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就是欠

“前倆月麥冬還托我說媒,我都想著不成瞭,沒想到悄摸摸地追上瞭。”婦女主任笑看倆人,“郎才女貌,好事好事兒。”

寥濤尷尬,想不來該怎麼接話。

“謝謝鄔姨,回頭給你買大雞腿。”陳麥冬說。

“行,大雞腿。”婦女主任爽朗地笑。

“我也是才追上,第一次約會。”陳麥冬又說。

“第一次啊,那你還不知情?”婦女主任扭頭看寥濤。

“才見。”寥濤含糊地應瞭句。

婦女主任瞭然,明白自己冒失瞭,拉著寥濤就走,“你們年輕人逛,我們先去前頭看看。”往前走瞭一段,扯寥濤袖子,示意她往回看,“你看看,倆人往那一站,整條街就顯他們。”

“我也管不住,隨他們吧。”寥濤說。

“你得管,大事上你得壓一壓。”婦女主任過來人經驗。

回來傢裡莊潔已經老實在傢瞭,寥濤看她,“你不是去談雞瞭?”

……

“丟死人瞭。”

“我們男未婚女未嫁不能逛街瞭?”莊潔回她,“大把談瞭幾個月就散的,回頭你說我們分手就行瞭。”

“我沒臉說。”

“你幹什麼活在別人眼……”

“你別跟我洗腦啊。”寥濤煩她,“別跟我整你那一套。專業名詞你就是在PUA我。”

……

“你從哪學的詞?”莊潔好笑。

“我網上看的。”寥濤說她,“我一不認同你的觀點,你就整你那一套邏輯。有本事外頭使去,在傢裡顯擺什麼?”“你跟莊研

一路貨色,不打斷你的腿就行瞭,還硬強迫我理解。”寥濤說:“別仗著自己比我念書多就高級瞭。我活這麼大就沒見過人吃屎,你硬要說屎能吃,我除瞭心裡膈應還能咋說?”

……

“去去去,哪遠去哪去,別影響我。”寥濤把鍋添火上,準備燉羊蠍子打火鍋。

“我就沒見過你們這樣的,我裝不知情都算給你面子瞭,還硬要我接受。咱倆到底誰有病?”

……

“你要嫌不得勁,我以後就不讓他來傢瞭唄。”莊潔說。

“這是不來傢的事?這是你價值觀扭曲的事。”寥濤看她。

……

“你又不是普通的村婦,你是接受瞭新時代洗禮……”

“洗你個頭。”寥濤罵她,“你這不就是在PUA我?我一不認同,你就給我戴高帽。你有你的人生觀,我有我的人生觀,你憑什麼覺得自己比我高級?”

……

“我就是個鄉野農婦,不接受你的洗禮。”寥濤攆她,“去吧高級人,給你妹妹洗洗腦,別讓她的成績一驚一乍。”

“她成績單下來瞭?”

“今兒碰見她班主任瞭,期末考數學98,語文71。”

“語文急不來,她作文差,得日積月累。”莊潔說著回屋,上樓關瞭何裊裊遊戲,“你語文考瞭71。”“語文

成績關我遊戲……”

“考這麼差不配玩遊戲。”莊潔看她,“丟我的人,白悉心栽培你瞭仨月。”“

你要翻臉是吧?”何裊裊沖下樓,“媽,昨晚上我姐……”

莊潔把她扯回來,又親自給她開瞭機。

何裊裊哼瞭一聲,“咱媽罵你瞭吧?哼、我也不是好惹的。”

“行。”莊潔準備出去。

“姐,幫我熱一杯牛奶,咱媽說我正長個兒。”

……

莊潔推開莊研的房間門,坐他床上,“幫姐倒一杯熱牛奶。”

“我正忙呢。”莊研正和同學發微信。

“快點。”莊潔輕踹他。

莊研下樓給她熱瞭瓶牛奶,她插上吸管,過去大力地放在何裊裊桌前。

“謝謝姐。”何裊裊美滋滋地喝。

“喝吧,小矮個兒。”

她閑晃著下樓,過去廚房幫寥濤忙。寥濤快嫌棄死她瞭,讓她剝顆白菜,她能把好好的皮全扔瞭,隻留裡面的心。

寥濤越不待見她,她就硬往上湊,她站在火邊邊烤火邊說:“媽,那個半仙靠譜嗎?”“

估計有點本事。”

“西夏說回來找他算命,也不知道她算啥。”

“你也去算算。”

“我不信。”莊潔說:“命是自己一步步走出來的,又不是算出來的。”“

你不信有人信。“寥濤說她,“西夏不比你有本事?她願意信。”

“我們倆差不多好吧,她底薪就比我多瞭一千。”莊潔服瞭。

“行,你是大本事。”寥濤洗菜。

莊潔拿瞭根小棍棍,往火苗上戳,“我覺得隻有走投無路的人才去算命,因為她沒辦法瞭。”“

你鄔姨走投無路瞭?她就愛算命。”

“她算什麼?”

