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女子

“喂!這個書櫃放在這兒!”任曦對我和程駿說。我和程駿抬著書櫃放在了他指的地方。

三天前,我的高中同學任曦打電話給我,讓我和程駿幫他搬家。

任曦從以前的公司辭職以後,自己開了一家公司,他剛租了一個房間,作為他的辦公室。這樣的辦公室可以稱為“賓館辦公室”,因為這裡不僅能作為工作的場所,而且還是他生活起居的家。這幾天他忙著搬家和整理東西,自然不會忘記叫上我們這倆老朋友幫忙。

整整忙碌了三個小時,我們終於把所有的東弭都搬進了新房。任曦打電話叫了炸醬麵,我們氣喘吁吁地坐下休息。

這間“賓館辦公室”非常現代,也很乾淨。特別是明亮的落地窗,讓人覺得心情舒暢。不過奇怪的是,站在九樓,從窗戶裡望出去,遠處山的形狀卻顯得有些異常,說不出來的感覺。

這時,任曦說道:“這一帶的房子價格非常貴,我真沒想到自己那麼幸運能租到這麼便宜的房子。”

“對了,你到底打算做什麼生意啊?最近經濟不太景氣,你居然還辭職,果然夠大膽。”我笑著說。

“小子,亂世生英雄啊。”任曦得意地說,“這樣的經濟環境下,在人家的手下打工的日子可不是一般的悲慘。但是只要你動動腦筋,想到了別人沒想到的事情,成功也是輕而易舉。”

程駿聽了任曦的話,接道:“你腦子不好使了吧?現在找工作那麼難,你看我和子寒都找不到工作,我看你真是吃飽了撐的!”

“呵呵,反正我現在還在研究這個問題,等我確定了再告訴你們。”任曦回答道。

說話間,送外賣的人來了,我們開始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我第一個吃完了面,就開始幫任曦整理東西。因為我非常好奇任曦的決定究竟是什麼,所以趁他不注意,我偷偷翻著他的行李。

這時,我在一個大箱子的底部翻到一些雜誌。我把那些雜誌都拿了出來,打算看個清楚。可我一看到那些雜誌的封面就嚇了一大跳,只見上面都是一些人體的殘肢和可怕的屍體。我又將目光移到雜誌的題目上,只見用血紅的大字寫著:“World most scarypictures”(世上最恐怖的照片)。

我正打算翻開仔細看時,任曦突然走了過來,生氣地一把奪過我手上的書。

“你怎麼隨便翻我的東西!”他看上去非常不滿。

我沒想到他的反應那麼強烈,頓時感到非常尷尬。任曦把雜誌又重新放回到箱子裡。

“讓我們看一下啊,那是什麼書啊。”程駿在一旁說道。

可是任曦沒有理會他,走到一旁繼續吃麵。我和程駿覺得很不自在,就不再做聲,又開始整理起來。

傍晚,房間終於都整理好了,我和程駿便起身離開。任曦送我們到門口,似乎為他剛才的舉動有些不好意思,對我們說道:“今天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忙,改天我請你們一起喝酒。有些事情等時間到了我會告訴你們的,今天的事情你們不要放在心上,我有自己的原因,不太方便現在告訴你們。”

我和程駿理解地點了點頭,對他說:“知道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正當我們要轉身離開的時候,任曦突然在我們背後大聲說道:“喂,你們快聽!”

我和程駿停下了腳步,張大耳朵聽了聽,可是什麼聲音都沒有。

我聳了聳肩:“怎麼了,有什麼聲音嗎?”

任曦跑到房間的客廳,聽了一會兒,招手對我們說道:“你們快過來,來這兒聽聽。”

我和程駿疑惑地又返回到房間裡,三個人站在客廳裡仔細聆聽。果然,我聽到有非常細微的聲音傳人耳朵,似乎是有人在隱隱地哭泣!

聽到這個聲音,我全身爬滿了雞皮疙瘩,甚至連頭髮都豎了起來。

這時候,程駿滿臉疑惑地看著我:“有聲音嗎?我怎麼聽不到?”

任曦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剛才在門口我聽到了,但是現在聲音太小了,似乎是有人在哭,不知道是貓在叫,還是人在哭,反正挺奇怪的。”

我點了點頭:“嗯,說不清楚那是什麼聲音。”

任曦接過我的話說道:“這是新建的公寓,還沒多少人搬進來。哎,算了,別管了。”

於是,我和程駿向任曦告別,離開了。

“你剛才到底聽到什麼聲音啊?”程駿又一次好奇地問我。

“你沒聽到嗎?我感覺那個聲音就在任曦的房間裡,真的挺奇怪的。”我說。

這時,汽車來了,我們便上了車,很快忘記了這件事。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那個聲音將會是那麼恐怖的故事的開始。

兩個星期以後,任曦又打電話給我,說是為了感謝我們的幫忙,請我們喝酒。

我到了酒吧,發現程駿已經到了。我正和他聊天的時候,任曦也趕來了。

任曦一見到我們,就坐了下來,悶聲不響地開始喝起了啤酒。

程駿問任曦說:“小子,你的秘密生意做得如何了,”

任曦沒有回答程駿,而是轉過頭問我道:“子寒,上次你在我的房間裡聽到的,是不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來,那個聲音實在是太微弱了,不過聽你這麼一說,好像挺像女人哭泣的聲音。”我同答道,“怎麼啦?鄰居家的女人每天在隔壁勾引你嗎?哈哈。”

任曦又喝乾了一杯啤酒,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我的房間隔壁,一家人都沒有,還是空著的。只有我不瞭解這座建築的情況,急急忙忙搬了進來。我已經三天沒去那兒住了。我真的很害怕一個人住在那裡。”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為什麼不敢回去,”程駿問道。

任曦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搬家的第二天晚上,我終於把東西全部整理完畢,準備開始工作。我在窗附近放了桌子和床。坐在桌子前面的時候,往左看可以看到外面不那麼好看的風景,而且可以隨時打開窗戶抽煙,十分方便。所以,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坐在桌子前面,打開電腦開始工作。因為一家鄰居也沒有,所以非常安靜,尤其是晚上,隔壁新建公寓的建築工人都下班了,安靜得出奇。我打開收音機,想一邊聽廣播,一邊工作,沒想到收音機不知道是不是在搬家的時候摔著了,放不出聲音。我沒辦法,只好繼續專心工作,一直工作到凌晨1點多。這時,子寒你曾經聽到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這一次我聽得非常清楚。附近都沒有人家,我覺得非常害怕,就在那時,有人敲響了我家的門!”

