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睚眥必報

    趙柔婷不無埋怨地看著丈夫,這塊地他們用了比預想幾乎要多出四億的價格拿下,這個世界上還有他們這樣的冤大頭哦嗎?她早就勸過丈夫不要做意氣之爭,可結果還是中了別人的圈套。
    城體這塊地已經再無懸念,其實結果本來就沒有懸念,所有人都知道這塊地會被恆久公司拿下,現在結果不變,只是誰也沒想到恆久會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謝坤舉夫婦的臉上絲毫沒有勝利後的喜悅,他們的心中充滿了沮喪,棋差一招,如果他們在六億止步,或許結果是另外一番樣子。
    競爭者顧明健和張揚一起走了過來,顧明健主動伸手向謝坤舉表示恭賀。
    謝坤舉臉上的笑容相當的勉強。
    顧明健道:「恭喜謝先生和夫人投得這塊地,真是讓在下羨慕。」
    謝坤舉道:「僥倖罷了,商場上沒有常勝將軍。」心中暗罵,羨慕你麻痺,什麼東西,這種時候還過來落井下石。
    顧明健道:「不過七億拿了這塊地恐怕有點不值得。」
    謝坤舉微笑道:「成本雖高,但是重在經營,經商者很多時候需要有敢為天下先的氣魄。」這句話根本就是打腫臉充胖子了。
    顧明健道:「謝總的氣魄真是讓我佩服,這麼高的成本,我要是拍到手裡也一定選擇放棄,最多損失點保證金。」
    張揚道:「明健,你這句話就不對了,謝總這麼大的生意,豈會在乎這點小錢,經商最重要的是聲譽,如果謝總放棄,肯定會有人說謝總在資金上出現了問題,說不定會引起一系列不好的連鎖反應,名譽這種事兒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這廝絕不放過往傷口上撒鹽的機會。
    趙柔婷道:「兩位大可不必擔心,我們兩口子在商界的口碑一向很好,商界經營最重要的是一個誠字,毀約的事情我們還沒做過。」
    顧明健道:「盜亦有道,做生意也是如此,我最佩服的就是堂堂正正做事的人。」
    張揚道:「謝夫人給我的感覺就是光明磊落,女中英豪,謝總對你一定很好吧!」
    謝坤舉微笑道:「我們夫妻的感情算得上是相濡以沫,舉案齊眉。」
    張揚道:「謝總真是一個尊重女性的人,我欣賞你,我最煩的就是欺負女孩子的混賬。」
    謝坤舉涵養再好,這會兒臉色也不由得有些變了。他強忍怒氣,點了點頭道:「兩位,我們還有事,失陪了!」
    顧明健道:「張揚,我妹在你們展會上被打了,這事兒沒完!回頭我再找你算賬。」
    趙柔婷氣得臉色蒼白,回到休息室,關上房門,她指著謝坤舉的鼻子罵道:「都是你幹得好事!我都提醒你了,你跟他們爭什麼?七億一千萬,拿下城體這塊地,你有沒有想過能賺多少?」
    謝坤舉道:「錢不是最重要的!」
    趙柔婷道:「什麼重要?顏面重要?為了顏面,你可以隨隨便便讓四億打水漂?謝坤舉,你好大的氣魄!」
    謝坤舉道:「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你跟我吵又有什麼用?」
    「我們可以放棄!」
    謝坤舉道:「你沒聽懂他們剛才的意思?如果我們現在就放棄,他們還不知道要造出怎樣的文章!」
    趙柔婷道:「我不管,我憑什麼要多拿四個億?」
    這個世界上很多時候都是沒道理可言的,謝坤舉並不是為了面子,也不是意氣之爭,今天的這件事是他棋差一招,他敗了,敗得挺慘,如果不是薛世綸的出現,謝坤舉不會錯誤地估計形勢,或許在六億的時候就已經選擇放棄,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張大官人和顧明健來到外面,兩人同時笑了起來,今天總算出了心頭的一口惡氣,顧明健道:「那混蛋就像被人抽了一巴掌,臉色別提多難看了。」