“她著急抱外孫兒。”

……

“她抱外孫算命有啥用,直接催她女兒不就行瞭。”莊潔無語。

“她一催,她女兒就蹦,倆人誰也不服誰。”

“那她女兒厲害。”莊潔好笑道:“他們王傢人也出挑。”

“這話你鄔姨最愛聽,用她的話,他們王傢筐裡沒爛梨,陳傢一窩子歪棗。”

莊潔大笑,“那她還替陳麥冬說媒?”

“他們這一支都是被上輩人坑的,鎮裡沒人給他說親,一小半原因就是陳傢名聲不好。”寥濤嘮傢常,“你看他堂弟,陳正東也不錯,就是可惜瞭。”

莊潔沒接話。

“誒,西夏沒事瞭吧?”寥濤輕問她。

“她談瞭個男朋友,處得還行,說是春節見父母。”

“那怪好。”寥濤過來人經驗,“我是沒文化,但我經事多閱歷深。要是男方父母對女方偏見深,這日子就過不長。一個男人婚前處理不好婆媳關系,婚後就更處理不好。西夏就是活例子。”

莊潔沒作聲。

“春節去看看你奶奶吧。”寥濤轉瞭話音,“我和她是上一輩的矛盾,你們是孫子孫女,理應每年去看看。”“行。”

莊潔點頭。

“回頭看不瞭,買點東西寄過去也好。”

“行。”

“對瞭,我買瞭灶糖,你拿上去讓倆人吃根兒。”寥濤說:“這傢灶糖好,不粘牙。”

“我不愛吃灶糖。”莊潔搖頭。

“不愛吃也得咬一口,不吃灶糖祭啥灶。傳統節日得有儀式感。”

……

王西夏回來她堂哥傢,吃過晚飯,約瞭莊潔去鎮上熱飲店。還沒進熱飲店就說:“沒啥過年的氣氛。”

“你要啥氣氛?”莊潔看她臉上的雙層口罩,“看你神氣哩。”

“沒小時候的年味兒瞭。”王西夏遞給她袋東西。

莊潔拿出來看,“你給我體溫計幹什麼?”

“拿著吧,回頭都是脫銷的東西。”王西夏脫瞭口罩,“你上點心吧。我們早就不跑醫院瞭,怕交叉感染。”

“源頭找到瞭沒?”

王西夏把煙盒扔桌上,“野味可能性最大。陘山上的野雞野兔少吃。”

“我不吃那玩意兒。”

“冷凍生鮮也別吃。確切源頭沒查出來,隻能盲猜。”王西夏點瞭根煙說:“公司裡屯口罩屯瘋瞭,回頭要真嚴重瞭,口罩要暴漲的。而且領導傢屬帶頭屯。”“呼吸

機缺,隻是對醫院。口罩針對的是十四億人。”王西夏悄聲說:“那誰、倆人合夥弄瞭機器做口罩。”

……

“我是下手晚,否則我多屯幾箱。”

“你也弄臺機器。”莊潔損她。

“我沒魄力,主要擔心最後壓手裡。”王西夏煩道:“換話題換話題,整天不管醫院還是公司全討論這事,我腦袋都快炸瞭。”“你明天去不去

算命?”莊潔問。

“再說吧。”王西夏說:“我明天上午就回,後天要去徐清河傢。”

“唷,醜媳婦兒要見公婆瞭。”莊潔打趣她。

“我有點焦慮。”

“焦慮個啥。”莊潔看她,“他父母不是住鄉下,不管兒子的事?”

王西夏摁滅煙頭,“那也焦慮。”

“怎麼這麼突然?我以為是春節見。”莊潔喝熱飲。

說起這事王西夏看她,“咱倆幾天沒聯系瞭?你晚上忙什麼?”

