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之父」西哈努克

在當代君主中,柬埔寨的諾羅敦·西哈努克親王可稱得上最富有傳奇色彩的人物。世界上沒有哪一個國家的君主,像他那樣跨越漫長的歷史時代,從1941年繼承王位,到1993年重又登上國王的主座,他歷任國王、首相、元首、主席等一系列國家最高職位。他一生坎坷,命運多舛,經歷過殖民統治、宮廷鬥爭、軍事政變、流亡國外和外國入侵,可謂多災多難。他作為一個小柄的君主,為維護國家的獨立,不受大國的擺佈,始終不屈不撓地與敵人進行堅決的鬥爭,被譽為「獨立之父」「偉大的愛國者」,成了高棉民族歷史上最傑出的人物之一。

1922年10月31 日傍晚,柬埔寨國王西索瓦·莫尼旺陛下的愛女哥莎瑪公主喜得貴子。孩子的祖父諾羅敦·蘇他羅親王尤為高興,他模仿一位印度佛教傳奇式的王子的名字,給孫子起了個討人歡喜的名字——「西哈」,巴利文的意思是「獅子」,即希望他的愛孫未來能像英國古代名君一樣,成為高棉民族的一位「獅心王理查」。

外祖父莫尼旺國王也對西哈努克寄予重望,他預言小外孫「將來會佔據著柬埔寨最高的職位」,「他的一生將是非凡的,而且具有足以對付一切要毀滅他的敵人的意志。」「他將能經受一切考驗,渡過一切險境,戰勝他的敵人。」西哈努克長大後所經歷的遭遇證實了這些預言是相當靈驗的。

西哈努克的啟蒙教育,是由他的外曾祖母巴特夫人負責的。作為虔減的佛教徒,巴特夫人想把西哈努克這頭「小獅子」培養成為柬埔寨未來的「阿育王」,希望他像那位古印度著名國王一樣,成為佛教的保護者。因此,從5歲起,西哈努克就被要求遵守佛教戒條,背誦佛經的條文。

上小學時,西哈努克迷戀上音樂和電影,對學習不夠認真刻苦,但天資聰敏的他總能輕而易舉地在每個學年都獲得優良成績。

小學畢業後,父親蘇拉馬裡特親王把他送到西貢,在法國人辦的沙士魯·羅巴中學讀書。在那裡,他度過了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1941年4月24日,西索瓦·莫尼旺國王駕崩。按常規,國王的長子莫尼勒親王將是王位繼承人,不僅王室的人這樣認為,就連莫尼勒親王本人也已成竹在胸,只等著封位加冕了。不料,第二天王位最高委員會宣佈的結果令全國大吃一驚:莫尼旺國王的外孫、不為公眾所知的19歲的中學生諾羅敦·西哈努克被選為柬埔寨國王。當時的柬埔寨是法屬殖民地,法國當局之所以授意王位最高委員會「選舉」西哈努克繼承王位,主要是試圖調解柬埔寨諾羅敦和西索瓦兩大王室家族間多年的矛盾,以鞏固在柬埔寨的統治。西哈努克的父系是諾羅敦家族,母系是西索瓦家族,由他繼位,便於緩和兩個家族的矛盾。此外,法國人認為,西哈努克從小接受的是法國教育,這樣一個溫順幼稚的中學生,更易於控制。於是,1941年10月31日,諾羅敦。兩哈努克19歲生日那天,舉行了盛大的加冕典禮,他榮登國王的寶座,由一名普通的中學生一躍而為柬埔寨的一國之君。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法國將柬埔寨讓給了日本,1945年3月13日,西哈努克宣佈柬埔寨獨立,頒布法令,廢除1863年的法國保護條約和1884年的法柬協議。大戰結束,日本人投降。法國人捲土重來,力圖恢復柬埔寨以前的「保護國」地位。但西哈努克堅決反對,多次與法國專員發生衝突。

此前他一直是個順從的君主,對法國人從不敢說一個「不」字,這次卻站起來與法國人作針鋒相對的鬥爭。經過西哈努克的努力,法國終於在1947 年迫使泰國將馬德望省和1941 年被泰國佔領的柬埔寨領土歸還柬埔寨。

