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歲的維塔利克·布特因是一個出生於俄國的加拿大人，他是以太坊的創始人。之前有不少的人嘗試用一些頭銜去描述他，但「多產」這個形容詞應該是最恰當的。（他是個多產的創始人）。如果你要問他的那群以太坊的追隨者，他們會告訴你以太坊是一個「基於區塊鏈的、任意狀態的及圖靈完備腳本平台。」1它吸引了IBM、三星、UBS、微軟、中國汽車巨頭萬向以及世界上最聰明的軟件開發者組成的團隊。它們都認為以太坊可能是能夠改變一切事情的「星際計算機」。2
當維塔利克·布特因向我們解釋「任意狀態，圖靈完備」時，我們瞭解到了他的一些想法。聽音樂、讀書或計算一天的收入和支出，這些事情的差異非常大，但你都可以在你的智能手機上去做這些事情，因為你的智能手機的操作系統是圖靈完備的。這意味著它可以適應任何圖靈完備的語言。因此，創新家們在以太坊上建造幾乎是所有可以想像到的數字化應用程序，這些程序所執行的任務差異較大，範圍包括了智能合約、計算資源市場、複雜金融基礎設施以及分佈式治理模型。
維塔利克·布特因是一個精通多種語言的人。舉例來說，他能使用英語、俄語、法語、中文（他在假期裡學了兩個月）、古拉丁語、古希臘語、Basic、C++、Pascal、Java等。3「我的專長就是一般性」，他說道。他也是一個博學而謙虛的人。「我有這些不同的興趣，而比特幣像是一個完美的組合。它有數學、計算機科學、密碼學、經濟學、政治及社會哲學。我立刻被這個社區吸引了」，他說道。「我發現它真的能賦予人力量」。他在網絡論壇上到處尋找，希望找到持有比特幣的一些方法，最後發現了一個剛開始設立比特幣相關博客的人。「那個博客叫《比特幣週報》，他當時正懸賞5個比特幣讓別人給他寫文章。那時候大約是4美元的價值」，布特因說道。「我寫了一些文章，賺了20個比特幣。我將其中的一半花在一件T恤上了。走完了這整一個流程，感覺差不多就像是在搭建構造社會基礎的積木。」4
同樣是這一個人曾經在大約5年前忽視過比特幣。「大約在2011年2月，我爸爸跟我說，『你聽過比特幣嗎？它是一種只在互聯網上存在的貨幣，而且沒有任何政府背書。』我當時立刻想，『是的，這個東西沒有內生價值，它根本不可能會成功。』」就跟很多青少年一樣，維塔利克·布特因「在互聯網上浪費了大量的時間」，閱讀那些非正統的、非主流的理念。若你問他喜歡哪個經濟學家，他很快地說泰勒·考恩、亞歷克斯·斯塔巴洛克、羅賓·漢森以及布賴恩·卡普蘭。他能說出博弈理論家托馬斯·謝林及行為經濟學家丹尼爾·卡尼曼和丹·艾瑞裡的一些成果。「這是難以想像地有用，通過在論壇上與他人辯論政府等話題，你可以學習到很多。這就是一場很令人驚訝的學習歷程」，他說道。比特幣一直在發展。
在那年的年末，維塔利克·布特因每星期都花費10~12個小時為另一個出版物《比特幣雜誌》寫稿。「當我還有8個月就進入大學的時候，我意識到它已經佔據了我整個生活，那我還不如讓它佔據我整個生活吧。滑鐵盧大學是一個非常好的大學，我也很喜歡那個課程。我退學的原因絕對不是因為大學不夠好。而更多的是因為『那個有趣，不過這個更有趣。』那是一個人生中只有一次的機會，我只是無法放棄這個機會。」他那時只有17歲。
在意識到區塊鏈可以不僅有貨幣的用途，以及程序員需要一個與比特幣區塊鏈相比更靈活的平台後，維塔利克·布特因創建了開源的以太坊項目。以太坊允許在網絡上同時實現高度開放和隱私的特性。他不認為這兩者是矛盾的，不過「有點像黑格爾學說」，兩者之間的辯證結果是「主動的透明性」。
就如歷史上的很多技術一樣，以太坊可能會取代一些就業職位。維塔利克·布特因相信這對很多技術來說都是正常的現象，並給出了一個新奇的解決方案：「在半個世紀內，我們將會放棄那種每天必需投入8小時勞動才能生存和享有體面生活的模式」。5不過，在區塊鏈的問題上，他不認為大量工作職位的流失是不可避免的。以太坊可以為價值創造和企業家精神創建新的機會。「大多數技術都傾向於對一些外圍的任務進行自動化運作，而區塊鏈總是在中心進行自動化運作的」，他說道，「與其讓出租車司機失業，倒不如說區塊鏈讓Uber失業並讓司機可以與顧客直接交易」。6區塊鏈並沒有消滅工作機會，或許你可以認為它改變了工作的定義。誰會在這場重大的劇變中受傷？「與其他人相比，我估計（並希望）失業的是那些每年賺取50萬美元的律師。」因此，維塔利克·布特因引用了莎士比亞的作品：「第一件事，讓我們消滅所有的律師吧」。7
以太坊有另一個明顯的矛盾。它是明顯的利己主義並有著隱私的性質，但它依托於一個大型的、分佈式的社區，這個社區以開放的方式為整體的個人利益的集合服務。確實，以太坊的設計精妙地捕捉了他對個體「會做正確的事情」這個恆久的信念，同時也配備了正確的工具以及他對社會中大型機構的動機的合理懷疑。雖然維塔利克·布特因對當代社會的問題所提出的批評非常深刻，但他表示仍存希望。「世界上有很多不公平的事情，但我逐漸地接受了世界的現狀，並站在可能存在的機會的角度展開對未來的思考。」當他瞭解到3500美元可以讓一個人在其餘生戰勝瘧疾，他並沒有對來自個人、政府和公司的捐助的缺失感到惋惜。他想，「天啊，你只需要用3500美元就能拯救一條生命？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投資回報率！我現在就應該捐助一些」。8以太坊是他將積極的改變作用於世界的工具。「我更多的將自己視為是改善技術為社會造福的整體趨勢中的一員。」
維塔利克·布特因是一個天生的領袖，他用他的思想和願景將人們聚集起來。他是以太坊社區的主要的架構師及主要的共識達成者，也是一個由對任何與技術相關的事情都有著強烈看法的天才程序員所組成的更廣泛社區的主要培育者。如果他成功了，將會對世界帶來什麼影響？
誰會領導一場變革？
在1992年，麻省理工學院計算機科學家戴維·克拉克說道，「我們拒絕國王、總統和投票。我們相信大致的共識和運行代碼」。9這是第一代互聯網的管理員的頌歌。這個聲音是在當大多數人幾乎無法想像互聯網將會如何成為一種新型的人類溝通媒介，及超越在其之前出現的所有媒體對社會及日常生活所帶來的影響時發出的。戴維·克拉的辭藻體現出了一種與常規方式截然不同的，全球資源的領導與治理機制，並引出了一個非常有效的治理機制的生態系統。
從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國家本位的機構一直在管理全球重要的資源。其中兩個最強大的機構，即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世界貿易組織是在1944年佈雷頓森林會議上誕生的。聯合國及世界衛生組織這樣的聯合國下屬機構一直在全球問題的解決上有著壟斷性的影響力。這些機構自身的設計就是層級化的，因為層級化是在那個飽受戰爭摧殘的世紀的上半葉最具影響力的範式。不過這些產業規模的解決方案對數字時代面臨的挑戰來說是明顯是不合適的。互聯網的興起是傳統治理文化開始不再適應時代發展的一個重要標誌。
在1992年，互聯網上的大多數流量都是以電子郵件的形式發生的。讓Tim Berners-Lee的得以實現其非凡的萬維網的圖形瀏覽器還差兩年才能面世。大多數人並沒有被連接起來，也不理解這些技術。很多原本可以逐漸掌管這項重要的全球資源的機構要麼就處於萌芽階段，要麼就尚未出現。互聯網工程任務組自成立起到那時候才經歷了4年，這是一個掌管很多方面的互聯網治理任務的國際社區。能夠提供如域名管理這樣的關鍵服務的機構，即國際名稱與數字地址分配機構(ICANN)，在那時候還差6年才成立。文特·瑟夫和鮑勃·卡恩那時候才剛開始招募人員來建立日後的互聯網協會。
第二代的互聯網的發展歷程也體現出了開放性的熱情及對層級體制的厭惡，這體現在中本聰、沃裡斯、安德烈亞斯·安東諾普洛斯、紹博和羅傑·維爾等人的思想中。開源是一種重要的組織原則，但並不是一個帶來進展的做法。雖然開源的方式已經在社會中讓很多機構實現轉型了，但我們依然需要協調、組織和領導能力。像Wikipedia和Linux這樣的開源項目，雖然有著賢能統治的原則，但依然有吉米·威爾士和林納斯·托瓦茲這樣的「良性獨裁者」這樣的角色存在。