    張揚道:「四億,成本足足高出了四個億,這可都是真金白銀,擱誰身上都得心疼。」
    顧明健道:「剛才我還真有點擔心,萬一叫到七個億,他不接招,我們豈不是被套進去了?」
    張揚笑道:「如果薛世綸不出現,他十有八九不會接招,可是薛世綸一露面,他就有了狠坑咱們一把的念頭,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
    顧明健哈哈大笑,張揚抬起頭,看到遠處薛世綸正站在他的黑色賓利前,抽著雪茄,張揚向顧明健說了一聲,緩步向薛世綸走去。
    顧明健並不想跟薛世綸打照面,他已經知道薛世綸和父親不睦的事情,所以選擇了迴避。
    張揚來到薛世綸面前,薛世綸向遠處的顧明健看了一眼道:「顧家小子今天表現得不錯。」
    張揚笑道:「還是多虧了薛叔叔的四個億墊底。」
    薛世綸道:「空頭支票而已,如果最後是你們拍下了那塊地皮,說不定我會反悔。」
    張揚道:「薛叔叔,您在我心裡可是一諾千金的大人物。」
    薛世綸哈哈笑道:「一諾千金也要權衡利弊。」他吐出一團煙霧,微笑道:「謝坤舉兩口子出來了。」
    張揚順著他的目光向門前望去,果然看到謝坤舉夫婦陰著臉從大門口走了出來,張揚笑道:「薛叔叔,咱們這次聯手陰了他一把,你說他會不會連你也一起恨上?」
    薛世綸道:「跟我有關係嗎?我只是湊巧出現在了這裡,我又沒參加競標。」他又抽了口雪茄道:「仗著和周家有點關係,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裡,真是井底之蛙。」他向張揚道:「就算他恨我,他也不敢對付我,只是你這次肯定有麻煩了。」
    張揚道:「他要是心疼錢,可以放棄那塊地。」
    薛世綸道:「放棄?保證金是多少?五千萬!哈哈,他們兩口子機關算盡,只想著抬高保證金,把可能的競爭對手全都嚇走,卻沒想到這次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謝坤舉看到張揚和薛世綸站在一起,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朝這邊走了過來。
    薛世綸春風滿面,張揚笑得陽光燦爛,這倆都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的基礎上。
    謝坤舉看到他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來,遠遠笑道:「世綸兄,沒想到今天你也過來捧場。」
    薛世綸微笑和謝坤舉握了握手道:「我只是過來湊個熱鬧,今天也不算白來,見識了謝總的魄力,這麼多錢拿下城體這塊地,真是讓人佩服。」
    謝坤舉在心中把薛世綸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如果不是這廝過來湊熱鬧,又和張揚眉來眼去裝神弄鬼,自己怎麼會中了他們的圈套?
    薛世綸道:「我還有事,你們聊!」他躲得倒是快,把事情全都扔給了張揚。
    張大官人還是笑得那樣沒心沒肺:「謝總,恭喜你啊!」
    謝坤舉淡然道:「你剛才不是恭喜過了嗎?」
    張揚道:「我倒忘了,對了,剛才忘了告訴你,宋辟生已經落在警察手裡了,至於那個趙延慶,他也跑不了。」
    謝坤舉冷笑道:「那,我應該恭喜你才對。」
    「不必恭喜,這都是我該做的,你說這幫人怎麼就那麼不開眼,惹我?不知道我出了名的睚眥必報嗎?」張大官人說完,轉身向汽車走去。
    謝坤舉望著他的背影,右眼皮沒來由跳動了幾下。他早就聽說過張揚的狂妄,今兒才算是真正領教了,如此囂張的年輕人他還是頭一次見到,睚眥必報?他讓人砸了張揚的場子,這小子不但追根溯源找到了自己的身上,而且馬上就作出反擊,相比而言自己的損失更大,現在不知是誰應該報復誰?
