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莫染本來就被嚇得不清，聽到這話一顆心瞬間提到瞭嗓子眼兒，語無倫次道：“爺爺不舒服怎麼沒人告訴我？”
簡嶧城還算冷靜，神智也算清醒，剛剛並沒有喝得太醉，此刻還能勉強保持平靜：“先打電話叫救護車。”
他一邊說一邊去沙發上找自己的手機。
洛奧淇這個時候也不想添亂瞭，立在一邊什麼也不敢說，更不敢去碰簡老爺子。
簡莫染都是涼的，好半天緩不過勁來。
簡東旭已經走瞭過來，跟她一左一右守在簡老爺子身邊，臉色凝重：“爸？”
依舊安靜得沒有任何回應。
簡莫染心跳都快要靜止，滿眼倉皇無措：“怎麼辦，現在要怎麼辦……”
聲音已經帶上瞭哭腔。
認識簡莫染這麼久，跟她對著爭瞭這麼多次，洛奧淇還是第一次看簡莫染手足無措的樣子。
可這一次，她卻是高興不起來。
“小染，你先冷靜一點，你爺爺一定不會有事的。”簡東旭穩住簡莫染的肩膀，雖然哇塞安慰她，卻是自己的聲音都在抖，“救護車馬上就來瞭，你先別急。”
簡莫染根本不可能不著急的。
可她除瞭緊緊握住簡老爺子的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好在救護車來得很快，很快將老爺子拉去瞭醫院。
到瞭醫院，醫生和護士一起湧瞭上來，呼吸機很快給簡老爺子套上，簡莫染被推瞭一下：“傢屬在外面等。”
簡莫染踉蹌瞭一下，差點兒摔在地上，被後面跟上來的簡嶧城穩穩扶住瞭。
她卻有些腿軟，被簡嶧城攙扶著，都差點兒有些沒站穩，趔趄瞭一下，嗓音幹澀得發啞：“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簡嶧城扶著她到手術臺外面的椅子上坐瞭下來，難得耐心安撫瞭一句：“不會有事的，老爺子身子骨一直挺硬朗的，最近說不舒服，肯定也隻是一些普通感冒之類的，別太擔心。”
話是真的說，聽著的確挺能安慰人的。
可是怎麼可能真的不擔心，現在，她的親人躺在手術室裡，而她什麼都做不瞭。
簡莫染手肘撐在膝蓋上，手掌心拖著父母，頹廢地縮成瞭一團。
叫動作站在她的對面，身體甚至有些佝僂，也是滿臉疲憊，前一秒還高高興興地人，此刻卻是怎麼都笑不出來瞭。
洛奧淇小弧度地撞瞭一下簡嶧城的肩膀，眼神望著簡東旭那邊，輕聲說：“你去安慰一下啊。”
現在可不就是最好的獻殷勤的時候嗎？
簡嶧城猶豫瞭一下，慢慢走瞭過去。
他跟簡東旭一下靠在墻壁上，出聲安撫道：“會沒事的，你別太擔心。”
“阿城……”簡東旭伸手摸瞭一把臉，酒意已經完全嚇醒瞭，嗓音透露著無助和茫然，“我就是有些自責，你說老爺子在那裡躺瞭半天，我們居然都沒發現，要不是染染發現瞭，後果不堪設想……”
如果他們最後都喝醉瞭，自己都顧不上瞭，恐怕就更沒人能知道老爺子突然暈倒瞭。
簡嶧城也不敢想象這個後果。
他雖然不喜歡簡傢人，卻也不想出人命的，畢竟簡傢這些年的確不曾虧待過他，他想得到自己應的的，也不至於詛咒老爺子。
簡嶧城聲音低瞭幾分，帶你淡定從容的安撫：“沒有這種如果，老爺子已經被及時送到醫院瞭，不會出事的。”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時間已經是深夜。
簡莫染焦躁不安地盯著頭頂的紅，因為緊張和無措，手一直攥成拳頭抵在唇邊，指關節都被自己咬紅瞭。
每個人都臉色都很沉重。
下一秒，簡莫染的手機鈴聲打斷瞭這份寂靜。
簡莫染從迷茫中回過神來，看見手機上霍燼炎的來電提示，她大腦還是空的，接通後聽見霍燼炎問：“染染，你們去哪兒瞭？”
都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瞭，霍燼炎酒勁散瞭不少，結果就發現別墅裡面都沒有人，空蕩蕩的，傭人早就下班瞭，還真是有些瘆得慌。
他下意識就覺得情況不對勁。
“我……”簡莫染喘瞭一口氣，這時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霍燼炎還在傢裡，她吸瞭吸鼻子，深呼吸，卻依舊沒壓住有些哽咽的聲音，“我們在醫院，爺爺出事瞭……”
霍燼炎剛剛還沒完全醒盹的酒意瞬間清醒瞭，大腦瞬間一個激靈，聲音都跟著提瞭起來：““哪傢醫院，我馬上過來。”
簡莫染說瞭地址，就掛斷瞭電話。
霍燼炎幾乎隻花瞭半個多小時就趕到瞭。
手術室門口，簡嶧城摟著洛奧淇跟簡東旭站在一起，簡莫染一個人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抱著手臂縮成小小的一團，看著實在揪心。