值得讚賞的是，中本聰將分佈式權力、網絡化的正直性、沒有爭議的價值、利益相關者的權利（包括隱私、安全性和所有權）以及包容性通過代碼融入技術的設計當中。因此，這項技術在早期得以茁壯成長，逐漸綻放出我們今天所認識的生態系統。不過，這個無神論式的不干涉政策開始展現出其局限性。就如所有的顛覆性技術一樣，在區塊鏈生態系統裡也有一些互相競爭的觀點。即使是區塊鏈的核心代表團也分裂成不同的加密技術陣營，每一個組織都在提倡各自的議程。
前白宮僱員及區塊鏈倡導者、現在是MIT數字貨幣計劃主管的布賴恩·福德說道，「如果你關注一下區塊大小的辯論，那真是關於區塊大小的嗎？在媒體上確實是這樣的，但我看到的也是一個治理機制上的辯論」。10這個生態系統需要什麼樣的模式或什麼樣的領導體制？邁克·赫恩是一個比特幣核心的一個重要開發者，他在2015年1月發出的那篇預言了「比特幣即將死亡」的告別信在產業內引起了一場轟動。在信中，他列出了產業所面臨的緊迫挑戰；這主要是指重要的技術標準問題仍然沒有答案，而社區的隊伍中也有不調和及迷惑的情況。邁克·赫恩的結論是這些挑戰最終會導致比特幣走向失敗。我們對此表示不同意。邁克·赫恩將這些問題認為是比特幣的致命缺點，但這篇文章在我們看來是一篇關於基於透明性、貢獻和協作的多方利益相關者之間的治理機制的論文，其內涵意味深長。代碼只是一個工具。若這項技術需要走向下一階段並實現其長遠的前景，人類必需進行領導。我們現在需要網絡中的所有利益相關者聚集起來並關注一些關鍵的問題。
我們已經列出了一些擺在面前的障礙，它們是非常顯著的。不過，這是這場變革要走向成功所面臨的挑戰，而不是反對這場變革的理由。直到今天，很多的問題依然沒有得到解決，也缺乏一些集體行動去解決這些問題。這項技術應該如何繼續進行擴展，而且是不對現實環境帶來損害的前提下進行的？那些強大的力量會扼殺創新還是把它收入囊中？在不倒退到層級機制的情況下，我們將如何解決一些充滿爭議的標準相關的問題？
這就是我們在過去兩年一直在研究的事情。我們發現，我們需要那些非國家控制的社會團體、私營企業、政府、個體的利益相關者的協作，而不能依賴國家本位的機構。我們將其稱為「全球解決方案網絡」（GSNs）。這些網絡正在不斷地成長，實現新式的公司、社會變革甚至是全球公共價值的生產。
其中重要的網絡自然是互聯網自己了。它的聚合、編排和治理是個人、社會團體組織及公司構成的協作關係所實現的，也會得到來自國家的隱性（有時是積極）的支持，而這樣的協作曾經是不可想像的。不過，沒有一個政府、國家、公司或國家本位的機構能夠控制互聯網。它是有效的。通過這樣的做法，它證明了不同的利益相關者能夠通過包容性、共識和透明性對一個全球資源進行管理。
這些經驗和教訓是很明顯的。對這樣複雜的全球創新成果進行良好的治理並不能只依靠政府去完成；我們也不能將這個任務交給私營部門，畢竟商業利益並不足以確保這項技術能夠為社會服務。最終，我們需要全球的利益相關者一起協作並提供領導能力。
區塊鏈生態系統：你無法在缺乏花名冊的情況下分辨出參與者
雖然區塊鏈技術最初是發端於開源社區，但它很快吸引了很多的利益相關者，每一類持有者都有不同的背景、興趣和動機。開發者、產業參與者、風投家、企業家、政府和非政府機構有著各自的角度，也扮演著不同的角色。早期跡象表明，這些核心的利益相關者看到了對領導能力的需求並開始站出來了。我們重新看一些這些參與者是誰：
區塊鏈產業先鋒
從埃裡克·沃裡斯到羅傑·維爾這樣的產業前鋒都相信任何形式的治理、監管、管理或監督機制對比特幣的原則來說不僅是愚蠢的，也是對立的。11埃裡克·沃裡斯說道，「比特幣早就被數學的原理監管得很好了，而數學原理是不會受到政府的干擾的。」12不過，隨著產業開始擴張，很多企業家正在意識到與政府保持良好的對話及在更廣範圍內關注治理問題是一件好事。像Coinbase、Circle和Gemini這樣的公司已經加入了交易組織；像MIT的數字貨幣計劃這樣的一些機構甚至保持著與新生的治理機構的密切關係。
風投家
這項技術剛開始是一群密碼學專家的小圈子裡的作品，很快獲得了硅谷最大的、最耀眼的風投機構的關注，深受尊敬的Andreessen Horowitz亦是這些風投資本中的一員。現在，金融服務產業的巨人正在扮演著風投資本的角色：高盛、紐約證券交易所、維薩、巴克萊銀行、瑞銀和德勤已經直接投資到初創企業或那些培育新企業的孵化器裡。養老基金也正在參與到這個領域中了。
加拿大安大略省僱員退休金計劃是加拿大最大的公共機構養老基金的投資部門，其規模達10億美元，它在2015年做出了第一筆投資。主管該組織運營的吉姆·奧蘭多正在尋找一種區塊鏈的殺手級應用，它能夠為區塊鏈實帶來「像網頁瀏覽器作用於互聯網」那樣的意義。13從2012年的200萬美元增長到2015年前半年的5億美元。14這樣的熱情程度是非常明顯的。蒂姆·德雷伯告訴我們，「金融家還在低估區塊鏈的潛力。」15活躍的風投家們可以提倡這項技術，並支持一些新生的治理機構，如由Andreessen Horowitz提供資金的Coin Center.由巴裡·西爾伯特創建的風投機構數字貨幣集團已經委任了一些學者和其他的一些非傳統的顧問到其董事會，以通過投資和倡導這兩個手段來加速一個更完善的金融系統的發展過程。
銀行和金融服務業
在金融行業之外，我們還沒看到過對一項技術的意見轉變得如此快速的情況。長期以來，大多數金融機構將比特幣視為賭徒和犯罪分子的投機工具並進行排斥，幾乎沒有將區塊鏈放到眼中。今天它們都「全身投入」了。在2015年看著能夠實時地看到這些事件的發生確實是令人難以置信。在2015年之前，只有很少的主流金融機構表示過參與了在該領域的投資。今天，澳洲聯邦銀行、蒙特利爾銀行、法國興業銀行、道富銀行、加拿大帝國商業銀行、加拿大皇家銀行、道明銀行、三菱UFJ金融集團、紐約梅隆銀行、富國銀行、瑞穗銀行、北歐銀行、荷蘭商業銀行、意大利聯合信貸銀行、德國商業銀行、麥格裡銀行以及其他數十家銀行正在對該技術進行投資並參與到領導者的討論當中。世界上最大的銀行中的大部分已經參加了R3聯盟，而更多的還參與到了Linux基金會以發起超級賬本（Hyperledger）計劃。銀行應該被包含到領導者的討論當中，不過其他的利益相關者必需警惕強大的現有機構尋求控制這項技術的可能性，就如他們在互聯網發展的早期也對此進行謹慎處理一樣。
開發者
社區中的開發者在基本上的技術問題上產生了分裂，而社區正在表達出一種對協調和領導者的需求。比特幣核心開發者加文·安德烈森處於區塊大小辯論的中心環節，他告訴我們，「我更傾向於待在引擎室裡面，保持著比特幣的引擎繼續運行」16而不是花費大量的時間傳播他的觀點。不過，鑒於社區裡缺乏明晰的領導者的現狀，加文·安德烈森無心地走進了公眾關注的焦點位置上。在2015年的夏天，他告訴我們，「我接下來6個月的工作是要專注於比特幣的技術生命，確保比特幣在未來的2~3年能夠繼續為下面這些業務服務：微支付、股票交易或產權轉讓以及所有的其他東西。」這涉及了很多的倡導和遊說工作。對他而言，互聯網的治理網絡是一個很好的起點。「我總是在尋找榜樣，而最典型的榜樣莫過於互聯網工程任務組。」17他認為互聯網治理模式「有點無秩序和混亂」，不過它確實有效，而且也是可靠的。
學術界
學術機構正在資助實驗室和各個中心以對這個項目展開研究並與它們機構外的其他同行進行合作。布賴恩·福德告訴我們，「我們發起了數字貨幣計劃，以促使我們在MIT的一些優質的資源去關注這項技術，因為我們認為這在接下來的10年間是最重要的技術變革之一」。18MIT媒體實驗室的主管伊籐穰一看到了這項技術對學術界的機會並站出來了：「MIT和學術界可以作為一個評估、研究及討論可擴展性這類問題的場所，而無須基於任何偏見或特殊的利益」。19這個領域中最重要的一個法律界知名人士傑裡·布裡托以前在喬治梅森大學工作過，現在是一個非營利性的倡議組織Coin Center的董事長，他說道，「治理模式會在需要就重要問題做出決定時發揮作用，而你需要有一個流程才能讓實現這點」。20他推薦從希波克拉底氏誓言（hippocratic oath）開始：首先，不能做出任何傷害。當前比特幣核心開發者所採用的自下而上的方法「在區塊大小的爭議中展示出其不完善之處。這樣將會很難獲得任何共識」，傑裡·布裡托說道。「我們想幫助發展一個對話的場所，並在有需要的時候培養一個自我監管的組織。」21一些知名的大學，如斯坦福、普林斯頓、紐約大可和杜克大學也開展了針對區塊鏈、比特幣和加密貨幣的課程。22
