞭。”簡莫染沉下臉，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當初我說要成立羽霓的時候，可沒借助過集團的分毫，集團也沒幫過我什麼忙，我記得宣傳造勢全都是我自己完成的，跟集團有什麼關系？”
張旭東怎麼可能不記得這些事，他就是向來找茬罷瞭，所以此刻就算被簡莫染挑明數落瞭一番，他也絲毫不會退讓。
他不贊同地對簡莫染說：“所以你確定這次的事，不會牽扯到集團，你就能自己解決嗎？鬧得這麼大，新聞發佈會哪怕出來瞭，集團的名聲也受損瞭。”
張旭東冷著臉，數落那般挑出問題來：“人傢是會懷疑集團旗下的其他品牌的，認為另外的品牌也跟羽霓一樣，這樣的惡劣影響，你能否認嗎？”
簡莫染冷著臉，神色相當冷冽：“所以你是覺得，就算羽霓不依托於集團，集團這次的損失，也應該由我承擔嗎？”
她就不懂瞭，是她太好商量，太好欺負瞭嗎，這麼不合理的請求，這些人也說得出口？
其實就算他們不說，作為簡傢人，簡莫染也不可能不管集團的事，可是被這些人這麼說出來。她怎麼覺得那麼膈應呢？
張旭東語氣多瞭幾分深沉：“沒想讓你一個承擔，就是覺得你有時候做一些決定的時候，太沖動瞭，不僅沒什麼用，反而還會拖累公司，這種決定合理嗎？”
簡莫染冷下臉的時候，身上散發出來的威懾力和壓迫感十足：“我的決定怎麼不合理瞭？難道真像你說的，那些買瞭衣服的人就該倒黴，行，別人買瞭一兩件是倒黴，可那些批發商呢？他們有什麼義務替別人都錯誤買單？”
“那你也沒必要沒那麼犯瞭錯的人買單吧，更何況這個單不是那麼容易買的。”張旭東反駁瞭一句，“這得花費多少精力和財力，你應該清楚吧？”
簡莫染從始至終臉色都很冷，語氣淡漠：“我當然清楚，既然羽霓是我負責，我就肯定會負責到底。”
她沉沉地盯著張旭東，一句話堵死對方的所有想法：“他們貪的那些錢法院很快就會判回來，到時候也能填補一定的空缺，就算沒有這筆錢，我也不會動用集團的公款，張董事大可以放心。”
從前還是一口一個張叔叔，如今卻是冷漠疏離的張董事。
張旭東總算意識到這件事沒什麼好商量的學餘地瞭，冷下臉來：“我就是擔心你年紀和資歷尚淺，怕你處理這些事的時候因為經驗不足吃虧，所以好心來給你提一下建議，你要是不聽，也是你的事，怪我多管閑事瞭。”
“的確有些多管閑事。”簡莫染這會兒倒是壓根兒不會跟他可是，“你有這麼多時間，還是多去關心關心集團的銷售額和市場走向吧，一天到晚就盯著我，也不知道對你有什麼好處。”
簡莫染嘴巴從開始不饒人的。
張旭東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地望著她：“你！不識好歹，我看你非得吃點虧才清醒的下來。”
“那你就等著看好瞭，不過……”簡莫染語氣停頓瞭一下，直白地望著張旭東說，“你這麼年紀，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張旭東嘴巴微張，太陽穴突突地跳瞭幾下，面色鐵青，一隻手僅僅摁住胸口，像是一口氣就要上不來瞭。
秦昱在旁邊看瞭半天好戲，這會兒終於參與進來瞭，趕緊穩定張旭東的肩膀，拍瞭拍他的後背幫他順氣：“好瞭好瞭，你們別吵瞭。”
簡莫染根本沒理他，徑直從他們旁邊走過。
張旭東指著簡莫染的背影，隻覺得喉嚨腥甜，快要氣吐血瞭。
秦昱趕緊拉住他：“算瞭算瞭，來之前我就跟你說過別管這件事，你非得過來，你還不知道她什麼脾氣嗎？那張嘴可太厲害瞭，什麼話都說得出來，你還想教訓她？簡老爺子都沒什麼的事，我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瞭。”
張旭東深深地嘆息一聲，擺擺手道：“算瞭算瞭，她要是真把集團牽扯進去瞭，誰都不會放過她的，我現在又著什麼急。”
季潔追在簡莫染身後，一直到進瞭辦公室，才銷找回自己的聲音：“仙女老板，你可太厲害瞭，他都快要被你氣死瞭……”
雖然現在看著是挺痛快的，可是季潔卻有些擔心，皺眉道：“可是你這麼說會不會太過分瞭，要是真被你氣出什麼毛病來怎麼辦？”
“怎麼可能？”簡莫染一點兒都不在意，直接道，“集團的每個人，對我不留情面罵人這件事，恐怕早就形成抗體瞭，心理承受能力不至於這麼弱。”
簡莫染一臉季潔太天真的樣子望著她，搖頭道：“放心好瞭，他們不可能這麼脆弱的，又不是小姑娘，他既然來我面前惡心我，就得做好被我惡心回去的準備。”
