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在田青他們吃飯時,裘老板的賬房先生來到莜面館,說老板請田青過去一下。“我傢老板請,說有事同您商議。您肯賞光嗎?”
“您又客氣瞭。”田青對大傢說,“那我就過去看看。”
一到裘記皮匠鋪,裘老板就迎瞭上來,巧巧立刻給田青捧上瞭一碗奶茶。
“謝謝小姐!”田青向巧巧點頭致謝道。
巧巧的臉一下紅瞭,趕緊低頭退瞭出去。在門口,她抹抹自己怦怦跳的前胸,長長地舒瞭一口氣,笑瞭。
“田義士,我想問問你對今後有什麼打算?”裘老板開門見山道。
“哦,方才我同梁滿囤他們還在商量此事。王南瓜留在龔文佩那裡幫工瞭。”
“你呢?”
“還沒有著落,正打算到市面上看看有沒有用工的。”
裘老板笑瞭。“你看,我這裡的外櫃病瞭,回瞭山西老傢。正好有個空缺,田義士如果肯屈尊,到我這裡幫忙,我十分歡迎。”看來裘老板早有瞭安排。
“我當然願意。隻是外櫃——我怕不能勝任。”田青自然高興。
“你能文能武,又有誠信,一定會幹得非常出色。我看就這麼定瞭!”
“那就多謝裘老板瞭!隻是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你是想說梁滿囤和豆花的事吧?”
“是。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田青看著裘老板,滿眼都是請求。
“應該應該。我也替你想好瞭。梁滿囤嘛,沒什麼本事,隻能當個皮匠瞭。臭皮匠臭皮匠嘛,這活兒是又臟又累。他還得先從學徒幹起,一般說是三年出徒。學徒期間是沒有工錢的——白吃飯白幹活。還得在幹活之外,掃地、抹桌子,在廚房幫廚,給師傅倒尿盆子。你問問他願意不願意吧。”
田青樂瞭,“那豆花呢?”
“按說豆花識文斷字,倒是個才女,可我這兒還真用不上她,她要是願意,隻好在廚房給大師傅打個下手瞭。這就太委屈豆花姑娘瞭。”裘老板想瞭想說。
田青站瞭起來,“先謝你瞭。我回去跟他們說說。裘老板,那我就先告辭瞭。”
田青一回來就把情況對大傢說瞭。梁滿囤當場就說願意。“三年能學會一門手藝,我幹!”
龔文佩也說,“皮匠的活是臟點累點,不過出瞭徒之後,掙錢還真不少。尤其是那些領班的大工匠,技術大拿,比我開莜面館掙得還多呢!”
“哥去哪兒,我去哪兒。”豆花二話沒說。
“那好,就這麼定瞭!明天就去裘記皮匠鋪!”田青出瞭一口氣,總算是有瞭著落。
田青一過來,裘老板就讓賬房先生給田青介紹業務,田青聽得很認真。
“你瞧這張皮子,表面光滑,沒有一點瑕疵,就是一等品。你看這張,這兒,有一塊毛茬兒,一定是拉過車的牛,讓夾板磨的。這就不值錢瞭,得算是二等品。”
田青指著一塊表面光滑,但局部有些瑕疵的皮子請教著,“曹先生,那這塊皮子就算是二等品瞭吧?局部有些瑕疵。”
賬房先生看看皮子點點頭,“對。田外櫃真有悟性啊。這剛上瞭幾眼,就能分出幾等來瞭。”
裘老板一邊抽煙一邊滿意地點瞭點頭,巧巧也在一邊盯著田青看得出神,裘老板看出瞭女兒的心事,心裡也在盤算著主意。
相比起來,滿囤要累多瞭。作坊裡一些勞金和學徒們邊幹著活邊閑聊著天。隻有梁滿囤悶聲不響地幹著活,也不跟他們搭話,不一會兒就汗流浹背瞭……
掌桌師傅姓牛,他把一張新牛皮放在上面,拿著一把月牙形的彎刀,往下刮沒有剝凈的爛肉,刮瞭幾下,把刀遞給梁滿囤。“看見瞭吧?就這麼刮,一定要把牛皮上的肉全刮下來。註意,不能把皮子刮破瞭。隻要破瞭一個小口子,皮子就降等瞭,你呀,就得挨板子瞭。聽明白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