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霍申豪硬著頭皮跟他說：“你也別太擔心，爺爺沒準就是許久沒見她瞭，想跟她簡單聊聊，敘敘舊而已……”
“閉嘴！”霍燼炎一句話都不想聽，冷冷睨瞭他一眼，眼角眉梢都是冷銳的鋒芒。
霍申豪眉頭緊鎖，下意識又想發脾氣。
可一想到好不容易才有如今的局面，又不想輕易破壞掉，隻能咬牙忍瞭。
沒想到他已經撞在瞭霍燼炎槍口上。
霍燼炎正煩，冷眼盯住霍申豪：“剛才給你面子，不過是為瞭配合你的表演。”
這些話一開始霍燼炎就想說瞭：“我不管你到底想做什麼，隻要你別妨礙到我，我也不想摻和進去，大傢各自為政，在老爺子面前你要怎麼裝我都沒意見，別在我面前惡心我。”
霍申豪會真跟自己修好嗎？
霍燼炎根本不相信。
一個一開始不接納他，甚至千方百計讓他離開霍傢的人，怎麼可能突然就對他好瞭，突然就覺得大傢是親兄弟瞭？
明晃晃的另有所圖，恐怕也就霍老爺子裝傻看不出來瞭。
霍申豪難免懊惱自己剛剛裝過頭瞭。
也對，此刻老爺子又沒在，他何必還裝模作樣。
霍申豪冷瞭下來，抱著手臂冷嘲瞭一聲：“不識好歹。”
霍燼炎難得理他，起身去瞭花園。
霍申義看瞭一眼，猶豫片刻後對霍申豪說：“大哥，我過去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你還擔心他不成？”霍申豪沒什麼好臉色，冷著臉說，“你沒看見人傢多厲害，根本不需要別人關心嗎？”
霍燼炎這幅高高在上的姿態，就像是一根針紮在霍申豪心裡。
憑什麼啊？
不過是一個上不得臺面，就應該死在外面，一輩子匍匐在他腳底下的私生子而已，憑什麼如今不僅回瞭霍傢，還反教育起他來瞭。
霍申義知道他心裡生氣，比起去找到霍燼炎，更不想看見霍申豪，多看兩眼都容易被對方將內心的陰暗激發出來。
他嘴角抽搐瞭一下，硬著頭皮解釋：“我不是得抓緊機會跟霍燼炎處好關系嗎，這正是一個好機會。”
這話聽在霍申豪耳朵裡實在是有些難聽瞭。
明明他們兄弟倆才應該是霍傢的主導，應該霍燼炎圍著他們轉，求他們的。
可如今一切都反過來瞭。
霍申豪心裡怨念橫生，冷著臉訓斥瞭一句：“沒用的東西，都在一個項目組瞭，也沒什麼進展。”
霍申義訕訕笑瞭笑，起身追著霍燼炎出去瞭。
霍傢書房，簡莫染盯著面前冒著冉冉熱氣的茶水，手指搭在膝蓋上，食指輕輕點瞭點，倒是一副很沉得住氣的樣子。
霍老爺子沉沉地望著她，許久後才嘆息一聲說：“之前你們把霍申豪送進看守所，我發瞭點脾氣，你好像就對我有些意見瞭，這些天也沒來過老宅，連帶著燼炎也不來瞭，你們是在怪我？”
“不敢。”簡莫染立刻就接瞭話，神色淡淡，“老爺子是長輩，長輩要做什麼，總是有道理的，我們做小輩的，也說不上什麼委屈不委屈的。”
話這麼說，就是生氣的瞭。
霍老爺子嘆息一聲，語氣充滿瞭無奈：“我也不是非要偏袒霍申豪，是這些年，他一個人撐著公司，是真的很不容易，你們都不理解他，可我不能看著他受那麼多苦。”
簡莫染神色很淡，聽瞭這些話心底隻覺得諷刺又惡心，卻是一言不發，也不反駁。
她倒是想聽聽，霍老爺子能說出什麼花來。
霍老爺子既然開瞭口，就沒什麼心理負擔瞭，接著說：“隻要是我能護著的地方，我就得盡力護著一二，讓你們委屈的地方也是我考慮不周瞭，你們別生氣。”
這些事，是說不要生氣，就能不介懷的嗎？
霍老爺子應該是看出簡莫染心情不好瞭，放柔瞭語氣，聽著帶著一點安撫：“其實你們就算怪我，我能理解，就是千萬別往心裡去，別因為過去的這些事影響他們兄弟的感情，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申豪願意跟燼炎握手言和，你……”
簡莫染冷著臉，平靜地把霍老爺子不好意思說出口出來的話接瞭下去：“老爺子是想說，讓我從中調節，別做阻礙他們兄弟感情的絆腳石是嗎？”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就好。”霍老爺子神色松懈瞭幾分，語氣聽著都輕松瞭一些，“我就知道你是一個明事理的孩子，之前那件事，的確是霍申豪糊塗瞭，我已經教訓過他瞭，他也知道自己錯瞭，終究是一傢人，就翻篇瞭吧？”
“不可能！”簡莫染臉色和語氣幾乎是瞬間就冷瞭下來，銳利的目光沉沉地盯著霍老爺子，一句話說不出口，“剛剛我可沒說過會按照你的意思去做。”
