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出發吧!」
既然確定了地方,福伯整理了幾件隨身攜帶的衣服,打包好就跟著出門,門口那個夥計趕緊問道:「幾位叔叔這就要走了,不喝杯茶嗎?」
「不喝了,去辦點事情,辦好了再來你這叨擾。」
「好!那可就說定了啊。」夥計笑道。
五個人擠上車子,陳瘸子把車開出縣城外大約半個來鐘頭,這裡已經是看不到路了,而且都是一些爛泥水坑,車子一開就陷入爛泥裡,半天上不來。
「看來只能開到這裡了,阿福你看下我們離那個邵山還有多遠?」趙三下車看了一眼道路,有些無奈地說道。
「要到邵山,必須跨過眼前這道山嶺,山後有一條小溪流,跟著那條溪流走個差不多半天路程,應該就可以看到邵山了。不過那是十多年前,現在這山也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福伯搖頭道。
「那就趕緊上山吧,看看能不能在天黑前翻過這座大山,我可不想在山裡過夜!」
看到前面這大樹林立,但是卻顯得有些死寂的森林,張萌心裡不禁也有些發悚。照理說,這種深山老林裡應該住著許多動物,無比嘈雜才對。
山路並不好走,而且天氣極為酷熱,張萌才走了一小會兒,就覺得喉嚨火辣辣的,身體疲軟沒勁,一絲困意直湧上腦海來。倒是趙三和陳瘸子,每人背著一個差不多五六十斤重的包裹,卻沒有一點累的跡象。
第17章死亡效應
「咳咳咳,鬼叔,這是什麼玩意!」
張萌的鼻子冷不丁給病鬼抹上一團薄薄的藥膏,一股刺鼻的辛辣味道直通肺裡,讓他頓時清醒,那股犯困的勁頭也削弱了不少。
「阿萌,多堅持一下就好了,先不要喝水,等你的身體習慣了這裡的環境之後再喝。」病鬼輕輕說道。
現在烈日當頭,雖然給濃郁的樹蔭遮擋住了不少陽光,但是林子卻如同一個大蒸籠一樣,還走不到十分鐘張萌就汗流浹背的,他聽到病鬼這麼說有些奇怪的問道。
「為什麼?」
「笨!有三種地方不要相信自己身體的感覺,第一種是沙漠,第二種是大海,第三種就是在深山老林裡面。有沒有感覺到有些時候你在冰冷的水裡泡了很久,卻好像是在泡溫水一樣?」
趙三擦了一下頭上的汗水,沒好氣地說道。
「嗯,這個有啊,小時候去游泳經常這樣子。」
「其實這是一種錯覺,是你身體習慣了這種溫度而已。如果你在太冰的水裡泡久了,會覺得並不冷,可以再多泡一會兒。但實際上,你的身子是不能長期呆在這種溫度下的,人在這種情況就會不知不覺的慢性自殺……」
「是不是說,我現在的身體還暫時不缺水,不要相信自己感覺?「張萌聽得有些莫名其妙,渴了就喝水,哪有這麼多講究。
「差不多就是這樣,等你身體習慣了這溫度之後自然就不會流這麼多汗,現在喝了也是浪費。」病鬼笑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鬼脈的原因,趙三他們對張萌都特別好,這次出門也時不時的提點一下這懵小子,希望他將來不要吃虧。
張萌走了一會兒山路,抬頭一望,上面數不盡的樹影似乎是要朝他身上壓下來一樣,這座山得有多高啊?張萌暗暗想道。
「福伯,這裡怎麼連只蟬的叫聲都沒有啊?」
山裡面的氣氛實在是太壓抑了,他忍不住抱怨道。
「小少爺,這山在我們村可就叫『魔鬼山』,是座名副其實的死山,就是村裡面那些獵戶,也很少在這裡看到那些大型的動物。我聽我爺爺說,這裡附近可是有名的百家林,山裡面生活著不少靠打獵生活的人家,只是解放前這裡山匪橫行,運氣好的給搶點東西,運氣不好的直接給殺頭。我聽我爺爺說,反對勢力失敗之後,還是有些人不甘心失敗,蟄伏在山裡邊,專抓上山的人,當成食物來吃!」福伯搖著頭說道。
張萌聽得臉色有些發綠,趕緊說道:「福伯你別成天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不如說個故事來聽聽實在。」
「害怕就不要死纏著跟來,依我看,這死光了也好,省的還擔心有什麼毒蟲蛇蟻來咬我!」趙三懶洋洋地說道。
「誰害怕了?」
張萌一語給道破心事,惱羞成怒地吼道。
「好了好了,都留點力氣吧,這山路可不好走,而且有些地方我也記得不是很清楚,指不定要走多久哩。」福伯這小半天相處下來,也知道這倆位爺都是屬雞的,有空沒空總要鬥上一會兒。
轟隆!
