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利西斯返回家園

古希臘斯巴達城的國王墨涅拉俄斯的妻子海倫,被特洛伊王子帕裡斯拐走,這件事激起了全體希臘人的憤怒,以墨涅拉俄斯的哥哥阿迦門農王為統帥的希臘大軍準備遠征特洛伊,奪回美女海倫。

烏利西斯是希臘諸城邦之一伊塔刻的國王,他不想捲入這場戰爭,便裝瘋。他把豬馬牛羊都趕到海邊沙地上,給它們套上犁鏵,耕種那塊貧瘠的土地,然後把鹽當作種籽撒在地上。不用說,這樣的耕種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

有個發明了骰子和象棋的聰明的希臘人叫帕拉墨得斯,他看出烏利西斯不是真瘋,為了證明這一點,他把烏利西斯年幼的兒子抱來,放在犁頭必定經過的地方。果然,烏利西斯不願傷著自己的兒子,耕到那裡,他的犁頭就偏過去了。這一來便露了餡,他只好收起那一套,戀戀不捨地告別妻子珀涅羅泊,帶領一支部隊去參加遠征。這一去就是將近20 年。

在那場漫長而艱苦的鬥爭中,烏利西斯表現得非常勇敢,成了希臘著名的英雄。不過他帶出來參加遠征的戰士也所剩無幾。

戰爭結束後,烏利西斯帶著他的船隊返回家園,途中遇到狂風惡浪,又在色雷斯海岸遇到喀孔涅斯人的襲擊,損失慘重。在後來的旅途中,又遇到許多艱難險阻,最後,他幾乎是隻身一人回到祖國。

因為離家時間太長,已經沒有人能認出他,家鄉的變化也很大,他不知妻兒是否還健在,是否還在惦念他。他決定裝做一個流浪人,沿途乞討,順便打聽消息。

人們告訴他,烏利西斯已經死在遙遠的特洛伊戰場上,他的妻子目前正被許多求婚者糾纏著,那些人都是有錢有地位的,他們賴在他的王宮裡大吃大喝,跟他的侍女鬼混,把他的家搞得一團糟。

烏利西斯苦不堪言,到了伊塔刻城門口卻沒有進去,他向他的牧人歐邁俄斯住的房子走去,仍裝做乞討。

歐邁俄斯也沒有認出眼前這位討飯的就是他的主人,好心地讓他進屋,招待他吃喝。從牧人的言談中,他證實了途中聽說的那些發生在他家裡的事都是真實的。他的妻子珀涅羅泊日夜為他流淚,她不相信烏利西斯死的傳聞。

為了搪塞、拖延時間,她對那些求婚的無賴們說,她要在宮中織一匹精緻的布料,為烏利西斯的老父親做一件壽衣。必須等布料織好後,才能在他們中間選擇一個人作她的丈夫。她一邊織一邊拆,用這個辦法拖延了3 年。現在,那些無賴們已經知道她的秘密,他們一面派人監視她,催她趕快把布織完。

一面大肆揮霍主人的財產,殺牛宰羊,喝完了貯藏室裡所有的美酒,把宮廷糟蹋得不成樣子。

烏利西斯靜靜地聽牧人敘說,心中怒火卻在猛烈的升騰,他盤算著該如何懲罰那些無恥之徒和那些與他們廝混的侍女們。同時也非常感激忠於他的歐邁俄斯。

當天晚上,他就睡在老牧人用綿羊皮給他鋪的床褥上。

第二天清早,牧人正在給客人做早飯,一位英俊的年輕人出現在門口。

歐邁俄斯一見到他就高興地大叫起來。原來,他就是烏利西斯的兒子忒勒瑪科斯,剛從庇羅斯回來。分別20 年,他認不出眼前這位乞丐就是他的父親。

他在途中聽說那些糾纏他母親的無賴想暗算他,所以改變了路線,夜裡悄悄地在另一個港口上了岸。

烏利西斯假稱自己來自克里特島,因為在海上水手起了歹心,劫走了他的錢財,所以才一路流浪到這裡。

忒勒瑪科斯也表示歡迎他留在這裡,生活費用由他負擔。然後,他請牧人去告訴他的母親,讓她知道他已經安全歸來。

牧人離開後,烏利西斯才把自己的身份告訴忒勒瑪科斯。他的兒子大吃一驚。可是,當他把這些年的經歷講出來後,忒勒瑪科斯便完全相信了,父子倆當時便抱頭痛哭。然後,他們研究如何除掉那些可惡的求婚者。

