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塬出去後，簡嶧城就回來瞭。
簡莫染原本想過去找他，沒想到他卻是主動過來瞭，徑直說：“一個好消息。”
簡莫染隔著辦公桌望著他，眼神很深，神色不驚明。
簡嶧城就像是沒察覺出什麼不對那般，繼續說：“我幫你聯系過公關瞭，網絡上的那些謠言她們會壓下去隻要把公關做好，安撫好消費者，羽霓的銷量上去不成問題，b市還有幾傢線下實體店找我聯系瞭合作，你怎麼看？”
簡莫染微微蹙，有些不悅。
她不明白為什麼簡嶧城要幫她做這些事。
沉默片刻後，她選擇瞭直接問：“簡嶧城，你不覺得你很矛盾嗎？”
簡嶧城聳聳肩，滿臉無辜：“我怎麼瞭？”
簡莫染直直望進他眼底，質問道：“一邊設計陷害我，一邊又幫我解決這些麻煩，你到底想幹什麼？”
她的眼神深邃而冷靜，眸中幫著許多許多情緒。
“你在說什麼？”簡嶧城裝糊塗道，“我什麼時候設計陷害你瞭？”
簡莫染嗤瞭一聲，挑明：“別裝瞭，我都知道瞭。”
簡莫染雙手抱在胸前，坐在椅子上仰起頭盯著面前的簡嶧城，語氣微冷：“用我的開戶卡買通水軍造謠周群芬，讓她被人肉和網絡暴力的人，是你吧。”
雖是一句疑問的話，卻是用那種肯定的口吻問出來的。
簡東旭提起那張卡的時候，簡莫染心裡就有數瞭。
她隻是覺得諷刺，臉色微沉，眼神像是帶著鉤子，嘲諷道：“你還真挺厲害的啊，表面裝得純良，好像別人懷疑你都是冤枉你，讓你受瞭多大的委屈似的，結果動起手來，比秦昱厲害多瞭，是我小瞧你瞭。”
簡嶧城像是張口想說點什麼，還沒來得及就聽見簡莫染繼續說：“你也別急著否認，能從我二叔那裡拿到卡，還不被他發現的，隻有你瞭。”
沒想到簡嶧城根本沒想否認，他無所謂地聳聳肩，語氣特別輕松地來瞭一句：“你也還沒蠢到不可理喻的地步嗎。”
簡莫染皺著眉，陰沉沉地盯著他：“你！”
簡嶧城滿臉平靜，特別淡定地說：“這麼激動幹什麼，我想當上董事長，那當然是你的出點問題，我才能成功坐上這個位置。”
就為瞭當上董事長，他果然是早有預謀。
果然真是應瞭那句話，日防夜防傢賊難防。
她怎麼都沒想到，曾經對簡傢的事那麼不屑一顧的簡嶧城，會千方百計地算計她。
簡嶧城就像是在嘲諷簡莫染的天真那般，他嘴角微微下沉，輕嗤瞭一句：“要不然，你真以為你二叔對我這麼好，好不猶豫就推薦瞭我，他自己不也說瞭嗎，是因為你不合適，你不合適，所以才輪到我的。”
此刻，他倒是坦誠起來瞭：“如果不讓你出點什麼錯，讓董事會那群老古董對你徹底沒有信心，我如何能這麼順利？”
“那你現在又在幹什麼？”簡莫染覺得有些古怪，懷疑瞭起來，“既然恨不得將我打垮，為什麼又要幫我去聯系公關？”
他難道不覺得他做的這些事，特別解釋不通嗎？
因為現在還不是徹底撕破臉的時候。
簡嶧城垂著眸子，再開口時，聲音啞瞭下來，特別真誠地說：“因為我已經達到我的目的瞭，現在我是集團的董事長，我自然是不想看見集團越來越糟的，能拉一把的地方我當然願意幫忙。”
簡莫染一個字都不相信。
她覺得簡嶧城這個人蠱惑人心的本事實在是太厲害瞭。
要不然簡東旭也不會一無所知地被他瞞在鼓裡。
簡莫染沉瞭沉眸子，接瞭一句：“這麼說，我還要感謝你瞭，你相當董事長，原來還真是看不得集團被我這個總會感情用事的人毀瞭是嗎？”
簡嶧城倒是反應很快，說：“不管那個相不相信，事實就是如此，你不適應經營公司，我雖然不喜歡你們傢，可我還是想在商業做出一番成績來的。”
簡莫染不錯眼地盯著他，氣氛一下有些詭異的沉默。
良久，簡嶧城才開口說：“周群芬的事，我不過是多添瞭一把火而已，秦昱才是罪魁禍首，如果你要把你所謂的證據交給警察……”
他停頓瞭一下，眼底閃過一絲遲疑，卻很快繼續說：“我也無所謂，就是如今我代表的可不僅僅是我個人瞭，公司的情況剛剛穩定下來，你確定還要再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嗎？”
簡莫染指尖蜷縮瞭一下，攥緊瞭拳頭，沒好氣道：“這才是你的目的吧。”
簡莫染深吸口氣，卻壓不住胸腔翻騰的怒火，語氣也冷瞭下來：“你就是拿準我不能拿你怎麼樣，簡嶧城……你還真是好心機好算計。”
他算準瞭，就算讓簡莫染知道他想成為董事長，是他從一早就算計上的，是居心叵測，可她不敢告訴簡東旭。