一道悶雷在頭頂炸開,福伯面色凝重:「壞了,這山神的臉就是說變就變,我們趕緊往山頂走!」
剛才酷熱的天氣眨眼間一轉,那一層一層的黑雲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飄來的,短短的幾十分鐘的時間,就壓的低低的,抬頭一看,那雲層似乎都是觸手可及。
「趕緊往上走,看來這場大暴雨是避不開了!」陳瘸子面色也很不好看,他們現在在山腰位置,不上不下的,要是一場大暴雨砸下來,十有八九他們要給泥石流給掩埋了。而且,這裡的各種參天古樹密佈,是最好的雷引子,到時候隨便砸道雷下來,他們幾個就都要去見祖師公了。
張萌看到幾人都是焦急了,也不敢再扯淡,咬著牙快速地爬上去。他的呼吸聲漸漸重了起來,趙三他們幾個當年可都是一手能撼虎的人物,耐力可不是張萌可以比的,福伯雖然年紀偏老,但是當年干的也是亡命的勾當,一身體力自然也不弱。
一來二去的,張萌的距離就給拉開十幾米遠。
「等等我,等等我!」
張萌見就要看不到趙三等人了,慌忙叫道。
這時候,大大的雨滴終於從空中砸了下來,即便是在山上有繁枝茂葉遮擋著也無濟於事,幾個人幾乎是瞬間就變成落湯雞。天空電閃雷鳴的,再加上『嘩啦啦』的雨聲,張萌他們說話也只能用大聲吼叫才可以聽得到。
這雨下的實在是太大,山上不時地有條條水流刷下來,那地上的沙地也變得不是很堅固,福伯走了幾步腳下的的沙土一鬆,整個人頓時就失去平衡,如果不是趙三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恐怕就要在這幾百米高的地方直接滾落下去,到時候不死也要殘。
看到福伯打滑,張萌一顆心幾乎是提到嗓子眼,直到他給趙三拖回來,這才鬆了一口氣。不過此時情況卻愈發危機起來,這雨下的太大,現在開始有些泥石水開始沖刷下來,有一塊腦袋大的石子從空中狠狠地落了下來,如果不是病鬼反應快拉了張萌一把,恐怕腦袋就要給砸爛。頭頂上那轟隆轟隆的聲音愈發的密集起來,一層霧氣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整個山裡面一片白茫茫,連在幾步開外的人都看不清。
張萌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臉給人拍了下,他揉了揉眼睛,看清楚面前是福伯,福伯的臉上還有幾條沙石刮出來的血痕,他指了指一處方向,示意張萌跟著自己。
幾個人跟著福伯七兜八拐的,趙三走在最後面,經歷了剛才的事情,他可不敢把張萌放在自己身後。走了約莫四五分鐘,眾人來到了一個地勢比較平緩的地帶,福伯指著不遠處一個白色的紅磚房子,示意去那裡躲雨。
張萌看到了那屋子,頓時也覺得欣喜不已,現在他渾身濕噠噠的,而且背包裡面的東西沾了水,起碼重了十斤,背在身上跟座小山似得,走得他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
第18章凶宅
這房子外面還有一層籬笆,只不過不知道過了多少歲月了,連籬笆也是斑駁蒼蒼。趙三一腳就直接把一大片竹子踢倒,幾個人快步來到房子前面。
這座紅磚房子跟那層籬笆一樣古老,上面佈滿了青苔,不過做工還算是比較精緻,經過了這麼多年,表面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明顯的破損。
趙三把那個早就已經腐朽不堪的木門推開,一股濃厚的灰塵味道迎面撲來,嗆得張萌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屋子裡面也傳出了陣陣微弱的回音。
看著那黑洞洞的屋子,張萌忍不住有些心虛,他看到趙三進門之後才灰溜溜跟在後面。
「操蛋,這些火折子都不能用了!」趙三扔掉手中濕漉漉地火折子,有些惱火地說道。他扔了一根螢光棒在地上,那棒子撞擊了幾下之後,亮起了微弱地光芒。
張萌只覺得一張臉在自己前面一縮,這一下極為真實,他渾身的汗毛幾乎是瞬間就豎了起來,身體涼了半截。
不過等他再仔細一看的時候,卻什麼也沒有發現,看到趙三他們的臉色如常。張萌不禁嘀咕道,奇怪,莫非是自己看錯了。
這屋子的格局做的很怪,一個四五十方的屋子居然橫劈成倆段,中間隔阻了一道牆,露出了一個拱形的門口。張萌學著趙三的樣子也扔了一根螢光棒進去,等螢光棒亮了,他差點直接跳起來。
那拱形門口露出了半邊棺材,而且上面似乎也沒有蓋上蓋子!
