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紹業這次再沒有跟三人解釋，而是獨自邁開腿，朝著望仙台下面的路走了過去。
見張紹業上路，lady娜連忙看了眼張萌。張萌點了下頭，三人便跟著張紹業一起朝望仙台下走去。不過三人都留了點心眼兒，故意落後了一步。
張萌剛剛平復下來的心，瞬間又被張紹業的不理不睬給擊碎了。
「哎。」胖子悄悄捅了下張萌，在後面小聲嘀咕道：「你老爹跟咱們之前想像的不太對啊！」
「怎麼了？」張萌也想不通的道。
「沒有，就是覺得，他怎麼會變成這麼一個冷血無情的人！」胖子撓了撓頭，盯著張紹業挺拔的背影，嘀咕道：「剛才我提起你的鬼脈，他連眼睛都不眨，顯然沒有把你放在心上。這是一個父親能做出來的事嗎？」
lady娜凝視的越走越遠的張紹業，想了一下，將她的狐疑講了出來：「我覺得，張紹業也不是沒把張萌放在心裡，不然他也不會三番五次的出手救自己的兒子了，我相信他一開始調查的也是鬼脈，跟我們一樣，從鬼脈慢慢摸出個整個長生線索。而且他肯定有苦衷，什麼不能說出口的苦衷，這個苦衷讓他一路跟著自己的兒子，卻又不敢太靠近。」
「原來如此。」胖子指著張萌道：「難怪，老土匪總是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感情兒你們張家上下好像都知道你身上的秘密。」
「哎！」說到這，胖子看著張萌打趣道：「我說，張缺德，你丫除了是一個盜墓世家的小少爺，還有啥秘密連我們都不知道的。」
「我……」被lady娜這麼一分析，張萌也覺得lady娜說的很有道理。可問題是，從小到大，自己身上的毛病，除了鬼脈就沒怎麼聽說過其它得了。沒想到這次進入羅布泊，趙三、小紅娘、軍哥，甚至父親張紹業，全都在無意中暗示著他自己有很大的問題。
究竟是什麼問題？
難道跟自己小時候丟失的那段記憶有關？
還是其他的什麼。
這一切，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見張萌突然站在原地，直挺挺的發呆，胖子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張萌，小聲道：「哎，我說，要不你去跟你老家老頭子好好談談，畢竟是親生父子，沒有隔夜仇。還有，你現在都走到這一步了，也沒啥需要對你隱瞞的了吧？」
「你覺得他會說？」張萌想起對自己最好的三叔，都因為這個秘密變成了悶葫蘆，就覺得不太可能。
「總得去試試吧？」胖子推了一把張萌，說道：「老土匪畢竟不是張家做主的人，他說不說，估計也都得取決於你爹。」
在胖子的推搡下，張萌一頓小跑，慢慢靠近了張紹業。
雖然沒有看見張萌，但張紹業還是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他語氣平淡的道：「我知道這一天終究回道，說吧，想問什麼？」
「秘密，當年張家在羅布泊全軍覆沒的秘密。」張萌緊握了一下拳頭，語氣之中竟帶著平時少見的剛毅。
「這不可能。」
「為什麼？」張萌大聲叫道。
「你不該知道這些。」張紹業的聲音雖然仍舊很平淡無奇，但卻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氣場。
張萌本想抓住自己的父親逼問，卻被lady娜拽了一下手臂，只得強壓住骨子裡的叛逆，舒緩了一下口氣說道：「那好，這些我可以都不知道。但我要知道，我身上到底有什麼問題？從進入羅布泊到現在，你們為什麼一直都在保護我，甚至有點害怕我？」
面對張萌已經拔高的聲調，張紹業突然轉過頭，和張萌眼睛對上了眼睛，張紹業的目光彷彿兩把鋒利的刀子刺進了張萌的眼裡：「閉嘴！你在用什麼態度跟你的父親說話。」
「我……」面對張紹業的目光，張萌頓時氣餒了下來。
在張紹業針鋒相對的話語下，整個望仙台上的空氣都頓時冷卻了好幾分。身後的胖子、lady娜被張紹業氣場壓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更別談上來圓場了。
他們忽然感覺，張紹業實在是太可怕了，連手都沒有動，只是說了一句話就鎮住了這麼多人，如果說在面對軍哥的時候，是敬仰，那在面對張紹業的時候就是發自內心的恐懼。
這種氣氛足足過了半分鐘，張紹業才轉回頭，繼續朝下走。
「我可以告訴你，你身上確實有問題。不過這個問題牽扯到十八年前的一件事，那件事我們到現在都還沒有查清楚，所以不能確定你為什麼會變成那樣。而且……」張紹業說到這，鱷魚皮鞋重重的踏在了地上，似乎被戳中了什麼心事。
「而且什麼？」雖然張紹業並沒有說出真相，卻讓張萌一瞬間猜出了不少可能性，他連忙追問起來。
