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語

我詢問了三個修過指甲的朋友,不出所料,在這三個人之中就有一個人上一次是在越南人開的美甲店修的指甲。這其中的故事會讓人感到驚訝,它源於20個女人和一些珊瑚指甲。

順樂在她的越南老家曾經是一位高中教師,不過在1975年,當她來到希望村時,她幾乎身無分文,僅有肩上背的那幾件衣服。希望村是在薩克拉門托城外用帳篷搭建起來的專供越南難民居住的地方。這些難民是在西貢遭難後遷徙逃難來美國的。帳篷因為移民的湧入變得越來越龐大,帳篷裡面充斥著希望與絕望。他們本想來美國尋找他們夢想的好生活,但是由於語言的限制,他們無法實現最初的夢想。

女演員蒂比·海德莉因出演阿爾弗雷德·希區柯克導演的影片《群鳥》而出名。她非常關心越南難民的困苦生活,並數次造訪希望村。海德莉想對難民伸出援手,她因此變成了希望村中某些女性的良師益友。這些女性不乏以前在越南的企業主、教師和政府官員,她們現在都非常渴望開始新的工作。海德莉深深地被這些越南人的故事所吸引。同時,這些越南女性也開始關注海德莉,她們看到了她美麗的指甲。

這些女人很羨慕海德莉那光亮的粉紅色指甲。於是,海德莉請自己的修甲師每週過來給那些女人進行修甲培訓,教她們怎樣削去角質層,怎樣覆蓋指甲,怎樣去掉指頭上的死皮。這些女人很快就學會了這些技能,並演示給海德莉看。她們相視一笑,其樂融融。

不久,海德莉決定推行一個計劃。海德莉讓這些女性到附近的美容學校去免費學習相應的課程。她們學習怎樣給指甲打磨、上色和修飾。然後,海德莉幫助順樂和她的姐妹們在聖莫尼卡和周邊的城市找到了工作。

起初,她們的工作很艱辛。美甲行業在當時還不流行,但依然有很激烈的競爭。順樂和她的姐妹們通過了相應的認證考試,並開始了她們的美甲生涯。她們非常努力地工作,每天工作到很晚,即使這是一份人們都不想幹得工作。她們非常勤勞,並持之以恆。日積月累,她們賺了很多錢,並且以她們特有的技藝立足於美甲市場。

看到順樂的成功之後,她的很多朋友也決定投身此行業。越南籍美國人聚到一起開了首家美甲店,並鼓勵同伴們也加入其中。

這個成功的故事迅速地蔓延開來。成千上萬來美國的越南人知道了他們的同伴所做的事情,並互相傳播著這個故事。越南人的美甲店也隨之壯大,遍佈薩克拉門托,然後蔓延到加利福尼亞州剩餘的地方,繼而發展到全美國。由這20個人組成的婦女團隊引領了這種風靡趨勢,不過她們也證明了自己的價值所在。

今天,加利福尼亞州80%的美甲師都是越南裔的美國人。全國的美甲師裡面,越南人也佔到了四成的比例。

越南的美甲店就這樣風靡了全美。

順樂和海德莉的故事,以及越南的美甲店都是如此令人驚歎。不過更讓人驚訝的是這個故事並非獨一無二。

其他的移民團隊中也有人創造了類似的奇跡。據估計,在洛杉磯,柬埔寨裔的美國人擁有當地80%的麵包店;在紐約,韓國人擁有65%的乾洗店份額。到19世紀50年代為止,波士頓六成的飲品店被愛爾蘭人經營著。到20世紀初為止,猶太人佔有85%的男性服裝市場份額。這些數字還在繼續飆升。

當你思考這些故事的時候,它們也同時會給你帶來更多的感知。人們移居到一個新城市,並開始找工作。儘管這些移民以前就有很嫻熟的技術,但因為有語言障礙,他們很難用越南的教師資格證在美國教書,所以他們在新城市的選擇往往是非常有限的。然而,移民們會互相幫助,並形成熟人互助的圈子。

像我們在本書中所提到的,社交貨幣和口碑傳播規則也在本案例中開始奏效。僱傭的話題在新移民找工作的過程中被非常頻繁地提及(誘因)。移民們開始關注其他移民所做的類似工作(公共性),並且互相介紹最好的工作機會。越來越多的移民想被他人認可(社交貨幣),他們也希望能夠幫助他人(實用價值),所以他們講述了很多讓人興奮(情緒)的情節(故事),這些情節展現了他們的同伴所取得的成功。

於是,新移民都會追隨他們的同伴,並且找到了跟同伴一樣的工作。

越南美甲師的故事以及新移民的職業選擇印證了本書所討論的所有關鍵問題。

第一,任何產品、思想或者行為都可以被廣泛地流傳。比如,我們在書中談到了攪拌機、酒吧和穀物早餐,「天然」讓人興奮的產品,像折扣店和高級餐館,還有打破傳統的有傳播價值的商品,像玉米與在線搜索引擎。產品與服務,以及非營利性運動、健康行為和全行業集聚行為,甚至還有化妝品行業,社會影響助推了所有形式的產品、思想和行為的流行趨勢。