政府、監管者和執法機構
全世界的政府在他們的行動上都是缺乏協調的，一些政府傾向於不干涉政策，另一些政府推行新的規則和監管規則，就像是紐約的BitLicense（數字貨幣牌照）。一些政府的態度顯然是很敵意的，不過逐漸地這樣的反應也是被邊緣化了。同樣地，根據對新規則的支持程度，產業也在分裂成各種派系。那些對來自政府的干預有所牴觸的聲音也承認政府參與到治理問題的辯論當中是有其積極意義的。產業內碩果豐富的風投家亞當·德雷珀不情願地承認，「政府的支持帶來了機構的支持，這是有價值的。」23全球範圍內的央行正採取不同的步驟試圖瞭解這項技術。曾任紐約州金融服務局主任的本傑明·羅斯基稱強而有力的監管是通往產業成長的第一步。24
非政府組織
2015年被證明是對逐漸增加的、專注於這項技術的非政府組織和社會團體機構來說具有變革性意義的一年。雖然布賴恩·福德的數字貨幣計劃是在MIT裡面的，但我們也將它放這裡了。其他類似的組織包括了傑裡·布裡托的Coin Center以及佩裡安·博林的數字貿易商會。這些組織在社區中的影響力正不斷壯大。
用戶
用戶是指你和我這類角色——那些關心身份、安全性、隱私及其他權利、長期可行性、公平裁決的人，還有關心糾正錯誤及與使用這項技術侵害我們利益的罪犯做做鬥爭的人所組成的對話渠道。每個人似乎都在基本的分類問題上有不同的意見：區塊鏈是指比特幣區塊鏈還是指區塊鏈這個普遍的技術？區塊鏈的英文名稱應該是Blockchain（大寫字母開頭的）還是blockchain（小寫字母開頭的）？它是一個貨幣、商品還是技術？它到底屬於以上所有的類別中，還是根本不屬於上述的範圍？
區塊鏈裡的女性領導者
就如我們所觀察到的那樣，區塊鏈運動中大部分人參與者都是男性。在技術和工程領域，男性參與者的數量還是顯著地超出女性。不過，那些知名度高的女性開始在這個領域參與公司的創建與管理：數字資產控股的首席執行官布萊思·馬斯特斯、Xapo主席辛迪·麥克亞當、Case Wallet的首席執行官梅拉妮·夏皮羅、恆星幣發展基金會執行董事喬伊絲·金、BitPesa的首席執行官及創始人伊麗莎白·羅謝洛以及Third Key Solutions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帕梅拉·摩根。她們中的很多人都表示這個產業對所有的參與者都非常歡迎，不管是男性還是女性。區塊鏈領域的風投機構也開始以多樣性的形式逐漸增加。前BitGo商業發展部門主管阿里安娜·辛普森現在是這個產業內的一個投資者。亞拉克·喬班普特拉是一個風投基金的投資者，它的基金現在專注於去中心化技術上。
在與這項全球資源的治理和管理有關的問題上，女性已經開始了主導作用。
普裡馬韋裡·德菲利皮是哈佛大學Berkman中心的教職工及位於巴黎的國家科學研究中心的終生學者，她是一位孜孜不倦的區塊鏈技術的倡導者，她的觀點被認為是學術界在治理問題上最清晰、最有說服力的觀點之一。她是一個在生態系統內相關對話的組織者、倡導者及推廣者。康斯坦絲·蔡是產業內的另一位頗有名望的女性，她是從律師轉型為企業家的，普裡馬韋裡·德菲利皮與她一起在哈佛大學、MIT、斯坦福大學、倫敦、香港、悉尼等地引導出一批區塊鏈工作坊。他們將產業內外不同的利益相關者集中起來以就重要的問題展開辯論。在這裡，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討論的，而這些活動通常有很多具有不同背景、信念和信仰的人參與。
伊麗莎白·斯塔克是另一位在治理問題上的新星。這位耶魯法學院的教授正扮演著產業內的最高召集人的角色。就如一位名望的女性——麥克阿瑟研究會會員、伯克利大學計算機科學教授以及網絡安全專家唐·桑一樣，伊麗莎白·斯塔克有著一個截然不同的學術背景，但她有其他的志向。她組織了比特幣擴容（Scaling Bitcoin）活動，在蒙特利爾將開發者、產業參與者、意見領袖、政府官員和其他利益相關者集中起來。這就像是產業內的一個「立憲時刻」，人們認為這個活動打破了區塊大小辯論的僵局。今天，她也以企業家的身份發揮著主導的角色，在比特幣閃電網絡（Bitcoin LightningNetwork）的開發中進行協調，以解決區塊鏈可擴展性問題。
佩裡安·博林之前是一位新聞工作者及電視台記者，現在是數字貿易商會的創始人，這是一個位於華盛頓特區的貿易協會。在一年時間內，這個組織吸引了一個知名度極高的委員會，如布萊思·馬斯特斯、詹姆斯·紐瑟姆和喬治·吉爾德。她說，「這場運動需要有人在華盛頓與政府展開對話」。得益於她的新聞學方面的背景，佩裡安·博林專注於傳播、定位和優化相關的信息。她的組織「對每一個致力於社區成長的人都是開放的。」現在，她已經成了在迅速發展的區塊鏈治理生態系統裡的政策、主張和知識的領導者。25
不斷加入的領導者們紛紛就治理問題進行遊說，是可以預見的，也是迫在眉睫的。當我們在討論區塊鏈技術的治理問題時，我們並不是單獨地討論監管的問題。其中一個原因是，使用監管的手段去管理這樣的一項重要的全球資源有著其嚴重的局限性。就如伊籐穰一所言，「你可以對網絡進行監管，你可以對運作項目進行監管，但你不能監管一個軟件」。26因此，監管將會是幾個重要的元素之一。區塊鏈與互聯網有著不同之處，因為金錢與信息差異很大。布萊思·馬斯特斯演繹著華爾街玩家到區塊鏈先鋒的極致歷程，表達出其擔憂：「新進來的參與者可以簡單地做那些受監管的機構無法做的事情，不過在將顧客暴露到缺乏監管的金融活動並得出『這是對顧客有利的』結論之前，人們必需仔細地思考一下，這些監管措施之所以存在的原因及其意義」。27最終，這場辯論並不是關於我們需要一個什麼樣的社會的問題，而是關於領導者管理這個重要的全球資源的機會。
區塊鏈監管的警世恆言
前任紐約州金融服務部主任本傑明·羅斯基曾經是美國權力最大的銀行業監管者。華盛頓的內部人士都知道本傑明·羅斯基每天早上在城市內短跑並拍攝自拍照的習慣。不過對華爾街的巨頭來說，他是一個大膽的、野心勃勃的（還有過度熱情的）打手，經常對任何他認為行為不檢的銀行展開鬥爭並讓這些銀行受到應有的懲罰。
本傑明·羅斯基是首個任職於對美國境內的特許銀行實施監管的高級部門的人，當時是被他的朋友及長期政治同盟安德魯·科莫委任的。英國渣打銀行經手了來自伊朗的超過2.5億美元交易，而這樣的交易當時是屬於美國及歐盟的所禁止的制裁範圍內的。在2012年，他僅在這個職位上工作了一年，就因紐約州金融服務局與渣打銀行所達成的價值3.4億美元的和解協議而登上了新聞頭條。在這個過程中，紐約州金融服務局的反應比尋求對該行為做出類似懲罰的司法部更快。28對那些曾經認為銀行監管相關事項非常鬆散的人來說，他就是新來的警官，也是在一個充滿混亂狀況的產業裡的無畏的領導者及改革者。對銀行來說，他迅速地成了頭號公敵。那時候本傑明·羅斯基才剛開始而已。
在2013年中期，本傑明·羅斯基在辦公室裡可能還在準備另一件針對大型銀行的轟動案件時，他屬下的一名經濟學家來到了他的辦公室並討論了一些不尋常的問題。根據外面一些律師所提供的情報，他們的一些客戶的公司正在交易一種奇怪的新型虛擬貨幣「比特幣」。羅斯基的第一反應是「比特幣是什麼東西」？29這個經濟學家繼續解釋了那些公司有一些使用這種「數字美元」去購買、銷售、交易和支付商品和服務的顧客，而那些保持謹慎的律師想知道這樣的活動是否構成了金錢轉賬的定義，如果是的話應該怎麼處理。在紐約，金錢轉賬通常是在州的級別進行監管的；這樣，作為紐約州的監管者，紐約州金融服務局有責任監管任何進行金錢轉賬的實體。不過這該如何監管？本傑明·羅斯基都沒有聽說過這項技術，而他當時也產生了一絲疑慮，料想這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挑戰。