然而張紹業那筆挺的後背，彷彿一道無法逾越的高山，讓張萌只能仰望：「也許在你看來這是對你的保護，但大家更多的，是對你的恐懼。」
說到這裡，張紹業似乎又覺得話有些殘酷，便理也不理身後的三個小輩，安安心心的走起了自己的路。
第1357章十八年前的記憶
「恐懼？」張萌默念著這兩個字，腦海卻有如五雷轟頂一般，四肢都麻了。整大腦頓時變得一片空白，他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只能沖身旁的胖子、lady娜反覆確認道：「他說什麼？他說什麼？」
「業爺說……」胖子也不敢相信張紹業的話，只能張大嘴，看著張紹業那孤獨桀驁的背影。
只有lady娜在極度震驚中恢復了一絲冷靜，小聲道：「沒錯張萌，你父親剛才說的是恐懼。」
「恐懼？恐懼誰？」張萌用手指著自己的臉，晶瑩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恐懼我嗎？」
說完，他就雙手抱住腦袋，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怎麼可能是我，怎麼可能是我！」
「不是你，張缺德你別慌。」見張萌整個人都快崩潰了，胖子連忙安慰道：「業爺剛才的話說的莫名其妙，你可千萬別信。」
「還有，你仔細想想，張家四兄弟鴻圖霸業，哪個不是各方面的頂尖高手？還有天下無敵的軍哥，威震老北京的六扇門，張家的精銳部隊三大營，就你丫個毛頭小子，怎麼可能讓他們恐懼。」
「再說十八年前，你丫就是一個小孩子，懂個屁呀！」
「不對，不對。」張萌一把掙脫掉胖子，不斷搖頭道：「沒錯了，肯定沒錯了。你們還記得三叔跟小紅娘是怎麼說的嗎？」
「怎麼說的？」胖子脫口而出後，就意識到了不對勁，連連擺手道：「都說了，老土匪他們幾個自打進了這羅布泊後就開始說糊話，他們說話，你就當是聽神經病說書。」
「我可以不信他們，那軍哥呢！」張明突然直視著胖子，一把抓住胖子的衣領，語氣暴躁的追問道：「軍哥他的舉動，你又怎麼解釋。」
「什麼怎麼解釋。」胖子甩開張萌的手腕，同樣怒道：「你他糧的別聽風就是雨，我不是跟你說過嗎？胖爺我在這個世界上就信三個人，你、賴子，還有軍哥。你們做什麼胖爺我都相信。至於老土匪，還有你這個死而復生的父親，胖爺我他糧的通通不信。不管他們說什麼，反正我就是不信。」
「那你呢？」見胖子徹底紅了眼，張萌總算是平復了一下瀕臨崩潰的內心。轉回頭盯著lady娜問道。
「我？」一向很有主見的lady娜在相繼發怒的張萌和胖子的注視下，全然不知怎麼回答。不過其實在lady娜的內心深處，她更願意相信她看到還有她聽到的。她是親耳聽到趙三跟小紅娘說的那番話。只不過軍哥為什麼那麼做，她還不太清楚。
緩了一下後，lady娜看著張萌道：「那你先告訴我，軍哥到底做了什麼？他絕不只是破壞了九宮八卦陣那麼簡單吧。」
「都他糧的說了多少遍了，軍哥那是要殺博古特公司的僱傭兵，他那是在救我們。」胖子憤恨的糾正道。
「不應該這麼說吧。」此刻已經有些心灰意冷的張萌，發出一陣苦笑：「現在看來，軍哥當時的目的就是想毀掉九宮八卦陣裡的壁畫。」
「壁畫我也看過。」胖子大叫不服。
「不，你沒看過。」張萌說道：「你看到的只是軍哥想讓我們看到的。可惜，他應該沒有料到，當他破解九宮八卦陣還原通道的時候，我就在九宮八卦陣裡無意中看到了那一副壁畫，我的記憶力本來就好，所以那幅壁畫被我一分不差的記下來了。」
「什麼壁畫？」見張萌跟胖子似乎有些出入，lady娜確信，這副壁畫就是這一切的關鍵，當即追問道。
「那是一個古代的神話故事，講述的是一個原始部落的遷移。」張萌看了看身處的望仙台：「因為一場大洪水，還有一場戰爭，那個部落存活下來的人全都躲進了各式各樣的飛行器中，然後離開了他們的家園，不過有三個人卻留了下來。」
「三個人？哪三個。」
「沒看到。」張萌搖搖頭說道：「那壁畫的畫風本來就很抽像，而且還有老子和後世的一些道教徒添加的神話，不是很寫實。不過從身形上可以肯定，是一個成年男人跟兩個孩子。」
「一個成年男人，還有兩個孩子？」lady娜似乎隱約感覺到了什麼，目光深邃的盯著張萌看了好一會兒。
沒人是傻子，lady娜的舉動有這麼明顯。
張萌和胖子頓時就聯想到了這裡面的問題。
幾個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張萌的身上。
「我？」張萌指了指自己，不過此時的他已經沒有剛才聽到張紹業那番話的震驚了，在表情變換了好幾次過後，張萌大夢初醒：「如果那裡面的三個人其中一個真的是我，那另外兩個又是誰？難道是軍哥跟九哥兒。」
「我想是了。」lady娜點點頭，雖然她覺得這有些不可思議，但仍舊選擇了認同：「你想想，如果真是無關緊要的話，軍哥為什麼要冒險去毀掉壁畫？還有，雖然軍哥一直在大開殺戒，但卻從沒有威脅到你，這還不能說明一切嗎？」