霍燼炎心臟一下揪瞭起來，悶疼瞭一下，他快步走過去，站在簡莫染面前。
簡莫染看見皮鞋，仰起頭看瞭他一眼，眼眶通紅：“霍燼炎……”
她的嗓音啞得不成樣子，眼底都是紅血絲，嘴唇還不自己咬破瞭，還在滲血。
霍燼炎在這短暫兩秒視線視線交匯的時間裡，體會到瞭什麼叫做心疼，簡直就像是心臟被人放在刀尖上翻滾那般，撕心裂肺地疼得人喘不上氣來。
他蹲下來，伸手摟著簡莫染的後腦勺，將人完完全全地攏進自己怪懷裡，歉疚道：“染染，對不起，我來晚瞭。”
他後悔自己都遲鈍，也後悔喝醉瞭酒，在簡莫染最無助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居然沒在。
簡莫染現在哪兒還顧得上怪他。
她隻覺得害怕，緊張得渾身都肌肉到現在都是緊繃著的，完全不敢放松下來，甚至都沒聽清霍燼炎說瞭什麼。
霍燼炎能理解她的這種感受，也不忙著跟她說話，隻是伸手撫摸著她的頭發，不厭其煩而親吻她的額頭和側臉，安撫道：“沒事，別擔心，爺爺會沒事的，染染，別怕。”
簡莫染靠在他懷裡，沒多久就傳出壓抑不住地沉悶泣音。
叫簡老爺子手術室的門，一直到凌晨一點才打開。
簡莫染聽見動靜就從霍燼炎懷裡退瞭出來吧，也不知道從那裡來的速度和力氣，第一次沖上去問醫生：“醫生，我爺爺情況怎麼樣？”
太激動瞭，他說句話聲音抖得不行。
一群人也跟瞭過來，滿臉期盼地望著醫生。
醫生摘下口罩，小聲說：“搶救回來瞭，傢屬可以放心。”
這一句話，簡莫染懸瞭一晚上的心，終於落瞭下來，一直緊繃的身體就像是終於繃不住瞭那般，踉蹌著往後退瞭一步，抓住瞭霍燼炎的手臂，“沒事瞭……”
接著下一秒，簡莫染隻覺得視線慢慢模糊瞭起來，眼前醫生的面容也逐漸看不清瞭，閉著眼睛倒瞭下去。
“染染！”霍燼炎嚇瞭一跳，還好第一時間就扶住瞭她。
醫生就在旁邊，看過後說：“因為是情緒大起大落承受不住暈過去的，好好休息一下就好瞭，不必擔心。”
說完這話，他才繼續說老爺子的情況：“看人傢度過這些危機就行瞭，明天再觀察一天，醒瞭就沒事瞭。”
簡東旭總算找到機會說話：“那醫生，我爸是因為什麼突然暈倒？”
“哦，忘瞭說瞭。”大晚上站這麼久做瞭這場手術，醫生也是有些疲憊瞭，捏瞭捏太陽穴後說，“突發性心梗。”
簡東旭臉色白得嚇人。
醫生又接瞭一句：“還好發現得及時，要是真等這樣睡到第二天，恐怕就是直接……”
他搖搖頭，沒有說得很明確，可是大傢都懂是什麼意思。
簡東旭一陣陣心悸，還好還好，要不是簡莫染發現得及時，恐怕就真是一個悲劇瞭。
醫生也沒急著離開，又問瞭一句：“老爺子以前有心梗的情況嗎？”
簡東旭神色凝重瞭幾分：“有過。”
這個簡嶧城倒是完全不知道，聞言還有些意外。
簡東旭繼續說：“不過都是很多年前的事瞭，我大哥跟大嫂意外去世，我爸沒抗住，發作過一次心梗，那次過後一直好好的，加上每天體檢都是一些常規的老年問題沒什麼大事，我就以為已經好瞭。”
醫生就最後叮囑瞭一句：“老年人身體情況一定要多留意，以後也最好別讓他收到什麼刺激，後續情況，等明天人醒瞭，再觀察吧。”
等醫生離開後，霍燼炎才拖著簡莫染的膝彎將人抱瞭起來，對簡東旭說：“二叔，我先帶染染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再帶她過來，老爺子這邊……”
簡東旭緊繃的心也是終於慢慢放松瞭下來，擺手道：“去吧，你放心，我會照顧。”
簡莫染突然暈過，他也是嚇瞭一跳。
自從知道老爺子出事，簡莫染情緒繃得太緊瞭。
霍燼炎離開後，簡東旭才看瞭眼身邊的簡嶧城，這才發現洛奧淇也還在這邊。
簡東旭伸手拍瞭一下腦門，特別愧疚道：“怎麼小淇還在這裡，這麼晚瞭，真的是，剛才是叔叔沒顧上你，你應該早點回去休息的，阿城，笑容小淇回去吧，這裡我一個人可以。”
洛奧淇本來就是自願留下來的，倒沒覺得有什麼，反而還反過來安慰簡東旭說：“叔叔，我也有點不放心，所以就留下來看看，咱不怕我們陪著你把，老爺子還沒醒，情況也不太明朗，你一個人，我們也不放心。”
主要簡東旭之前真的喝瞭好多酒，他們都擔心簡東旭也會什麼時候撐不住。
簡東旭倒是不在意，擺手道：“我沒關系，我一個人可以，你們不放心，可以明天再過來看看，今天先回去休息，你說今天這事，本來是想請你高高興興來傢裡吃頓飯，結果整瞭一出，可千萬別嚇到你。”
洛奧淇連連擺手說沒被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