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就像是隔著自己有秘密似的，這種感覺讓簡莫染覺得很不舒服。
唐錦一嘴角嗪著笑，語氣溫和瞭許多，緩緩道：“簡總可別誤會，霍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有霍先生作為中間人，我是不會淌這趟渾水的。”
救命恩人？
簡莫染起初真的以為他們就是簡單地認識而已。
她扭頭望著霍燼炎，滿臉疑惑。
霍燼炎伸手揉瞭揉她的腦袋，輕聲說：“以後我跟你解釋，你們先談合作的事。”
唐錦一接著說：“所以雖然我們是競爭對手，不過你也不必這麼防備我。”
簡莫染平復瞭下來，淡淡地接瞭一句：“我倒是沒防備你，隻不過我並不清楚唐總你想要什麼？”
“聯名。”唐錦一倒是直接，她從來不是一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所以此刻直接說出瞭自己想要的東西，“我想要在這次你們新品上市的時候，冠上慕萊爾的名字，慕萊爾如今最缺的就是名氣，隻要打響瞭名氣，一切都會隨之而來。”
唐錦一是一個商人。
毫無疑問，商人都是會首先考慮自己利益的。
她能給簡莫染的東西，可以幫她度過這次危機，讓她加緊制作出成衣來迎接這次春節前的銷售季。
而她想的，不過是一個季度的聯名。
借著羽霓勢，讓人知道慕萊爾的名字。
畢竟如今在人造皮草這一塊，羽霓的名頭已經打響瞭。
慕萊爾雖然取得瞭一些成就，離穩紮穩打的上升卻也還差點兒火候。
簡莫染臉色一變，瞳孔驟縮，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開口說：“不可能，我不會同意的。”
聯名？
她從來想過跟任何人聯名，羽霓就是羽霓，不會給任何人鋪路。
唐錦一不確定地看瞭霍燼炎一眼，臉色也微沉瞭幾分。
簡莫染深吸口氣：“唐總，我知道我現在拒絕你的這個要求，聽起來像是有些不識好歹，可是怎麼從沒想過用羽霓給任何人做墊腳石。”
唐錦一不贊同地冷聲問：“可是不答應，你要如何應對這次的危機？”
簡莫染臉色凝重，確實說不出話來。
唐錦一補充瞭一句：“如果這次危機都沒法扛下去，你們羽霓就真的成瞭失信企業瞭，到時候，你前面所有的努力都將是白費，相比起來，一次聯名對你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損失不是嗎？”
的確，如果過不去這次的坎兒，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
簡莫染承認，唐錦一能給出的條件她跟心動，可是對方要的，她的確給不瞭。
簡莫染臉色沉重，望著唐錦一的目光深邃，緩緩道：“唐總可能理解不瞭羽霓對我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你給出的條件，材料和人工我都可以支付地報酬，甚至可以翻倍給你，聯名的事，我不會考慮的，抱歉。”
“我不需要錢。”唐錦一直接說，“我這人最不缺的就是錢瞭。”
簡莫染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人。
之前，她覺得沒有錢解決不瞭的事。
可是唐錦一條件擺在那裡，的確不需要錢，可是唐錦一要的，她是絕不可能答應的。
本來就趕時間，既然雙方打不成一致的話，簡莫染可以的也就沒必要浪費時間瞭。
她站瞭起來，冷淡疏離地對唐錦一說：“看來我跟唐總沒有合作的緣分，今天打擾瞭。”
之後，她轉頭對霍燼炎說：“我們走吧。”
簡莫染不想答應的事，霍燼炎從來不會去多說什麼，此刻也就起身準備跟她一起回去。
唐錦一跟著站瞭起來：“等等。”
簡莫染回過頭去，直接說：“唐總，我真的不可能同意聯名的事，羽霓是我一手做起來的，這一路經歷瞭多少挫折，隻有我自己清楚。”
從決定做羽霓的那一刻起，簡莫染就預料到瞭這一路不會太平。
她多沉重的過去她都挺過來瞭。
被奧美污蔑打壓，她覺得整個世界一片昏暗的時候都挺過來瞭，現在，一樣可以的。
別人或許理解不瞭她的這種堅持。
簡莫染深吸口氣，嘴角的笑容斂下，語氣嚴肅，坦誠道：“給別人做嫁衣的事我不會做的，哪怕你的條件的確很讓人心動，不過我想，放棄瞭你這條路，我也並非無路可走。”
唐錦一雖也清楚對方不會輕易答應卻，沒想到簡莫染會直接拒絕。
她猶豫瞭一下，望著簡莫染的目光多瞭幾分深意，認真道：“你就不想讓羽霓的實力更上一次樓，能跟奧美更好的競爭嗎？”
簡莫染轉瞭轉眼珠子，緩緩道：“沒有人不想再競爭中處於絕對的優勢。”
