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莫染望著霍燼炎的眼神一點一點黯淡下去，心也跟著提瞭起來。
她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問題好像比自己想象中的嚴重。
簡莫染不敢糊弄瞭，認真地望著霍燼炎說：“我哪裡惹你不高興瞭，你就直接告訴我吧，霍燼炎，我們說過不冷戰不吵架不隱瞞的。”
“染染……”霍燼炎的嗓音有些啞，盯著簡莫染的目光很沉，眉頭緊鎖，語氣也很冷硬，“我沒有生你的氣，我隻不過在氣我自己，明知道那些事不是真的，卻還是會在意，我太小氣瞭。”
與其說是小氣，還不如說是太在意簡莫染就，所以一丁點兒流言蜚語都聽不得。
簡莫染一下更迷茫瞭，完全聽不懂這話什麼意思，皺著眉追問：“到底怎麼回事？你聽到瞭什麼？”
霍燼炎臉色已經稍微冷靜瞭一點，語氣卻依舊有些沖：“晉塬跟你用一個辦公室？”
明明是想問清楚，可他的語氣和態度聽在簡莫染耳朵裡，就帶瞭幾分質問的味道。
她一下有些不高興瞭，因為霍燼炎的冷言冷語，覺得有些受傷。
還有這種質問，就像是懷疑她一樣。
簡莫染一下就明白瞭，睨瞭霍燼炎一眼，順著對方的話說下去：“所以你聽見的是關於我跟晉塬的事？”
她也不給霍燼炎開口的機會，繼續說下去：“你都聽見瞭什麼，是不是有人跟你說，我跟晉塬不清不楚，我們孤男寡女用一個辦公室，加班的這兩天，隨時待在一起，說我們不幹不凈？”
霍燼炎聽出簡莫染語氣裡面的不悅瞭。
可他現在已經顧不上去安慰簡莫染瞭。
聽見這些話，他心裡也很不舒服，所以霍燼炎說瞭一句最不該說的話：“你不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這件事明明就是簡莫染做錯瞭，她應該給一個合理的解釋的，而不是一副自己受瞭委屈的樣子。
簡莫染瞳孔驟縮，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瞭，吶吶地望著霍燼炎重復瞭一句：“解釋？”
霍燼炎平靜地望著他，眼中平常的寵溺和溫和，已經蕩然無存。
簡莫染第一次在霍燼炎的眼神裡感覺到瞭冷漠。
他冷漠的那個眼神，就像是一把刀，毫不留情地紮進簡莫染心裡，疼得她快要喘不上氣來。
“你覺得我需要解釋什麼？”簡莫染嘲諷地扯瞭一下嘴角，語氣透露著冷冽和涼薄，賭氣道，“解釋我跟晉塬共處一室都做瞭什麼嗎？解釋我們在一起加班的這兩個夜晚，是不是都在工作嗎？”
簡莫染眼底更多的失望溢瞭出來，盯著霍燼炎的眼睛，強撐著鎮定一字一句地追問：“你想聽什麼解釋？”
“染染，你別這樣好嗎？”霍燼炎皺著眉，明顯有些不贊同，冷淡道，“我隻想想知道一個真相而已。”
“真相？”簡莫染嘲諷地嗤笑一聲，“你覺得什麼是真相？你都已經開始懷疑我瞭，我現在說的所謂真香，你還會相信嗎？”
“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霍燼炎倉促地解釋瞭一句，語氣有些生硬，“染染，你本來就應該跟晉塬保持距離不是嗎？你知不知道聽見別人跟我說這些的時候，我心裡有多難受？”
其實霍燼炎也知道，簡莫染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
可是耳邊還是方媛陰陽怪氣的聲音：“簡莫染本來就花心，認識你知道包瞭那麼多男人，沒準就是在你面前裝裝小白兔罷瞭，私生活不知道混亂成什麼樣子。”
方媛充滿嘲諷地語氣不斷折磨著霍燼炎的神經：“她現在耐不住寂寞，跟晉塬來一場辦公室戀情，也不是不可能，照片你也看見瞭，簡莫染本來就不是那種熱情的人，如果她跟晉塬真的沒什麼，兩人真的會這麼親密嗎？”
霍燼炎一時間被沖昏瞭頭腦，也許是那張照片，也許是方媛說的那些話。
他自己都分不清瞭，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帶著情緒看這件事瞭。
簡莫染沉沉地望著他，眼神冷冽且充滿瞭嘲諷，一字一句道：“霍燼炎，原來你對我的喜歡和認可也沒有很堅定，別人輕易三言兩語，就能輕易摧毀你對我那不堪一擊的信任，真可笑。”
“染染，你能不能好好說話？”霍燼炎接受不瞭簡莫染陰陽怪氣的聲音，皺眉道，“我隻是隨口問問而已，如果我剛才問的方式讓你不高興的話，我道歉好嗎？”
他越是這樣，簡莫染就越是覺得他說的每句話都像是在刻意地奚落自己。
一旦失望瞭，有些細節的東西就會被無限放大。
簡莫染深吸口氣，轉過身背對著霍燼炎：“很抱歉，要讓你失望瞭，我沒什麼好解釋的，晉塬的確跟我用一個辦公室，我覺得這並沒有什麼需要解釋的地方。”
