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看瞭看田傢大院高高的院墻,巍峨的大門樓子,門口蹲著的兩個大石獅子,有些沒聽明白。“少奶奶,您收下我吧,我什麼都會幹。我不要工錢,隻要給我一口吃的就行瞭。”
淑貞的眼淚刷一下流瞭下來。田丹丹告訴李義:“田傢大院叫我爹輸給人傢瞭,我們也不知道去哪安身呢!”
“孩子,真是對不住瞭。”淑貞掏出幾枚銅錢塞給瞭李義。蒙古漢子看到這個善良的女人,心裡很不是滋味兒,他知道要不是她救下瞭自己,自己說不定早沒命瞭,可惜啊,這麼好心的女人竟碰到瞭那麼敗傢的男人。
李義跪在原地木呆呆地看著淑貞一行人走遠
……
蒙古漢子領著淑貞娘仨走到瞭中午,路過一傢小飯館時他停住瞭。“從早起到現在,還沒吃飯呢,我們進去。”
“我……我……”淑貞身無分文,不知如何是好。蒙古漢子已經拉著田丹丹走瞭進去。淑貞隻好跟瞭進去。
小夥計拎著大水壺給每人倒瞭碗茶:“幾位客官,吃點什麼?”
蒙古漢子看瞭看淑貞,“少奶奶,想吃點什麼?”
淑貞看著這個臟兮兮的小店,真有點不知所措。“你們這都有什麼啊?”
“各種小炒傢常菜,冷盤涼拌菜,最有特色的就是咱們山西的刀削面。”
淑貞看看蒙古漢子,“那就要三碗山西刀削面吧。”蒙古漢子點點頭,“三碗刀削面。”
田丹丹喝瞭口茶,剛喝到嘴裡就吐瞭出來。“娘,不好喝,我要喝冰雪玫瑰茶。”
淑貞嘆瞭口氣,“丹丹,你不再是田傢的小姐瞭,這裡沒有冰雪玫瑰茶。我們娘仨能夠活下去,都得感謝老天爺瞭。要怪隻能怪你攤上瞭這麼個不爭氣的爹。”
田丹丹懂事地點點頭,“娘,我再也不要冰雪玫瑰茶瞭。”說著捧起大海碗。喝完瞭還抹瞭抹嘴,“娘,這茶真好喝。”
淑貞的眼圈紅瞭,愛撫地理瞭理丹丹的頭發。
小夥計把刀削面端瞭上來,蒙古漢子把一碗面放在淑貞面前,“少奶奶,請用吧。”
“我現在不是田傢的大少奶奶瞭,就叫我淑貞吧。這麼多天瞭,也沒問問您姓什麼,從哪兒來?”她已經把他當成自己人瞭。
“我從口外的四子王旗來。知道四子王旗嗎?那地方,從歸化往北走,過瞭大青山再往北。我有個蒙古名叫寶音,漢姓姓徐,我以後就打算用祖傳的木匠手藝掙口飯吃,您就叫我徐木匠吧。”
“漢姓?您不是蒙古人?”淑貞有些奇怪。
“嗯。我很小就跟著我爹走西口去瞭蒙地,從小喝奶茶、吃奶豆腐和手扒羊肉,跟蒙古人摔跤、放牧。不知不覺地養成瞭許多蒙古習慣,可我骨子裡還是個地地道道的漢人。”
“那口外也算是您的第二故鄉瞭,怎麼又回來瞭?”淑貞關心地問道。
徐木匠看瞭一眼淑貞有意回避著,“來來來,快吃面吧,要不面都坨瞭。”
淑貞見狀不便多問,端起碗吃起瞭面,吃瞭幾口又放下瞭。
“怎麼?不合口味?”徐木匠關心地問。
淑貞搖搖頭,她現在還挑什麼口味,是一點兒胃口也沒有。徐木匠心裡清楚,就問道:“少奶奶,往後您打算去哪裡安身?”
淑貞搖頭嘆息,“我也不知道。”這些天來她一直就靠著這個男人安排,她太累瞭。
“您娘傢沒有什麼人可以投靠嗎?”徐木匠小心地問著,生怕再傷到她的心。
“我娘是我爹的結發妻子,我爹還娶瞭兩房姨太太。我娘隻生瞭我這麼一個女兒,那兩房姨太太都給我爹生瞭兒子,我娘就漸漸失瞭寵,年輕輕的就鬱悶而死。我爹前兩年也故去瞭。傢中的幾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姊妹,為瞭爭奪傢產,與我形同陌路,早已沒有什麼來往瞭。君子安貧,達人知名。我雖不是通達之人,但我知道這都是命,誰能跟命鬥啊。天地間,我們這些個人,還不都像一粒沙子,風把我們吹到哪裡就到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