歐邁俄斯一直到晚上才回來。

第二天上午,忒勒瑪科斯準備回王宮去,臨走前吩咐歐邁俄斯把客人送到城裡,有些事情需要他幫忙。

忒勒瑪科斯並沒有立刻把父親歸來的消息告訴母親,只說一位佔卜者告訴他,烏利西斯很快就要回來懲罰那些惡棍。

這時,在宮外,求婚者們正在吵吵鬧鬧,大吃大喝,並投擲標槍和鐵餅取樂。烏利西斯由歐邁俄斯領著來到他們面前,仍裝做乞丐向那些人請求佈施。有的人給他一點吃的,也有的人則大聲呵斥,用小凳子砸他。烏利西斯不動聲色地忍耐著。還有一些人唆使其他的乞丐跟他較量。烏利西斯毫不費力地將那個乞丐打倒在地。求婚者們開心地大笑。

烏利西斯的女僕們也和求婚者廝混在一起,拿這位外來的流浪者開心,她們侮辱他,他也忍著。

求婚者們一直鬧到深夜,然後才各自去睡覺。忒勒瑪科斯悄悄地與父親見了面。烏利西斯叫他把那些人的武器統統收起來,藏在密室裡,明天,他就要動手解決這些混蛋。

忒勒瑪科斯告訴他,王后吩咐,給所有的求婚者一個難題:用烏利西斯使用過的弓箭,射穿排成一排的12 把戰斧的柄孔。能拉開那張硬弓,並在50 步以外能一箭射穿那些斧柄孔的人才能作她的丈夫。

烏利西斯聽完就笑起來,說:「除了我,有誰能做到呢?」他知道珀涅羅泊是故意為難那些求婚者,讓他們知難而退。

忒勒瑪科斯安頓父親洗澡休息,好讓他精力充沛地進行他們的計劃。

第二天從早晨開始,宮裡就熱鬧非常,侍女們知道今天要舉行一次考驗求婚者的比試,她們打掃宮庭,準備午餐。牧人歐邁俄斯奉命趕來幾隻肥羊和一頭牛,交給僕人們宰殺。

歐邁俄斯正要離開宮殿回去放牧,烏利西斯叫住他,問:「如果你的主人烏利西斯回來的話,你還願意為他出力嗎?」

歐邁俄斯回答:「那還用說!我將為他而戰。」

「好極了,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了,我就是烏利西斯。」說著,他捲起褲腿,讓牧人看他膝蓋上很久以前打野豬時留下的傷疤。

歐邁俄斯這時候恍然大悟,難怪他一見到這位流浪人就感到親切,烏利西斯老了,他那滿臉鬍鬚掩蓋了他的真面目。他抱著他的主人痛哭不已。

烏利西斯說:「不要哭,歐邁俄斯,你留在這裡,等會,當比武開始後,你把所有的門都鎖起來,不要讓任何人進出。我將狠狠地懲罰那些惡棍。」

當那些求婚者們吃飽喝足之後,王后命令抬出12 把戰斧,整整齊齊地排列成龍骨形。然後,又親自取出烏利西斯使用過的那張硬弓,由侍女轉交給那些求婚者。當眾宣佈:「你們中間有誰能拉開這張弓,並射穿那些戰斧的柄孔,誰就可以做我的丈夫。」

求婚者中有的知道自己沒有這能力,便默不作聲,還有一些人則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可是,當他們拿起那張弓時,才知道它的份量,所有想試的人都試過了,卻沒有一個人能拉得開。