很快，本傑明·羅斯基面對著一個老生常談的問題：顛覆性的技術並不能歸納到任何現存的監管框架裡，而這是數字時代的一個特點。在他的觀念中，比特幣根本就無法歸納進來。比特幣的影響範圍是全球性的；而聯邦和州政府部門只能在其範圍能及的進行監管。還有，這項技術是點對點的及去中心化的。監管者的工作是實施對大型中介機構的監控。它們的中心化的賬本存儲了大量的數據，這對立案工作是很有用的。而在數字時代，政府官員很少能夠得到與公眾利益相關決定的決策所需的全部信息。在通常情況下，它們缺乏有效對新技術進行監管的資源，對創新也是孤陋寡聞。本傑明·羅斯基逐漸接受了數字化時代的政府及監管者們在過去20年間所面臨的一些挑戰。加密貨幣是數字化技術如何與包括政府在內的傳統決策制定者爭奪治理權的另一個例子。
不過，本傑明·羅斯基還是要履行職責的。在查閱了現有的法規後，他發現這些法律有著嚴重的不足。這個部門剛開始希望用美國內戰時代寫下的規則對這項技術進行監管。那些金錢轉賬相關的法律不可能考慮到任何形式的數字化技術（如互聯網），更不用說加密貨幣或網絡安全了。「隨著我瞭解得越深入，我對這項技術的潛力產生了越來越強烈的興趣，我也想像到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項技術可以建造的各種應用程序和平台」，他說道。如果他「可以做好正確的監管，確保趨利避害並減少監管因素所帶來的過多負擔，我們就有機會幫助一個可能會給我們的系統帶來重大改進的技術成長」。30本傑明·羅斯基總結道，「或許我們需要一種新型的監管框架以處理這種截然不同的事情的監管工作」？31他的提議BitLicense就是對產業進行監管的首個重要嘗試。這是一個充滿爭議性的法規，它展示出了良好用意的監管可以帶來不可預見的後果。當BitLicense生效後，大批的公司（如Bitfinex、GoCoin和Kraken）離開了紐約。它們認為這個許可證的高成本是它們離開的主要原因。那些還留下來的企業更多是那類資金雄厚的及更成熟的企業。
監管及顧客保護狀況的改善有著顯著的益處。像Gemini這樣得到許可的交易所獲得了更多的認可度，或許是因為它們的機構客戶知道它現在已經像銀行那樣受到監管了。不過，隨著競爭者數量的減少，BitLicense會否扼殺創新及抑制增長？傑裡·布裡托認為BitLicense將舊有的解決方案應用到新問題上的做法並不能達到目的。他引用了BitLicense的一條規則，內容是替客戶托管資金的機構需要申請一個許可證。「像比特幣和其他數字貨幣這樣的東西，引入了多重簽名的技術，由此也首先帶來了分權控制的概念。這樣，如果我們每一個人持有某個多重簽名地址的『2/3方案』的其中一個鑰匙，誰是在托管客戶的資金？」32在這個案例中，在法律中曾經很明確的托管概念現在就變得模糊起來了。
「我認為接下來的5~10年將會是我們的金融系統最有動態、最有趣的時間段之一」，本傑明·羅斯基說道。33他從紐約州金融服務局辭職，在這個動態的環境的中心地帶繼續研究各種複雜的問題。「如果我可以將時間花在我相信將會有著巨大變革、動態及有趣的時代，我將會很享受我的職業生涯……你有一個由這個技術構成的世界，這通常是缺乏監管的，也與或許是世界上最受監管的金融產業互相產生碰撞。沒有人知道這場碰撞的後果是什麼，」他說道。「接下來的5~10年應該就有結果了，而我希望在這場碰撞的中心點。」34
那個可能會改變世界的參議員
這是加拿大參議院的一件驚人的舉動——它的銀行業、交易和商業委員會在2015年發佈了一份題為《數字貨幣：你不能翻轉這個幣》35的積極、深刻的報告。這份報告包含了來自區塊鏈生態系統的多個參與者的反饋意見，並詳細地指出了政府為什麼應該擁抱區塊鏈技術。36
「這有可能成為下一個互聯網」，來自亞伯達州的卡爾加裡市的加拿大參議員道格·布萊克說道，「這可能會成為下一個電視機、電話機。我們想讓加拿大內外都知道，我們支持創新和企業家精神」。37就如本傑明·羅斯基一樣，道格·布萊克是一名資深的律師。他從該國的石油產業中塑造了其職業生涯，並作為加拿大最具盛名的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之一為石油和燃氣生產商服務。不過與本傑明·羅斯基不同的是，他不願意過快地推出監管政策。「政府應該不要攔路！」道格·布萊克告訴我們。38作為加拿大參議院中的一員，他和他的同事並沒有扮演正式的立法角色，不過可以通過向政府做出引導或建議的方式對重大的事項產生影響。加拿大參議院內的平均年齡是66歲，它不太可能傾向於擁抱這項前沿技術。但是，它們確實這麼做了。
道格·布萊克回想了他在這個過程中的想法，「我們應該如何創建一個鼓勵創新而不是扼殺創新的環境？……對政府來說從一開始就考慮到這個角度並不是一件尋常的事情。」根據布萊克所說，政府「傾向於考慮保持控制及將風險最小化。」39在意識到任何新技術對顧客和商業可能帶來的風險時，道格·布萊克解釋道，「做任何事情都是有風險的；法幣系統中也有風險。我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管理風險，不過讓我們也創建一個可以鼓勵創新的環境吧。」40道格·布萊克認為這份報告表示出他們已經命中了目標。
這份報告做出了一系列的建議，不過其中兩條特別引人注目。首先，是政府應該開始將區塊鏈技術用於與加拿大人的互動中。道格·布萊克說道，「區塊鏈是一個更具有機密性的數據保護載體」；因此，「政府應當開始尋求利用這項技術的方法，這會帶來一個很有力的信息。」41這是一個很有利的聲明：如果想成為某個領域的創新中心和先鋒，你就應該將你的錢花在與你生計相關的問題上，並開始對自己進行創新。
第二條建議或許更令人驚訝：政府應當執行輕度監管的政策。一些關注區塊鏈技術的人提出了這項論點，而他們在自己所在的法律專業中也是備受尊重的。美國葉史瓦大學卡多佐法學院的亞倫·賴特提倡一種「安全港」法律，以讓創新家們在進行創新的同時減少政府的監管，直至該技術走向成熟為止。42華盛頓和李大學法學院說道，「我們需要像技術那樣的法律，有著謙遜、實驗及迭代的特性。」43
去中心化經濟中的央行
金融或許是世界上第二個最古老的職業，不過央行是一個相對現代的概念。世界上最強大的央行——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在2013年舉行了成立100週年的慶祝活動。44在相對較短的歷史裡，央行已經經歷了多次的轉型，最近的一次是從金本位到法定貨幣的浮動比率的體制。數字貨幣給央行在一個經濟體中所扮演的角色帶來了挑戰，因此我們能夠預料到央行的行長們會反對區塊鏈技術。不過，在過去的一些年間，這些行長展示出了進行創新的意願。在所有的支票都是以手工的形式進行結算和清算的時候，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通過對自動清算所繫統的支持成了資金清算電子化的先鋒。就如任何其他地方的央行一樣，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也樂意進行實驗。它擁抱了不合常規的及未經測試的政策，其中最毀譽參半的莫過於2008年金融危機時推出的量化寬鬆政策，那時候它使用了新鑄造的貨幣去購買像政府債券這樣的金融資產，其規模是史前未有的。
這並不奇怪，央行的行長們一直在超前思考區塊鏈技術對它們各自的經濟體的重要性。這是有兩方面的原因的。首先，這項技術代表著一個能夠改善金融服務產業的強大的新工具，很可能對大量的金融機構帶來顛覆並增強央行在全球經濟中的表現。
其次，另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區塊鏈為央行帶來了存在主義上的問題。它們應當如何在一個含有一種或多種它們無法控制的加密貨幣的全球市場中有效地行使其角色？畢竟，貨幣政策是央行的行長們管理經濟的工具箱中的一個重要槓桿工具，特別是在發生危機的時候。如果貨幣不是由政府發行，而是作為一個分佈式網絡的一部分在全球範圍內存在，那會發生什麼事情？
