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莫染微微蹙眉，一想到這個進展就忍不住為難：“老爺子說，如果我能說服許音加入的話，或許可能破解這次的危機，我托人找瞭兩天才找到她，還是以定做衣服作為借口，結果還是不順利。”
許音上次說會考慮，恐怕就是婉轉的拒絕瞭。
老爺子恐怕也沒想到許音這麼難對付。
季潔覺得有些奇怪，追問瞭一句：“她看上去應該快要五十歲瞭吧，剛剛卻說自己一個人，她沒有結婚，沒有子女嗎？”
季潔也沒多想，隻是覺得：“如果她有傢人的話，或許我們可以把她的傢人作為突破口，先說服她的傢人，再讓她的傢人幫忙說服她，這樣或許會容易一些。”
因為許音本人特別不配合，又不好說話。
簡莫染卻搖瞭搖頭，輕聲說：“她沒有傢人瞭，也沒結婚，隻有自己一個人。”
“那……她的傢人呢？”季潔喉嚨一澀，想起剛才看見的許音的那個樣子，隱隱有瞭不好的猜測。
簡莫染語氣很輕：“據說是因為工廠爆炸吧，她們傢四個人都在廠裡上班，隻有她一個人成功活瞭下來，還成瞭現在這個樣子，二十多年前的事，我也是聽我爺爺說的，不太清楚。”
這一瞬間，季潔突然覺得許音臉上的傷疤，也沒那麼嚇人瞭。
說話間，兩人已經回到瞭車上。
季潔將袋子妥善放好，隨口問：“仙女老板，這是定制的，你的衣服嗎？”
簡莫染搖搖頭：“不是，給我二叔定的，他要過生日瞭。”
簡東旭要過生日？
這麼大的日子，簡嶧城應該會帶洛奧淇回去的吧？
怎麼又想這些瞭，別想瞭別想瞭，季潔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將腦海裡的那些東西甩出去。
她們見馬淮生，簡莫染將尾款付瞭，馬淮生說：“他挺警惕的，問過我是不是你找我幫忙的。”
簡莫染沒想到霍燼炎會猜出來，一時間有些心虛：“馬叔叔沒告訴他吧？”
“怎麼可能。”馬淮生說，“你不讓說的，我可不會出賣你，放心吧，你馬叔叔嘴嚴著呢，就是搞不懂你們年輕人之間到底是怎麼想的，兩個人在一起，還需要避諱這些東西嗎？”
簡莫染笑容苦澀瞭幾分，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解釋瞭，隻好無奈地說：“我們情況有些復雜。”
馬淮生也不是好八卦的人，沒再追問下去，轉移話題問：“過幾天就是你二叔生日瞭，六十歲大壽，應該會大辦的吧？”
簡莫染如實說：“這個我就不知道瞭，不過馬叔叔要是能去的話，二叔肯定很開心的。”
簡東旭一向不怎麼喜歡熱鬧，應該不會大辦，不過今年情況不一樣。
還有簡嶧城跟洛奧淇要訂婚的事，沒準簡東旭會把這次生日宴當成跟大傢介紹兩人關系的機會。
所以簡莫染，也不確定瞭起來。
“會去的。”馬淮生問這個，就是想去看看，畢竟他跟簡東旭也是朋友。
簡莫染忙著回公司，就沒跟馬淮生多說。
進辦公室的時候，晉塬已經在裡面瞭，簡莫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嚇瞭一跳：“你過來瞭，等我兩分鐘，我們馬上討論一下設計圖的事。”
簡莫染剛想回頭吩咐季潔，結果季潔已經飛快接瞭一句：“我去給你們準備咖啡。”
晉塬已經準備好瞭，一點點開畫圖軟件，一邊對簡莫染說：“就你今天下午說的那個小眾新品牌的事，我還是不是很能理解，奧美那邊一直都是主打奢侈品牌，走高端高定路線，恕我直言，如果你要我的作品放棄這條路，走親民路線的話，我很難辦到。”
簡莫染語氣沉穩地回瞭一句：“你就沒想過兩者中和嗎？沒說放棄高端，就是不能太高高在上，把自己拔得太高，相應的也會失去很多客戶的，如果我們能找到兩者中間的那個平衡點不是兩全其美嗎？”
晉塬挑瞭挑眉，直言不諱道：“雖然我覺得你在異想天開，不過聽著還不錯。”
這算是贊同瞭。
簡莫染松瞭一口氣。
正好這個時候季潔送咖啡進來瞭，還把剛才落在車上的東西給簡莫染拿瞭上來：“老板，衣服我幫你拿上來瞭，司機去洗車瞭，下班你是自己走，還是讓司機回來？”
“沒事，你讓司機洗瞭車就先下班吧，霍燼炎會來接我。”簡莫染接過東西，從晉塬的電腦屏幕上移開視線，接過衣服隨手放在桌上，又匆忙回頭指著晉塬的屏幕說，“這裡再改一改，你這個有些誇張瞭吧。”
季潔安靜地退瞭出去。
晉塬剛剛跟簡莫染討論瞭一下之後，突然來瞭靈感，決定先畫一張圖看看效果，結果畫出來，又總覺得缺瞭點什麼。
晉塬餘光往旁邊瞥瞭一眼，恰好看見瞭簡莫染剛剛放下的袋子，口袋裡的衣服露出瞭半截袖口。