為了徹底贏得民族獨立,西哈努克使出雙管齊下的策略,一方面在軍事上組建高棉王家武裝部隊;另一方面在外交上頻繁出訪,廣泛爭取柄際社會的同情和支持。在他的努力下,1953 年11 月9 日,法國政府終於同意給束埔寨完全獨立,並撤出它的全部軍隊。

1954 年7 月20 日,在日內瓦會議上,柬埔寨的主權、獨立、統一和領土完整得到了國際社會的承認和保證。從此,柬埔寨作為一個獨立的主權國家出現在國際舞台上。西哈努克為此歡欣鼓舞,而柬埔寨人民也沒有忘記西哈努克在爭取民族獨立方面作出的貢獻,賦予這位尊敬的國王「獨立之父」

的光榮稱號。

完成獨立大業後,西哈努克著力於國內事務,以求開創一個新時代。但不久他便發現國內問題並非像他想像的那麼簡單。新興黨派林立,不少政黨從各自的立場出發,以推翻封建君主制為由,反對西哈努克。其中尤以施裡瑪達的革新黨、朗諾的復興黨以及山玉成為首的自由高棉組織最為突出。而王公貴族內部,也有不少人因為親王的繼位不合慣例,一直不承認西哈努克是合法國王,企圖取而代之。

四面受敵的西哈努克意識到,王位已失去昔日的效力,要想在政治上站住腳,與各反對派抗衡較量,只有放棄王位,組建自己的政黨,直接涉足政治舞台。

1955 年3 月2 日,西哈努克出奇不意地宣佈放棄王位。這個決定,就像爆炸了一顆原子彈,在國內外引起極大的震動,誰都猜不透親王的真實用意。

王位最高委員會選舉西哈努克的父親諾羅敦·蘇拉馬裡特繼承王位。

一個多月後,西哈努克成立了自己的政黨人民社會同盟,並任該黨主席。

1955 年9 月11 日,在國際監督委員會監督下,柬埔寨舉行了大選。結果,人民社會同盟獲得83 %的選票,佔據了國民議會的全部席位。西哈努克終於通過民主選舉的程序,成為柬埔寨政府的首相。

在選舉中獲得全勝後,西哈努克為了盡可能實現最廣泛的民族團結,他擯棄前嫌,毫不猶豫地同意他的最激烈的反對派參加政府工作,其中包括山玉成分子以及紅色高棉的成員。他甚至還允許別的黨派的人加入自己的政黨,並任命這些人擔任部長、國務秘書和大使等職。但是,這些黨派與個人,並沒有為建立一個真正民主、平等的柬埔寨而與親王同心協力。相反,他們千方百計利用人民社會同盟來發展自己的勢力,實現個人的野心。更有甚者,為達到推翻西哈努克並取而代之的目的,這些人到處煽風點火,耍陰謀,有的還裡通外國,秘密策劃政變。這種魚龍混雜的狀況,為後來柬埔寨政局的動盪埋下了隱患。

西哈努克的政府,對外奉行中立政策,不同任何國家在軍事或意識形態上結成同盟。為此,西哈努克抵制加入東南亞條約組織,避免受控於美國,同時又反對在國內搞共產主義。在五六十年代風起雲湧的國際背景下,西哈努克嚴守中立的政策,使他在東西兩大陣營之間左右逢源。柬埔寨這個處於大國夾縫中的小柄,也因此一直免遭戰火的塗炭,保持著和平的綠洲。

然而,西哈努克不與東南亞條約組織進行任何合作的堅決態度,卻得罪了美國。於是,它們夥同柬埔寨右翼勢力,製造事端,策劃陰謀,演出了一幕幕妄圖推翻或謀害西哈努克的醜劇。

1958 年年底,美國中央情報局的頭目與剛在泰國發動軍事政變的沙立將軍,會同自由高棉領袖山玉成和西貢駐金邊總領事吳同友,在曼谷召開秘密會議,決定在柬埔寨發動一場旨在推翻西哈努克的軍事政變。他們物色了退粒省和磅同省武裝部隊司令達瓊將軍和剛被西哈努克撤職的柬埔寨駐英國大使桑·薩裡,作為在柬埔寨本上發動政變的負責人。

會後不久,山玉成就攜帶著中央情報局提供的100 多萬美元活動經費,將他的自由高棉部隊集結在泰柬邊境。吳同友也在南越——柬埔寨邊境集結數量相當的高棉突擊隊。

1959 年1 月,桑·薩裡發表一封公開信,宣稱將成立一個新的政黨,煽動人們反對所謂的君主制,以製造混亂。而達瓊則悄悄地把他的部隊調往退粒省和磅同省的戰略要地,集結待命,並把他的親信安插到金邊的王宮內部。