「怕什麼怕,一塊棺材板子而已,有什麼稀奇的。」趙三看張萌嚇得不輕,他鄙夷地說道。
「誰……誰說我怕了!」張萌還是死鴨子嘴硬。
幾個人翻找了一下,還是病鬼從自己包子裡拿出一個用塑料袋包著的打火機,病鬼在屋子裡拾掇了一張爛木凳子,終於生出一堆火。
火光照耀下,張萌也沒有那麼害怕了,幾人七手八腳地把濕衣服脫了,放在周圍烤乾,這一陣雨下來,他們帶的衣服全都濕透了,要是沒有烤乾,恐怕過幾天他們就得打道回府了。
「福伯你怎麼知道這屋子的?」張萌戳著手奇怪地問道。
「唉,這屋子也算是個凶宅,在我七八多歲的時候,就跟著家裡面的一個叔輩來打獵,偶然發現這裡,我叔叔說去裡面看看有留下什麼好物件,我貪玩就跑去摘果子,沒有進去。等回去之後十多天,我那個叔叔不知道怎麼回事的狂性大發,拿著把菜刀把自己的兒子剁成肉泥!四五個漢子都拉他不住,他說這個人不是他兒子,是想要害他的人。」
張萌越聽越心驚,他連忙朝著火堆挪動幾步,繼續聽福伯說。
「後來我奶奶請了個風水家,來到這裡看了一下,那個老頭說這裡是座大凶宅,屋子裡有人慘死,我叔叔在裡面動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這才會中了邪!所以這地方我印象特別深,幾十年沒有來這裡了,卻沒有想到今天陰差陽錯又步了我叔叔的後塵。」
「那要不然我們還是出去吧?」張萌聽得哆嗦了幾下,他訕訕地說道。
趙三瞪了他一眼:「膽小鬼,這裡遮風擋雨的,你不呆想跑哪裡去,等下叫一道雷劈死你個懵小子!」
「哈哈,這些前人說過的話信倆成都算是多了。照我看,阿福你叔叔很有可能是亂動屋子裡的擺設,招惹上一些迷幻精神的動物,比如狐狸,黃鼠狼等等。這才會瘋瘋癲癲的,這種手段我是見得多了,我倒是要看看,今天陳爺睡在這裡,有哪只不開眼的凶物敢來惹我!」
陳瘸子冷笑地說道,他本來就是無神論者,對於鬼神之說一向都是嗤之以鼻。
「嗯,不過屋子裡最好別去,我們借用了人家的房子,再去打擾人家就不厚道了。」趙三點頭說道。
「三叔,要不然你把那個門給擋住,這半截棺材看著實在是嚇人……」張萌心有餘悸的說道。
趙三打了個哈欠,怪異地笑道:「不去,好幾年沒倒過斗了,見到這板子就跟見到親人似得,看不到我睡不著。」
張萌聽得哭笑不得,知道趙三是不會去做這些事情,他只能硬著頭皮拉著倆個大包過去,把倆個大包放在拱形門前面幾米的地方,這樣就不會看到那個棺木。
此時一陣夾雜著雨滴的寒風吹進屋子來,幾個人都是同時打了個哆嗦。
「這山裡的氣候就是倆個極端,剛才還熱得要命,現在起碼得降了七八度。這雨一時半會也停不了,我看我還是去拾掇些乾柴吧,要不然今晚我們可要凍死了!」趙三罵罵咧咧道。
還好來的時候在包裹裡放了倆件雨衣,否則就得頂著這黃豆一樣的雨點出去了。
「我也去吧,這種天氣可不好撿柴火,我們分頭行動,一個鐘頭之後集合,撿到多少算多少……」陳瘸子想了想也站起來。
「倆位最好把信號槍帶上,這魔鬼山的名聲可不太好,處處都是鬼打轉,到時候迷路了也能讓我們知道位置!」福伯提醒道。
「哈哈,我趙三出道這麼多年,還沒有迷過路呢,而且我們只在這裡周圍拾掇一些柴火,哪會出什麼問題!」
