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一個模糊的聲音隱隱約約傳到了張萌的耳朵裡面,一開始張萌以為是錯覺,便沒有理會,但那聲音卻越來越清晰,後來彷彿是在自己耳邊吼叫一樣。
張萌眼睛猛的睜開,四周卻是黑暗一片。
「鬼叔,福伯?」
張萌有些發毛,篝火堆早已經熄滅,甚至連一點火光都沒有。門外面的天空,此時也黑得一絲光都沒有,天空彷彿瀰漫著一層白濛濛的霧氣。
「三叔,陳叔,你們在嗎?」叫喚了幾聲,並沒有人回應自己,張萌愈發的感到害怕,他並不敢大聲吼叫,病鬼做事自有分寸,熄滅了火堆肯定有他的道理。
咿呀!……
一個聲音驟然從自己的不遠處發出,那聲音聽得真切,彷彿是秦腔唱大戲一樣,而且絕對離自己不過一米遠。
張萌瞬間身子就嚇麻了一半,他哪裡見過這麼詭異的事情,特別是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之中,這種恐懼更是放大了無數遍。
張萌大吼一聲,那聲音剛正十足,希望借這個聲音把那怪叫的東西趕走!張萌只覺得自己的雙腳有些發軟,他連滾帶爬地摸到那倆個大包旁邊,胡亂摸索著,終於找到了一根螢光棒,他把螢光棒往地上狠狠一砸,這屋子總算又能看到東西。
張萌驚恐未定地掃了一眼屋子的周圍,卻沒發現什麼東西,剛才不過短短的幾分鐘,他卻覺得有一個小時那麼久。
張萌擦了擦臉上的汗,他轉身想要把螢光棒撿起來,不過眼神卻驟然定在了那拱形門後面。
「那個棺材怎麼不見了?」
張萌的頭皮猛地炸開,幾乎是同時,他聽到了拱形門後有聲音,似乎有人在那裡竊竊私語。
那聲音越來越大,張萌地一顆心幾乎是提在嗓子眼,如果不是隊伍所有的東西都在這裡,他現在就想要奪門而出。張萌死死地盯著那門口,他手裡緊緊地攥著一塊從地上摸過來的石頭,如果有什麼東西出來,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砸過去。
「咿呀……」
一個聲音從他耳邊傳來,張萌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就要叫出來,他的嘴巴卻猛地給人摀住,一個聲音從後面傳過來。
「不要出聲!」
聽出了這聲音是病鬼的,張萌噗通噗通跳動的心臟這才平復了幾分,病鬼看到張萌平復下來,這才把手拿開。他輕輕地指了指地上,在他們不遠處,幾隻拳頭大小的類似於老鼠的東西站在牆角,怔怔地盯著他們。
這幾隻東西的眼睛跟人類的一樣,有眼珠也有眼白,不過眼白裡面滲透著血水,它們的嘴裡勾起倆只捲起來的牙齒,而且他們的身體一點皮毛沒有,只露出灰褐色的皮膚,上面有很多的傷痕。有一隻上面還有一個幾厘米大的傷口,從裡面隱隱可以看得到白色的腸子。
「媽的,這……這是什麼玩意?」
「這是煞鼠,先別問那麼多,你三叔他們出事了,趕緊背上東西跟我走!」病鬼焦急道。
看到倆人突然動了,那幾隻煞鼠似乎是給嚇了一跳,不過這幾隻煞鼠似乎並不懼怕他們,只是在張萌他們周圍打轉。
「滾開!」
張萌看到一隻煞鼠居然爬到了他的腳掌上,他身體一陣發癢,一股噁心的感覺就湧起來,張萌幾乎是想到沒想,一腳就把那只煞鼠給甩了出去。
「咿呀呀……」
那只煞鼠似乎是吃了痛,瘋狂地大叫起來,那拱形門裡面頓時一片密集的沙沙聲音。