    薛世綸坐在賓利車內,很愜意地靠在後座上,司機緩緩開動汽車,離開停車場之後,一個低沉的女聲道:「你居然會為他出頭?」
    薛世綸道:「有什麼不對?」
    「為了這個小子得罪了謝坤舉值得嗎?」
    薛世綸笑道:「你是說,我惹不起謝坤舉?」
    「你明白我的意思。」
    薛世綸又抽出一支雪茄,掏出ZIPPO打火機,在清脆的金屬鳴響中點燃,瞇起雙目,看著眼前煙霧和光線交織的情景,低聲道:「謝坤舉不敢找我的晦氣,這件事他一定恨極了張揚。本來我要是不幫他,謝坤舉未必會吃這麼大的虧,呵呵!」
    薛世綸笑了一聲之後道:「我就是要他吃虧,就是要他和張揚的梁子越結越深。」
    「張揚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謝坤舉什麼背景,他也敢招惹!」
    薛世綸道:「你以為他只是衝動?不要看輕這小子,謝坤舉和他無怨無仇,為什麼要砸他的場子?謝坤舉的目標在喬夢媛,他是為了洩私憤,喬振梁搶了他大哥的位子,他想為謝坤成出氣,可是他派去的那些人實在太蹩腳,張揚雖然衝動,可是他腦筋夠用,敢在京城大張旗鼓的這麼搞,你以為他的背後沒有人支持?」
    「你是說文家?」
    薛世綸哈哈笑道:「你居然會想到文家,文國權雖然厲害,可是他還不至於得罪周老。」
    「你們官場上的事情實在太複雜了。」
    聽到這句話,薛世綸的目光卻突然黯淡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方才緩緩道:「我只是一個商人罷了!」
    想在諾大的京城找到一個人並不容易,但是如果在特定的範圍內,找出一個人並不難,趙延慶是被八卦門的史英豪堵住的,本來按照江湖規矩,八卦門不應該插手歸陽門的事情,但是趙延慶傷了顧養養,顧養養是曹三炮的關門弟子,曹三炮雖然死了,可是他和八卦門掌門史滄海是莫逆之交,誰欺負了這位老友的徒弟,史滄海當然不會將之放過。
    張揚接到消息之後第一時間趕到了濟眾浴池,史英豪帶著兩位師弟將趙延慶堵在了更衣室內。
    趙延慶腰間紮著浴巾,雖然在這種狀態下被人堵截,這廝仍然表現得淡定自若,坐在按摩床上,咬了一口手中的青蘿蔔,然後咕嘟喝下了一大口熱茶,粗大的喉結上下動作著。
    史英豪他們並沒有出手,只是將消息告訴了張揚,本來史滄海並不想現身,畢竟大家門派不同,史英豪也不想公開和歸陽門結下樑子,但是趙延慶似乎覺察到什麼不對,他想逃離這裡,所以史英豪才不得不現身制止。
    他們直到現在也沒有出手,趙延慶自問沒有戰勝史滄海的本事,所以他也沒有選擇硬闖。
    張大官人趕到的時候,雙方已經對峙了近十分鐘。
    張揚走入更衣室,微笑向史英豪點了點頭道:「英豪兄,這邊交給我就好!」
    趙延慶又咬了一口青蘿蔔,然後重重啐到地上,冷笑道:「八卦門什麼時候開始給別人當走狗了?」
    史英豪正要發怒,卻聽張揚道:「歸陽門也算得上一個響噹噹的門派,可惜你不走正途,非但給別人當狗,而且還胡亂咬人,今天我就要好好修理修理你。」
    趙延慶看了張揚一眼道:「小子,有種的話跟我單打獨鬥。」
    張大官人笑道:「你配嗎?」
    趙延慶打開床頭的更衣箱,慢條斯理地穿上自己的衣服。光身子打架,武功肯定要大打折扣,無論輸贏都不風光,趙延慶必須先穿上衣服,別看這層薄薄的衣服起不到任何的防護作用,卻能讓他心安,卻能起到鎮定心神的作用。
    張大官人站在原地等著他,他沒有趁人之危的習慣。
    史英豪和他的兩位師弟趁著這個機會,將休息室內的其他人勸出去,其實剛才他們堵住趙延慶的時候,客人大都已經走了,剩下的只是剛剛從浴池裡爬上來的兩個客人。看到眼前場面,也顧不上穿上衣服,毛巾捂著下體趕緊回浴池去了。
    趙延慶忽然從更衣箱中抽出一條亮閃閃的鋼鞭,呼嘯一聲,向張揚的身軀席捲而來。他出手極其隱蔽,那鋼鞭事先藏在更衣箱中,足見此人狡詐陰狠。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必殺之技。