世界各地的央行行長正在探索這些問題。加拿大央行副總裁、央行老兵卡羅琳·威爾金斯告訴我們，「我們對自己現在的範式非常有自信心，但我們明白很多範式都有其適用期：它們將會以良好的狀態運行很多年，然後就會開始出現問題了。你可以先在邊緣修復這些問題，但最終還是需要切換到另一個範式中」。她相信區塊鏈技術就是那「另一個」範式。「若要對這項具有如此變革意義的事物不產生著迷的感覺，那是非常困難的事情。這項技術可以用於某些方面的用途，對央行業所有的職能都會產生影響。」她說道。45
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前任主席本·伯南克在2013年稱區塊鏈技術可以「帶來一個更快、更安全及更高效的支付系統」。46今天，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和英格蘭銀行，還有一些可能尚未發出聲音的其他央行行長，已經指派了團隊專門負責對這項技術的研究。
若要理解央行行長本對此技術如此感興趣的原因，讓我們先理解下央行的職能。一般來說，這樣的權威機構扮演著三種角色。首先，它們通過設定利率、控制貨幣供應量以及在特殊情況下將資本直接注入系統的做法進行貨幣政策的管理。其次，它們嘗試維護金融穩定性。這意味著它們扮演著為政府及金融系統中的各種銀行提供服務的銀行家角色；它們也是所謂的「最後貸款人」。最後，央行通常與其他政府實體分享監管及監督金融系統的責任，特別是那些與普通消費者打交道（涉及存款和貸款）的銀行活動。47這些角色總是相互纏繞、相互共存的。
我們先從金融穩定性進行分析。「作為一個央行，我們的角色是最終的流動性提供者。我們對加拿大元是這樣做的。因此，加拿大元對加拿大金融系統來說是一個重要的流動性來源」，卡羅琳·威爾金斯說道。如果交易是以另一種貨幣（如比特幣）的形式發生，那會是怎樣？「我們作為最終貸款人的能力將會受到限制」。48這會有哪方面的解決方案？央行可以簡單地開始將比特幣作為它們的儲備，就如它們對待其他的貨幣和資產（如黃金）一樣。它們也可以要求金融機構將這些非國家發行的貨幣托管到央行中作為儲備。這些儲備將會讓央行可以同時在法幣和加密貨幣體系中執行其貨幣政策。這聽上去很謹慎，對麼？
當考慮到與貨幣政策有關的穩定性時，卡羅琳·威爾金斯聲稱「電子貨幣的貨幣政策的影響取決於它是如何計價」。她在最近的一場演說中建議了「電子貨幣可以由政府以國家貨幣或加密貨幣的形式計價」。49她說，一種以加拿大元計價的數字貨幣將很容易管理。它甚至可能幫助一個央行實現更快的反應速度。最有可能的情況是，我們將會看到兩者的結合：央行將會持有及管理另類的基於區塊鏈的貨幣，就如它們處理外匯儲備一樣，而且將會通過探索通過基於區塊鏈的賬本去將法幣轉換成所謂的電子貨幣的做法。這個新世界看起來將會是截然不同的。
還有，央行作為監管者和監督者的角色將如何處理？它們在各自的國家中有著相當的監管權力，但它們並不是獨立行動的。它們與其他的央行、金融穩定委員會、國際結算銀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等其他全球機構進行協調和協作。我們需要更強大的協作行動以處理區塊鏈技術的相關問題。今天，央行行長們在提出重要的問題。卡羅琳·威爾金斯說道，「人們可以輕鬆說監管應當與問題相適應，但這個問題是什麼？還有，我們想要哪方面的創新」？50這些是我們能夠在包容的環境中進行高效地處理得好問題。
佈雷頓森林會議是一個很好的模式。能不能設立一個類似的會議，將思考者們都召集起來，提供一個包括私營部門、技術社區、治理機構在內的不同利益相關者都可以參與的公開論壇，而非是在充滿煙霧的密閉房間進行溝通？卡羅琳·威爾金斯說道，「加拿大央行在理解這項技術及其意義的問題上有與其他的央行合作。我們舉行了一些會議，邀請了各國央行、學者及私營部門的人來參加」。51
確實，央行的故事展示出一個更大的問題：政府通常缺乏應對一個快速改變的世界所需的知識。央行行長們確實有著對這場討論來說非常重要的觀點，不過他們應當將目光投到網絡中的其他利益相關者及全球的其他央行以分享想法、在實質性的領導機制問題上進行協作並推動議題的前進。
監管與治理的對比
價值和金錢與傳統的信息並非一回事。我們討論的是儲蓄、養老金、一個人的生計、她的公司、她的股票投資組合以及她的經濟，而這些對每個人都有影響。難道我們不需要盡快有監管方案嗎？政府能夠（應該）在這場即將來臨的重大變革前表現出克制嗎？
重要的變革正揭示出政府在一個創新加速的時代的局限性。例如，200年的金融危機展示出全球經濟系統的速度和複雜性讓傳統的中心化決策制定和執行變得越來越沒有效果了。不過更強的監管體制並不是解藥。政府不能指望監察和監管金融市場、技術或經濟的每一個角落，因為裡面的參與者、創新成果和產品實在是太多了。這場經驗倒是說明了政府至少可以推動透明性以關注市場行為及帶來改變。政府可以要求銀行的運作在網絡上更透明，並讓公民及其他參與方可以貢獻各自的數據和觀察結果。公民也可以幫助監管的執行，或許是通過改變他們的採購習慣，或通過以信息武裝自己及組織公共活動來揭露出違規的行徑。
當然了，政府必需是治理領域的重要利益相關者和領導者。它們必需意識到它們在區塊鏈的治理中所扮演的角色與其傳統的貨幣政策及金融監管中所扮演的角色是截然不同的。在千禧年，國家有著對貨幣的壟斷力量。如果貨幣不再是單獨有一個中心化的權力機構發行，而是由一個分佈式的全球點對點網絡創建的（至少一部分是），那情況會是怎麼樣？
在保持總體的積極態度的同時，美國的回應有時是很矛盾的。「在美國，從國會到行政分支再到包含執法機構在內的不同機構都意識到這項技術有著重大的、正當的用途」，傑裡·布裡托說道。52確實，互聯網已經給我們說明了，美國政府的性情及機構設置使得它不僅能夠容忍甚至歡迎觸及其邊界的創新成果。它也會通過監管制度妨礙創新——有些是被誤導的，有些幾乎肯定是過早的。
在確定掌握其意義之前過早地進行監管會產生深遠的影響。在維多利亞女王時代的英國，所謂的自動駕駛機車（如汽車）必需根據法律的規定由一個站在它前面並揮舞著一面紅色旗子的人陪伴著，以讓旁人及馬匹注意到這個即將來臨的奇怪機器。產業中的領先企業GoCoin的首席執行官史蒂夫·博勒加德描述了過早監管的誤區：「當網頁剛開始出現的時候，監管者們那時候在嘗試決定網頁應該歸屬哪個部門來監管。其中一個想法是讓那些搭建和維護網站的人去申請一個無線電帶寬許可證，因為你們是在進行廣播。你能想像到申請一個無線電帶寬許可證才能建設一個網站嗎」？53幸好，這件事從來沒有實現過。
我們要明確一點：監管與治理是不同的。監管是關於將法律設計用於行為的控制。治理是關於管理、協作及以共同利益的出發點行事的動機。不過經驗告訴我們應該謹慎地進行技術的監管，應該作為與其他社會部門的平等協作對象，而不是作為強勢的法律執行者。它們可以作為一個自下而上的治理生態系統的參與者，而不是作為一個自上而下的控制體系的執行者。
Coin Center的傑裡·布裡托認為政府應該會有一定的角色，但它們應該保持警惕。它提倡多個利益相關方的解決方案，這是從教育開始的：「在國會、機構、媒體進行講解，回答它們的受眾所提出的任何問題，或讓那些能夠聰明地回答這些問題的人與他們進行溝通。」54
區塊鏈治理的新框架
政府可以通過提高透明性和促成公民參與的方式改善產業的行為，而不是簡單地進行監管。這並非一個更好的監管方案的取代措施，而是作為現有系統的一種補充。我們相信來自一種多個利益相關方的有效監管及治理，會更重視透明性和公眾的參與度，並會將這些因素考慮到決策制定當中。在這是人類歷史上，這是由多個（非國家性質的）利益相關方的網絡去共同解決全球問題的首次嘗試。
