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說: 你趕快弄點水讓孩
子喝點兒,一會兒我得把他們送新市場去,他們的爹在那裡等著呢。 寄萍抬頭打量著女人,面前女人臉上的笑容和他們的對話讓她打消瞭顧慮,跟著女人進去瞭。進入院子,寄萍四下尋找著,然後停下來,抬頭問女人: 你說的小孩
呢? 什麼? 女人一時沒有明白寄萍的意思, 你不說有個小孩嗎? 寄萍瞪著女人問道, 噢,出去玩兒瞭。 女人支吾地說。看到女人的反應,寄萍一個寒戰,領瞭弟弟回身就走,可是瘦子已經把院門別上瞭。寄萍害怕地大嚷
, 你幹什麼?你放我們走! 瘦子還想哄她: 急什麼?歇會兒,歇會兒。 寄萍哪裡還能聽進去,撲上去和他撕打: 騙子!你讓我們走! 瘦子擋住她,寄萍又撕又咬。她打不開門,瘦子也甩不開她。子建嚇得在一旁大哭,被女
人緊緊地摟在懷裡。突然,瘦子大叫一聲,捂著胳膊松開瞭她,寄萍趁機打開瞭院門: 子建,快跑1子建大叫一聲: 姐姐1寄萍一回頭,愣住,子建被女人抱住瞭。女人笑著: 跑,你跑呀。小東西,沒想到你還挺厲害。你跑
吧,隻要你跑瞭,我立馬把你弟弟賣瞭去。 寄萍渾身冰涼,再也邁不動一步,愣在那裡。
天色一點點暗瞭下來,夏希尊坐在耳房裡焦急地等著,本指望請張宗昌幫忙尋找孩子,可是卻吃瞭閉門羹,實在沒有辦法,隻好來到瞭警察局。一個警察進來, 夏先生,長官讓您進去。 夏希尊趕快站起來,隨他進去。拜托
瞭警察局,塞瞭錢,說瞭好話,再加上再怎麼說夏希尊是段祺瑞指派到北京的任職官員,警察局方面總算派出瞭一部分人去搜尋兩個孩子的下落。可是經過幾天的尋找,無論在街上還是城門口,都沒有尋到孩子的蹤影,甚至一點點線索
都沒有。
此時的夜已經深瞭,拖著疲憊的身體,夏希尊回到瞭旅店,望著近在咫尺的房門,夏希尊卻一步也不想再往前邁,因為裡面沒有瞭寄萍與子建稚嫩的談笑聲,想到這裡,夏希尊心口疼得如同刀割。
艾美正一個人坐在房間裡,百無聊賴地正在對鏡化妝。化瞭幾筆,又心煩地丟開瞭,站起來拿起暖瓶,發現是空的,提著就往外走。剛走到門口,門開瞭,夏希尊進來。幾天的功夫,他老瞭好幾歲,胡子拉茬,很是落魄。 喲
,回來瞭?有信兒沒? 艾美故作關心的問道,隻見夏希尊絕望地搖搖頭,一屁股坐在床上,雙眼無神,就那麼呆著。 這都四天瞭,怕是不好找瞭。不過你也別太著急瞭。寄萍都八歲瞭,也不是那麼好騙的。說不定帶著子建回蘇州瞭
呢? 夏希尊突然捂臉哭起來: 如玉,如玉,我對不起你。你去的時候,我答應你把兩個孩子好好養大,讓他們有出息。可是我......我...... 艾美看著夏希尊,臉色沉下來。 唉,哭有什麼用呢?你打算怎麼辦呢? 找,找不
到這倆孩子,我也不活瞭。 夏希尊絕望地說道, 可是,警察把濟南翻瞭個底朝天,也沒找著。你上哪找去? 夏希尊呆著,回答不出,又哭起來。艾美偷眼看看他: 要我說,這倆孩子丟不瞭。寄萍這麼機靈,怎麼能丟瞭呢?要不
就是回蘇州瞭,要不就是去北京瞭。哎,對瞭,一定是去北京瞭。 夏希尊抬起頭: 你說什麼? 你想啊,你找他們,他們一定也在找你。找不到你他們會怎麼辦?寄萍知道你是要去北京的,她不會帶著子建去北京找咱嗎?說不定
,他們現在已經在北京瞭。
夏希尊懷疑道: 怎麼可能?她不知道我去北京哪兒,身上又沒錢。 那孩子有辦法。她的小嘴這麼巧,和人傢說她是去找爹爹的,人傢還能不讓她坐車嗎?到瞭北京,她說不定會去警察局,一報案,不就找著瞭嗎?依我說
,咱們趕快去北京。一來,你老是不去報到,說不定你這職位就成瞭人傢的;二來,萬一寄萍子建到瞭北京,找不到咱們呢? 艾美一心想讓夏希尊趕緊去北京,孩子丟瞭就丟瞭,可要丈夫把工作丟瞭,自己的生活可就沒保障瞭, 孩
子都丟瞭,還掛記什麼職位喲。 聽到夏希尊這樣說,艾美急瞭, 可你辭瞭上海的教職,再把北京的職位丟瞭,以後咱們靠什麼生活?退一萬步說,希尊,就算倆孩子真的丟瞭,你就不活瞭?你不活,我怎麼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