這時,烏利西斯才走上前去,對那些人說:「各位高貴的求婚者,我並不想與你們競爭,但我想試試自己的手臂是否還像原來一樣有力,請把弓拿來給我看看。」

求婚者中有一個叫安提諾俄斯的訓斥他:「你這窮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們可憐你才給你吃喝,別在這裡異想天開了!」

王后說:「安提諾俄斯,別這麼說。他既然來了就是我的客人,你這樣對待我的客人是不對的。請把弓交給這位外鄉人,如果他真能拉開這張弓,我就送給他一件漂亮的大衣和長矛、寶劍,並將他送回家鄉。」

這一來,所有的人都沒話說了。

安提諾俄斯只好把弓交給流浪者。這時,歐邁俄斯提著裝滿箭的箭袋進來了,悄悄地站到烏利西斯的身後。

忒勒瑪科斯知道一場屠殺即將開始,他對母親說:「這裡交給我,母后,請回後宮休息吧。」

當王后起身離開之後。烏利西斯取出一支箭搭在弓上,接著,他毫不費力地拉開了那張弓,只聽「嗖」地一聲,箭呼嘯著穿過那12 個斧柄孔。

在場的人都呆住了。

烏利西斯笑著對忒勒瑪科斯說:「我沒有給府上丟臉吧?」然後,他就向門口走去,邊走邊脫掉身上破爛的衣服,露出健美結實的肌肉。

忒勒瑪科斯和歐邁俄斯也抽出劍來。

烏利西斯守住門口,對那些呆若木雞的傢伙們說:「我就是烏利西斯。

你們這幫無恥的東西大概做夢也不會想到吧?你們糾纏我的妻子,揮霍我的財產,在我的宮殿裡作威作福。現在,你們的末日已經來到了!」

說著,他一箭射穿了安提諾俄斯的喉嚨。

驚慌失色的求婚者們這時才開始尋找自己的武器,可是武器早已不翼而飛了。

烏利西斯迅速射出一支支復仇的箭,箭箭都命中那些人的要害。忒勒瑪科斯和歐邁俄斯也揮劍砍殺,一時,宴會廳裡橫屍遍地,鮮血漫流,一片哀叫求饒聲。

烏利西斯毫不留情地殺死了所有的求婚者。然後,他從侍女中拉出12 人,這12 個女子都是他親眼看見她們與求婚者調情廝混的。命令她們把大廳裡的屍體搬運出去,擦洗乾淨地上的血。然後,把她們一溜排吊死在樹上。

珀涅羅泊王后得知烏利西斯回來了,一開始還不敢相信。當烏利西斯洗淨身上的血污,穿上華貴的服裝,容光煥發地出現在她面前時,她不由得淚流滿面,撲上去擁抱著他。

夫妻倆互相訴說20 年中發生的一切以及相互的懷念之情。然後,烏利西斯又去果園看望老邁的父親,老人在樹下松土,見到兒子,已經認不出來了,竟把他當作過路的外鄉人。當烏利西斯告訴他自己就是他九死一生歸來的兒子時,老人恍如在夢中,沒有驚喜,也沒有眼淚,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實的。

正在這時,只聽見王宮外一片喧鬧,原來是求婚者中最先被烏利西斯殺死的那個安提諾俄斯的父親煽動人民起來造反。他的理由是,烏利西斯當初帶了那麼多年輕人去遠征,而今卻一人隻身回來,他們應該向他討還血債,為死難者報仇。

烏利西斯立刻拿起長矛,帶著手下的幾個人出馬迎戰,為首的那幾個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他殺死了那個叫歐皮忒斯的造反者首領,其他人都四散逃去。烏利西斯正要追殺,卻聽見他的父親向他高喊:「烏利西斯,你要冷靜一些,這片土地上已經有很多人流血了,不要觸犯神的意志!」

於是,烏利西斯勒住馬,造反者也都放下武器。從此以後,國王和臣民言歸於好,伊塔刻的土地上才又漸漸出現了繁榮景象。

(孫元化)

《皇帝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