在最近幾十年，來自兩方面的重要進展為一種新模式提供了基礎。首先，互聯網的出現為所有大小的利益相關方（可以細化到個人）創造了互相溝通、貢獻資源及協調行動的方法。我們不再需要政府官員將我們召集起來以讓我們的目標和努力一致。其次，商界、學術機構、非政府機構以及其他的一些非國家的利益相關者已經得到了在全球協作行動中扮演重要角色的能力，而在當年的佈雷頓森林體系中並沒有商界、非政府機構或非國家的利益相關者的參與。今天，這些利益相關者定期與政府進行交流以解決社會各方面存在的問題——從互聯網這樣的全球資源的治理到像氣候變化和人口販賣這樣的全球問題的解決。
這些發展成果的結合讓新的模式成為可能。針對那些日益增長的全球性挑戰，自我管理的協作組織可以實現全球的協作、治理和問題解決，以及獲得比傳統的國家主導的機構更快、更強大的進展。
在考慮區塊鏈治理網絡的基礎時，我們指出了一系列的關鍵問題，並設計了一個解決這些問題的框架：
·我們應該如何設計這樣的治理網絡？
·我們應該從頭開始建設一個新的網絡，還是圍繞著一個現有的機構（已經有處理國際金融問題的支持者）搭建網絡？
·這個網絡的會是誰來授權的，它有能力實施和執行政策嗎？
·區塊鏈治理網絡會為誰的利益服務，以及對誰負責？
·關鍵的問題是，國家會真的放棄一個全球網絡裡的任何權力嗎？
總體上說，互聯網的治理生態系統充滿了豐富的經驗。它在短短的時間內成為一個全球資源的表現是令人震驚的，這得益於強大的領導能力和治理機制——雖然一些強大的力量對此表示反對。
那麼，誰在治理著第一代的互聯網，還有如何治理？這是一個由公司、社會團體機構、軟件開發者、學者和政府（主要是美國政府）以一個開放的、分佈式的及協作的方式所構成的廣闊生態系統，這是傳統的命令與控制式的層級體制及框架無法對比的。沒有政府或政府組織可以控制互聯網或其標準，不過一些美國政府部門曾經提供過資助。55
在互聯網的早期，政府展示出了克制和預見性。通過在互聯網革命中限制監管的程度，它們表現出克制；通過在引入新的規則和監管措施之前讓生態系統茁壯成長，它們表現出預見性。這個多個利益相關方的網絡對互聯網是有效的，不過我們需要意識到區塊鏈將會有一個更強大的監管角色。互聯網帶來了信息的民主化，區塊鏈技術帶來了價值的民主化並對傳統產業（如銀行業）的核心帶來了衝擊。很明顯，將會有一些監管角色去確保顧客和公民是受到保護的。不過，我們的研究表明互聯網治理模式是一個很好的模板。
到底有多少的領導者是來自過去的互聯網治理社區？文特·瑟夫與其他人共同發明了互聯網，並引導了互聯網協會及互聯網工程任務組的創建過程，而這個任務組幾乎創建了所有重要的互聯網標準。56文特·瑟夫稱區塊鏈技術的一個很好的起點是在互聯網工程任務組裡創建一個同好交流會興趣小組。在剛開始的時候，很多參與到互聯網治理的組織將數字貨幣和區塊鏈技術看成是在他們的權責範圍外，不過這已經開始發生改變了。萬維網聯盟已經將網頁支付安排為優先項目，而區塊鏈在該項目的討論是處於中心的位置。57還有，互聯網治理論壇（IGF）已經主持了一些關於區塊鏈和比特幣的討論，參與者探索了一些可以由此項技術實現的新型去中心化治理框架。58新舊事物之間的邊界是不斷變化的，而互聯網治理網絡裡的很多領導者，如互聯網的先鋒、前任ICANN副主席、互聯網協會受托人黃平達已經成了區塊鏈治理領域最高效的領導者之一。59
這個新的治理網絡將會是什麼樣子的？這裡面有10個類型的全球解決方案網絡。每一種都涉及公司、政府、非政府組織、學者、開發者和個人的組合。它們並不是由國家或國家本位的機構（如聯合國、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或G8）所控制的。它們都將會在區塊鏈技術的領導及治理中扮演一個重要的角色。
圖3 全球解決方案網絡
1.知識網絡
知識網絡的主要功能是開發可以幫助解決全球問題的新的思考、研究、想法及政策。那些見多識廣及精通技術的用戶可以更好地保護自己免受欺詐和盜竊的傷害，並保護自己的隱私。他們也可以實現這項顛覆性技術的完整價值，創造在全球繁榮及全球金融連通性中分享更多成果的機會。60知識網絡必需培育一個開放及包容的文化，增加透明度，並讓多個利益參與方加入到其中。
對區塊鏈的意義：知識網絡是將新的理念擴散到其他全球解決方案網絡及更廣闊世界的起點。它們是避免陷阱和障礙的關鍵。知識將會讓利益參與方準備好，以更高效地進行倡導、創造或共同創造政策以及向用戶傳播關鍵的信息。知識分享也能帶來與政府之間的富有成果的對話。根據Coin Center的傑裡·布裡托所說，不管特定的政策問題是什麼，如果政府「不理解這項技術及其影響，它們就注定走向失敗」。61很多人提出了為各種理念和信息的分享創建更多空間的想法。「應該有一個論壇可以用於展示提議或理念」，泰勒·文克萊沃斯說道。62MIT的數字貨幣計劃是一個領先的知識網絡，試圖團結及激發世界範圍內的學者及高校參與到這個技術中。此外，還有一些不太引人注目的非正式聚會也在發生，如舊金山及紐約的開發者聚會，也讓知識的優先級提高了。Blockchainworkshops.org是另一個將利益相關者召集起來以傳播知識和關鍵課程的組織。在線論壇及社區Reddit也是一個在領域內傳播新知識的起點。
2.投遞網絡
這類的網絡實際上會投遞它尋求的改變，能夠補充甚至繞過傳統機構的功能。例如，ICANN在互聯網治理網絡中扮演中重要的角色，以域名的方式投遞解決方案。
對區塊鏈的意義：我們如何確保有著足夠的激勵機制推動分佈式大規模協作並確保該項技術做好被大規模使用的準備？我們可能會有區塊鏈的「ICANN時刻」，即一些機構將會被設立以提供關鍵的功能。不過，鑒於ICANN和互聯網治理網絡中的很多全球解決方案網絡組織都是美國的，領導者需要推動這些組織的國際化。伊籐穰一說道，「我認為現在已經存在將治理模式『去美國化』和國際化的努力，這是在一開始就進行的，因為我們從ICANN的歷史中學到了，如果你剛開始的時候你有一些美國的成分，你就很難脫離美國了。」63
法律應用自動化聯盟是一個扮演著幾個關鍵角色的全球組織：它負責傳播知識、影響政策、為區塊鏈發出倡導及支持基於區塊鏈應用程序的開發和部署，這些對主要潛在障礙的解決都是非常關鍵的。64
3.政策網絡
有時候網絡能夠創造政府政策，即使這個網絡中的一些成員可能是由非政府的參與者構成的。政策網絡可以支持政策的發展或為政策創建代替方案（不管政府是否支持）。政策網絡的目標並非從政府手上奪取政策制定過程的控制權。相反，它們的目標是將決策制定從傳統的層級化傳播模式變成咨詢和協作的模式。
對區塊鏈的意義：今天，一個新生的政策網絡正在呈現。Coin Center是華盛頓的一個非營利性政策組織，專注於五個方面：創新、消費者保護、隱私、許可證及反洗錢/瞭解你的客戶。數字貨幣商會是一個貿易組織，它專注於倡導數字貨幣的接受及使用。65英國有屬於自己的數字貨幣協會，澳大利亞及加拿大也有，它們會為該產業發言。在聘用了前美國政府高級顧問John Collins後，Coinbase成為首個引入固定的政策主張角色的公司。66在政策領域實施相應的推動將會確保區塊鏈更有可能實現其潛力。例如，我們知道挖礦會消耗很多的能源，而氣候變化是一個很大的問題。負責任的政策對建造一個可持續發展的未來是很有價值的，而政府並不能在這個事情上單打獨鬥。
4.倡導網絡
倡導網絡尋求改變政府、公司或其他機構的議程或政策。互聯網降低了協作的成本，而今天世界正見證著日漸強大的倡導網絡的急劇興起，這些網絡是全球性的、大範圍分佈性的及具有非常複雜的技術。
對區塊鏈的影響：倡導網絡是隨著人們對傳統政治及社會機構的失望而興起的，這使它們對區塊鏈社區十分合適，同樣是嘗試顛覆傳統機構解決問題的方法。不過，在這些早期的日子中，倡導網絡必需作為政府的合作夥伴。倡導網絡與政策網絡有著緊密的聯繫，因此Coin Center和數字貨幣商會在這個領域衝在最前面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還有COALA、MIT的數字貨幣計劃以及其他的一些組織。倡導對區塊鏈技術的擴展是很重要的。如果沒有強而有力的倡導行動去支持利益相關者及其權利，政府及其他強大的機構可能會嘗試扼殺、扭曲或奪取這個強大的開放網絡為自己的利益服務，這也是其中一個潛在的障礙。
5.監察網絡