霍燼炎心裡同樣不好受。
他聽不得簡莫染說的這些話，聽瞭心臟酒一陣陣緊縮起來，不悅地反問簡莫染：“染染如果是我在沒有告訴過你的情況下，跟方媛共用一個辦公室，然後傳出一些流言蜚語，你聽瞭會高興嗎？”
你敢保證聽瞭別人的議論，當真會一點都不懷疑嗎？
更何況，還有那些親密的照片。
每天都能朝夕相處的人，有多容易培養出感情，霍燼炎太清楚瞭。
他受不瞭別人能跟簡莫染這麼親近，哪怕隻是工作都不行。
簡莫染自己心裡坦坦蕩蕩，所有人覺得能誤會的人，都是不夠信任她，不瞭解她的人。
這種誤會對她來說就像是最不留情面的詆毀。
簡莫染輕輕扯瞭扯嘴角，臉色有些僵硬，就連苦笑都有些勉強，聲音很輕：“霍燼炎，我承認我之前的確也從別人的言論中去瞭解你，那是因為我們認識不久，我對你不夠瞭解。”
她停頓瞭一下，喘瞭口氣，這才繼續說：“可我們都已經認識這麼久瞭，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
霍燼炎本來就有些後悔，他其實一開始語氣有些生硬，都是因為怪自己。
從來就不是責備簡莫染。
他怪自己不夠堅定，為什麼要去相信那些言論。
此刻聽到簡莫染有些哽咽的聲音，霍燼炎更後悔瞭，趕緊解釋說：“染染，我就是因為太在意你瞭，所以聽不得這些話而已，我清楚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可我心裡還是會難受，我控制不住，對不起。”
“你沒必要跟我道歉的。”簡莫染搖瞭搖頭，語氣輕瞭下來，“就像你剛才說的，如果這件事換成是你跟方媛，我也一定會生氣的吧，所以我應該設身處地為你想想，畢竟你這麼在意我不是嗎？”
這話聽著實在古怪。
霍燼炎瞬間沉不住氣瞭，眼神和語氣都有些慌亂，遲疑地望著簡莫染說：“染染，你就不要再諷刺我瞭……”
“是我在諷刺你嗎？”簡莫染語氣冰冷，回頭望著霍燼炎，“霍燼炎，你今天讓我有點失望，別人這樣懷疑我，我都能接受，甚至覺得無所謂，可為什麼連你也不相信我？”
陳昕這麼猜忌的時候，簡莫染是真沒覺得有什麼。
在陳昕面前計較，是因為想趁機給陳昕一個下馬威。
卻沒想到霍燼炎居然也會懷疑她跟晉塬不清不楚？
霍燼炎想解釋……
可是簡莫染完全不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繼續說：“你也別假惺惺地說你沒有懷疑我瞭，如果你真的相信我，你就不會對我冷臉相待。”
“染染……”霍燼炎疲憊地伸手捏瞭捏眉心，許久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我覺得這個問題還是以後再討論吧，我們現在都有些情緒化瞭，等我們都冷靜下來再說吧。”
簡莫染沉沉地望著他，許久沒有接話。
需要冷靜？
這是什麼意思……又要冷戰瞭嗎？
這一次，又是多久？
“好。”簡莫染最終還是答應瞭，“正好你也知道，我公司的新品已經投入制作瞭，很快就要上市瞭，我工作很忙，我們就彼此冷靜一下吧，我會回老宅這邊住。”
說完，就像是一直支撐著她的底氣終於漏氣瞭，簡莫染再也撐不住瞭，一刻也不想多待，轉身就走。
等她走瞭，霍燼炎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根本不是這個意思。
他說的冷靜，是先跳過這個話題，他沒有想要懷疑簡莫染的意思，讓簡莫染這麼生氣也不是他的本意，她們先跳過這個影響感情的話題，以後再說。
卻沒想到簡莫染以為他說的冷靜，是要先分開。
霍燼炎一下就察覺到不對勁，追瞭上去：“染染。”
簡莫染頭也沒回，到瞭客廳撞見剛回來的簡嶧城，對方徑直走過來，問她：“聽說今天下午你的設計稿拿給下面工廠瞭？”
“嗯。”簡莫染雖然心情不好，在傢裡卻也多多少少願意給簡嶧城一些面子，也就回瞭一句，“不出意外的話，三天的時間就能完成第一批的生產。”
“恭喜。”簡嶧城的語氣聽著不冷不熱的，聽不出幾分真心或敷衍。
簡莫染也不在意，轉而問他：“怎麼今天不帶洛奧淇一起過來瞭？”
她問這話，不過是沒話找話罷瞭，她並不關心交易城跟洛奧淇的感情狀況。
隻不過她聽見身後的霍燼炎追瞭過來，可她現在不想跟霍燼炎講話，隻能跟簡嶧城沒話找話地聊。
簡嶧城幾乎瞬間就覺得她不對勁瞭，皺眉道：“你打聽這個幹什麼？別人來瞭，你陰陽怪氣地嘲諷，別人不來你又盼著，打什麼鬼主意呢？”
“我就是有件事想跟她聊聊。”簡莫染沉瞭沉語氣，“不過她沒來，跟你說也是一樣的。”
簡嶧城頗為好奇地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