任曦喝了一口啤酒,繼續說道:

“這麼晚,會是誰呢?我心裡一邊想著,一邊看了看貓眼。可是門外的走廊上並沒有人!我心裡很奇怪,就打開了門。可是門口還是沒有人。我左右掃視了一下,卻只看到昏暗的走廊燈和寂寞的走廊。

大概是我聽錯了吧,房子太安靜了。我心裡想著又開始投入工作。可是,過了幾分鐘,家裡的門又響了起來。我的心開始提了起來,我大聲地喊道,是誰啊?一邊走到門口看了看貓眼,外面還是沒有人。

到底是誰在跟我惡作劇,我非常生氣,一把打開了門。可是,走廊上依舊空空如也。我既害怕又生氣,跑出門來到電梯旁,依舊沒有人,而且電梯顯示停在一樓。我又走到樓梯處,可還是看不到一個人影。我對著樓下喊道:‘有人在嗎?’可是我只聽到我自己的回聲:‘有人在嗎?有人在嗎?有人在嗎?……”

沒辦法,我只能再回到房間。可是,走在走廊上,我卻似乎感覺到旁邊有人的呼吸,於是,我大步走回房間,用力地關上門,坐在桌子前面,大口地喘著氣。這時,我的目光落到了鍵盤上,莫非剛才的敲門聲是我擊打鍵盤的聲音,全是我的幻想?

可是,就在我剛剛想通的那一剎那,我又聽到了‘篤篤’的敲門聲!這一次,我真的陷入了巨大的恐懼中。我不敢再去門口,呆坐在桌子上,心裡希望那是我的幻覺。果然,敲門聲停止了。可我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那要命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我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恐懼,歇斯底里地大叫道:‘到底是誰啊!’可是門外依舊沒有回答。我從桌子下面操起一個空啤酒瓶,又一次走到門口,對著貓眼朝外看,沒有人!我猶豫著要不要開門,正當我要做出決定時,我手中的啤酒瓶差點跌落到地上,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心裡已經滿是汗水。我再一次打開了門,還是一樣的結果,走廊上一個人影都沒有。明天我一定要去物業管理處,跟他們反映這件事。我心裡想。

我又返回到房間,我無法再安心工作,也睡不著,只好坐在桌子前面發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感到左邊耳朵裡有癢癢的感覺,似乎是有人的視線射到了我的耳朵裡。我一邊抬起手抓著耳朵,一邊轉頭看向左邊。

天啊!我居然看到一張女人的臉!那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的臉!桌上檯燈的反光照到她的臉上,透出幽幽的藍。她一動不動地盯著我,就像是一隻餓了許久的肉食動物看到了他的獵物!她究竟有什麼莫大的怨恨要如此注視我!我突然想到我的辦公室在九樓,頓時感到無法呼吸,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10點,我已經不知道昨天的事是噩夢還是現實。我的心情非常亂,便出門找朋友一起喝酒,從中午一直喝到晚上。

回到家,我已經喝醉了,連衣服都沒脫就躺到床上睡著了。我在睡夢中隱約聽到人的哭聲,那聲音越來越大,甚至把我吵醒了。我的酒醒了一大半,內心非常害怕,抱起枕頭悶在頭上。慢慢地,聲音小了下去。過了一會兒,我覺得口很渴,便走到冰箱旁邊拿出一瓶水,一邊喝水,一邊把頭轉向窗外——我剛喝進嘴裡的水一下子全噴了出來!我又看到了那張女人的臉!昨天不是我做的噩夢!

任曦停了下來,又大口喝了一杯啤酒,擦了擦嘴,顫抖著身子。

程駿不滿地說:“你這小子,在胡說什麼呢?是不是不想告訴我們你做的秘密生意,隨便找個借口來敷衍我們?再說,這麼爛的鬼故事,太沒意思了。”

任曦對程駿的話沒有什麼反應,喃喃自語道:“沒錯,我也覺得這是一個很普通的鬼故事。可是問題是,現在我成了這個故事的主角。”

任曦的話讓我想起了我一個小學同學的故事,於是我跟他們說了起來:

“我小學的時候,和一個鄰居關係非常要好。他的領導能力很強,身體也很強壯,在班裡非常受歡迎。有一天,我們住的公寓發生了一件女人跳樓自殺的事故。這件事故發生以後,他不再來學校上課。於是,班主任去了一趟他的家,可是回來以後什麼都沒告訴我們。再後來,他的家搬家了,他也轉學去了別的學校。我覺得非常不解,因為我們是那麼親密的朋友,但是他卻什麼理由都沒有告訴我就突然搬走了。

直到我上了高中,我才再一次碰到他。那一年,期末考試結束以後,我和同學一起去看電影,意外地在電影院裡碰到了他。我再次見到他的時候,有些陌生。可是他卻非常熱情地抱了抱我,似乎又讓我回到了小學那會兒,似乎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

‘好久不見,我們一起去吃飯吧。’他開心地說。

‘可是我是和同學一起來看電影的。’我心裡有些不太願意,

但是他繼續邀請我一起去吃飯,我不好意思拒絕,只好和他一起來到附近一家餐廳。

在餐廳,他點了一瓶燒酒。

我們還是高中生,他居然喝燒酒,我心裡想。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對我笑了笑說道:‘你應該要瞭解我,我喝酒的習慣已經好多年了。’

我尷尬地笑了笑,問他道:‘當年你為什麼突然轉學了?我當時既奇怪,又對你很失望,居然連最好的朋友也沒告訴就不辭而別。’

他一邊喝著一邊打開了話匣子:

‘你應該還記得當年,我們住的公寓有一個女人跳樓自殺的事吧?那天,我正在房間裡看書,看得太久了眼睛有些疼,突然聽到樓上一個女人的尖叫。我循聲向窗外望去,突然看到一個女人從窗戶外掉落下來,直直地看著我。她的眼光和表情令我非常恐懼,她齜牙咧嘴,整張臉都扭曲了,眼神裡充滿了仇恨。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掉了下去。

那時候,我心裡非常震驚,雖然和她對視的時間不到一秒,可那張臉卻深深印在我的腦海中。還沒等我回過神來,只聽到外面有人大叫著:有人死了!有人死了!快叫救護車!