這些網絡會對機構實施細緻的監察，以確保它們的表現良好，其主題包括人權、腐敗、環境及金融服務相關的事項。在這個過程中，它們推動公共辯論，提高透明度並促進帶來改變的運動。監察網絡的角色自然是與倡導網絡及政策網絡互相纏繞在一起的。政策網絡與政府進行協作以帶來合適的政策。監察網絡確保產業與政策相符合併實際上監督及執行合規工作。那些濫用公眾信任的政府也可以被仔細監察並承擔責任。
對區塊鏈的意義：區塊鏈聯盟（Blockchain Alliance）是執法機構、非政府組織、貿易組織、私營部門等團隊的合作夥伴關係，它是產業中第一個真正的倡導網絡。Coin Center及數字貿易商會在Bit-Fury、Bitfinex、BitGo、Bitnet、Bitstamp、Blockchain、Circle和Coinbase等機構的支持下，與美國司法部、美國聯邦調查局、美國特勤局、美國國土安全局等執法部門建立了合作關係。就如我們在前面的章節指出的那樣，區塊鏈在大範圍內被罪犯利用將會是一個前進的障礙。這些監察網絡也扮演著重要的倡導角色。在巴黎恐怖襲擊發生後，歐洲的一些立法者、監管者和執法機構將比特幣當成是恐怖主義融資的源頭。區塊鏈聯盟讓大家保持耐心：「不要因為恐懼而進行監管67。」就在本書行文之際，我們不知道區塊鏈聯盟的倡導發揮了多少作用，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沒有它們的參與狀況可能會更糟糕，因為那樣就只有政府在單方面處理了。除了有一些社區成員扮演著自我管理的角色並在論壇及Reddit上召集討論、進行協作和參與辯論，很少有其他監察網絡參與進來。在剛開始，與執法部門建立合作關係是很有用的，不過區塊鏈生態系統需要完全獨立的機構，像一些傳統的監察機構。否則，我們可能會成為另一個障礙的受害者：區塊鏈可能會成為一個新型和強大的監視工具。
6.平台
數字化時代讓機構可以比封閉、孤立的模式做得更好：它們也可以成為價值創造、創新及全球問題解決的平台。像change.org這樣的機構讓個人可以發起從人權到氣候變化等一系列議題的支持活動。「請願平台」可以利用數百萬人的協作力量並讓他們的激情帶來持久的衝擊力。開放平台可以應用在很多問題上——從氣候變化到區塊鏈。68
對區塊鏈的影響：隨著區塊鏈技術的系統重要性增加，利益相關者必需收集和監察數據。比特幣區塊鏈或許是極度開放、透明及可調和的，但在從金融服務到物聯網這些領域使用的封閉式區塊鏈就未必是了。想像一個能讓普通的公民收集和監察數據的平台，它是一個解決可擴展性的障礙、政府侵犯或不可持續的能源使用等方面問題的有力解決方案。它將能讓監察網絡和倡導網絡促使機構和公司更負責任並推動有建設性的討論。
7.標準網絡
標準網絡是非國家本位的組織，它的任務是為幾乎所有的事物開發技術規格和標準，這包括互聯網所用的標準。他們決定產品底層開發的標準，並允許有潛力的創新成果發揚光大。若全球標準網絡需要實現其目標，它們必需利用個人、機構、民間團體組織及私營部門企業（這個是最重要的）的專長。互聯網工程任務組是互聯網治理網絡的中最主要的標準機構，它在整合來自不同利益相關者觀點的工作上做得比較出色。
對區塊鏈的意義：最初，比特幣基金會資助了比特幣核心協議（由社區使用的共同標準）的開發。不過，這個基金會將近解體的狀態（由管理不善及浪費導致）證明了網絡化治理解決方案的必要性。在意識到這項技術的深遠的重要性及其對細緻管理和培育的需求後，MIT創造了數字貨幣計劃，它為比特幣核心開發者提供了資助使得他們可以繼續其工作。「我們立刻介入並在MIT媒體實驗室為他們提供了職位，這樣他們可以繼續獨自地繼續支持比特幣的核心開發。」布賴恩·福德說道。69對核心開發者而言，能夠自主地工作對核心協議的設計是非常重要的。
加文·安德烈森是在MIT工作的核心開發者中的一員。他相信若要在共同標準（如飽受爭議的區塊大小問題）上推動議題前進，是需要有領導者的。「或許你能讓一個委員會設計某種五金工具的標準，但你不能用這樣的方法設計軟件標準，」他說道。當談及網絡發展的早期時，安德烈森說道，「互聯網模式展示出在共識達成的場合可以有技術的出現，即使那時候缺乏明確的領導者，但你最終還是需要有一個人或流程（最終還是由人結束）。你始終需要其中之一。」70共識機制自身並不足以支持標準的開發。
Scalingbitcoin.org是一個將工程師及學者召集起來以解決主要技術問題的組織，其中包含了標準的問題。黃平達是Scalingbitcoin.org計劃委員會的主席（這只是他其他的重要的領導角色之一）一直是產業裡的關鍵領導者，他持續地將關鍵的利益相關者召集起來並清除產業中的重要障礙。在金融服務業，R3和超級賬本項目都在致力解決重要的標準問題。最終，將會有不同事情上的標準網絡，涵蓋構建未來金融服務產業基礎的區塊鏈協議到物聯網裡的構造隱私和支付技術的共同標準。
這些組織從不同的角度、不同的立場試圖解決問題，每一個組織都分享著讓這項技術走向大規模使用的共同目標——構建基礎設施、開發標準及使其可擴展。
8.網絡化的機構
一些網絡提供了廣泛的職能，我們將其描述為「網絡化的機構」。它們並不是國家本位的，但確實是真正的多個利益參與方的網絡。它們創建的價值包括知識、倡導和政策，還有提供實際的解決方案。
對區塊鏈的意義：世界經濟論壇是一個領先的網絡化機構，它一直是區塊鏈技術的公開支持者。區塊鏈技術是2016年1月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的重頭戲。世界經濟論壇的金融創新領導人傑西·麥克沃特斯相信區塊鏈技術是一項通用的技術，就如互聯網一樣，我們可以創建更高效的市場及改善對金融服務的獲取。該組織預計在10年內我們將可以在區塊鏈上存儲10%的全球GDP（國內生產總值）。71作為一個組織，世界經濟論壇帶領了重大事項的改善和解決，如收入不公平、氣候變化甚至是匯款等問題。其他網絡化的機構，從最小的小組到世界上最大的基金會，如克林頓基金會及比爾蓋茨與梅琳達基金行會，若它們使用這項技術去改善金融包容性及醫療保健服務等方面的重大議題，那將會是很明智的。網絡化的機構通常在影響政府政策制定的過程中扮演著一定的角色，讓其成為在一系列主要障礙的解決過程中成為關鍵的環節及戰略夥伴。
9.僑民
僑民組織是由離開祖國及被文化和對祖國認知所團結起來的人們所組成的全球社區。得益於互聯網所提供的幫助，這些人及相關機構可以在多個利益相關方的網絡中進行協作。今天很多的僑民組織的功能之一是關注及幫助普遍的全球性問題的解決。
對區塊鏈的意義：僑民組織對區塊鏈的未來是很關鍵的。第一，區塊鏈使得發送匯款的過程變得更簡單及更可負擔。區塊鏈離所謂的「就業職位殺手」還差很遠，區塊鏈實際上為這些人創造了更多的時間和資源去追求其他賺取薪資的機會或創業機會。雖然在菲律賓和肯尼亞已經有一些公司在做這些事情了，但僑民組織必需做出更多的事以加速區塊鏈支付方法的認知、採用及接受程度。今天，在針對這個機會的公司（如Abra及支付機構Paycase）中，大部分是以美國、英國、加拿大或中國為基地的。
10.治理網絡
區塊鏈治理網絡應該包含其他9個全球解決方案網絡類型的所有特性及屬性。最終，一個區塊鏈治理網絡應該力求具備包容性，並歡迎來自所有的利益相關方組織的參與。這個網絡應該是一個賢能治理的網絡，即社區會在可行的提議中進行遴選，而不考慮提議者的職銜或身份。網絡應該是透明的，將其所有數據、文檔及會議記錄公開並接受公眾的監察。最後，決策盡量要根據共識達成，以為其結果增加更多的合法性。
下一個數字時代的新議程
區塊鏈治理網絡對這項全球資源的管理至關重要。不過我們如何能確保這個下一代的互聯網實現其潛力？數字時代的下一個紀元將會帶來無限的可能性、顯著的危險性、未知的障礙、艱難的挑戰及不確定的未來。技術（特別是分佈式的）為每一個人創造了機會，不過其結果最終是由人類決定的。
咨詢機構負責人康斯坦絲·蔡認為，「這項技術有著其前景及危險性。主要是我們如何利用它」。72就如這一章所討論過的那樣，每一個人都可以參與進來，實現數字時代的新願景。在之前的劃時代轉變中，社會採取措施引入新的理解、法律及機構。這些文明的轉型是需要時間的，通常是上百年，通常還會被衝突甚至是革命所中斷。