他也不害怕買通水軍的事被簡莫染知道。
簡莫染也不能拿他怎麼樣，把他推出去，恐怕剛剛維持下來的平靜和安穩，又會瞬間分崩離析。
簡莫染很少有這種別人遏住命脈反抗不瞭的感覺，結果兩次都栽在瞭簡嶧城身上。
她努力壓抑怒火，表現出不甚在意的冷靜出來，語氣平淡：“行，我不跟你計較，可簡嶧城……希望你清楚，你要怎麼在公司大展拳腳，隨便你，隻有一點，我二叔，是我最後的底線，你如果做瞭什麼傷害我二叔的事，我絕不會輕易放過你。”
簡嶧城垂著眸子，片刻後，抬眸對簡莫染笑瞭笑：“你還是先準備一下接下來的工作吧，羽霓上新品的事，可以安排上瞭。”
說罷，他就離開瞭辦公室。
簡莫染卻久久沒法平靜下來。
簡嶧城剛剛沒有正面回應她，可能，他真的會對簡東旭做點什麼。
可他會做什麼？
公司的事他幫著處理，看樣子好像不打算對公司動手，還能做什麼？
她想不通，越想越覺得心煩意亂。
雖然撤掉瞭網絡平臺上的直播帶貨，廣告投入也比之前預計的縮減瞭一半，羽霓的廣告宣傳還是很快緊跟上瞭。
警方對秦昱的通報出來的第二天，羽霓的新品就在線下實體店和線上網店同步上新瞭，有新品活動和廣告推廣加持，效果還不錯。
雖然有些消費者的確還在抵制，說羽霓實在賺人血饅頭，不過理智的人還是大部分。
晉塬望著線上不斷上漲的銷售額，松瞭一口氣那般靠在瞭椅子上，長舒口氣道：“沒到特別糟糕的地步，我就說瞭，產品質量決定一切。”
簡莫染也總算是露出瞭這幾天的一個笑容，應瞭一句：“這下可以放心一些瞭。”
晉塬頗為贊同地點點頭：“雖然銷售額應該達不到最開始的預期瞭，不過好在不算太差，而且今天才隻是一個開始，放心吧。”
前兩個星期都是觀望期，簡莫染並不著急。
眼下的情況，已經比她預想的好太多瞭。
市中心的一傢酒吧裡，洛奧淇晃著酒杯，懶洋洋地支著胳膊靠在沙發上，抬眸隨意地掃瞭對面的人。
對面那人垂著頭，她這個方向看過去，隻能看見他的頭頂，看不見他的臉色。
不過這一點都不影響洛奧淇的好心情，她勾起嘴角，紅唇笑得分外妖嬈，興致挺高地說：“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現在羽霓的銷售額上去瞭，簡莫染指不定多高興呢，該下一步瞭吧？”
包廂的門打開，服務員端著東西進來，誰也沒註意到外面一閃而過的人影。
洛奧淇對面的人手指微微動瞭一下，伸手撈過面前的酒杯，一口悶瞭下去，這才靠進身後的沙發上，渾身都透露著慵懶，說話的語氣也是不急不緩的，淡淡道：“不急。”
包廂裡的燈光有些暗，他半張臉隱在陰影中，讓人瞧不真切此刻他的臉色。
不過他的預期聽著像是一點兒都不期待接下來發生的事。
洛奧淇微微挑眉，坐直身體，微微往他那邊傾瞭過去，疑惑：“怎麼，簡嶧城，你該不會突然不忍心瞭吧？不是你說，把人捧上去，再狠狠地摔下來，會更有趣嗎？”
“不忍心？”就像是聽到瞭什麼笑話那般，簡嶧城突然笑瞭起來，表情卻是冷得有些滲人，“我策劃瞭這麼久，你說我會不忍心嗎？”
洛奧淇這下終於腦滿意瞭，笑容更深：“這樣才對嘛，我等這一天，可是等瞭許久，你可千萬別關鍵時刻掉鏈子。”
“放心吧。”簡嶧城長舒口氣，靠在沙發上閉上瞭眼睛，“再等兩天，你就會看見你想看見的。”
洛奧淇不太理解，皺著眉問：“為什麼還要等，我覺得現在時機就已經很恰當瞭。”
“羽霓的銷售額還能更進一步。”簡嶧城直接說，“現在固然是不錯的機會，可這麼長的時間都等瞭，我不差這兩天瞭，你不會這個時候沒耐心吧？”
“我當然不會。”洛奧淇看瞭簡嶧城一眼，眼神超得有些古怪起來，心底還是有些懷疑，皺著眉說，“簡嶧城，你真的是覺得兩天後的時機更好嗎？”
她是真覺得不對勁：“我怎麼覺得，你就是不想繼續下去瞭？你之前對簡莫染那麼好，可很難讓人不懷疑。”
對於這猜忌，簡嶧城甚至連解釋都沒有一句。
他閉著眼睛，呼吸很輕，就像是沒聽見洛奧淇的話那般。
洛奧淇也不惱，她喝完杯中的酒，將空杯子放在桌上，這才開口說：“行，我再相信你一次，這件事後，我們就事也處理一下吧，不能繼續耽誤你瞭。”
簡嶧城睜開瞭眼睛，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看瞭洛奧淇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