“也是。”季潔贊同地點點頭，很快說起工作的事，“對瞭老板，剛剛那個記者不在邀請名單裡面，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混進來的，我現在就讓人去調查監控。”
簡莫染點點頭，面沉如水：“嗯，去吧。”
這個時候還想渾水摸魚，把這件事的影響惡化的人，其心可誅。
季潔很快去瞭監控室查看監控，看見的卻是最關鍵那段時間的雪花畫面。
這段時間公司事太多，季潔難免忍不住多想，詢問監控室的人：“剛才有誰來過嗎？”
“沒有。”監控室的保安滿臉確定。
季潔眉頭緊鎖，當場質問回去：“你一直都在這裡嗎？”
保安有些緊張，眼神都明顯飄忽瞭一下，卻是硬撐著，還冷著臉質問季潔：“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懷疑我擅離職守嗎？我當然一直都在。”
“如果你真的一直都在，監控畫面出問題瞭，你為什麼沒有看見？”季潔根本不信他的說辭，也不怕對方冷下臉的兇狠模樣，直接說，“我看你之前根本就沒在崗位上吧，所以你壓根確定不瞭有沒有人來過？”
保安冷著臉，還想狡辯。
“你最好誠實一點主動承認。”季潔卻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說，“這件事事關重大，如果老板親自來瞭，我相信你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我剛剛……”保安垂著眸子，伸手看瞭看後腦勺，“的確沒在，不過我就出去瞭一小會兒，應該不會有人進來的。”
季潔平靜地審視著對方：“出去幹什麼瞭？”
保安有些發怵，生怕季潔真的把簡莫染叫來瞭。
簡莫染處理問題太過雷厲風行，動不動就報警的事，已經傳開瞭，保安可不敢經歷一次，趕緊坦白道：“就隻是出去抽瞭根煙，真的沒耽誤多少時間。”
“一根煙的時間夠做多少事瞭？”季潔立刻冷下臉來，本來就不相信對方剛剛所說的沒耽誤多長時間，聽到這話還是沉不住氣瞭，“別人要是想進來破壞一下監控畫面，這個時間對於一個高手來說已經足夠瞭，你說你出去你為什麼不把門鎖上？”
保安有些發懵，辯解瞭一句：“這不是因為……這個監控室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地方，從來不鎖門的，之前也沒發生過這種事，這次，我也沒想到啊。”
沒想到，等你想到，就不叫出其不意瞭。
在監控室工作，結果隱私意識這麼薄弱，關鍵時候太壞事瞭，恐怕來破壞監控的人，也是瞭解這一點，才能抓住機會。
這些隱患以後簡莫染遲早會解決的。
季潔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和精力，冷著臉道：“你就祈禱老板知道後不會怪罪於你吧，不然誰也保不瞭你。”
不過他們都清楚，如今這個情況，簡莫染心情本就不好瞭，還真是撞槍口瞭。
怎麼就這麼巧呢？
季潔怎麼都想不明白。
季潔從監控室出來，從這裡回簡莫染的辦公室，會經過簡嶧城的辦公室。
她剛過來，看見簡嶧城的助理送一個女人下樓，那個背影隱約有些眼熟。
“等一下。”季潔心一沉，加快步伐追瞭上去。
結果電梯門合上，助理站在電梯門口，有意無意地攔住季潔的動作：“季特助，有什麼事嗎？”
季潔冷眼看瞭他一眼，試圖去摁電梯：“你讓開，剛剛出去的那個女人是誰，讓我下去看看。”
助理也不敢真的攔她，隻象征性地擋在她和電梯面前，平靜地解釋瞭一句：“那就是一個來談項目的合作夥伴而已，是簡總的客人。”
“是嗎？”季潔根本不相信，皺著眉陰沉沉地盯著對方，“我怎麼突然她挺像新聞發佈會上那個刻意刁難，蓄意煽風點火的記者呢？”
“什麼記者？”身後傳來簡嶧城的聲音，他沖著助理揮揮手，“你先去忙吧。”
季潔還不想放棄，還伸手去摁電梯按鈕，結果半路被簡嶧城抓住瞭手腕：“現在可是上班時間，你要去哪兒？”
季潔呼吸有一瞬間亂瞭，沒剛開始那麼冷靜從容，她不適應跟簡嶧城有肢體接觸，這會讓她緊張，隻不過被握住手腕一秒，就趕緊抽瞭出來，冷冷地質問對方：“怎麼你害怕我下去看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