「要壞了!」
病鬼大喊一聲,招呼張萌把包背上就走。
張萌此時頭皮也是直發麻,這眨眼之間,那拱形門裡面就湧了一大片煞鼠出來,也不知道裡面還有多少。
張萌和病鬼各背起一個包,就瘋狂地朝門外跑了出去,這時候屋子裡已經一片叫聲,張萌這會兒總算知道了,福伯說的類似京劇的聲音是這些老鼠發出來的,並不是什麼晚清吊死鬼。
一隻煞鼠似乎是從天花板掉下來,直接落在張萌脖子上。爪子一滑就落在張萌衣服下,一股冰涼的感覺從背上穿透到心頭,張萌身上的雞皮疙瘩一下就冒了出來。
病鬼一扯張萌的衣服,手往張萌的背上一掏,一隻劇烈掙扎的煞鼠給病鬼抓在手中狠狠扔了出去。
張萌跟著病鬼跑了幾分鐘,此時森林完全沒有之前的死寂,一片嘈雜的類似京劇在四周嘶吼。
「這是有多少只煞鼠啊?這聲音比打雷還要大!」張萌面色驚恐道。
「快,給你三叔搓一下人中穴!」病鬼這會兒卻沒有閒情說話,他扔給張萌一小罐東西,就提著個手電筒面色匆匆地進入到樹林裡面。
張萌一看趙三,此時趙三一身腥氣,身上還有一些斑駁的血跡。張萌心裡一突,檢查了一下趙三,發現他身上並沒有什麼致命的傷口,張萌這才鬆了口氣。
張萌揉著趙三的人中穴,好一會兒趙三才輾轉醒來。
「阿萌,我怎麼在這裡?」趙三剛剛起來,似乎是有些糊塗。
「三叔你別問我,我現在也是一腦袋糊塗!」張萌苦笑地說道。
「砰!」
在相隔約有幾百米的地方,突然垂直升起了一個綠色的信號彈。
「那邊!快過去,瘸子拿的是綠色的信號彈,這是瘸子發出的槍。」趙三焦急地說道。
趙三和張萌分別把倆個包裹背上,就快步朝著那個發出信號彈的地方跑去。
第20章煞鼠
「三叔,你剛才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那麼久都不回來。」
「別說了,你三叔頭一回走夜路給算計了,而且算計的還是這些不通人性的老鼠。再加上這山裡面居然還有瘴氣,要不是你鬼叔來得及時,恐怕我這條老命是要栽在這些刑子手上!」趙三憤憤地說道。
張萌聽得好笑,還想要調笑一下趙三,不過當強光手電筒打在前方時,他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在他前面,地上鋪著一層灰褐色的東西,那是這些煞鼠的皮膚,就連旁邊的大樹,上面也是佈滿這些煞鼠。這一眼看過去,沒有幾千隻是絕對說不過來的。
也不知道這些煞鼠是從哪裡鑽出來的,張萌看著這些東西,就下意識地想要後退。
「沖,別回頭!」
趙三大聲地鬼叫幾句,拍著手加速地衝在前面。張萌硬著頭皮也跟著,他只覺得腳下軟綿綿,不知道有多少只煞鼠給他那釘鞋給踩爆了,一股冰涼的東西濺到他腳裸上。
張萌也不敢看地上,他學著趙三的樣子大吼大叫的給自己壯膽。
突然張萌腳底一滑,整個人重重地砸在地上,頓時一大片煞鼠給他一百多斤的身材壓成肉餅。一些紅色血液噴在衣服上面,還有一些煞鼠的內臟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張萌只覺得一股噁心直湧胃部,差點一口就吐了出來。
周圍四五隻煞鼠爬到張萌的背上啃咬起來,張萌心裡一慌,雙手撐著身下那滑膩的血肉,一不小心卻又再次打滑,整個人摔在地上。
「你個笨娃子!」