張萌拿了幾發子彈硬塞到趙三的口袋裡,順手把帶過來的倆把信號槍放在他和陳瘸子手上,看著張萌堅定的面容,趙三知道張萌擔心他們的安全,也就不再堅持。
福伯抽著旱煙,在屋子裡砸吧著味道,病鬼也沒有說話。趙三和陳瘸子走了之後,屋子裡面反而安靜了不少。
「福伯,你說這雨會下到什麼時候?」張萌透過門扣看著天空,此時天空黑沉沉的,只有一點黯淡的亮光,他看了看懷表,現在也才下午四五點而已。
「難說,山裡面的雨,俗話說比小孩子的心情還難預測,這裡濕氣足,有些時候下個幾天幾夜都是正常,現在就祈求能夠來點風,把這黑雲趕緊吹散,自然就放晴了。」
「在山裡面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張萌看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茂林,有些擔憂地問道。
「放心吧,阿萌,你三叔還有陳叔他們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片森林還奈何他們不得。」病鬼笑的說道,他拿起一根小木棍捅了捅那火堆,又扔了幾塊柴火下去,讓火燒得旺一點。
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了,福伯似乎是有些坐立不安,他不時地看張萌的懷表,似乎是愈發的憂心忡忡。
「福伯,有什麼事情嗎?」
福伯搖了搖頭,看著病鬼並沒有說話。
「只管說出來!」病鬼知道福伯還是有點懼怕他。
「唉,我只是有不好的預感,我那時候頑皮,叔叔出事了之後雖然家裡人一再警告,讓我別再來這魔鬼山,有一次我偷偷溜來山裡摘野果,也是遇到這種天氣,那一次我完全是失去了方向,在樹林裡面亂跑,而且我聽到很古怪的聲音!」
「什麼聲音?」張萌好奇地問道。
第19章夜半怪聲
「我也說不清,好像是唱京劇的那種腔調。當時我嚇壞了,在森林裡面亂跑,連後來什麼時候暈過去都不知道。還好那時候有一個地質勘探隊在附近駐紮,我糊里糊塗地就撞了進去,這才留下一條賤命,自打那會兒起,我就再不敢進入到這魔鬼山來!」福伯臉上的肌肉微微有些顫抖,似乎是回憶到那個恐怖的雨夜。
病鬼似乎是沒聽到一樣,他的手指在地上輕輕敲著,似乎是在想什麼東西。
「三叔他們身手可是很好的,應該沒事,絕對沒事的……」張萌聽得心裡發慌,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再等了十分鐘,此時已經差不多過去五十分鐘了,離約定的時間也僅有十分鐘,陳瘸子還有趙三卻絲毫沒有回來的蹤跡。
張萌打了個哈欠,今天一大早就起來,又走了那麼久的山路,此時給火堆烤的久了,就直犯困,上眼皮一直貼著下眼皮睜不開來。
「我先睡會兒吧,三叔他們回來了叫我!」張萌對病鬼說道,就鑽入睡袋裡面。
這一覺,睡得是昏天暗地,張萌只覺得自己在半睡半醒之間,以前的事情也跟放電影一樣,在腦袋裡面輪流放映。他好像聽到有人在喊自己,他想起來,可是卻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
咿呀!……
《我的盜墓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