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

旋即美杜莎眼中紅光一閃, 周昇馬上舉盾抵擋,黑龍則率先衝了出去!

鐘聲一響,觀眾席上發出歡呼聲!

暑假裡周昇幾乎每天出門,不是晨跑就是夜跑。余皓則開始他的第二樁活兒,這次是把中文報道翻成英文稿, 協助世界衛生組織, 建立一個大中華地區的資料庫, 方便查詢。

其中心理學方面引發犯罪的案例簡直是觸目驚心,比上一批稿子更令余皓無法直視, 翻著翻著, 他常常要停下來思考,這報道是真的麼?查核消息來源與剪報內容,全是地方官媒。

「有些人殺人犯罪。」周昇道, 「像什麼分屍案,為了脫罪, 會買通醫生鑒定下, 當然也不排除精神病人殺人,沒辦法。還有不少人用未成年保護法脫罪呢。」

余皓道:「太殘忍了。」

先前的一些新聞他以前讀過, 每一樁都掀起過不小波瀾,像重慶電女童電梯摔打一歲半嬰兒案件;昌平新東方學校姦殺已經是他所知道的。但這些卻都只是媒體報道下的冰山一角。

最令他不舒服的是以前沒聽過的,黑龍江通河報復性殺人;東莞未成年慣偷報復案……這些案子都令他心臟有點承受不了。除開行為殘忍之外, 更令他憤怒的是加害人因有未成年保護法, 最後勞改一年半, 甚至無罪釋放的結果。

「過幾天再翻。」余皓道, 「不想看了,好難受。」

「這些只是被你看到的。」周昇說,「這世上還不知道有多少是你看不到的呢。我初中有個同班同學,人挺好的,但和我關係不怎麼對付,打球老撞我。升高中以後我留級,他考去了個還不錯的學校,因為泡妞,被幾個人圍毆,在一條小巷子裡頭被打碎了顱骨進ICU,躺了一個月,死了。」

「兇手呢?」余皓道。

「跑啦。」周昇道,「家長幫著讓跑,在外頭待了一年,被抓回來,判了三年。案子沒報,學校和家長一起想辦法,給壓下去了。學點防身功夫還是有用的,起碼不會死得這麼憋屈,誰敢來搞老子,大夥兒同歸於盡吧。」

余皓微信消息來了,周昇在上鋪打著遊戲,放了個大招,視線離開手機屏幕,暫時忽略了孫悟空,側頭朝床下埋頭回消息的余皓一瞥。

「又是那土豪?」周昇道。

余皓翻過那堆稿子,心情有點低落還沒恢復過來:「嗯……約我吃晚飯。」

暑假過去小半,七月底時,又有個男生找余皓,先前余皓加完就扔手機裡了,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這人主動找他閒聊,便陪聊了幾句。那男生恰好失戀,余皓便天使屬性發作,安慰了他幾句,那人卻沒完沒了,說人生沒意思。

於是余皓把心理學專業的治療與引導內容活學活用,陪他聊了兩小時,第二天男生心情好了,給他轉賬一千。余皓頓時嚇到,不敢收,那邊則繼續給他發消息,周昇白天不在,也不理他,余皓在寢室翻譯文獻,得空便回他幾句。

男生名叫「哥特式鎧甲」,頭像則是路飛,是個雙性戀,談過男朋友也談過女朋友,上一任女朋友出國不願意回來,哥特式鎧甲又不喜歡國外環境,不願去,於是和平分手。

余皓和他還挺聊得來,就像普通的網友,話題更幾乎無關戀愛,就像遊戲裡打排位認識的直男,閒聊起來東拉西扯。哥特式鎧甲給他歷數自己以往的所有前任,足有十幾個,還有兩個為他墮過胎的,一個天天給他做好吃的,另一個則經常給他買東西。