暹粒市是著名古跡吳哥窟的所在地,每年國內外遊客如雲。這年的2 月份,有一批到此遊覽的客人行蹤詭秘,他們的興趣不在古跡上,而是一頭鑽進達瓊的別墅,去「拜訪」這位將軍。在短短的20 多天裡,來訪的貴客接踵而至。他們是:西貢駐金邊總領事吳同友,美國海軍上將哈里·費爾特、勞頓·柯林斯將軍、中央情報局愛德華·蘭茲戴爾上校,以及太平洋艦隊司令霍普伍德將軍。2 月7 日,「建華電影公司」的兩個南越人從香港帶來幾大箱器材,也運進達瓊別墅,事後證明,這些所謂「電影器材」,其實是一架強大的發報機。一時間,昔日較為冷清的達瓊別墅,變得門庭若市,熱鬧非凡。

這種不同尋常的現象立即引起柬埔寨情報機關的注意。中國和法國大使館也向西哈努克發出警告。於是,西哈努克先後下令逮捕桑·薩裡和達瓊將軍。由於朗諾及其助手事先通風報信,桑·薩裡逃跑了,只逮捕了他的大部分心腹。

1959 年2 月21 日早上,達瓊正在別墅花園裡散步。突然,政府軍如神兵天降,衝進他的別墅。他發現後,從後門逃到附近一個村莊,結果被政府軍打傷活捉。朗諾趕來關押處,達瓊請求准許他發表一個聲明。朗諾唯恐達瓊供出自己與政變陰謀有牽連,決定殺人滅口,一槍擊斃了達瓊。隨後他謊稱達瓊企圖逃跑而受致命傷,遮掩了過去。

「達瓊政變」被粉碎後,美國中央情報局並不死心,又參與製造了一起漆盒爆炸事件。

半年以後,即1959 年8 月31 日,西哈努克用完早餐,便像往常一樣來到王宮的御座大廳,準備與父母一起拆看早上收到的郵件。這時,即將率領代表團參加聯合國會議的宋雙首相,來到大廳向國王、王后辭行。為節省時間,親王的母親吩咐他人將這些郵件拿到前廳,由典禮局長瓦克利旺親王拆看,宋雙剛在大廳坐定,就聽到從前廳傳來巨大的爆炸聲。瓦克利旺親王當場斃命,同時被炸死的還有國王的貼身男僕。前廳厚厚的混凝土地面被炸開一個大洞。這枚爆炸力極大的炸彈,就隱藏在送給親王母親的那包禮物中的一個精緻的漆盒裡,典禮局長剛打開漆盒的包裝,炸彈便爆炸了。

很顯然,這枚郵包炸彈原本是要謀害西哈努克及其父母的,只是出於偶然,才由典禮局長和僕人當了替死鬼。事後查明,這件致人死命的「禮物」,是從南越的一個美軍基地寄出的。

西哈努克的父親蘇拉馬裡特國王在這起爆炸事件中受了驚嚇,7 個月以後便離開了人世。國王之死,又引發了一場危機。西哈努克本人拒絕重新當國王,也不同意他的兒子去繼承王位。因為他不願意看到王族內部為爭奪王位而把國家搞得四分五裂。後來,在全國舉行了公民投票,修改了憲法。國民議會和王國議會選舉西哈努克擔任國家元首。這才避免了一場政治動盪。

進入60年代後,美國在越南的侵略戰爭逐步升級。束埔寨的中立政策成了美軍侵越戰爭的極大障礙,西哈努克也成了美國的眼中釘。為了抗議美國的侵略戰爭,支援越南人民的抗美救國運動,西哈努克默許越南遊擊隊在柬埔寨邊界的叢林地區活動。美軍則出動飛機或開炮轟擊柬埔寨領土。

1963年,美國中央情報局又策動了一起針對西哈努克的暗殺陰謀。這年的5月,中國的主席劉少奇到柬埔寨進行國事訪問,在訪問前一個星期左右,有兩個從台灣來的人,在離金邊市約3英里之處的機場路旁租了一棟房子。