今天的情況有所不同，因為改變發生得更快。更重要的是，摩爾定律表明改變的速率正在以指數級增長。我們正面對一個諺語中的「國際象棋棋盤上放谷子」的問題，即不斷疊加的指數級增長有著不可思議的效應。73結果是，我們的監管及政策基礎設施是有著嚴重不足的，對數字時代的要求適應得太慢或根本沒有適應。今天的顛覆影響變得越來越快，正超出了個人和機構的理解能力，更不用說管理它們所帶來的衝擊了。我們的民主機構和工具是為工業時代而設的——實際上它們是起源於農業化封建社會到工業化資本主義國家的轉變過程中。
我們如何讓人類轉型的節奏更快，以適應加速中的技術創新和顛覆性成果的步伐？為了不讓別人將我們稱為技術絕對論者或烏托邦空想者，我們是否可以指出現在已經是為數字時代設立新的社會契約的時候了。政府、私營部門、社會團體和個人需要一切協作以打造這個新的共同認知。
隨著我們步入這個第二代的互聯網，需要有一個為數字時代而設的宣言。可以將其取名為《互相依賴宣言》。數字時代的公民有訪問數字化基礎設施、文化、媒體識讀、終生學習的權利，以及在網絡上進行溝通而無須擔心被監視的權利。
數字經濟和社會應該根據原則來治理。確實，那些付出勞動的人應該分享到它們所創造的財富。如果計算機可以承擔工作量，那麼每週的工作就不再是生活的標準了，人類的工作時間應該減少了。實際上，中本聰為比特幣提供的隱含設計原則也可以為我們很好地服務，我們需要能夠根據正直性、安全性、隱私、包容、權利保護及權力分散等原則行事的機構。讓我們一起將機會傳播和繁榮從源頭傳播出去，而不是在財富被創造後根據傳統的階級架構簡單地重新分配出去。
區塊鏈技術或許能降低政府的耗費和規模，不過我們在很多領域依然需要新的法律。知識產權和權利所有權面臨的挑戰應該有技術和商業模式上的解決方案。因此，我們應該重寫或廢棄那些因對專利過度保護從而扼殺創新的舊法律。更完善的反壟斷行動或許會阻止壟斷化的趨勢，這樣沒有人需要在如互聯網或金融服務上付出過多的代價。80%的美國人對互聯網服務提供商並沒有選擇權，這或許可以解釋美國的寬帶條件是發達國家中最慢的、最昂貴的。那些操縱從外匯到柴油排放量等事項的犯罪操作分子應該被起訴和得到相應的懲罰。
我們將需要橫跨不同領域的機構性轉型。央行需要改變它們在貨幣管理和貨幣政策中的角色，並與經濟和社會中更多的利益相關者進行多邊協作。我們需要學校和大學為學生提供定制及協同製作的區塊鏈相關課程，讓學生和教師可以參與到小組討論和項目當中。我們需要一個區塊鏈上的統一醫療記錄，以確保我們可以在系統外管理自身身體狀況時實現醫療保健的協作。當我們進入醫療保健系統時，我們不應該因為對藥物反應的無知或不對症的藥物而受到傷害。政治家們需要適應一個透明的世界，這裡面智能合約會確保他們對選區負責。在數字貨幣為5000億美元的匯款市場帶來衝擊後，我們應該如何應對？
區塊鏈技術可以實現新型的實體基礎設施，這需要新的合作夥伴關係及利益相關方之間的理解。當Suber奪走了幾百萬Uber司機的職位後，會發生什麼？城市如何確保在2025年市民會對其智能交通系統有著積極的態度？我們如何實現一個分佈式的區塊鏈電力網絡，房產持有者不再僅僅是電力的消費者，還是電力的貢獻者？我們將如何尋找實施區塊鏈個人碳排放交易系統所需的領導力量？
可信的協議和你
範式轉型的規律——舊範式的領導者是最難擁抱新範式的人群，在這次的轉型中還會是這樣嗎？考慮一下那些曾經推崇過唐塔普斯科特在1994年寫的《數字經濟》一書的領導者：Nortel Networks、MCI、Nynex、Ameritech及GE Information Services（GE信息服務）公司的CEO們，這些人都已經銷聲匿跡了。起碼他沒有將Kodak（柯達）、Borders、Blockbuster或Circuit City的CEO包含在其中。（這對《區塊鏈革命》的善意支持者來說是一種警惕）。
為什麼魯伯特·默多克沒有創建《赫芬頓郵報》？為什麼AT&T沒有創造Skype？為什麼Visa沒有創造Paypal？CNN其實是有可能創建Twitter（推特）的，因為對它來說其實就是新聞摘要，不是嗎？GM或Hertz也可能發起Uber、Marriott和Airbnb；Gannett也可能創造出Craigslist或Kijiji；eBay也可能發起Yellow Pages（黃頁）；微軟也擁有創造Google等其他的一些基於互聯網（而非個人電腦）的商業模式的可能性；NBC（美國國家廣播公司）也可能發明YouTube；Instagram和Pinterest發明的時候Kodak在哪裡呢？如果《人物週刊》或《新聞週刊》發明了BuzzFeed和Mashable，該會是什麼樣子？
就如我們在本書開頭的時候所寫的那樣，「就如歷史上反覆出現過的場景那樣，技術的小精靈似乎又一次從瓶子中被釋放出來了……現在，這個小精靈或許能為我們所用，帶來另一場變革，這將可能革新經濟格局和人類社會各種事務的舊秩序。前提是如果我們能很好地利用它」。就如第一代的互聯網，區塊鏈革命有著顛覆商業模式及為產業帶來轉型的潛力。不過這僅僅是一個開始。區塊鏈技術正無可避免地將我們帶到一個新的時代，這個時代是以開放性、價值、去中心化和全球參與為基礎的。
我們預計會有一段時間的不穩定性、投機性和濫用。我們也預期未來有著一個穩定的發展前景。現在還沒有人意識到這個技術在金融服務產業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本·羅斯基所說的「這個產業在未來的5~10年將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是對的嗎？蒂姆·德雷珀說道，「比特幣與美元的對比就像是互聯網跟紙張的對比」。74那些最熱心的區塊鏈技術支持者會不會低估了它的長遠潛力？區塊鏈技術會不會是自複式記賬法或股份制公司誕生以來對產業效率和價值的提升作用最大的技術？赫爾南多·德·索托稱區塊鏈有望將50億的人口帶到全球經濟當中，讓國家和公民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好，及成為一個為全球繁榮而設的新平台及個體權利的保護者。對他而言，「通過法律實現和平、全球人類同屬一個家庭的理念，有賴於我們在共同的標準上達成協議。我們應該思考區塊鏈能否為《世界人權宣言》的實施提供幫助。75我們應該如何實現這個更好的未來」？
領導這場變革的大部分人仍不為人所知，除了網景公司的創始人馬克·安德森這樣的老兵外。你應該沒有聽說過本書中引用的大部分人。不過，其實誰在1994年聽說過伊朗移民皮埃爾·奧米戴爾或華爾街程序員傑夫·貝索斯呢？很多事情取決於產業的領袖們如何介入。區塊鏈會替代臉書（Facebook）或推特（Twitter）嗎，或者現有的參與者會通過改善數據所有權和隱私問題來解決用戶的擔憂嗎？這並不重要。無論怎樣，消費者都是贏家。Visa會走向失敗，還是會通過改變其商業模式去擁抱區塊鏈技術的潛能？蘋果會如何應對一個以藝術家為中心的音樂產業？政府官員們會如何面對一個去中心化互聯網？區塊鏈技術真的能為世界範圍內20億無法享受銀行服務的人提供幫助嗎？
初創企業的失敗率是很高的，因此我們預計這本書中所研究的很多案例都會失敗，這並非因為區塊鏈技術的理念不好，而是對我們所舉例的每一個企業來說，都面臨著很多也是初創企業的競爭對手。這些初創企業並不可能全部生存下來。我們相信那些追隨中本聰的理念的人將會比其他人有著更高的成功率。
這些是充滿興奮和危機的時代。作為一個商業領袖，你可以將《區塊鏈革命》這本書看成是你的行動指南。不過也要意識到遊戲規則也在發生變化。你要對你的業務、所做的產業及工作進行思考：我將會被如何影響，我可以做什麼？不要重蹈歷史上的很多範式轉型所遭遇的覆轍。今天的領袖並不能承擔成為明日的失敗者的風險。這是利害攸關的事情，而我們需要你的幫助。請加入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