可沒感覺了,愛情死了。

哥特式鎧甲問余皓:【你覺得我是渣男麼?】

余皓心想關鍵你真的是gay麼?該不會是來消遣我的吧。但這人雖然感情經歷很豐富,人還是很認真執著的。除了在愛情上喜歡長嗟短歎外,在許多社會事件的看法上,人倒是挺正直。

直到哥特式鎧甲某天問他長什麼樣,余皓隨手給他發了張自己上次在學院裡唱歌的照片。

哥特式鎧甲瞬間就驚了,問:【你是明星?】

余皓道:【這可能麼?你看看清楚,明星上這麼破爛的台也太慘了吧。】

哥特式鎧甲:【你別騙我,我見過這人,上過我型我秀的。】旋即說了個名字,余皓便回道:【這真是我!】

哥特式鎧甲:【你再拍張我看看?不可能這麼像,你有兄弟或者表兄弟進演藝圈的沒有?】

余皓隨手拍了張發他,倏地意識到自己是不是被套路了,但照片已經發出去了。

從這天起,哥特式鎧甲就開始拿錢砸他了。

早上一個兩百的紅包【寶貝起床了麼】,過會兒又一個一百八十八的紅包:【寶貝怎麼不理我?】余皓不小心中計一次,收了他一百八,發回去這傢伙又不收,只好先擱著,再接下來,電腦微信一出現「當前版本暫不支持查看此消息,請在手機上查看」,余皓就心想怎麼又發紅包了,你錢就這麼沒地方花麼?

周昇道:「今天又給你發了多少?」

余皓:「別動!」

周昇把那豎著的一排「寶、貝、七、夕、快、樂」點了,一千二進賬,余皓抓狂地大叫起來,周昇又點開最後一個紅包【共進晚餐?】,說:「一千四,不錯。」

余皓:「啊啊啊啊——你害死我了——」

「去啊。」周昇說,「你請他吃頓飯不就還回去了?」

余皓一手扶額,真想把筆記本合上拿起來拍周昇。

那邊又發了個定位:【到了直接報張先生,手機尾號2520。】

周昇看了眼,說:「然後這家人均五百,隨便點點菜就上一千了,你點完菜,提前出來上洗手間,把單買好,搞定。」

余皓:「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別人給我發紅包也不是為了這頓飯啊。」

周昇:「你管他的,大不了回來再買點東西送他。」

余皓只得道:「好吧。」

這次一定得穿得樸素點,哥特式鎧甲明天要到學校來接,余皓堅決不讓。周昇道:「哥哥明天過來,我們在外頭隨便吃點等你,相完了大家一起過七夕去?」

「好,太好了!」余皓馬上道,好久沒見傅立群了,還挺想他的。

傅立群後天從郢市飛東京,與岑珊一起過來坐飛機,在群裡約好見面,周昇發了條:【余皓相親去啦,咱們明兒在外頭圍觀下?】

岑珊發了一堆省略號,傅立群則發了一堆問號,余皓道:「快別說了!」

翌日餘皓穿了件白T恤、黑短褲、板鞋,準備這樣就去,以免讓對方覺得自己家境很好。

這家餐廳也是個高級會所,名叫「晴雲秋月」,主打密宗精緻川菜料理,坐落在市中心的一個名喚秋月湖的人工湖畔。出入的全是拎著名牌包、挽著戀人的漂亮女孩與衣冠楚楚的成功人士。

「余先生這邊請。」抱著菜牌的經理過來,給余皓開門。

「余先生!您這邊請!」

「余先生,節日快樂!」服務員紛紛朝余皓鞠躬。

余皓:「……」

余皓心想這傢伙怎麼知道自己姓余?進了包間,看見了那個「哥特式鎧甲」,才想起之前沒找他要過照片。

第一眼看去長得還行,濃眉大眼,一副沒睡醒的模樣,有種憊懶氣質,皮膚因為熬夜也不怎麼好,不怎麼注意形象。包間是個湖景房,非常雅致,房內是榻榻米,哥特式鎧甲正坐在案前,見余皓便笑道:「來了?」