我後來才知道那個女人就是那個自殺的女人!而我當時正好遇到了她自殺的一幕!

那天晚上,我不敢睡在自己的房間,因為每次我要睡著的時候,耳朵裡都會傳來那個女人的尖叫聲,腦子裡不斷浮現出那張扭曲的臉和她充滿怨恨的眼光。

每天我都拿著被子去爸爸媽媽房間和他們一起睡覺。可我一睡著就做噩夢,夢到那個女人站在我房間的窗前,一邊尖叫,一邊不停地對我說:看著我……看著我……我每天都在噩夢中大叫著醒來,我的爸爸媽媽也快受不了了。我幾乎每天都想著那件事,再也無法專心學習和生活,爸爸媽媽最終決定搬家。

可是這件事情完完全全影響到了我的人生,我最終還是放棄了學習,找到了一份電影院的工作。已經好多年了,那個女人還是常常出現。我去醫院看了心理醫生。可是沒有絲毫的效果。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我的人生會變成這樣。’

他說著又喝了一大口。

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他今天對我這麼熱情,因為那件事情以後他身邊已經沒有一個朋友。今天偶然的相遇,令他非常激動。

那天,他喝了個酩酊大醉,我將他送回了家。從那以後,我再也沒去過那家電影院,因為一想到他那可憐的遭遇,我的心就會沉重起來。

我上大二的時候,有一次偶然路過那個電影院,便想起了他。於是就去電影院找他。可是找不到他,就詢問電影院的員工。

那個員工用滿臉疑惑的眼神看著我說:‘你為什麼要找那個神經病?他已經被逮捕了。’

‘為什麼?’我非常吃驚。

‘他在電影院裡經常值夜班,常常對著空氣大罵。我們問他,他就說有個女人一直跟著他,看著他,所以大家都不太樂意和他在一起。有一次,他單獨在電影院值夜班,居然自己放火,引起電影院火災,所以被抓了。’

聽了那個員工的話,我感到了深深的內疚,如果那個時候我能對他多關心一點兒,可能他不會落到今天的下場。”

程駿和任曦聽著都歎了一口氣。

“我為什麼要說這個?哦,對了,任曦,那個窗外的女人和你剛才說的不是很像嗎?我覺得你應該去查查你們那幢公寓是否有過自殺的女人,可能就能找到答案了。”

任曦聽了我的話,臉色更陰沉了,看來他還沒有從那件事情的陰影中回過神來。

程駿皺了眉頭,說道:“聽了子寒說的,我也想起一件事。”他開始說了起來:

“這是我在網上看到的一個故事。有一個人喬遷新居,可是每天晚上3點鐘,臥室裡總會傳出奇怪的音樂,那音樂像是有人打開了一個音樂盒,緩緩放出。他一走出房間,那音樂就停了,似乎只出現在他的臥室裡。有一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男人用鎯頭打著他的頭。他嚇得從夢中驚醒,耳邊又傳來那音樂盒的音樂聲,‘叮叮咚咚’。從那以後,他幾乎每天都會夢到同一個場景,驚醒後就會聽到同樣的音樂。他始終找不到聲音的來源,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聞到臥室裡有一股惡臭。他隨著氣味找去,發現那味道是從固定在牆上的衣櫃裡傳出來的。於是,他打開了衣櫃,發現衣櫃裡面的木頭都非常潮濕,那味道正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他開始把衣服一件一件地拿出來,尋找原因。開始他以為是二層的閣樓漏水,滲透到衣櫃裡。於是他爬到二樓,可是二樓絲毫沒有漏水的痕跡。他便將衣櫃壁上的水擦乾淨,也沒放在心上。

可是,過了幾天,他卻發現,那些水又滲了出來,而且那股臭味越來越濃。他非常疑惑,就叫來了工人,將櫃子內壁打破。讓他們大吃一驚的是,櫃子和牆的中間藏著一具屍體!屍體的頭部被人打破,腐爛得很嚴重。

他們趕緊報警,警察經過調查,發現那具屍體是當年這座房子的建築工人。經過警察的努力工作,終於找到了真兇。兇手是這個被害者的同事,他們某天喝酒的時候產生糾紛,他錯手殺死了他的同事。當時這座房子還在建築中,所以他便將屍體埋在了牆上。

當房主看到兇手的時候,他非常震驚。那張熟悉的臉就是每天在他的夢中出現的拿著鎯頭砸他頭的男人。

更恐怖的是,那具屍體手上的電子手錶的鬧鐘,就是每天他聽到的音樂,可是那個手錶的電池早就沒電了,那聲音是怎麼來的呢?

我和子寒想的一樣,任曦。你最好找找你的房間裡有沒有女人的屍體。”

我們都開始覺得那個公寓有問題,似乎鬼魂只會出現在他們死去的地方,會不會那裡以前是個公墓呢?

