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之盜,君子警惕

言語之盜,君子警惕

【原文】

士未可以言而言,是以言飴1之也;可以言而不言,是以不言飴之也。是皆穿富之類也。

【註釋】

1飴(tian):探取,獲齲

【譯文】

士人不該說話的時候說話,是用言語來套取人;該成話的時候不說話,是用沉默來套取人。都是鑽洞爬牆的小偷行為。

【讀解】

孔子也說過類似的話:「可與言而不與之言,失人;不可與之言而與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論語·衛靈公》)

同樣是該.不該說話的問題,在孔子那裡還只是「失」,屬於智與不智的範疇。可是,到了孟子這裡就成了「話」,屬於仁與不仁的範疇了。

這是有時代發展因素在內的。

孟子時代,遊說風起。「展開談天說地。,來誘拿雲捉霧人」搖唇鼓舌之士,心術隱伏,欺世盜名,無異於竊人財物。孟子因此而深惡痛絕,斥之為鑽洞爬牆的賊,與孔子所譴責的色厲內荏者一樣了。(子曰:「色厲而內荏,譬諸小人,其猶穿窬之盜也與?」)

口是禍之門,舌是斬身刀。

說與不說,頗費斟酌,弄不好,進退不是人。所以,還是東方朔那『非有先生」的四個字深中肯綮,道出了千古尷尬——

「談何容易」。

這是從「說」的一方面來看。而我們既然知道當不當說有這些講究,知道有這種通過語言和沉默來套取人的「穿窬之類」存在,那我們就應該知道,這種「穿窬之類」的言語之盜很可能就在我們的身邊,在我們的周圍活動著,一有機會,就幹那鑽洞爬牆的勾當,鑽你語言的洞,爬你思想的牆。所以,我們一定要提高警惕,嚴防這種專門以語言和沉默為手段來套取,誘惑你的賊。比如說,當有人居心叵測地來和你套近乎,冠冕堂皇地來找你「談話」時,你就一定要警惕:是不是那「穿窬之類」皮笑肉不笑地向你走過來了呢?

《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