余皓忙朝他打招呼,那人道:「你叫我張亮就行,坐吧。」

余皓有點走神,忽意識到為什麼自己會願意見那個名叫Vico的人,以及這個哥特式鎧甲了。

因為在他們身上,都有一丁點周昇的特質,哪怕只是一丁點,余皓便不自覺地受到他們的吸引。Vico標榜自己是運動男,說話時喜歡不太正經地撩余皓幾句,有點像周昇逗他玩的時候。而這個張亮,則總是說自己沒睡醒,偶爾發個語音,也是懶洋洋的,有周昇身上的憊懶氣質。

「吃啥?」張亮又摸摸頸椎,說,「自己點?」說著喝面前的功夫茶。

余皓道:「我沒忌口的,今天我請你吃吧?」

「你還在唸書。」張亮笑著說,「能有多少錢?哥哥來吧,衣服挺好看,簡簡單單,乾乾淨淨,哪兒買的?」

余皓低頭看了眼,說:「淘寶。」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張亮道,「也喜歡淘寶買東西,後來喜歡買奢侈品,現在又喜歡上淘寶了,東西能用就行,追求檔次沒什麼必要。」

「對對。」余皓忙道,心想為什麼每個人都喜歡說「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

張亮說:「你每天都打工?」

余皓心思不在菜單上,說:「做翻譯,勤工儉學。」

張亮道:「學費沒人給你出?」

余皓看張亮像是想摸錢包,生怕他像電視劇裡的,分分鐘要給自己開支票,忙道:「有!學費沒問題,就賺零花錢。」

「你也沒什麼花錢的地方吧。」張亮無奈笑道,「我找你做這麼久心理咨詢,還沒付你錢呢……」

余皓道:「朋友說什麼錢?我還沒幫人咨詢過,你千萬別再給我錢了。賺錢不容易。」

張亮道:「我家就幾套房,拆遷了,閒錢放著理財,天天在家裡睡覺打遊戲,哎……」

一旁來了名身穿西裝的帥氣老男人,戴了塊胸牌,上面寫了名字,職銜是高級經理,單膝跪地,給余皓上茶。

「余少爺。」經理接過服務員遞來的茶餅,說,「這個是本店特地為您準備的陳普,祝您七夕快樂。」

余皓:「……」

張亮:「……」

張亮看看自己手裡的茶,又看余皓,余皓正坐著,在那經理單膝跪地的那一刻便暗道大事不好,這個招牌般的跪式服務,自己已經是第三次體驗了,這一家一定又是無處不在的——

雲、來、春!

「菜已經給您點好了。」戴著金絲眼鏡的經理非常儒雅,說,「少爺喝點什麼酒水飲料呢?」

張亮滿腹狐疑,卻不說話,觀察那經理,余皓心想這下麻煩了,要被周昇捉弄了。

「我喝茶就好了。」余皓道。

「今天請了蘇州的評彈和昆曲,您想聽哪一樣?」

經理的聲線簡直蘇爆了!看年齡接近四十,風度翩翩,語氣又極其溫和儒雅,余皓心道還有評彈聽?