“忙正事。”莊潔哼哼兩聲,“就興你拋棄我。”

……

“看你那樣兒,啥情況?”王西夏問。

莊潔左右看兩眼,壓低聲說:“你說得對!柏拉圖啥也不懂。”

……

“陳麥冬?”王西夏看她。

莊潔打個響指。

“怪不得。”王西夏陰陽怪氣地說:“眼含春水,面如桃花……”

“去你的。”莊潔輕踢她。

“怎麼樣?”王西夏意味深長地問。

“前兩次不行,現在很好。”

“正常,第一次就是不舒坦,這事需要磨合……”王西夏改口,“你們幾回瞭?”“你

是問一晚上幾回,還是一共幾回……”

“看你那小鱉樣兒。”王西夏踹她。

莊潔大笑。

王西夏很高興,手托著下巴看她,“三十年瞭,不容易哈。”

“對!真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莊潔眉飛色舞地說。

“都是俗人。”王西夏說:“精神和身體是相輔相成,誰也不比誰高級。”

莊潔貼著她耳朵說瞭句。

“正常。”王西夏回她,“我跟你講,要做個數據大調查,男女雙方和諧的百分之三十都不到。”接著貼著她耳朵說:“反正我是覺得,該放開就是要放開,該享受就要懂得享受。”

“你跟徐清河呢?”

“我們還行。”王西夏猶豫,“我不太純粹,我是太孤獨瞭。”

“別扯淡瞭,這本來就是兩個孤獨的人才幹的事。”莊潔回她。

王西夏大笑,“有道理。”

莊潔手托著下巴喝熱飲,側臉看看她,稍猶豫,貼著她耳朵說:“我覺得我骨子裡放浪,我不喜歡他太溫柔,我愛他的強勢和粗暴。”

王西夏貼著她耳朵,“我喜歡他爆粗口,覺得刺激。”

倆人眼神一對視,心領神會地說:“村裡人,村裡人。”

“或許我們就是太斯文敗類,太裝逼,就想在夜裡撕下所有偽善,讓心裡那些見不得光的……”“

扯淡兒,關上門我愛幹啥幹啥,出瞭門知道做人就行。”莊潔才不想那麼多。

“對,咱們出門管束好自己,不做惡不傷人就行。床上愛咋幹咋幹。”王西夏附和。

莊潔大笑。

倆人聊瞭幾個鐘,很盡興,熱飲店催關門,她們才勾肩搭臂地出來。莊潔甩手扭腰唱著:大哥不要來,侮辱我的美,我不是你的style?為何天天纏著我。大哥不要來,侮辱我的美,但要是你喜歡我就快點大聲說出來……”

“唱錯瞭。”王西夏教她,“是“大錯特錯不要來”。”

“不是大哥?”

“哪來的大哥。”

“唱順溜瞭,但你不覺得“大哥”更押韻。”莊潔說。

“大哥也更風騷。”王西夏附和。

莊潔大笑。

陳麥冬老遠就聽見她的笑聲,騎著摩托跟過來,也不出聲。

王西夏先發現他,轉身給他打招呼。陳麥冬朝她示意莊潔,“喝多瞭?”

……

王西夏意味深長地看他,“我聽她說瞭,你們在談戀愛。”

陳麥冬看莊潔,她手一揮,“我給他當情人。”

王西夏察覺他變瞭臉色,扯瞭扯莊潔,又聊瞭兩句,騎著摩托回瞭他堂哥那。

陳麥冬看她,“你跟西夏說瞭?”

“說瞭。”莊潔坐上他摩托,“咱們回新房。”

“你說我們是情人?”

“嗯。”

“你下去,我煩你。”陳麥冬翻臉。

“你翻什麼臉?”

“你有心嗎?”陳麥冬看她。

“西夏絕不會小看你,也不會小看我。”莊潔攬他腰。

陳麥冬摩托頭一調,往她傢方向去。

“真生氣瞭?”

陳麥冬也不作聲。

莊潔傾身咬他耳朵,陳麥冬警告她,“坐好。”

莊潔坐好,手伸他衣服裡取暖。經過莊潔傢門口,他硬是繞瞭一大圈才回新房。

莊潔服瞭,“你就是欠,非要我媽看見罵你一頓。”

陳麥冬也不理她,停好摩托直接上樓。

莊潔沒事人一樣隨他上去,給自己沖瞭杯蛋白粉,又洗瞭盤水果,放他面前的茶幾上,“吃。”

陳麥冬坐沙發上,拿著遙控器換臺。

“沒好看的,看新聞吧。”莊潔說。

陳麥冬故意在新聞上停幾秒,關鍵時刻,又調到電影頻道。莊潔搶過遙控器罵他,“你就是欠。”

《情人(春色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