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54.他沒有給任何人一個解釋,仿佛他是高高在上的暴君,滿屋子的人都是他的子民,他沒有必要給任何人一個交代

向前和向中幾乎同時趕到瞭醫院。

四個人電梯口撞上,向中一把拉住向前問怎麼回事?

向前搖搖頭,瘋狂地按電梯。

柴進瞥瞭向中一眼,又仔細瞭凝視瞭一番跟在她身後的王玉溪,他低頭抿瞭抿唇。

向中和鄧海洋的婚禮,柴進參加瞭,魚目混珠是不可能的。

“南南!南南!”

兩位姐姐同時推門而入,掛著淚痕躺在床上正看天花板的向南,聽見聲音,臉色蒼白地宛如剛活過來。

“姐。”

向前和向中一人攥住向南的一隻手。

向南蓄瞭許久的淚,終於在這一刻決堤而出瞭。

“發生什麼事瞭?你先別哭,告訴姐。”

“是啊,南南,跟二姐說,是不是他們江傢人欺負你啊?!”

江傢巧和江梓涵坐在一旁的陪護床邊,特別尷尬。

她倆不站起來吧,太不禮貌瞭,她倆要在這時候站起來,引人註目。

那簡直就是往槍頭上遞靶子。

江梓涵再桀驁叛逆,到底還是小孩子,這次的事確實和她脫不瞭幹系,自責不已。

而江傢巧,則一直提心吊膽地盼著她哥那邊活動結束快來。

眼下這場面,要是向南的娘傢人真鬧起來,她還真應付不來。

向南隻是流淚,一個字不吭。

無奈,江傢巧戰戰兢兢地站瞭出來:“向前姐,向中姐……”

向傢姐妹正愁抓不著人問真相,見瞭江傢巧,正好一左一右地沖上去。

“我妹好好的怎麼會流產?”

“兩個月瞭,你們傢人都不知道嗎?”

“向前姐,向中姐,你們聽我解釋,雖然我們是有不對的地方,但今天這個結果真的是個意外……”

“意外?”向前用質疑的眼神盯著江傢巧,“江宏斌人呢?!發生這麼大的事,他都不在醫院?我妹妹都這樣瞭!他這個做老公的還有什麼事比這兒更重要?!”

向中立即附和:“就是!我剛在門口都聽護士說瞭,說我妹是因為車禍被推進來的!好好的,怎麼會有車禍?江傢巧,你趕緊給我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說清楚!”

江傢巧被兩位姐姐質問得頭皮發麻,愣在原地手足無措。

她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敢說,今天這事兒牽扯出的東西太多,而且擺明瞭就是江傢理虧。

她江傢巧要是承認錯誤吧,萬一回頭江宏斌不認,她自己也被攪進兩傢人的事情裡不得抽身。

“你們先消消氣,我給你們倒杯水。”

說著,江傢巧彎腰倒水。

關鍵時刻,向中脾氣爆裂,一把打掉瞭江傢巧遞過來的一次性杯子。

杯中水天女散花,灑瞭一地。

“我缺你水喝?!我在問你話呢!江宏斌,你現在就打電話叫他來!”

向中杏目圓睜,兩下緋紅,高跟鞋上孑立著兩根細細的腳踝,盈盈一握的蜂腰挺得筆直。

她目光凌厲,滿眼寫著不可妥協。

這一幕,把一旁的王玉溪完全給驚著瞭。

他從沒見過溫柔世故的向中,還有這樣烈火潑辣的一面,如刺手濃艷的玫瑰,冷傲性感。

倒是柴進見怪不怪,還如謙謙君子般地伸手過來勸架。

“向中,你往後站一點兒。不要逼江總的妹妹,她人不是在這兒的麼,江總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給絆住瞭。不然這種情況,肯定在的啊。”

“這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向前和向中異口同聲。

病房裡的場面在江宏斌還未出現之前就顯現出一團混亂。

江傢巧百口莫辯,江梓涵想說話,但一個小孩子,沒有人在這種時候想聽她說。

王玉溪沒有見過向前他們,完全是局外人,他以為,柴進就是向前的老公。

這時,江宏斌才處理完場面上的事,推門從外面進來瞭。

他的表情很淡定,雖然早已知道瞭孩子沒瞭的事實。

他穿過一屋子的人,緩緩走到向南的病床前,低頭看瞭看她,又抽瞭張面紙很敷衍地替她擦瞭擦眼淚,極其公式化地安慰道:“南南,你受苦瞭。孩子我們還會再有的,你先好好休息,身體第一。”

說完,便跟滿屋子的人點瞭點頭,然後做瞭一件令向傢人都異常詫異的事。

江宏斌竟然徑直走過去和柴進握瞭握手,然後寒暄著到門外去抽煙。

向前和向中真是被驚到瞭,多年建立起來的三觀,在這一瞬,盡毀。

原來,她們最最疼愛的小妹,一直在夫傢就過得這種日子!

都這時候瞭,江宏斌在病房裡,竟然都沒有忘卻生意場上的“場面”。

他沒有給任何人一個解釋,仿佛他是高高在上的君主,滿屋子的人都是他的子民,他沒有必要對任何人一個交代。

躺在病床上的向南,徹底絕望瞭!