「這個好。」余皓道,「好久沒聽了,方便嗎?就評彈吧。」

「馬上叫進來。」經理微笑道,「我就在門外,有事請您隨時吩咐。」

余皓的奶奶從前有事沒事,就會唱個幾句評彈,其中《玉蜻蜓》與《戰長沙》,對他來說印象都非常深刻。

張亮:「……」

余皓朝張亮道:「我好久沒聽……呃……那個……」

張亮一臉茫然道:「你是雲來春的少爺?我說怎麼訂了大堂,來了直接讓我進包間呢!」

余皓馬上解釋道:「我不是!那是我哥們。他才是少爺!我們住一個寢室,他知道我今天要來……」

張亮懷疑地觀察余皓:「一個寢室?你讀哪間學校?」

「一個一般的大學。」余皓道,「很一般的。」

余皓不想告訴張亮太多自己的個人信息,恰好評彈先生抱著琴過來,笑著問:「少爺想聽什麼?」

「岳雲吧。」余皓說。

「耿耿星河欲曙天,中宵起舞草堂前……」評彈先生唱道。

余皓情不自禁,跟著唱道:「銀冠映月凝秋水,鐵甲臨風凝曉煙——」

一曲畢,余皓給他鼓掌,唱得不如奶奶好,但詞曲都令他非常親切。

「好聽嗎?」余皓朝張亮道。

「聽不懂。」張亮一臉茫然道,還沒從「少爺」的震撼裡回過神來。

余皓:「……」

「我沒啥文化。」張亮坦然道,「是個俗人。」

余皓道:「我也是俗人,只是奶奶以前唱過。」

張亮:「哦——你奶奶挺高雅的。我說呢,原來是有錢人家的少爺。」

余皓有時候覺得,自己的人生是一齣戲,一會兒是扶貧節目,隔天就成了古裝玄幻,然後演綜藝節目變形記,然後又變成爆米花片,現在還變霸道總裁言情劇了。

「真不是。」余皓說,「我哥們故意捉弄我呢。」

余皓心想必須馬上岔開話題,不知道周昇他們現在在哪兒,接下來,他看見這湖景包間外,傅立群和岑珊牽著手走過去。

岑珊朝他揮了揮手,余皓便笑了起來,也朝她揮了下手,心想周昇在哪?

張亮回頭看了眼,說:「你朋友?」

「我嫂子。」余皓說,「應該是七夕過來吃飯。」

張亮「哦」了聲,幸好菜來了,有效地緩解了尷尬,與空山春曉一樣,經理在旁邊布菜分菜,余皓笑道:「決定找你前女友復合了麼?」

張亮:「你真想我找她復合?」

「去吧。」余皓道,「兩個人相愛不容易。」

張亮搖搖頭,無奈地笑了笑。末了,余皓閒聊了幾句,一頓飯吃完,經理戴著白手套,拿著一瓶酒過來,給余皓看。

余皓:「???」

余皓還沒問這是做什麼,經理便將酒裝好,放在張亮面前。

「少爺特地給您準備的葡萄酒。」經理說,「良辰得有美酒,帶回去喝,聊表心意。」

張亮笑道:「別客氣了。」

「不不。」余皓馬上知道這是周昇幫他回禮,不想白收他紅包,說,「收下吧,一瓶酒而已。」

「那行。」張亮連下回約的話都不說了,提著酒出來,大堂人不多,余皓一眼瞥見了周昇、傅立群與岑珊。

「我送你回去?」張亮道。

周昇穿著一身休閒西服,等在大堂。

「聊完啦?」周昇一手插兜,朝余皓道。

余皓:「……這個才是我們少爺。」

張亮忙上去握手,周昇一臉淡定地用力握了下手,張亮的五官一下瞬間就有點扭曲。岑珊道:「余皓,走,咱們看星星去吧?」

周昇道:「吃得好嗎?」

張亮只得道:「不錯的。」

周昇道:「歡迎以後常來。哦你要不要去看星星?」

張亮忙道:「不了不了。」

傅立群跟在後頭,笑得東倒西歪,出門外,一輛賓利停在大門口。傅立群掏出鑰匙按了下,上駕駛位。周昇先給岑珊開車門,說:「嫂子先上。」岑珊坐上去。周昇又給余皓開車門,露出腕上一塊光芒四射的鑽表。