    張大官人冷哼一聲,右手一晃,誰都沒有看清,鞭子已經落在他的手中,不見他如何用力,那條鋼鞭竟然寸寸斷裂。
    趙延慶瞪大了雙眼,幾乎不能相信自己所見就是事實。
    不過張大官人震斷他手中鋼鞭之後並沒有急於進擊,而是站在那裡笑瞇瞇望著他:「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歸陽掌!」
    趙延慶咬了咬牙:「好!你自己找死!」他揮動右掌向張揚當胸打去。
    事實證明,狠話不是任何人都能說得,趙延慶話說的雖然很煞氣,這一掌打得也的確有那麼幾分氣勢,歸陽門大師兄可不是一個沽名釣譽的主兒。
    張大官人也是一掌迎擊而出,雙掌撞擊在一起,張大官人原地站立,紋絲不動,趙延慶卻悶哼一聲,身體向後倒飛而起,落在對面的按摩床上,將按摩床砸得七零八落,一條右臂也耷拉在那裡,竟然被張揚一招就震得骨折了。
    史英豪過去和張揚交過手,知道他的厲害,但是今天看到張揚一掌就將趙延慶震飛,方才知道,張揚過去根本沒有拿出全力,正如父親所說,此子的武功修為深不可測,當世之中已經少有人可以和他相匹敵。
    張揚來到趙延慶面前,望著灰頭土臉的趙延慶,微笑道:「你如果還想保住自己的這條右臂,就老老實實向我交代,那天去國貿砸展台究竟是受了誰的指使?」張揚知道幕後的指使人肯定是謝坤舉,只要趙延慶承認,自己就可以帶著他去謝坤舉面前興師問罪。
    趙延慶疼得滿頭大汗,他猜測到自己的手臂已經斷了而且骨折的地方不止一處,對他來說這條手臂非常重要,他賴以成名的歸陽掌全都指望這條手臂呢。
    張揚道:「當然,你也可以不說。」他的手緩緩落在趙延慶的肩頭,趙延慶感到自己的鎖骨有一股寒流注入,他驚駭不已,張揚難道想廢去自己的武功,顫聲道:「方永同……他……他是恆久公司的副總……」
    自從競拍的事情過後,趙柔婷的心情就一落千丈,張揚的介入讓她平白無辜的損失了四個億,當然她也可以放棄城體那塊地,但五千萬的保證金還是她提出來的,豈不是要白白打了水漂,更何況恆久在業界的名氣也不是一天積累起來的,如果他們放棄,對於企業的聲譽會有嚴重的打擊,而且張揚那幫人的意思很明顯,只要他們放棄,這幫人就會借此製造風波,現在趙柔婷已經無法輕視這些年輕人了。其實按照現在經濟發展速度,土地的價格會逐年提高,更何況是城體那塊位於城市中心的寶地,只要開發得當,還不至於虧損,但是想要獲取預想中的暴利已經很難了。
    想起損失的這些錢,趙柔婷的心頭就開始滴血,她並不是一個小氣的女人,但是這次輸得的確窩囊,在趙柔婷看來,丈夫這次的所作所為,根本是意氣之爭,毫無必要。他在為大哥出一口氣的同時,忘記了自己商人的身份,忘記了四處結仇乃是商者之大忌。
    趙柔婷的沉思被電話鈴聲打斷,秘書通報說濱海市委書記張揚求見。
    趙柔婷皺了皺眉頭,並沒有做太多的猶豫,就同意讓張揚進來。
    張大官人笑容燦爛地走入趙柔婷的辦公室,儘管他的笑容很討女人喜歡,但是在趙柔婷的眼裡,這廝笑得實在是討厭,很欠打。
    趙柔婷很禮貌地請張揚坐下。她一向認為自己是個有修養的女人,即便是在面對自己對手的時候,她仍然保持著應有的風度。
    張大官人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兩人之間隔著辦公桌,看起來張揚就像一個求職者。
    趙柔婷道:「張先生找我有事?」她心中有些奇怪,就算張揚要找也應該去找自己的丈夫。
    張揚笑道:「有事!」他打量了一下趙柔婷辦公室的環境,發現趙柔婷並沒有給自己倒茶的意思,微笑道:「天氣真熱,趙總這兒有沒有水?」
    趙柔婷歉然道:「抱歉,我疏忽了。」她起身打開冰吧,從中取出了一瓶冰鎮礦泉水,遞給了張揚,心中暗忖,難不成你還打算在這兒多呆一陣子?