江宏斌往日裡對她的所謂的“好”,也不過皆是虛情假意而已。

向前更是後悔,她就不該讓柴進跟來。

柴進也很後悔,臉面上客客氣氣地應承著江宏斌,心裡對待會兒向前出去後可能會有的行為怕瞭個半死。

隻有江宏斌,波瀾不驚,水波不興,面帶從容,夾著煙,和柴進聊著洪江和濱江合作的事宜。

誰也看不出,他剛死瞭兒子女兒。

“還帶這樣的?”

向中氣急,跳著腳,卻又對江宏斌無可奈何。

人渣中的戰鬥機!

向前見多識廣,可也是第一次見江宏斌這麼冷血的人。

本以為江宏斌來瞭,會主持局面,至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她們,然後哪怕再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可,向前向中憋著一腔憤怒跑來興師問罪,江宏斌根本就不屑於搭理她們。

給柴進面子,完全是他心裡隻有生意。

向前心疼地半跪到向南的床前,緊緊握住她的手,眼淚也止不住地流瞭下來。

“南南,到底怎麼瞭?”

“姐……我想離婚。”

內心波濤洶湧百轉千回之後,向南終於平靜地第一次說出瞭這句話。

向中聽見瞭,卻撇著臉,不忍心去看妹妹那副面白如紙的病容。

“怎麼突然想離婚瞭呢?”向前好聲好氣地哄著她問道,“是因為孩子掉瞭?”

“不是的。”

向南止不住的委屈一下子全部湧上心頭,她眼裡喉腔裡都盈滿瞭咸澀的淚,搖著頭,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時,江梓涵終於站瞭出來。

她不言不語地“撲通”一聲,在向前的腿邊也跪瞭下來,拉瞭拉她的衣裾,小聲道:“姨,是我的錯。”

“你?”向前回頭看瞭梓涵一眼。

“嗯。”梓涵篤定地點瞭下頭,不打算逃避,“是我,從會場裡沖瞭出來,跑到馬路上,差點撞車。向南是因為擔心我,追我,才會被車子嚇倒,孩子沒瞭。”

向中一聽,黑臉死命拽起地上的梓涵,便厲聲痛斥道:“原來是你!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兒啊你?!我妹妹是哪點對你不好,你要這樣害她?!你特麼就是欠教。”

說完,向中甩手就是一耳光,撇在江梓涵臉上。

王玉溪都看愣瞭。

果然再溫柔的人,在這世上也有別人無法觸碰的逆鱗,雍容柔媚的向中,為瞭傢事,竟然能……

“你打孩子幹什麼?!”江傢巧趕緊沖上來護犢子。

向中又和江傢巧扭成一團。

“你們鬧夠瞭沒?”

這時,江宏斌領著柴進散完煙進來瞭。

他氣場強大地斷喝一聲,場面瞬間被震住,病房裡鴉雀無聲。

“傢巧,你先帶梓涵回去。這邊的事,我來說。”

江宏斌鐵著一張臉走過來,雙手插在褲兜裡說道。

他身上還穿著向南為他新買的襯衫和親手熨燙好的西服。

江梓涵捂著熱辣辣的半邊臉,這一回她倒並不覺得怎麼委屈,反而嘴裡振振有詞道:“爸,我不走,我要留下來陪向南。是我不好,是我連累瞭她。”

江傢巧猛使眼色,讓她閉嘴。

江宏斌冷冷道:“你連累誰瞭?向南是自己摔倒的,和你沒關系。你趕緊給老子滾回去。”

“怎麼沒關系?”向中不服,“江梓涵都告訴我們瞭,是她先沖出去,然後向南才追出去出的事。”

江宏斌鼻子裡哼出一絲不屑:“二姐,你不要斷章取義。向南的孩子沒瞭,大傢都很難過,但到底這是我江傢的傢事。以江傢大人說的事實為準,你也不要過分為難一個小孩子。”

“我為難她?”向中不可思議地指著自己的鼻尖。

世界上怎麼有這麼厚顏無恥的人呢?

向前反而越來越冷靜,她摸到,向南流產的事,絕對不是三言兩語就能簡單解釋清楚的,另有隱情。

向南想瞭想,沒有和江宏斌對峙,而是心平氣和地問江梓涵道:“梓涵,你為什麼從會場裡突然沖出去?”

向南想瞭想,沒有和江宏斌對峙,而是心平氣和地問江梓涵道:“梓涵,你為什麼從會場裡突然沖出去?”

“我……”

江梓涵還未來的及解釋。

就被江宏斌一把推出門去,隨後他狠狠沖江傢巧使眼色!

“江宏斌,你怎麼不讓人把話問完呢?”向南也惱火起來。

“孩子都沒瞭。現在計較這些有意義嗎?向南需要休息,我跟醫院都打過招呼瞭,所有的醫療都用最好的,幫她調理好,盡快出院。”

說完,江宏斌竟然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走到向南床前,俯身吻瞭她的額頭一下,溫柔道:“南南,乖。你放心,有我在,肯定會沒事的。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

《女神的當打之年(好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