趙三回過神來,一把將張萌拖起來,張萌趕緊一甩身體,想要把幾隻老鼠抖下去。卻沒有想到那幾隻老鼠的爪子抓在肉裡面,怎麼甩也甩不下去。
「別管了,趕緊跑!」
趙三急的都快哭了,他給了張萌頭上一個大栗子,拉著他趕緊跑路。一路上七兜八拐的,張萌也不知道那些煞鼠跟了他們多久,倆人跑到發信號槍的地方時,都累的差點虛脫了,連噁心的力氣都沒有,還好陳瘸子等人都在。
「不要動!」
病鬼把張萌的衣服掀開,拿了一個小木棒從煞鼠的脊椎桶了進去,這煞鼠頓時就從張萌身上掉下來,福伯有樣學樣地,把趙三身上的四五隻煞鼠也給捅了下來。
張萌痛的齜牙咧嘴的,他的背上早就已經給抓出了四五個小血洞,如果不是這些煞鼠的牙齒長的都捲了起來,沒有辦法啃咬東西,恐怕他現在背上的肉都要給咬下一塊去了。
病鬼在倆人背上塗了一些藥酒,這才把他們的衣服放下來。
「疼死我了!」張萌背上的傷口給這藥水一刺激,眼淚都差點飆出來。
「想當年三爺我兩把盒子槍,一匹白鬃馬,和三十多票悍匪狹路相逢,那是蹬下藏人,雙槍連射,殺的昏天黑地,身中十多彈,老子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這點疼你就受不了了?」
「得得得,三叔,每次聽你說這茬都有一個新故事,你當年到底是打了多少次悍匪啊?」
張萌趕緊打住了趙三的自吹自擂。
「這一次栽大了,這魔鬼山裡居然還有瘴氣,難怪你和老陳都倒下了。」病鬼搖著頭說道。
福伯的臉上還有殘餘的恐懼:「嚇死我了,我睡得迷迷糊糊地時候,居然有隻老鼠在啃我的的鼻子,要不是鬼叔把我弄醒,我這鼻子就算沒了!」
「阿福,這山裡面的瘴氣爆發有沒有什麼規律?」
「沒有,我來這魔鬼山這麼多次,見到有白霧的情況就只有最後一次。」福伯搖頭道。
「這下就麻煩了!」病鬼凝重地搖了搖頭。
張萌有些疑惑地問:「鬼叔為什麼這麼說?」
「我們一開始沒有見到這些煞鼠是有原因的,這些煞鼠都是冷血動物,剛才你們接觸到它們的血液應該就知道了。平常的時候都會躲在洞穴裡面休眠,只有瘴氣爆發的時候,這些煞鼠才會醒來匿食,這時候的煞鼠是最可怕的,它們數量眾多,就是一頭老虎也得成為它們的食物。還好,這些煞鼠應該是剛剛醒來沒多久,牙齒都捲了起來,要是它們把牙齒磨好了,恐怕一咬就得掉一塊肉!」
「難怪我剛才會昏昏欲睡,原來是聞到了這些瘴氣啊……」張萌這才恍然大悟。
「嗯,應該是這場雨讓瘴氣有點甦醒的跡象,幸好這些瘴氣沒有大規模爆發,否則吸兩口就得倒下了,諸葛亮當年七擒孟獲,可沒少吃瘴氣的虧。」病鬼凝重地說道。
呀呀呀……
以前要是有人說有動物的叫聲像京劇,張萌一定嗤之以鼻,但是這漫山遍野的腔調,實在令人頭皮發麻。
「噓!」病鬼豎起倆個指頭,示意說話的聲音小聲點。
「這些煞鼠視覺並不好,但是他們的聽覺特別靈敏,大聲叫喚的話反而會把他們引來……」
張萌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剛才他跟著趙三的時候就學他大吼大叫,想要嚇走這些煞鼠,但是差點連背上的肉都給啃了幾塊。
看到張萌怒目盯著自己,趙三一張老臉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嘿嘿地笑道:「老子看這些個小老鼠可愛,逗弄一下他們,你個萌娃子學什麼學?」
第21章屍蛹,巢穴