    張揚擰開瓶蓋喝了一口道:「我找到趙延慶了。「趙柔婷有些迷惘道:「誰是趙延慶?」
    張揚道:「你或許不認識,但是方永同一定認識,趙延慶已經承認,他們那群人去砸濱海保稅區的展台,全都是受了方永同的指使。」
    趙柔婷道:「張書記,您說這話的意思是指責我嘍?」
    張揚笑道:「我沒有說趙總和這件事一定有關係,但是方永同一定和這件事有關,能不能把他叫出來解釋一下?如果真有誤會,還是早點說清楚的好,以免大家傷了和氣。」
    趙柔婷道:「他去新加坡出差了,短期內,你見不到他。」
    張揚點了點頭道:「真是遺憾。」
    趙柔婷道:「方永同有沒有做過你所說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即便是他做過什麼,也只是他的個人行為,和恆久沒有任何關係。」
    張揚微笑道:「趙總,您別著急啊,我也沒說這件事是你指使的,你也不用急著撇開關係。」
    趙柔婷道:「張書記,你還有事嗎?」
    張揚搖了搖頭道:「沒其他事我走了。」他雖然這麼說,但是並沒有馬上站起身來,又喝了口水道:「如果這件事真的是方永同做得,這個人品性實在太差,想對付我,只管明打明的來,為什麼要讓人去傷害兩個女孩子。」
    趙柔婷不耐煩地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對不起,我十點還有個會。」
    張揚笑著站起身來:「那就不耽誤您了!」他起身向趙柔婷伸出手去,主動跟她握手道別。
    趙柔婷並不想跟他握手,可是她終究還是沒有拒絕張揚,張揚握了握她的手,表情稍稍有些異樣。
    趙柔婷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變化:「張書記還有什麼事?」
    張揚這才放開她的手,笑道:「沒事了!」
    謝坤舉來到恆久總部的時候,剛巧看到張揚從樓內出來,他愣了一下,並沒有急於下車,而是等張揚上車走後,方才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來到趙柔婷的辦公室,謝坤舉將手裡的一付藥放下,來到妻子身後,輕輕幫她揉捏著雙肩:「柔婷,我剛去見陳主任,他又幫忙調整了一下藥方。」
    趙柔婷閉上眼睛,頭靠在丈夫的胸腹之間,低聲道:「何必白費力氣,他幫我治了十年,結果怎樣?沒用的,強直性脊柱炎是世界性的難題,他也愛莫能助。」
    謝坤舉道:「總會有辦法。」
    趙柔婷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停下按摩,輕聲道:「剛才張揚來過。」
    謝坤舉停下動作,雙眼露出陰冷的光芒:「我看到他了,這小子來幹什麼?」
    趙柔婷道:「他說抓住了趙延慶,趙延慶已經承認,去濱海展台鬧事是受了方永同的主使。」
    謝坤舉來到剛才張揚所坐的座椅坐下,表情顯得有些凝重:「他查到了方永同?」
    趙柔婷歎了口氣道:「坤舉,你把別人想得太簡單了,張揚這個年輕人不好惹。」
    謝坤舉道:「永同已經去了新加坡,他怎麼證明這件事就是我做得?」
    趙柔婷道:「無論他能不能證明,他已經在著手報復我們了,城體一件事就讓我們損失了四個億,這小子是個睚眥必報的人物,我可以斷定,他不會就此罷休。」
    謝坤舉道:「睚眥必報又怎樣?我還會怕他報復嗎?」