「雖然我不想承認。」胖子頓了下，為難道：「但憑軍哥的本事，區區六扇門，還有你們張家真的沒有什麼魄力讓他唯命是從。還有賴子死那次。」
「那次？」
「嗯。」胖子有些痛苦的回憶道：「九哥兒潛能第一次覺醒的時候，軍哥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彷彿熟悉所有的一切有關長生的事。現在想想，也許九哥兒跟你一樣，你們只是同類，卻並不是真正的守護者，只有軍哥才是守護者。」
「那怎麼解釋年紀的問題？」張萌望著胖子，這次出奇的冷靜：「如果我、還有九哥兒，我們真是壁畫中的兩個孩子，按照上古時代去推算，幾千年過去了，我們為什麼沒有變老，為什麼沒有生老病死。但又為什麼和普通人一樣生活在一個家庭中，從胎兒慢慢長大？」
「這。」胖子跟lady娜面面相窺，搖頭道：「所以說，這才是問題的關鍵。雖然剛才的聯想能夠解釋通一切，但你說的沒錯，年紀、家庭、成長，這些確實都無法來解釋。」
就在胖子頭大的時候，一旁的lady娜抬頭瞧著張萌，輕聲提醒道：「也許這就跟你十八年前消失的記憶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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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8章三種心跳
「十八年前，十八年前。」面對胖子跟lady娜的目光，張萌像是瘋了一樣，死命的揉著自己的頭髮，雙眸殷紅：「誰能告訴我十八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看著張萌極端痛苦的樣子，胖子無力的拍了拍張萌的肩膀。
「還是先別想了，看看你父親能把咱們帶到哪裡。」
「沒錯，這麼糾結，最後逼瘋的只能是你自己。」lady娜也勸了張萌一句。
「嗯。」在胖子跟lady娜的安慰下，張萌終於擦了把眼淚。然後三人就順著張紹業走過的路，慢慢跟了過去。
等三人跟過來的時候，張紹業並沒有消失，而是蹲在地上不斷用中指和食指的指節敲打著。
lady娜連忙給胖子使了個眼色，胖子心領神會的點了下頭，然後硬著頭皮摸到了張紹業旁邊：「業爺，您這是在幹什麼呢？」
「你自己看。」張紹業指了指地面。
胖子朝前抻了抻脖子，卻發現腳下的路都是一塊一塊正方形石板拼接而成的，雖然石板料子不錯，又圓潤又光滑，但實在是沒有什麼特殊之處，胖子當下不解的道：「業爺，恕胖子我眼拙，沒瞧出啥門道。」
「哼。」張紹業鼻腔冷哼一聲，又去另一個方向檢查了。
「我槽，什麼意思啊！」胖子小聲嘀咕了一句。
lady娜走過來，拍了胖子一下道：「怎麼，發現了什麼？」
「鬼知道他看到了什麼，神神秘秘的。」胖子大大的屁股坐在地上，朝張紹業的背影撇了下嘴。
就在胖子滿是不忿的時候，失魂落魄的張萌走了過來，剛想跟胖子說話，就被眼前的道路給吸引了過去。
「咦？」
張萌發出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胖子跟lady娜還是聽得真切，不明白張萌為什麼會這樣的兩人，連忙抬頭去看。而張萌就彷彿沒有感受到胖子跟lady娜投遞過來的目光，神情極度凝重的盯著眼前這條原本再平常不過的小路。
「張缺德、張缺德。」胖子試圖叫醒張萌。
一旁的lady娜卻掐了胖子一把，然後沖胖子搖了搖頭，示意胖子先別打擾張萌。
隨著胖子閉上嘴巴，周圍的一切也靜了下來。
微弱的空氣裡，似乎都能聽到幾個人的心跳聲。
「砰、砰、砰……」
張萌就在這樣的心跳聲中，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從他流露出的表情來看，倒更像是進入了夢鄉。只不過他這一覺，是站著睡著的。隨著張萌的入定，一直在周圍仔細尋找著其它線索的張紹業也緩緩的轉回身，看著張萌一動不動。
一直警惕著張紹業舉動的lady娜卻發現，張紹業在轉過頭來的那一瞬間，眼睛中竟然帶著一絲興奮的精芒。不過很快，那絲異樣的興奮就被張紹業給掩飾了下去。
「砰、砰、砰……」
被嚴令不許說話的胖子，百無聊賴之下拿出一份兜裡的壓縮餅乾，掰成兩半，自己一半，遞給了lady娜一半。然後一邊嚼著餅乾，一邊數著周圍的心跳聲打發時間。
就在他數到其他人的時候，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吃到嘴邊的餅乾也不由自主的掉出了嘴巴。
怎麼回事？
在場的四個人，除了他自己，沒有一個是正常的。
胖子簡直不敢相信他無意中的發現！