“剛開始我和你們的想法差不多。所以我去四周打聽了一番,結果聽到了令人吃驚的事。”任曦說。

“你們先聽我把剛才的話說完吧。”任曦又開始壓低聲音說了起來:

“我的水從口中噴了出來。這次我看到的不僅僅是一張臉,而且是一個滿身是血的女人!我嚇得一口氣跑下樓,打的去了我朋友東軍的家。一想到那恐怖的一幕,我就不想回家。可這畢竟是人家的家,我也不好意思長住,只能硬著頭皮又同家了。走到公寓樓下,碰到公寓的管理員,他正在看電視。看到我走進來,他轉過頭,用非常吃驚的表情看著我。

我心裡很奇怪,我平時和管理員並沒有打過交道,為什麼他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

‘怎麼了?’我問。

‘沒什麼,沒什麼,我看錯了。’管理員慌亂地說。

‘什麼看錯了?’我繼續追問。

‘剛才我在看電視,聽到有您進來的聲音,看到您身後……哎,應該是我看錯了吧,您快進去吧。’他搖著頭說。

我不滿地看了他一眼,走到電梯旁。真背,電梯居然停在十五樓,我按了按向下鍵,在門口等著。走廊上只有我一個人,我感到背後涼涼的,一種不祥的感覺浮上心頭。這時,電梯到了一樓,門打開了,我踏了進去,按下九樓的按鈕。門緩緩關上了,開始向九樓上升。

‘叮……’電梯突然停了,我抬頭一看,是四樓。四樓有人住嗎?我正在奇怪,門慢慢打開了,門口一個人也沒有。我的心開始撲通撲通地跳起來。門又自動關上了,開始往上升。

‘叮……’電梯又停了,我一看,是五樓。門打開,依舊沒有人。

這樣的情況一次又一次地發生在六樓,七樓,八樓,我屏住呼吸,等著電梯快點到達九樓。雖然每次電梯開門門口都沒有人,我卻能明顯感覺到每一次都有人踏進電梯,似乎有一些看不見的人,慢慢向我擠來。

終於到了九樓,我迫不及待地想跨出電梯,就在那一剎那,電梯突然‘吡吡’地響了起來,我回頭一看,居然是電梯超載的警報!

莫非是電梯壞了?我心裡非常驚慌,急忙從電梯裡出來,沒想到電梯門在這時突然快速地關上了,夾住了我的一隻腳!我一個踉蹌,摔倒在電梯外。電梯門碰到了我的腳,又慢慢地打開了,我一把拉出我的腳,往電梯裡望去。天!電梯裡居然站著一個女人!

我身體裡的血液一下子湧上腦袋,我又一次暈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我被管理員叫醒,才發現自己一整晚都躺在電梯門口。

‘先生,你為什麼在外面地上睡覺?’管理員問道,

‘哦,我昨天晚上酒喝多了,出電梯的時候摔倒了,就睡著了。’我不想跟他多說,‘對了,昨天晚上電梯有沒有壞掉?”

‘沒有啊,電梯正常啊。對了,昨天和你一起來的那個女人,去哪裡了?’管理員突然問道。

‘哪個女人?’我皺起了眉頭。

‘昨天晚上你回來的時候,跟在你身後的那個女人啊。因為她的樣子非常奇怪,所以還把我嚇了一大跳呢。您還記得吧?後來你們不是一起上電梯了嗎?’管理員說。

‘沒有啊,昨天是我一個人上的電梯。那個女的長什麼樣?’我問道,內心開始升起恐懼。

‘眼睛很大,臉上沒有一絲山色。說實話,看上去有些恐怖。我以為是你的朋友,所以也沒多說什麼。’管理員回答說。

聽了他的話,我一下子站了起來,甚至連句謝謝都沒和他說,就往家跑。

我關上門,逕直走到床邊,躺了下來。我的心裡非常累,想著管理員的描述,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在夢裡,我又一次看到了那個女人,她不停地用她那長長的指甲瘋狂地刮著我的臉,慢慢把我的眼睛挖出來,我甚至都能聽到她的指甲刮擦著我的骨頭的聲音。

我撕心裂肺地大叫著,一下醒了過來,渾身大汗淋漓。

我不知道我睡了幾個小時,看著窗外天已經黑了,又一個夜晚。

我坐起來,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最近究竟是怎麼了?無法專心工作,總是看見幻覺,頻頻做噩夢。唉!

我摸了摸咕嚕咕嚕叫著的肚子,打算出去吃飯。

走到門外,我開始猶豫,究竟是走樓梯還是坐電梯。就在我還沒決定的時候,突然聽到走廊裡有人大喊,那聲音非常淒慘,就像是在被人虐待似的。

難道又是我的幻覺?我豎起了耳朵,這聲音越來越大,就像是一個人面臨死亡前那絕望的呼喊。我突然意識到,這不是幻覺,於是我趕緊開門進屋,用公寓對講機打給管理員,讓他趕緊上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我焦急地等著管理員,這時,那聲音卻越來越小,慢慢變成了呻吟。

是不是有人遇到了麻煩?我非常心急,來不及等管理員趕上來,開門循著聲音找去。

我終於找到了聲音的來源,我站在那家門口仔細地聽著,這時,裡面的聲音突然一陣大叫,便再電沒有了聲息。

這時,管理員也趕到了,他用鑰匙打開那一家的門,和我一起走了進去。

裡面的臥室燈開著,我尾隨著管理員走了進去,卻看到了駭人的一幕。臥室的牆上到處都是血跡,床上躺著一個男人,四肢都被繩子綁著,已經死了。我們靠近一看,發現這不是一具普通的屍體,他的手指關節都被刀切斷了,白白的骨頭露了出來。令人毛骨悚然。不僅如此,他身體的每一個關節也都全部被切斷了,很明顯,這具屍體是被人分屍以後又重新拼湊起來。我似乎在我工作中的照片上,看到過這樣的情景。我轉頭看了看管理員,他渾身發抖,呆若木雞。

‘快叫警察吧!’我大聲說。

可是他似乎沒聽到我說的話,只是不斷地重複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看上去,他完全被嚇到

於是,我趕緊用手機報了警。我和管理員走到外面的走廊上開始抽煙,一言不發。

不一會兒,警察便趕來了,一些警察開始保護現場,一個警察走過來開始對我們作詢問筆錄。

警察似乎很懷疑我,他讓我們又重複了一次發現現場的動作,從我聽到那個聲音開始,一直到我報警,讓我們再機械性地重複了一次。

管理員很配合警察作筆錄,但是他卻死也不願意再去那個房間。雖然我也很害怕,可是管理員看上去有些害怕過頭了。

‘你和被害人認識嗎?’警察問管理員說。

管理員突然很激動地說:‘你這麼問什麼意思!他只是我們這樓的住戶,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警察兢兢業業地做著調查工作,一直盤查我們直到12點。我筋疲力盡地回到家,開始擔心他們會看到與我工作相關的雜誌而懷疑我。