    趙柔婷道:「讓人砸濱海保稅區展台的事情並不高明,如果這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倒也罷了,可是現場留下了這麼多的線索,人家已經把事情查清楚,你想想,如果喬家知道,這件事的目的是要給他們難看,喬家會就此罷休?張揚敢這麼做,說不定已經得到了喬家的默許,不然他也不會有這樣的膽子。」
    謝坤舉道:「你不用心煩,這件事我來解決。」
    趙柔婷道:「依我之見,沒必要繼續鬥下去,只要興民哥出面說一聲,這小子想必也不敢做的太過分。」
    謝坤舉沒說話,盯著窗外,心中已經意識到,自己還是低估了張揚的能量。
    濱海保稅區展台已經恢復了正常,組委會也特地針對這邊的安全做出了加強措施,柳丹晨休息了一天之後,又來到小舞台為濱海方面免費演出,充分起到了吸引眼球的作用,可以說濱海保稅區展台已經成為經貿會的熱點之一。
    張揚這兩天都在忙著討還公道,展會的事情都交給了喬夢媛,常海天也已經提前返回濱海,畢竟保稅區也有一攤子事情等著他去解決。
    張揚來到展台前的時候,喬夢媛正在忙著和客商談合作,遠遠向他笑了笑,這會兒忙得連跟他說話的功夫都沒有。
    張大官人溜躂到小舞台前,這邊也是圍得水洩不通,柳丹晨身穿華麗宮服,正在小舞台上唱著一曲《貴妃醉酒》迎來一陣陣潮水般的喝彩聲。
    張揚也站在舞台前,笑瞇瞇欣賞著柳丹晨的表演,柳丹晨很快就發現了站在人群中的張揚,眼波流轉,更顯得嫵媚非常,聲音宛如出谷黃鶯,嬌柔婉轉,蕩氣迴腸。
    張大官人聽得入迷,跟著眾人一起鼓掌喝彩,甚至沒有發現專程前來捧場的羅慧寧。
    還是李偉來到他身邊輕輕咳嗽了一聲,張大官人的目光這才從柳丹晨的身上轉移開來,看到李偉,馬上意識到羅慧寧來了,他轉過身去,看到羅慧寧正在不遠處笑吟吟站著,她的身邊還有一位金髮碧眼的外國女郎,卻是文浩南的未婚妻子,法新社的記者蘇菲,今天她一是特地陪同未來的婆婆,二是藉著這個機會獲取一些新聞素材。
    張揚趕緊迎了過去:「乾媽?您怎麼來了?」
    羅慧寧道:「你在京城搞展會,我這個當乾媽的當然要過來捧捧場,她轉身將身後的兩名男子介紹給他,這兩人全都是京城商界的風雲人物,喬夢媛那邊也談完了事情,趕緊過來相見。
    羅慧寧和喬夢媛寒暄了兩句,又將身邊的蘇菲介紹給他們認識。
    張揚笑道:「我應該叫嫂子了!」
    蘇菲笑道:「我和浩南還沒有訂婚呢,你還是稱呼我的名字吧,我今天是特地過來參觀採訪的。」
    張揚熱情道:「歡迎!」
    蘇菲道:「不介意我四處參觀一下吧?」
    喬夢媛笑道:「蘇菲小姐只管隨便看。」
    張揚讓喬夢媛招呼客人,自己則陪著羅慧寧在展台周邊轉了轉。
    羅慧寧道:「我聽說前兩天展台這邊出了事情?」
    張揚笑道:「也沒多大的事情,只是幾個無賴鬧事,現在已經解決了。」
    羅慧寧道:「沒那麼簡單吧!」她已經差不多瞭解事情的全部。
    張揚道:「乾媽,您都知道了。」
    羅慧寧歎了口氣道:「你啊,這脾氣也得改改了,有些事鬧得太僵對你沒什麼好處。」
    張揚道:「我並不想鬧事,可是有些人做事實在是太過份!」
    羅慧寧輕聲道:「你乾爸和謝市長私交不錯。」她很婉轉地點明了這層關係,顯然是不想張揚繼續再鬧下去。
    張揚道:「乾媽,您這麼一說,這個謝坤舉就有些不夠意思了,明明知道咱們的這層關係,他還讓人來濱海的展台搗亂。」
    羅慧寧聽出他話裡的憤懣和不服氣,輕聲歎了口氣道:「這件事如果真是他做得,的確是他不對,這個公道,我一定讓你乾爸幫你討回來。」她停頓了一下又道:「事情並非你想像得那麼簡單,我知道你心裡惱火,但是千萬不要衝動,被別人利用總是不好的。」羅慧寧的這句話充分表明她已經看出了其中的關鍵所在,甚至已經猜測到張揚這次的強勢十有八九和喬老在背後的支持有關。