霍老爺子神色變瞭變，被簡莫染這冷冽的語氣驚得半天說不上話來。
簡莫染聽霍老爺子說瞭半天，終於說出瞭自己心裡的想法，坦誠地冷冽道：“老爺子，這件事不是你嘴皮子一碰，就能過去的。”
霍老爺子沒想到簡莫染態度會這麼強硬。
一上來就一點兒機會都不給。
簡莫染語氣冷峻：“至少在我這裡永遠都過不去，我也永遠不可能勸著霍燼炎跟霍申豪兄友弟恭。”
簡莫染把自己的態度表現得很明確，冷漠地不願意多給一個眼神：“你也許是覺得霍燼炎聽我的，所以想讓我這麼做，可你當真是一心一意為瞭霍申豪考慮，從來不曾為我們想過分毫。”
“我怎麼沒有為你們考慮？”霍老爺子臉色一白，語氣難免有些急瞭，“你也是商人，你難道不知道現在要想在商場站穩腳跟有多不容易嗎？”
簡莫染當然知道不容易。
霍老爺子深深地嘆息一聲，緩緩道：“我這麼做也是為瞭燼炎著想，他一個人在霍氏集團難免有些艱難，要是他們兄弟倆感情能夠好一點，有霍申豪幫襯著，不是更輕松一些嗎？”
他說這些話時候都那個姿態，仿佛就是在埋怨簡莫染不識好歹那般。
簡莫染毫不猶豫地嗤笑一聲，眼神中慢慢都是毫不掩飾地譏誚：“老爺子可能忘瞭，燼炎從小就被你們拋棄，你既然會為他著想，他小的時候，為什麼不好好為他籌謀一下？”
霍老爺子不知道簡莫染怎麼來瞭這麼一句，一時間接不上話來。
簡莫染想到霍燼炎說過的那些話，心尖兒就像是被人攥緊瞭那般，難受得眼眶都有些泛酸。
這一切真的太諷刺瞭。
簡莫染今天回來，就是想在霍老爺子這裡，為霍燼炎討一個公道。
她也沒想到，霍老爺子一上來，居然想委屈她去妥協？
怎麼可能，當她傻嗎？
霍老爺子瞳孔皺縮，下意識想解釋：“當年……”
簡莫染卻抬手打斷瞭他的話：“罷瞭，你也別說瞭，你說的每個字我都不會相信，你現在的解釋，不過是想讓自己心裡過得舒坦一點，而找的借口和自我安慰罷瞭，可我憑什麼要讓你心裡舒坦呢？”
霍老爺子眉頭緊鎖，已經完全不想聽簡莫染說下去瞭，沒好氣地打斷道：“你別說瞭。”
“這就聽不下去瞭嗎？這些分明都是你們做過的事。”簡莫染的語氣充斥著毫不留情地譏諷。
她不會再給老爺子留什麼面子瞭。
如果剛剛霍老爺子不是處處為瞭霍申豪考慮的話，或許她還不會把話說得這麼難聽。
簡莫染扯瞭扯嘴角，笑容透露著涼薄：“你們當初不要他的時候，不曾為他考慮過一分一毫，如今覺得他能用瞭，能將你們霍氏集團的生意做下去瞭，你們就將他找回來。”
霍老爺子的解釋聽起來蒼白又無力：“他是霍傢的血脈，自然不可能一輩子流落在外，我們早晚會把他接回來的，不是為瞭這些。”
簡莫染嗤笑一聲：“呵，這種話，也就隻能安慰安慰你愧疚不安的心吧。”
她接踵而來的質問，才壓得霍老爺子喘不過氣來。
簡莫染當場責問：“他回來才多長時間？你們給瞭他多少壓力？老爺子，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們不曾給過他一絲一毫的親情溫暖，卻一味要他付出，真的合適嗎？”
既然霍老爺子覺得不曾虧待霍燼炎，那就用事實說話好瞭。
霍老爺子已經被簡莫染一番話堵得說不出話來瞭。
簡莫染語氣裡藏著濃濃的失望：“你們費盡心思想讓他為你們賣命，不僅如此，還要他不顧自己的委屈，跟你們裝出一副兄友弟恭幸福美滿的樣子出來，你不覺得膈應和惡心嗎？”
“簡莫染！”霍老爺子語氣有些沉瞭，“話別說得這麼難聽，這麼多年，即使說不上問心無愧，我們也絕沒你說的那麼過分。”
如何真的覺得自己不過分，又怎麼會聽不下去？
明明就是心裡有鬼，被人點明瞭說出來，就接受不瞭。
簡莫染心裡明鏡似的，冷冷道：“你口口聲聲說霍申豪這些年有多不容易，卻忽略瞭，被你們趕走，一個人在國外求學的霍燼炎過得有多難。”
“當然，我說這些並不是想讓你心疼霍燼炎。”簡莫染語氣平淡，“就算說瞭，你們也不會覺得自己做錯瞭什麼，反正在你們眼裡，他從來就不是你們這個傢裡的人，可你們不心疼我心疼。”
這些話簡莫染憋瞭許久，早就想跟霍老爺子說瞭：“其實今天就算你沒讓我們過來，我也打算找個機會跟你好好聊聊的，霍老爺子，霍燼炎如今是我的未婚夫，以後，我不會再讓任何人給他受一點點委屈。”
這些話，她說得出來，自然也就做得到，簡莫染直接挑明瞭說：“哪怕是你們這些自詡是他親人的人，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