沒有人可以拒絕這種誘惑。
可簡莫染還是如實說：“可如果這優勢，需要我放棄最不想放棄的東西去獲得，我寧願競爭的過程艱難一些。”
明明沒能達成所願，可唐錦一的神色中居然慢慢露出瞭幾分欣賞之色。
她快步走到簡莫染面前，笑著說：“來都來瞭，也不用這麼著急回去吧，我覺得我們也並不是完全不能合作的。”
簡莫染腳步頓住，遲疑地望著唐錦一。
莫非唐錦一還能做出妥協嗎？
唐錦一認真地說：“簡總的性格我喜歡，如果通過這次合作，能跟簡總交個朋友的話，我覺得也還不錯。”
“這麼說，唐總願意做出讓步？”簡莫染一時間還有些不敢相信，“如果是金錢上面的，唐總盡管開價，我都可以滿足，不過如果你依舊堅持要入股或者是聯名的話……”
“你放心。”唐錦一打斷瞭她的話，坦誠地說，“我既然想跟你交朋友，自然就不會為難你。”
簡莫染卻不會因為她的一番話就放下警惕，她遲疑地望著唐錦一，追問下去：“所以唐總你現在的條件是？”
唐錦認真瞭起來，緩緩道：“我給你提供制作人造皮草的材料和能滿足高效率工作的工人，加上縫紉設備，你們羽霓的衣服可以直接在我的工廠裡面生產，這個條件如何？”
比剛才說的還有更誘人瞭。
簡莫染心底警鈴大作，越發懷疑唐錦一的居心瞭。
這樣的條件，又需要她付出什麼作為代價呢。
簡莫染遲疑瞭起來，第一次生出來幾分膽怯之心。
簡莫染皺著眉，望著唐錦一的目光充滿瞭戒備，眸色深邃：“唐總給出的條件依然是最好的，隻不過除瞭聯名，唐總還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
唐錦一平靜地接瞭一句：“很簡單，我就是想跟你交個朋友而已。”
交朋友？
還以為對方會提出讓人更難接受的條件，沒想到卻這麼簡單？
簡莫染有些不敢相信，懷疑地審視著唐錦一：“就隻是交個朋友嗎？”
“對。”唐錦一倒是滿臉坦然，緩緩道，“簡總適合很有原則的人，為瞭自己堅持的事，再優越的條件都不會改變自己的初心，這一點，我很喜歡。”
就沖這一點，唐錦一也想交她這個朋友。
可是同行業是不會有真心的朋友的。
他們如今還能競爭，不過是因為簡莫染一直把奧美作為自己的競爭對手，還沒考慮過慕萊爾，如果將來有一天奧美被她打敗瞭，緊接著起來的慕萊爾，就會是她的對手。
簡莫染垂著眸子，良久才對唐錦一說：“承蒙唐總看得起我，不過我……”
“你就別忙著拒絕瞭，對你也沒有任何壞處不是嗎？”唐錦一直接不給她完整說完一句話的機會，直接說，“我還指望你早點把奧美比下去，奧美得意瞭這麼久，市場上的真皮又開始泛濫，這種現象是你想看看見的嗎？”
奧美銷售額穩定的這段時間，市場上又興起瞭真皮，人人都追崇真皮的質感和舒適度，都以為人造皮草是因為質量不行，所以才漸漸被比瞭下去。
說到這一點，簡莫染就變得猶豫瞭起來。
的確，奧美囂張得夠久瞭，如果羽霓這一次依舊不能成功搶占市場的話，恐怕之後人造皮草會更落下乘。
可是她就是有些懷疑。
唐錦一讓出這些條件，就為瞭交朋友那麼簡單嗎？
她害怕節外生枝。
如果唐錦一之後要做什麼，因為這個人情，她豈不是要左右為難？
唐錦一也不想看簡莫染糾結，直說：“我知道一時間你肯定很難做出決定，我可以給你考慮的時間，如果你覺得現在的情況你還有很多時間考慮的話。”
反正就算不合作，唐錦一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標個價吧。”簡莫染遲疑瞭兩秒，這才給出瞭自己能接受的條件，“明碼標價不傷感情，就算是朋友，也是要明算賬的，不喜歡欠人人情。”
唐錦一點頭答應下來：“行，既然簡總想用錢解決這件事，那就用錢好瞭。”
其實，唐錦一當然不是真的想簡單交個朋友這麼簡單。
生意場上，同樣是多個朋友多條路的，現在賣人情，不僅還瞭霍燼炎曾經的救命之恩，也能在簡莫染那裡討個好。
羽霓之前的成績唐錦一早就調查過瞭，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做的這麼好，簡莫染的能力毋庸置疑。
跟這種人進去不該成為敵人，所以朋友是更好的選擇。
以後的路還長著。
唐錦一眸色神瞭幾分，緩緩道：“反正我們都合作肯定不會隻有這些好，將來合作的機會多著呢，你說是吧？”
簡莫染當然也是期待更好的合作的。
她在最短的時間內說服自己，不管唐錦一的目的是什麼，現在是她得瞭很大的好處。
沒道理繼續拒絕下去的，先解決瞭眼前的麻煩，以後的事就以後再說。
這麼安慰自己後，簡莫染心裡果然好受瞭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