「不過這些東西可真詭異,那眼睛就跟人的眼睛一模一樣。給他們一看,我心裡面堵得慌,就好像是被死人盯著一樣!」福伯拍著胸口輕聲說道。
「這些東西擁有自己的思想,而且他們對於屍體特別感興趣,特別喜歡把屍體搬運到自己的巢穴。他們把屍體的內臟什麼都全部都吃光,剩下的皮肉則是製成人俑,在睡覺的時候若是有幼鼠孵化出來,就把這些人蛹當成食物……」
陳瘸子見過這些煞鼠,所以他確定地說道:「當年我還沒有出道的時候,混在一個隊伍之中想撿一些便宜,但是在洞穴裡,卻遇到了成批的煞鼠。有幾個跑得慢的老頭給咬得生死不明,我們也沒有去管他們,後來在洞穴裡發現了那些煞鼠的窩,那四五個老頭給一層膠狀物包在裡面,我們挖出來的時候,有個老頭還有一口氣在,只是肚子正中有一個拳頭大的洞,不知道有多少隻老鼠爬進去身體吃內臟。」
趙三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老鼠,這會兒聽得也是臉色發青,他轉頭張萌說道:「萌仔,想你三叔這些年對你也算是不錯,要你三叔真給這群畜生拖走了,你就直接給你三叔一槍,省的在死之前還要遭罪!」
「三叔你別說這些話來嚇人,我到時候手一哆嗦這槍沒打准位置,你死不了可別怨我!」張萌聽得心裡發毛,就想趕緊離開這鬼地方。
「把這檳榔含上,對了每個人拿塊布浸濕,等會兒走的時候看到有瘴氣冒起來,你們就聰明點趕緊把鼻子摀住。遇到這些煞鼠也是一樣,千萬別發出聲音,要不然這些煞鼠招呼來同伴把我們搬回家去,今天就得去它們窩過夜了。」
病鬼拿出了幾顆檳榔分給大傢伙,這些檳榔辛辣味道極重,含在嘴巴裡面就不會像剛才一樣無緣無故地犯困。
「阿福,現在我們走夜路,你還可以分辨得清方向嗎?」
「應該沒問題,當年去邵山,我還抱著回來的年頭,那時候我特地記了一下方向,有指南針的話問題不大!」福伯肯定的說道,當年雖然沒能夠在邵山撈到什麼好處,但是福伯依舊想著日後把這個線索賣給文物販子,也許可以賣個好價錢。
幾個人躡手躡腳地走著,他們剛才匆匆忙忙出來,有一些東西落在屋子裡面,也沒有去撿,這會兒倒是輕鬆了不少。
「還好幾樣重要的東西都留在倆個大包裡,要是把折疊鏟落下,恐怕我們就得兜回去拿了!」張萌笑著說道。
沙拉沙拉沙拉……
在他們前面,有一小群煞鼠從不遠處躥過去,病鬼揮手讓眾人停止前進,用布摀住自己的鼻子,幾個人都是有樣學樣。
這些煞鼠在周圍打轉,給數不清的血紅眼珠盯著,饒是張萌已經看過一次,但還是給嚇得差點喊出來。
趙三臉上有些不好看,他用胳膊肘頂了下張萌,指了指那些煞鼠,再指了指自己的牙齒。
張萌看向那些煞鼠,臉色驟然變得蒼白起來,這些煞鼠本來捲起來的牙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斷裂了。嘴角周圍略微有些腐爛,好像是這些煞鼠用自己的嘴巴去撞石頭,把它們捲起來的牙齒給磕斷了,這些煞鼠視線不好,所以強光燈並沒有關,不過它們似乎是察覺到什麼,有些焦躁地在原地打轉。
看著一小截冒出嘴巴的尖銳牙齒,張萌恨不得長多幾隻腳,這一口要是落在肉上,恐怕一塊肉就要直接給掀起來。
幾個人大氣都不敢喘,幾分鐘之後這些煞鼠終於離開了。
《我的盜墓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