    這句話讓張揚有些不舒服,雖然他知道羅慧寧並無惡意,但是這件事並非是喬老要利用他,而是他讓喬老幫忙撐腰。張揚沒有說話,因為他也不知道怎樣向羅慧寧解釋。
    羅慧寧道:「聽我一句話,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城體那件事我也知道了,謝坤舉兩口子吃了一個啞巴虧,你也應該出氣了。」
    張揚搖了搖頭道:「他們好像還欠我一個道歉。」
    羅慧寧皺了皺眉頭,這小子從來都不懂得得饒人處且饒人,正想再勸張揚一句,張揚的手機響了起來。
    張揚向她笑了笑,接通電話,電話是趙天才打過來的,趙天才道:「張揚,剛才有個神秘人給文浩南打電話,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說什麼文浩南抓了他女人,他會用雙倍的手段報復在文浩南女人身上……」張大官人面色一變,他顧不上向羅慧寧解釋,目光四處搜尋著蘇菲的蹤影。剛才還在展台到處拍照的蘇菲,此時已經不知去了哪裡。
    張揚來到喬夢媛面前:「夢媛,有沒有看到蘇菲?」
    喬夢媛搖了搖頭,一旁一個女工作人員道:「她剛剛去洗手間了!」
    張揚大步向洗手間的方向跑去,喬夢媛意識到有些不妙,趕緊跟了過去。李偉快步跟上張揚:「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揚沒有告訴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們還沒有來到洗手間就聽到一聲尖叫,張揚和李偉的反應都非常迅速,幾乎兩人同時衝入了女洗手間內。
    看到門口衝入兩名男子,幾名正在洗手間中的女子嚇得再度尖叫起來。張揚大聲道:「我們是警察!」這廝的應變能力的確一流。
    其中一名女子道:「剛……剛……剛才一名男子劫走了一個……一個外……外國女人……」
    張揚道:「他人呢?」
    那女子指著門外,張揚和李偉轉身來到外面,哪裡還能找到蘇菲的影子。
    羅慧寧此時來到他們面前,問明發生的事情之後,趕緊拿出電話撥打蘇菲的手機,手機處於關機狀態,素來鎮定的羅慧寧此時也不禁緊張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究竟是什麼人劫走了蘇菲。」
    李偉安慰她道:「夫人,您不必著急,只是失去了聯絡,現在並不能斷定蘇菲小姐被人劫持。」
    羅慧寧的雙目望向張揚,目光中充滿了迷惑:「張揚,剛才是誰給你打電話?你怎麼知道蘇菲被人劫持?」
    張揚道:「我也不知道。」他自然不能將自己竊聽文浩南電話的事情告訴羅慧寧,躲開羅慧寧的眼神道:「當務之急,必須馬上找到蘇菲。」
    此時羅慧寧的手機響了,打來電話的是文浩南,他的聲音顯得有些焦急:「媽,你能夠聯繫上蘇菲嗎?我打她的電話始終處於關機狀態。」
    羅慧寧道:「她跟我一起在參加展會……」她猶豫著是不是將蘇菲突然失蹤的消息告訴兒子。
    文浩南道:「媽,你把電話給她。」
    羅慧寧沒有回應。
    「媽!」文浩南敏銳地覺察到了事情有些不對:「媽,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羅慧寧無助地望著張揚,張揚示意她把電話交給自己,走到一旁道:「浩南,蘇菲突然不見了!」
    文浩南大聲道:「怎麼會這樣?她是不是被人劫持了?你告訴我,她有沒有事?」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