“現在該是告訴你們我的工作的時候了。”

任曦抬起頭,看了我們一眼,繼續說道:

“我的工作是。通過網站賣給客戶他們收藏需要的物件。但和別的代理公司不同的是,我提供的都是平時很難看到或找到的東西。比如說子寒你以前看到的被虐待和四分五裂的屍體的照片。因為我覺得,人的好奇心和保密的慾望是相同的。既然有人要保守一些秘密,就一定有人想要去知道。如果某個BBS上出現了這樣的照片,一定會有爆炸性的反應,我就是從那些網站上找到的靈感。

於是我開始為客人們尋找那樣殘忍的照片,他們想看卻無法找到的不尋常的照片。事實上,色情照片在網站上找起來很容易,每個人都能輕鬆地下載,可是,像這些虐待致死或者被人分屍的照片卻是鳳毛麟角,這就更激起了人們偷窺的慾望。

雖然我知道這是非法的,但是卻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讓我賺到大把的錢。

於是,我先試著在一些比較大的網站上發了類似的照片,果然,很多人發給我E-mail,讓我發給他們其他的照片,有的人還問有沒有專門的網站。

這讓我對這個工作更多了一份信心,於是乾脆辭職,自己做起了恐怖網站,打算大賺一筆。這個網站採取了會員制,普通人無法進入。一開始,客人寥寥無幾,但是通過客人們的互相介紹,固定的客戶越來越多。

你們覺得這樣的工作能成功嗎?我當時也這麼猶豫過,可事實證明,這個世界上什麼樣的人都有。我提供給他們越來越刺激的照片,我的收入也開始越來越多。”

“可是,你的那些照片是哪裡來的呢?”我打斷了他的活。

“你們記得嗎?以前我工作的是個大公司,我加入了公司的攝影協會。其中一個會員是一個美國員工,他的愛好就是收集這些恐怖照片。不僅如此,他還是美國最大的地下恐怖協會的會員,這個協會的會員都要經過嚴格的審查,他們之間的活動就是互相交流收集到的恐怖圖片。

通過他的幫助,我也加入了那個協會。但是你們不要誤會,我並不是那麼變態的人,我當時只是非常好奇而已。

那個協會的網上資料室有很多這樣的照片,而且,和其他會員郵件聯繫以後,還可以互相交換信息。漸漸地,我收藏的照片越來越多,這也為將來開公司打下了基礎。

我在做交易的時候,絕對保證購買者的隱私,有的人要求寄郵件,有的人要求寄包裹,也有一些人則要求當面交易。

定單越來越多,我無法再在父母的家中工作,怕嚇到他們,就租了現在的房子。”

“你是不是真的去殺人的現場拍照?”我瞪大了眼睛說道。

任曦聽了我的話,漲紅了臉,激動地說道:“你說什麼!你認為我是那種為了錢就不顧一切的人嗎?”

程駿對他說:“你的工作完全誤入歧途了,你為了錢,這樣做,不就成了那些殺人犯的幫兇了嗎?!你坦白吧,你到底有沒有在犯罪現場拍過照片?”

任曦沒有回答,他猶豫著,喝乾了一杯酒,慢慢說道:

“警察來的那天,我真的非常害怕,他們會在我家搜到那些資料。所以我開始手忙腳亂地整理那些資料。就在我整理資料的時候,一張照片掉了山米,我嚇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張照片上的屍體的死法和我剛才看到的受害者一模一樣!

我第一次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我以為這是別人化妝的,因為這些照片中有一些的確就是人化妝以後拍的,不是真實的。可是當我看到這起事故以後,我突然意識到這張照片是千真萬確的。我又將照片掃瞄進電腦,把圖像放大,仔細觀察起來。

這時候我發現,照片上屍體被綁的樣子,和四肢切斷的狀態都和我看到的那具屍體一模一樣。

我想知道那張照片的來源,便翻查起我的檔案,結果發現是一個叫killyou的ID發給我的。我突然想起這個人很奇怪,除了要求我和他交換更殘忍的照片外,還說如果允許他把他收藏的照片掛到我的網站裡,他可以給我錢,似乎他要向別人炫耀他收藏的成果。他是我碰到過的最變態的人。

我又好奇地翻看起他發給我的照片,發現他寄來的第一張照片是一具被亂刀桶死的屍體,屍體鮮血淋漓,臉被鈍器砸爛,看不出形狀。從屍體細長的手指來看,似乎是一具女屍。可從屍體高大的身材來看,又似乎是一具男屍。

我從來沒看到過這麼殘忍的照片,但是當初看到的時候,我一直以為那是人化妝的,所以一直沒放在心上。

當時我只想著賺錢,就毫不猶豫地同意他把自己的照片掛到我的網站上,還從我所有的照片裡挑選出一張西內達魯奇拍的照片寄給了他。西內達魯奇是九十年代最有名的拍攝殘忍恐怖照片的人,他是殘忍恐怖照片的傳奇人物。那時候,因特網還沒有那麼發達,他的一張照片能賣到幾百美元。

幾天以後,我又收到了killyou的郵件,他說這張照片他已經有了,他需要更殘忍的照片。他居然知道西內達魯奇,可見他是一個內行。這時,我發現網站上他又添加了新的照片。

這張照片比上一次的更加殘忍,屍體被反吊在天花板上,兩隻手和一隻腿被切斷,斷口還非常新鮮,血不斷地流下來。我看到這照片感到異常恐怖,照片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真實感。

不過一想到錢,我就沒想那麼多,就讓他把照片掛著吧。我又開始考慮該給他什麼樣的照片才能滿足他呢?