他們住下之後,即著手從住房下面挖一條通往馬路中心的地道,準備在地道中放一枚威力極大的炸彈。這樣,當西哈努克陪同劉少奇主席的座車通過時,炸彈引爆,從而達到一箭雙鵰的目的。幸虧北京有關方面及早發現,將情報提供給柬埔寨安全部門。兩名由中央情報局收買的罪犯被當場抓獲。中央情報局的罪惡陰謀再次破產。

1964年,美軍轟炸柬埔寨邊界地區的挑釁行動更加猖狂。西哈努克親王忍無可忍。1964年10月27 日,柬埔寨政府和國民議會發表聯合宣言,鄭重警告美國政府:「如果美國地面部隊、空軍或海軍對柬埔寨領土進行任何新的侵犯,柬埔寨將立即同美斷絕外交關係。」但是,美國政府置若罔聞,一意孤行。1965年5月1日,美國飛機又一次入侵柬埔寨,轟炸了鸚鵡嘴地區,炸死炸傷幾十名農民。1965年5月3日,親王宣佈,柬埔寨斷絕同美國的外交關係。

一個僅700萬人口的小柄居然敢與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分庭抗禮,這是何等的勇氣啊!惱羞成怒的美國中央情報局加快了推翻西哈努克政府的活動。

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美國中央情報局開始從柬埔寨內部物色代理人。他們選中了3個人,即山玉成、朗諾和施裡瑪達,作為政變的策劃者。

山玉成是南越裔柬埔寨人,從來就是西哈努克的死對頭。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他是日本人在金邊建立的傀儡政府的首相。戰爭結束後,法國人以賣國罪判他死刑,是西哈努克親自干預才得免一死。出獄後,他以怨報德,發動了一場反西哈努克的運動。失敗後逃到泰國,領導自由高棉組織進行推翻西哈努克的活動。由美國中央情報局出錢,他建立了一支自由高棉僱傭軍,一直活動在泰柬邊界地區。

西索瓦·施裡瑪達是西哈努克的表兄。由於本該是他叔父四索瓦·莫尼勒繼承的王位,後來被西哈努克繼承了。所以,施裡瑪達從童年時代起,就對西哈努克懷恨在心。成年後,他又組織革新黨,反對西哈努克。但西哈努克不計前嫌,仍讓他在政府中擔任國防大臣、副首相。

朗諾是西哈努克的親信。早在法國人統治期間,他就同西哈努克一道為爭取柬埔寨獨立而戰。多年的戰鬥友誼,使親王一直視他為得力助手,委任他為總參謀長和首相。可是,朗諾並不滿足於現有的權力,還想掌握國家最高權力。他採取兩面派手法,陽奉陰違,口蜜腹劍,表面上效忠親王,暗地裡欲取而代之。西哈努克被他的假相所蒙騙,一直對朗諾深信不疑。

1966年,朗諾當選為首相。第二年4月底,他辭去首相職務,賓努親王隨即接任首相。1969年8月1日,賓努因健康原因,辭去首相之職。12日,朗諾再任首相。他要求西哈努克賦予他全權,作為他領導政府的條件。親王不知其中有奸,勉強同意了。朗諾和副首相施裡瑪達從此掌管了政府大權,兩人狼狽為奸,更加肆無忌憚地幹起了陰謀政變的勾當。

與他們遙相呼應的,是集結在泰柬邊界的山玉成自由高棉軍隊。他們佯裝脫離山玉成,少則幾人,多則幾十人、上百人,越過邊界,向柬埔寨王國政府「投誠」。這些搞假「投誠」的士兵,實則是美國中央情報局花錢養的僱傭軍。他們統歸朗諾、施裡瑪達指揮,被安插在柬埔寨西部乃至金邊市裡,起到了特洛伊木馬的作用。

1969 年9 月,西哈努克赴河內參加胡志明的葬禮。施裡瑪達見有機可趁,就與朗諾密商,認為這是廢黜西哈努克的最好時機。但朗諾的妻子剛去世,正忙於辦喪事,因而他主張另擇有利時機。不久,朗諾因車禍肩部受傷,前往法國巴黎一家醫院治療,政府工作由施裡瑪達主持。他掌權後,對西哈努克實行消息封鎖,通知各大臣和政府部門負責人,禁止直接呈送任何文件給西哈努克,一切文件都須先送首相辦公室審閱,經他挑選後,再呈送親王。