「小少爺,上啊。」周昇朝余皓道。

「那……下回見?」余皓朝張亮道。

「下回見!下回見!」張亮背著個包,朝余皓抬手。

周昇坐上車,傅立群開車,發出一陣狂笑。

傅立群:「哈哈哈哈哈!」

余皓:「你們別鬧了!」

岑珊道:「就這麼好玩嗎?真是一群長不大的小孩。」

周昇摘表,說:「哥哥,繞後門去,停一下。」

到了後門,周昇吹了聲口哨,讓人把經理叫過來,摘下表,說:「把這個還給我爸去,謝謝林叔叔!」

經理笑著接過,傅立群打方向盤,把賓利開走了。

「這車哪兒來的?」周昇道,「哇靠,嫂子你太給力了!」

岑珊笑吟吟道:「也是找我爸借的。」

傅立群和周昇一陣笑,余皓簡直莫名其妙:「你們到底想幹嗎?」

周昇一本正經道:「沒幹嗎,吃飽了嗎?吃小炒去吧?」

傅立群打了個嗝,說:「實在吃不下了,少爺。」

余皓道:「我也不行了,今天不知不覺吃了好多。」

周昇:「看現在情況……這個也得拉黑了吧?」

「哈哈哈哈——」岑珊終於忍不住,在副駕位上笑得肚子疼,「哎呀我的媽呀,太好笑了你們。」

余皓道:「為什麼好笑?周昇!我沒想和他談!就是交個朋友!」

傅立群道:「說,去江邊還是去雲頂山天文台?」

「師傅,咱們去沙洲喝點兒小酒唄。」岑珊道。

「嘀嘀,接到尾號二百五的乘客。」傅立群道,「前面三公里有攝像頭。」

「你才二百五!」岑珊與周昇異口同聲道。

余皓伏在車窗前,看天上的星星,七夕夜空晴朗無雲,城市裡光照太厲害,看不清銀河。直到傅立群開車過江上大橋,上了江對面的沙洲,一進沙洲,燈光變少,轉過寂靜無人的那排文創區咖啡店,銀河頓時出現在天際。

傅立群:「嘀嘀,停止接單。」

咖啡店的露天陽台上點著蠟燭,放著柔和的音樂,不少客人正喝酒看星空,第三層的天台上,店長上來擺了沙發、茶几,放了兩瓶葡萄酒,又四處點上驅蚊的香薰。眼睛適應了黑暗後,銀漢燦爛,瑰麗無比,橫亙夜穹。

「真好看啊。」余皓道,「你們怎麼找到這地方的?咦?天台怎麼只有咱們這桌?沒客人嗎?」

「你嫂子是個文藝小清新。」傅立群道,「她就知道這些奇怪的地方。」

「我看這文創區,應該也是熟人開的吧?」周昇一語道破天機。

岑珊笑道:「沒有雲來春豪華啦。」

「雲來春在郢市就三家。」周昇道,「還剩個郊區小酒樓,下回沒得玩啦,哪裡比得上嫂子家大業大,遍地開花?」

傅立群又笑得趴在桌上,余皓驚訝道:「嫂子!這是你家開的?」

岑珊道:「都是我爸的,關我啥事。哎——」

周昇道:「哎——」

傅立群:「哎——」

余皓聽出那三聲「哎」的意味,心想我才是最該「哎」的那個,你們哎個啥。我爸要是當官的,周老闆應該恨不得敲鑼打鼓,把我和周昇塞洞房裡了……話說他們能接受兒子和兒子聯姻麼?應該也不能吧。但肯定喜聞樂見,希望我們走得更親近點兒,哎——

「還相不?」周昇道,「沒錢的相過了,有錢的也相過了,都這麼歪瓜裂棗的。」

傅立群道:「這人是個渣男吧,都知道你不收紅包了還一直發……」

余皓道:「好了別說了,我錯了。」

岑珊喝了點酒,安靜地看著星河,說:「余皓,認得出天上哪顆星,是你爸爸嗎?」

余皓看了會兒,說:「今天他沒朝我眨眼睛呢,找不出來。」

岑珊說:「我也忘了哪顆星是我媽媽。」

余皓說:「不過他們一定在那兒,不會騙咱們的。」

四人都靜了,岑珊道:「是啊,我也相信著。」笑著朝余皓舉杯,余皓也笑了起來,周昇道:「乾杯!祝Vico與張亮身體健康!」

余皓:「別鬧!」

四人舉杯,杯裡倒映著星河。

《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