他眼睛一亮，蹭地一下站瞭起來。
“怎麼瞭？”簡莫染一臉茫然，被他嚇瞭一大跳。
晉塬一把扯過袋子，望著那半截袖口看瞭半天，卻還沒失去理智，扭頭問簡莫染：“我可以看看這件衣服嗎？”
他神色表現得太過震驚，就像是突然看見什麼發光的東西那般，簡莫染都有些被他嚇到瞭，愣瞭一會兒才說：“可以。”
然後晉塬將那件衣服拿瞭出來，手指很輕很輕地撫摸上面的刺繡。
許久他才滿臉震驚地說出一句話來：“這是整套純手工的制作吧？全部都是一針一線縫的，盤扣，上面的蟒，中國結，袖口的鶴，栩栩如生，這位刺繡師傅的手藝，當真一絕。”
晉塬剛剛就是被這圖案吸引到瞭，腦子裡突靈光乍現，盯著簡莫染說：“這是出自那個師傅的手藝？我剛剛突然有瞭一個想法……”
他話還沒說完，簡莫染已經飛快接瞭一句：“你想把刺繡融入到這次的新品服裝中去？”
“你也有這個想法？”都是聰明人，晉塬瞬間就明白簡莫染的意思瞭，飛快道，“那還等什麼啊，如果能請到刺繡的這位師傅，肯定能行。”
晉塬一向冷靜，少有像此刻這麼激動的時候，一句接著一句地說：“也滿足高端的條件瞭，手工刺繡，也符合小眾。”
不管是他要的，還是簡莫染想要的，都能得到滿足。
晉塬臉上的肌肉因為激動而繃緊瞭，語速也跟著加快瞭起來：“目前應該沒有把刺繡融入到皮草服飾中的，這一次我們就來一點不一樣的，如果能請到專業的老師指導，一定是如虎添翼，這位老師就不錯。”
“你以為也沒想過這些問題嗎？”簡莫染皺著眉，搖頭無奈道，“不過這個師傅情況有些特殊，我邀請過瞭，她並不願意來。”
晉塬短暫地皺瞭一下眉，卻顯然沒把這件事放在眼裡，盯著簡莫染道：“這有什麼，再去請啊，你不是很擅長做這個嗎？當初請我的時候，不是挺有耐心的嗎，三番四次，死纏爛打這些招數都用上，還能有不來的人？”
簡莫染嘴角抽搐瞭一下，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她深吸口氣，語氣充滿瞭無奈：“我在你眼裡就是這麼個形象嗎，我什麼時候死纏爛打過，我那明明是惜才好嗎？”
也就簡莫染是真的沒什麼架子，所以晉塬才能肆無忌憚地說這些話。
而且晉塬剛剛是真有些太激動，要不然以他沉穩的性格說不出這麼急躁的話來。
晉塬稍微冷靜瞭一點點，語氣平緩瞭下來：“我不管，總之你把這個人找過來，三個諸葛亮，我就不信這次新品還不爆，我可不想一回國就砸招牌。”
“你以為我不想嗎？”簡莫染的語氣充滿瞭無奈，“我也很想讓她來，有人指導的話，肯定會帶來很多新的東西，可是對方情況真的有些特殊……”
如果許音堅持不來，難道簡莫染還能強迫嗎？
許音的情況比當初晉塬還要麻煩多瞭。
這一次，簡莫染是真沒什麼信心能夠說服她。
結果晉塬來瞭一句：“別這麼沮喪，你要相信，沒有你拉不來的人，條件不行就打感情牌，如果你不擅長，你的那位未婚夫倒是挺擅長的。”
這話聽著怪怪的，簡莫染皺眉望著他：“當初燼炎跟你打感情牌瞭？”
“你不知道嗎？”晉塬詫異地看瞭她一眼，“不知道就算瞭，也沒什麼好說的，我現在是真的很認真地跟你說，一定要盡全力把這個人拉到公司來。”
晉塬神色嚴肅瞭起來，語氣也多瞭幾分凝重：“就算不願意來上班，願意來指導一下也是可以的，這可是關乎到羽霓接下來的發展，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有多重要。”
“我當然知道……”簡莫染深吸口氣，“我會努力試試，可是我們時間已經來不及，今天開會的時候我也說過，羽霓等不瞭那麼久瞭，商場再關下去，董事會那些老傢夥，真要瘋瞭。”
畢竟商場關著，也關乎到瞭集團的一些利益，而且作為老板，簡莫染也不想一直這麼虧損下去。
晉塬五十歲冷靜：“你得明白，心急吃不瞭熱豆腐，如果你真的想要羽霓從新回歸驚艷所有人，你這個時候，就應該沉住氣。”
如果匆匆忙忙趕工出來，又能收獲多大的回饋和效果呢？
難道簡莫染的要求，真的僅僅隻是要維持現狀嗎？
甘心嗎？
那肯定是不甘心的，簡莫染咬咬牙，攥瞭一下拳頭，沒多久卻又泄氣瞭：“說得容易瞭，可現在能不能說服許音都是一個問題，我總不能因為一件完全沒有任何把握的事，冒風險吧？”
公司終究不是簡莫染一個人的，她不能那麼任性。
如果能說服許音……她當然可以耽誤這幾天的時間，可關鍵就是說服她，還是一個未知數，變數太大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