與此同時,政變的大本營卻轉移到朗諾所在的那家美國醫院。在他周圍,有許多「病友」陪伴,他們大都是美國中央情報局的「政變顧問」。這伙身穿病人睡衣的陰謀家們,將每天密謀的結果,都由朗諾通過「熱線」電話轉告金邊的施裡瑪達及其同謀者。

1970 年1 月7 日,西哈努克攜同妻子莫尼克、賓努夫婦以及一些隨行人員,前往法國格拉斯海濱療養。他每兩年總要去那裡一次,接受臨床和營養方面的治療。他剛一離開,參與政變的陰謀者們便加緊了政變的準備。

2 月18 日,朗諾帶著與美國主子共同商定的政變計劃回到金邊。他立即會見山玉成,要求為他提供政變所需物資。他還秘密視察了柬埔寨邊境地區的部隊。然後,朗諾、施裡瑪達等人在金邊召開一系列高級秘密會議,策劃部署了政變的具體事宜。

3 月11 日,朗諾集團在金邊組織了反對越南共產黨的示威遊行,化裝成遊行群眾的士兵洗劫了越南大使館。3 月16 日,他們又舉行了反對西哈努克的大遊行,由於人民和學生的反對而告失敗。

朗諾、施裡瑪達在16 日召開的國民議會上發難,罷免了效忠於西哈努克的軍界首腦,其中有國防部長翁·馬諾林上校、公安部長費爾南德斯上校等。

當晚,他們又在施裡瑪達家裡舉行了會議,決定孤注一擲,立即採取行動。

首先,他們逮捕了試圖先下手制止政變的15 名高級軍官,包括金邊市警察局局長布奧少校、傘兵司令顧桑拉上校等。其次,他們出動軍隊控制局面。

同時,為了給人們一個合法的假象,便採取了國民議會和軍隊雙管齊下的辦法。

3 月17 日深夜,金邊的波成東機場被關閉,從機場到市區的公路兩旁佈滿了鐵絲網。3 月18 日清晨,首都各戰略要地、主要街口都設置了機槍陣地,坦克和裝甲車在街頭穿梭巡邏。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恐怖之中。

上午9 點,國民議會和王國議會在議會大廈召開會議。議員們眼見議會被坦克車包圍,會議大廳佈滿了全副武裝的士兵,一個個驚恐萬狀,預感將要發生嚴重事件。

會議開始後,政變頭目們接二連三地登台指控西哈努克的「罪行」,鼓吹罷黜親王。下午1 時,在明晃晃的刺刀逼迫下,議員們通過了廢黜西哈努克親王的決議。朗諾、施裡瑪達之流的政變陰謀終於得逞。

此時,西哈努克剛結束對蘇聯的訪問,正乘車離開莫斯科,前往機場,準備飛赴北京。他得知政變消息後,震驚不已。他對自己長期任用朗諾、施裡瑪達這樣一些陰謀分子,以至釀成大禍,深感痛心疾首。但他並沒有就此消沉下去。在飛往北京的飛機上,他就召集隨員開會,決心繼續戰鬥下去,直到奪取最後勝利。

3 月23 日,西哈努克親王在北京宣佈成立柬埔寨民族統一戰線,他親自擔任主席。個久,柬埔寨王國民族團結政府成立,西哈努克出任國家元首。

在他的政府領導下,柬埔寨人民給予朗諾集團沉重打擊。1975 年,親美的朗諾賣國政府終於垮台。西哈努克重返金邊。

幾年後,越南悍然入侵柬埔寨。

1979 年1 月,就在越南軍隊逼近首都金邊時,西哈努克親王再次流亡國外。

1982 年,民主柬埔寨聯合政府成立,西哈努克任主席。

1990 年底,柬埔寨4 方共同組成柬埔寨全國最高委員會,西哈努克出任主席,並重新返回金邊。1993 年9 月,柬制憲議會通過新憲法草案,規定柬埔寨為王國。飽經滄桑的西哈努克就任國王。9 月24 日,柬埔寨王宮舉行了盛大的國王登基儀式,年逾七旬的西哈努克,面帶他特有的微笑,緩步登上闊別38 年之久的國王寶座。「誰笑到最後,誰笑得最好。」在數十年的風風雨雨之後,西哈努克成了最終的勝利者,他的微笑將是永恆的。

(陳繼)

《皇帝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