於是我去了那個美國的地下恐怖協會的網站,從中挑選出了一張非常變態的照片發給他。那張照片也同樣非常殘忍,我無法判斷照片的真假。照片的提供者說,他是一名警察,專門負責殺人案。這是他調查的案件中的照片,我想這次他應該滿意了吧。

不久,我的郵箱就滿了,都是來自我的網站會員的信件。大部分人都流露出非常欣賞的態度,表示從來沒看到過如此殘忍的屍體,這簡直是一張傑作。

我同時也看到killyou的回復,他說還是有一點失望,問我有沒有更刺激更新鮮的照片,同時他又在網站上掛了一張新照片。

第三張照片,就是我手中的這張。這一次我的恐懼佔據了全身,因為照片太過血腥。我無意識地從網站刪除了他的照片。

過了幾天,我再一次收到他的來信,雖然他說得很禮貌,但是從字句中我卻感覺到他在威脅我。因為我拿了他的錢,卻沒達到他的要求,看上去他非常生氣。他強烈要求我把他的作品掛在網站上,並寄給他更刺激的照片。他還說,如果我不信守諾言,他不敢保證我會發生什麼不幸的事。

想到這些,我又仔細看了

一下那第三張照片,照片上的人身材矮小,很明顯是一個女人。她的臉轉向側面,看不到容貌。我又將照片再次放大,仔細地檢查著。21寸的顯示器頓時充滿了深紅的鮮血。她的全身血肉模糊,我強忍著自己內心的翻湧,繼續移動著鼠標。這時候,我發現她被切斷的手上有幾枚戒指,果然這是一具女屍。

這叫,我突然感覺到旁邊有人在冷冷地看著我,我慢慢向左轉過頭,再一次看到了窗外那個恐怖的女人。

內心壓抑的恐懼一下子暴發出來,我再也無法忍受,發瘋似的大叫起來。

我全身麻木,根本無法或彈。只見那個女人慢慢浮了上來,露出她的全身。她的脖子以下都被鮮血覆蓋了,穿過玻璃慢慢向已經嚇呆的我飄了過來。

‘匡匡匡……’這時,大門傳來了巨大的敲門聲,那個女人一下子消失了。

敲門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再沒有回復就要把我的門打破了。我趕緊跑過去,看了看貓眼,發現是一個警察。我這才意識到他一定是聽到了我的叫喊聲,我頓時不知所措。我的電腦裡正顯示著那幅巨大的血淋淋的照片,而桌子上我收藏的照片一片狼藉。我的心都快跳了出來,猶豫著要不要開門,這時,我看見警察掏出手機,似乎是給管理員打電話讓他拿鑰匙來。

我飛快地跑到電腦前,關掉了電腦,並將我桌子上的照片一股腦地塞進抽屜裡。我剛剛整理好,就聽到門外管理員用鑰匙開門的聲音。

我又趕過去打開了門。管理員和警察站在門口,尷尬地看著我。

‘發生了什麼事?剛才我好像聽到了你的尖叫。’警察說。

‘沒事,沒事,我剛睡著了,做了噩夢。’我掩飾說。

‘我可以進來嗎?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警察說著看了看我身後的房間。

如果我拒絕他的話,他們一定會懷疑我,我只好硬著頭皮將警察和管理員迎了進來。

警察開始盤問我剛才他問過的問題,我心裡非常窩火,又不好意思發作,只好很不情願地回答他,就想讓他們快點離開。

警察離開之前,轉過身用懷疑的眼光又打量了我一番。

他們離開之後,我又把抽屜裡的材料拿了出來,整理了一下。可我突然發現,第三張照片找不到了。

我明明記得剛才放在最上層的,可是現在卻消失得無影無蹤。難道是那個管理員趁警察盤問我的空隙拿走了照片,又或者是窗外的那個女人?

平靜了一會兒心情,我又打開電腦,仔細研究起那張照片。這時候我突然發現,屍體側過去的臉對面角落有一面很小的鏡子。我用鼠標調整角度,將那面鏡子慢慢放大。無奈我的電腦技術不專業,無法再看清那個鏡子裡的影像。

這時,我想起了我的朋友東軍,他開了一家照相館。我看了看手錶,已經差不多早上6點了,我不想再呆在房間,就把這張照片放進u盤,直奔他的家。

我不想再坐電梯,但是一想到天已經亮了,又給自己鼓了鼓勁。電梯到了一樓,我幾乎是狂奔出來,到了一樓的管理員辦公室。

我突然聽到警察和管理員吵架的聲音。

‘你有什麼權利懷疑我’你和我知道的情況不是一樣嗎?’管理員生氣地怒吼。

‘你把事實說出來吧,不要隱瞞,如果你騙我的話,下次就輪到你了!’警察說。

管理員似乎更生氣了:‘什麼?下次輪到我?你是在威脅我嗎?’

這時,他們突然看到了門口的我,頓時停止了爭吵,臉上露出了尷尬的表情。

我聽不懂他們的對話,我甚至懷疑那個管理員是否拿了我的照片,報告了警察。不過,已經發生的事情,我已經無能為力,我看了看他們,便離開了公寓。

十一

我來到了東軍的照相館,把這件事一五一十都告訴了他。

東軍建議我說道:‘照片是為了新聞或保存資料而拍攝的,也有將世界上的物體藝術化的功能。可是你的工作卻將照片和人的本能和慾望聯繫了起來,用在不正當的地方。我的職業是攝影,我總是希望我手裡拍出的照片能非常優雅漂亮,讓人看了心情舒暢。’

他說著歎了口氣又繼續說道:‘哎,可是既然已經發生了,我會盡我的全力幫助你。可是,你一定要答應我,以後不再做這樣的事。這樣的照片刺激了人們黑暗的本能,會喚醒人們的殘忍心,你能答應我嗎?’