第二,我們看到了社會傳染比少數偉大的言論更讓產品、思想和行為有影響力。的確,任何偉大的故事中間都有英雄人物的湧現,比如蒂比·海德莉幫助越南婦女習得了美甲技術,喬治·懷特開創了混合思想的先河。不過忽略了這些英雄人物的最初鋒芒後,你會發現他們僅僅是這些故事的微小部分,這些人物的影響並沒有社會影響的作用巨大。社會學家鄧肯·瓦特把這個原理與森林之火進行對比:某些森林的火比其他地方的火來得更猛烈些,大森林的火不一定是由大火堆引起的,大量的樹木聚集到一起就會將星星之火燎原釋放,燃起巨大的火焰。具備感染性的產品、思想和行為就像森林之火一樣,如果沒有一個個普普通通的人對這些產品、思想和行為進行傳播,也不會像病毒一樣流行開來。

所以,為什麼人們會瘋狂地傳遞這些產品、思想和行為呢?這要歸因於以下幾個方面。

社交貨幣(Social Currency) 我們會共享那些能讓我們顯得更優秀的事情 誘因 (Triggers) 頂尖的記憶,風口浪尖的提醒 情緒 (Emotion) 當我們關心時,我們會去共享 公共性 (Public) 構建可視的、正面的事物 實用價值 (Practical Value) 如果有用,人們會情不自禁地共享 故事 (Stories) 以閒聊為幌子的信息傳播

第三,一定的特徵可以讓產品、思想和行為備受關注,讓人們自由地談論。你可能認為某些事情的流行只是巧合,但其實這種流行絕對不是依賴於運氣,更不是神話。同樣的原則能驅動所有形式的社會傳播。讓人們節約用紙,讓人們喜歡讀某些文章,讓人們嘗試某項新服務,甚至是投票競選,這些事情的背後卻有一個共同的秘密,那就是STEPPS原則的驅動,就是這六個原則可以讓事物流行起來。

因此,假如你想讓某個產品、思想和行為迅速流行開來,請好好思考一下怎樣可以讓你的產品、思想和行為符合STEPPS原則。

某些原則潛藏於產品、思想和行為的設計過程當中。例如,100美元的牛肉三明治的想法在設計時就讓其具備了社交貨幣的功能;麗貝卡·布萊克的歌聲會因名字而激發聽眾;蘇珊·波伊爾的表現激發了大多聽眾的情緒;11月的留鬍鬚運動讓數萬男性為癌症抗爭的私人行為變得可視與公開;肯·克雷格的「清除玉米穗」的視頻成為實用價值的代表。

STEPPS原則也能應用於產品和思想的信息傳遞過程中。Blendtec的攪拌機曾經轟動一時,用更加吸引人的方式將各種物體進行攪拌,視頻產生了社交貨幣的功能,讓人們私下傳遞開來。奇巧巧克力並沒有改變產品本身,而是將巧克力與最流行的飲料(咖啡)建立了一種連接。通過這種連接,公司增加了誘因的曝光次數,讓人們能更多地想起並討論奇巧巧克力。人們因為其實用價值,共享了先鋒公司的電子郵件,公司的名字也在這個共享過程中被無數次地提及。人們因為情緒的煽動,共享了多芬公司的「Evolution」視頻,使公司本身也融入視頻的情節之中,從而被大家所共享,多芬也因此從這些閒聊中獲益良多。

假如你想使用這些框架和思路,這裡有個清單可以顯示產品、思想和行為如何貫徹STEPPS這六條原則。

社交貨幣 一談起你的產品、思想和行為就能讓人們看起來更加優秀嗎?你能找到一種內在的吸引力嗎?槓桿規則的機理是什麼?怎樣讓人們感覺像是自己人? 誘因 考慮一下情境。怎樣的線索能讓人們時常想起你的產品或思想?怎樣做才能增加產品和思想的傳遞媒介並讓人們經常想起? 情緒 應該更多地關注人們的感情。人們提起我們的產品、思想和行為時能喚起他們的情緒嗎?你怎樣做才能點燃人們的情緒火焰? 公共性 你的產品、思想和行為本身有宣傳效果嗎?人們是否能經常看見別人使用產品的情景?假如不能,怎樣做才能讓私人的事情公開化?你能在人們使用完產品後還能留給人們剩餘行為嗎? 實用價值 談論產品、思想和行為能夠幫人幫己嗎?你怎樣做才能凸顯難以置信的實用價值?請將你的知識和專業融入大家都覺得有用的信息中。 故事 特洛伊木馬是什麼?你的產品或思想能夠潛入人們廣泛談論的故事之中嗎?故事不僅有感染性,它還能帶來價值嗎?

遵循STEPPS六條原則,或者僅僅應用它們中的某幾條,你都能左右任何產品和思想的口碑傳播行為,並造就更大的社會影響。

最後一點要注意的是,STEPPS原則的最精妙之處在於任何人都可以使用它。它並不需要巨大的廣告投入,也不需要你擁有市場天賦和某些創造性基因。我們經常談論的流行視頻和有感染性的內容是由某些具體的人創造的,但他們之中的很多人都並不出名,也沒辦法吸引諸如1萬個微博粉絲的關注。他們僅僅使用了STEPPS原則中的一條或多條,就足以讓產品、思想和行為更好地傳播開來。

理智的人接受理智的產品、思想和行為。只有掌握了人們口碑傳播的心理規律,我們才有能力讓產品、思想和行為的傳播大獲成功。

縱觀本書,我們探討了如何讓口碑傳播和社會影響奏效的科學原理。假如你遵從STEPPS這六條原則,你就能讓任何產品、思想和行為流行開來。

《瘋傳:讓你的產品、思想、行為像病毒一樣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