我點了點頭。說實話,我現在也開始有點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而且對東軍感到非常慚愧,臉慢慢變紅了:‘對不起,我一定答應你。’

‘那麼你把那張照片給我吧。’東軍說。

東軍看了照片以後,非常嚴肅地對我說:‘我要再用設備查一下這張照片,但是我覺得這並不是一張人為的照片,你明白嗎?我的意思?這是一個變態的人幹的殘忍的事,並且幹完以後就拍下了這張照片,這個人簡直就是惡魔。’

說著,他開始用電腦放大照片,我將角落的鏡子指給他看,問他能不能利用技術看清鏡子裡的影像。

東軍的電腦是專用電腦,比我的電腦清楚多了,可是即便這樣,仍然看不清鏡子裡的臉。

東軍說:‘這張照片不是用數碼相機拍的,而是用普通的相機拍的。等我再做一天的技術處理,就應該能看清楚鏡子裡的東西了。’

我只好和東軍約好了明天再來,離開了他的家,突然我發現無處可去。

我去餐廳吃了飯,然後去了桑拿房。等我做完這一切,天已經黑了,我還是不想回家,就找了一個酒吧喝酒。這時,我突然意識到我應該把自己電腦上的照片刪除,否則萬一被警察查到了,我的麻煩就大了,

等我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過了12點。可奇怪的是,管理員辦公室裡並沒有人。

我走到電梯旁,發現電梯正好停在一樓。我踏進電梯,等著電梯緩緩上升。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腦海裡又開始浮現出那個窗外的女人恐怖的臉。我的心跳開始加速,心裡盼著電梯快點到達九樓。

幸運的是,我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我安全地回到了家。我看了看四周,對面遇害的那家人並沒有警察的守護,只有一條警戒線。我不敢再看那裡,趕緊跑去我的房間。

可讓我驚訝的是,家裡的門居然沒有鎖上,我一拉門把就打開了。

‘怎麼回事?’我的心又懸了上來,我猶豫著走進房間,打開了電燈,才發現我的房間被人翻得亂七八糟,很顯然有人搜過了我的房間!

更倒霉的是,我的電腦居然被人拿走了!而且桌子上的照片也一掃而空。

我著急地查了其他的貴重物品,發現只有電腦和那些照片被人拿走了。我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人的臉:公寓管理員!

十二

我慌忙拿起公寓對講機,對方有人接了。

‘有人進了我的房間,你知道不知道?!’我非常生氣地說。

可是對方卻沒有回答,只能聽到他呼吸的聲音。

‘管理員!喂,喂!’我繼續喊叫著。

‘啊——’突然電話裡傳來一個人的尖叫聲,我一把甩開對講機,癱倒在地上。

我心裡很亂,不知道該做什麼,於是打算去管理員辦公室看個究竟。

我又走到電梯旁,大口地喘著氣,電梯顯示在一樓,我按下了按鈕。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電梯一直顯示停在一樓,並沒有上來。過了幾分鐘,我開始猶豫要不要走樓梯下去,可就在這時,電梯緩緩地升了上來。

我毫無表情地看著電梯的指示燈,5,6,7,8,‘叮……’電梯終於到了九樓,門打開了。我看到保安被反吊在電梯的天花板上,他的雙手和一條腿被切掉了,鮮血淋漓,和那張變態的照片一模一樣!

我震驚得不知所措,身體像被凝固了一樣動彈不得。電梯停了幾秒,又‘叮’地一聲關上了,我這才緩過神來,開始尖叫起來。

我飛快地跑進房間,拿起電話報了警。我渾身顫抖,我不敢去走廊,又不敢呆在房問,我該怎麼辦!我在房間裡慌亂地來回踱著步,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了一些聲音,應該是警察來了。

我打開門,果然,走廊裡站著幾個警察,正在給電梯裡的屍體拍照。

警察看到我出來,又開始盤問我,我將事情的經過完完整整地告訴了他。

他懷疑地問我:‘你一個人單獨發現了管理員的屍體吧,’

‘是的。’我手心開始冒汗。

‘那麼,上次你隔壁的屍體也是你發現的吧?’

‘是的。’我心裡很清楚,警察開始懷疑到了我的頭上,畢竟這樣的事情太巧合了。

警察聽了我的話,長歎了一口氣說:‘唉!最近怎麼這麼倒霉、我真的應該去算命了。’

‘怎麼了?’我聽不懂他的意思。

‘除了近期的這兩個案件,這一年來,這個區已經發生了許多件事故。’他說。

‘什麼事故啊?’我還是不太明白。

警察掏出一支煙,一邊抽著,一邊說了起來:

‘以前,這個區是非常安全的。我的工作一直很輕鬆。但是,從一年前開始,區綜合醫院裡的屍體經常無故失蹤。一開始,是一個月一次,到後來,便成了一個星期一次。屍體頻繁地失蹤給市民造成了很大的恐慌。可是除了屍體失蹤以外,並沒有其他事發生。偷盜屍體的人也沒有向家屬勒索,而且也沒發現地下交易臟器的案件。案子一直沒有破掉。

就這樣過了半年,屍體失蹤的情況突然停止了。我們剛剛開始放心下來,沒想到,失蹤人口開始快速增加。不論是男女老少,各種各樣的人都有。

這些失蹤人口的問題都還沒解決,居然又發生了連環殺人事件。我真是不想活了,我一定要去算命!我的體重也從73公斤猛降到62公斤,我最近真的很嚴肅地考慮要不要辭職不幹了。

正說話間,突然走過來一個人,一把抓住了我的領子,開始破口大罵:

‘你這狗崽子!你這樣囂張地殺人,你以為我會怕你嗎!你真的想找死嗎!’

‘吳警察,你怎麼了!’剛才和我一起聊天的警察開始拉他的手。

我這才發現,抓我領子的人就是當初在管理員辦公室和管理員吵架的那個警察。

‘你在說什麼?我沒有殺他!放開我!’我生氣地推開他的手。

吳警察更激動了,他渾身發抖,開始打我的耳光,我一下子摔倒在地。 他突然從腰間掏出一把槍。瞄準了我。

旁邊的警察被他的舉動嚇得不輕,一把奪過他的槍,大聲招呼著別的警察。

別的警察都過來紛紛把他拉走,他仍然充滿憤怒地對我吼道:‘在你下次殺人前,我一定要先殺了你!’

一旁的那個警察不好意思地對我說:‘對不起,吳警察以前不是這樣的,希望你能諒解。’

說著,他扶著我站了起來,尷尬地笑笑離開了。

我站在牆邊,聽到警察們在偷偷議論著吳警察。

‘吳警察又開始不正常了,上次也是這樣,差點把嫌疑犯打死。’

‘是啊,還好那個嫌疑犯就是犯人,否則他麻煩大了。’

‘今天他又犯病了,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

聽了警察的話,我心裡覺得,那個吳警察一定有神經病。

於是,我又回到屋裡,開始猜想究竟是誰拿了我的東西。很顯然,一定不是管理員,因為警察並沒有從他身上搜到那些照片。無論如何,我這次一定要搬家了。

我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又睡著了。

十六

‘現在遊戲該開始了。等我結果了你,再去找那個殺人犯報仇。’他惡狠狠地說,‘能變成我的作品,你應該會很驕傲吧,哈哈哈。我還沒想好這件作品的主題,是血,還是內臟?你的意見如何?’

他把刀架到了我的脖子上,正準備下手。突然,他的身後閃過一個人影,只見一個紅色的背影從他的身後浮了上來,是她,是那個窗外的女人!

她伸出長長的手,緊緊地掐出了吳警察的脖子。

‘咳咳……’吳警察驚得一下把刀掉落到地上,慢慢地轉過身,從脖子裡艱難地擠出一絲聲音:‘是……是你……’

幸運的是,他的刀恰好落在了我的手邊,我掙扎著去拿刀。

就在我把刀拿到手裡的時候,吳警察和那個女人突然消失在我的視野裡。

我開始奮力地割著繩子,這時,我的耳朵裡傳來‘撲撲’的聲音,就像是有人拿著刀正在切肉。那聲音越來越頻繁,我來不及多想,拚命地割著,終於繩子割斷了,我的手掙脫了出來。

我慌忙站了起來,眼前出現了駭人的一幕。只見吳警察躺在桌子後面,身體像馬蜂窩一樣被捅滿了刀眼,就像我收到的來自killyou的第一張照片!

我嚇得頓時渾身僵硬,這時突然感覺到天花板上有冷冷的呼吸,我慢慢地抬起頭,果然,那個女鬼就像東軍研究的那張照片裡一樣,浮在了天花板上!

我非常害怕,尖叫著向門口跑去,那個女人也跟在我的身後,慢慢地向我飄來。我一把拉住門把,天,門被反鎖了!鑰匙,鑰匙一定在吳警察身上,可是那個女鬼已經飄過來了,我頓時感到無比絕望,我完了!

那個滿臉是亦的女人直直地看著我,眼珠似乎都要跳出眼眶,好像在對我說:‘現在該輪到你了!’

‘你的死和我沒有關係!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做著垂死的掙扎。

可是那個女人似乎沒有聽見我的話,漸漸向我靠近。

突然我的耳邊響起了東軍的話:‘鬼魂離開人體以後,一般很快就消失了。可是如果他們能找到一個媒介,依附在上而,那麼他們就能在世界上生存下來。我想這張照片一定就是這個鬼魂的媒介……’

照片,那張照片!

我顫抖著從口袋裡拿出那張照片,打著了打火機。

那個女人的臉變得非常恐慌和扭曲,她伸長著雙手要向我撲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我點燃了照片,就在那一剎那,那個女人一下子消失了。

我大大喘了一口氣,爬到吳警察的屍體旁邊,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打開了門,這才發現天已經濛濛亮了。

我逃出了公寓,就給你們打電話,然後就來這裡和你們一起喝酒了。”說完這些,任曦的臉已經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

“你應該報警啊。為什麼還來這裡喝酒?”程駿對他說道。

“你認為我和警察說一個女鬼殺了人,他們會相信嗎?”任曦說著又喝乾了一杯酒。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我問道。

他沒有回答,只是繼續喝著酒。這時,酒吧門口進來三個人,直接走向我們,把我們包圍了起來。

“你是任曦吧?”其中一個人問道。

任曦慢慢抬起頭來,那個人繼續說道:“我們懷疑你和幾起謀殺案有關,請你和我們去一趟派出所。”

“你們有證據嗎?”我激動地對他們說。

“證據?我們在吳警察的屍體旁邊找到了一把刀,刀上都是他的指紋。”

任曦沒有回答,他慢慢站起身來,對警察說:“走吧。”

他離開前,突然轉身對我說道:“幫我給哥哥打個電話,跟他說一聲對不起。”

我用力地點了點頭,眼眶裡已經滿是淚水。

從酒吧出來,我和程駿一起去了東軍的照相館。

東軍聽了任曦的事,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和他通話中間電話突然斷了。當時我正要告訴他照片裡那個兇手,那是我們一個非常熟悉的人。你們看吧。”

說著,他打開電腦,把其中一張照片放大。當我們看到照片裡那個人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是他!

“那麼我們應不應該把這張照片拿去派出所呢?他們會不會說我們是誣告?”我驚慌地說。

“我們還是先找律師吧。”東軍說。

律師聽了我們的敘述和照片,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不過他還是去派出所看望了任曦,並給他看了那張照片。

回來以後,他對我們說:“這件事情真的非常詭異和複雜。因為吳警察家裡那把刀是絕對的證據,而且在門把上查到了他的指紋。雖然聽了任曦的敘述,但我們找不到有關killyou的任何證據。唯一的辦法,就是給任曦做精神鑒定,也許他的精神有問題。”

我們再次在監獄見到任曦,告訴了他律師的話。

他搖了搖頭,說道:“你們不用太擔心我,我已經放棄了。那個女鬼的詛咒很強,我自己對以前的想法也非常後悔,也許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吧。“

幾天以後,我和程駿在電視上看到了兩條令人震驚的新聞。

一條新聞說,由於這幾天連續的大雨,這個區正在建築的一幢大樓發生了坍塌,人們在坍塌的現場發現了兩具死去已久的屍體。

“看來任曦說的都是事實。”程駿傷心地說。

另一條新聞說,本區的一位名流,在家裡被人用非常殘忍的手段殺害,現場找不到任何兇手遺留的痕跡。

“killyou的最後一個成員也被幹掉了。難道世上真的有鬼?而那個女鬼並沒有隨著照片的燒燬而消失?”

我和程駿互相對視了一眼,“也許,這個世界上某些事永遠沒有答案。”

《週末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